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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醉枕江山-第10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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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均被一拳打飞,重重撞在厅柱上又跌落在地,“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他还想挣扎,急急就要爬起,猛一抬头,就见一道寒芒闪过,杨帆似乎……正在拔刀?
    一丝血线,在杨均眉宇间倏然闪现,杨均呆了一呆,一颗头突然裂成两半。眼见如此诡异场面,符清清吓得一声尖叫,猛地向后一跳,就连李隆基都吓了一跳:“好……快的刀!”
    “嚓!”
    杨帆看似拔刀的动作,原来竟是还刀入鞘。
    “二郎!”
    上官婉儿喜极而泣,忘形地扑进了杨帆的怀抱。
    这次政变与神龙政变时截然不同,朝中没有势力响应,宫中也没有势力响应,自从梅花内卫被李显解散驱逐出宫,婉儿纵然想留个高手在身边护卫也是不能。
    况且依照计划,只要杨帆等能够顺利进宫,他必马上赶来,谁会想到出此意外。眼见马上就要摆脱这个身份,再不与案牍公文为伴,从此相夫教子,做个幸福女人,骤然逢变,婉儿如何不怕。直到这一刻她才放心,扑进杨帆的怀抱后已是喜极而泣。
    院落里,刘幽求听到里边一声惊呼,不由大惊:“快,保护郡王!”说罢率人就往里冲,李隆基已经看明白了些什么,又怕婉儿与杨帆的事被更多人知道,马上大喝道:“守在外面!”
    一声喝罢,李隆基眉头紧蹙,对杨帆道:“大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隆基的一声大喝,喝住了刘幽求,刘幽求满腹疑惑,却是不敢抗命。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李隆基施施然地走出弘文馆,淡淡地道:“上官氏依附韦氏,罪不容赦,已然伏诛,将她尸首盛敛了吧。”
    刘幽求大吃一惊,想不到李隆基竟如此杀伐果断,心中凛凛地恭应一声,待他走进厅去,就见地上一汪鲜血,一具尸体已用草席裹起,捆扎停当了。
    杨帆站在一边,对符清清等三个宫女和声安慰道:“你等不必担心,郡王只诛首恶,不会牵连无辜,你们跟我走吧,待宫中安定,去留悉听尊便。”
    刘幽求挥手道:“来人啊,把尸首搬走。”
    两个禁军士兵应声而入去抬草席,一个士兵往上一搬,草席中顿时露出一双大脚,穿的还是男人靴子,刘幽求吓了一跳,赶紧喝道:“停下!”
    刘幽求扭头看一眼随在杨帆身后离去的三个宫女,见其中一女低头急行,那身姿似乎……
    刘幽求哪敢声张,急忙扭回头来,心道:“果不其然,郡王对上官昭容有意啊。这番偷龙转凤,上官昭容只怕要就此改名换姓,被郡王收为禁脔充塞后宫了。”
    刘幽求匆匆去窗边扯下两匹帷幔,将席子头尾两端塞住,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忖:“噫!我那九姨正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居妇人,郡王既有这般嗜好,我不如找机会引见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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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一物隆一物
    二更三刻,葛福顺于飞骑营中斩杀韦播韦濯高崇三将,与此同时,万骑营中楚狂歌和马桥发难,斩杀韦璿、韦捷两将,就此掌控飞骑与万骑。
    三更天,万骑、飞骑同时向宫城进发,飞骑攻打玄德门,万骑攻打嘉猷门,李隆基则从禁苑监移师玄武门。
    四更天,韦后、安乐、武延秀,上官婉儿先后授首,李隆基移驻太极殿。随即,对韦氏亲党的清剿开始在全城展开。
    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长安兵马大总管韦温在前后府门同时受到攻击的情况下逾墙而走,仓惶逃到东市北门,被追兵投矛射死。
    中书令宗楚客趁夜逃出家门,扮作一个行商,牵着一头驴子藏在坊中小巷里,天明后混出坊门,意图自通化门逃出长安,结果因褡裢里藏了太多金银,被盘查的南衙禁军发现真正身份,当即斩于驴下。
    宗晋卿、赵履温等韦氏死党,皆被万骑斩杀于家中。宰相韦巨源年已八十,也因阿附韦党,被飞骑刺死于府中阶下。
    秘书监李邕娶的是韦后的寡妹,御史大夫窦从一娶的是韦后的乳母,平时常以此夸耀于人,此番闻听宫中惊变,韦后伏诛,二人大骇之下果断杀死妻子,捧首级急趋相王府,只求不死。
    待得天光大亮时,城中的清洗已接近尾声,兵部侍郎崔曰用为了表示对相王的忠心,又发兵出城,去诛杀樊川韦氏族人。
    樊川韦氏和韦后本来并不相干,可是韦后专权后因为娘家人口稀少,为了壮大外戚,与樊川杜氏攀亲,樊川杜氏得以和皇后结为同宗也是求之不得,谁知却为家族埋下了祸根。
    崔曰用大军到处,韦氏家族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能幸免,尽遭屠戮。樊川杜氏和韦家的府邸相接,被那些在韦家豪宅里转晕了头的官兵当成了韦家人,也误杀了许多我,弄得杜敬亭欲哭无泪。
    李隆基到底年少,做事不比张柬之那班人沉稳,上一次神龙政变时杀的人可不多,悬于朱雀大街上的人头一共也不过张氏五兄弟而已,这一次却是杀的血流成河。
    不过这也正常,张柬之等人那次谋反,因为武则天缠绵病榻,百官早生异心,朝中、军中有许多人响应、李、武两家全体参与,朝廷大员们彼此间关系盘根错节,还真不好大开杀戒。
    可这一次不同,韦氏一党已经占据了整个朝堂,忠臣义士为之一空,李隆基这次谋反,在朝中和宫中都没有任何奥援,甚至连他的父亲都蒙在鼓里。
    此次参与政变的完全就是一群鹰派军官、血姓汉子,抱着成王败寇的心理殊死一搏,既然成功了,也只能大肆屠杀才能清洗旧党、符合再建新朝的政治需要。
    只是任何事情一旦贯彻实施起来,下面的人总会变本加厉以奉迎上司,最终使得规模远远超出倡议者的意愿,这场大清洗之残酷远比李隆基想要的结果严重的多。
    百官大多居于北城和东城,彼此府邸相接,眼见血腥杀戮,不由人人惊惧,以致到了早朝的时候,幸而不死的百官虽然聚于宫城之下,却只是畏惧跪拜,竟无一人敢入宫。
    如果今天百官不能上朝,那乐子可就闹大了,消息传开,天下如何能够相信这次政变是合乎天心民意的正义之举?李隆基慌了,赶紧派人再三促请并承诺安全,百官依旧畏惧而不敢动。
    一时间李隆基也傻了眼,难道要派兵把他们都抓进宫不成?这也不妥,外边有无数的长安百姓正在围观呢,如果百官要用抓的才能上朝,这面子还是要被剥个精光。
    京师不比其他地方,在小地方一个县太爷就能让地方百姓战战兢兢,而京师重地文武大员多如狗,长安百姓司空见惯习以为常,是以并不畏惧,全都围在那儿看热闹。
    李隆基这才知道杀过了火,一时却想不到宽慰百官的法子,还是刘幽求情急智生,献计道:“郡王何不往相王府去,请令尊出面,相王德高望重,有他出面,必可安定百官之心。”
    李隆基恍然大悟,一开始他不想让父亲出面,是因为知道父亲生姓恬淡,不恋权位,担心他不肯接受侄子“禅让”的皇位,所以想让百官上朝,先逼李重茂逊位,造成既定事实,再率文武百官去迎接父亲即位。如今情形失控,只好把父亲请来收拾残局。
    铁骑如龙,护送着李隆基直奔相王府,扈从骑士足有千人之众。此时长安城中风云动荡,谁也无法保证韦党余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被全部清除,对李隆基的安全自然要格外小心。
    相王府前,此时空空荡荡,一个家丁下人都没有,朱漆大门紧闭,连一丝缝隙都不露。
    门前石阶下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秘书监李邕,一个是御史大夫窦从一,两人俯首于地,头都不敢抬,可要走近了仔细看,一定会叫人大吃一惊,因为这两人身前竟然还各摆着一颗人头。
    李邕身前那颗人头一头乌丝,虽然人头搁在地上看着有些恐怖,可要仔细看,你会发现这颗人头生前颇为美貌,她是韦后的胞妹。
    窦从一身前那颗人头却是一个白发老妪,满脸褶皱,这是韦后的乳娘,如今已六旬有余了。
    窦从一如今也才不过五十出头,妻子过世后,以他身份大可娶个美娇娘,可是为了巴结韦氏,他居然娶了韦后的乳娘为妻,并以此为荣,如今叩首于地,却不知心中悔也不悔。
    韦后一党如今已被杀得七零八落,这两个人却能幸而不死,全因此处是相王府,那些奉命清剿韦氏余党的人没有谁敢在相王府门前动刀杀人。
    李隆基离着相王府大门还有数十丈距离便翻身下马,步行向前走去,身边只有十余名禁卫相随,听到脚步声,李邕和窦从一头都不敢抬,身子伏得更低了。
    李隆基没有理会他们,大步走到府门前,拾起黄铜兽环,“砰砰砰”地叩响起来,过了片刻,府中传出门子的询问声:“何人叩门?”
    李隆基朗声答道:“速去通禀我父,就说三郎求见!”
    停了片刻,门里的声音有些发怯地回答:“三郎君恕罪,三郎君做的事,阿郎已经知道了。阿郎发下话来,绝不见三郎。”
    李隆基呆了一呆,大声道:“隆基所为,全是为了李唐社稷啊!你再去回禀我父知道,就说三郎有军国大事,恳请父亲一见。”
    这回,那门子的声音从门缝里娓娓传来,看来是扒着门缝冲外说呢,那人低声下气地道:“三郎君,阿郎亲口吩咐,无论如何都不见你,三郎君莫要难为小的,阿郎正在忿怒之中,小的……小的不敢回话啊!”
    李隆基咬了咬牙,忽然转身走出三步,再一回身,就在石阶下直挺挺地跪下,随他前来的那些侍卫一见,忙也一起随他跪倒。
    李隆基大声道:“父亲!三郎擅行大事,陷父于不义,是三郎的错,父亲要如何责罚,三郎都甘愿领罪。然则韦逆已除,天下观望,还望父亲能为祖宗江山着想,出面维持大局!三郎于此长拜,父亲不见三郎,三郎再不起身!”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李隆基也犯了犟姓,直挺挺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大约三柱香的功夫,相王府里依旧不见半点动静,长巷尽头却是一阵搔动,禁军骑士们分向两旁,闪开一条道路,一架牛车缓缓驶来。
    一个跪在李隆基身后的侍卫扭头瞧了一眼,看清车上官灯字样,顿时神色一喜,急忙爬上两步,低声禀报道:“郡王快看,太平公主来了!”
    李隆基听见这句话不由大喜过望,扭头一望,果见两头老牛,迈着悠闲的步伐,拉着一辆华美的轻车缓缓驶来。
    车在相王府前停住,马夫跳下车来放好脚踏,车门打开,太平公主一身盛装,雍容的如同一朵娇艳的富贵牡丹,缓缓自车上走下来。
    李隆基转过身子,顿首道:“三郎见过姑母!”
    太平公主向他微微颔首,脚下不停,举步登上石阶,向门里喝道:“本宫太平,要见王兄!开门!”
    里边马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想是有人飞奔着入内禀报去了,又过片刻,急促的脚步声去而复返,相王府大门轰然开启,李旦一身燕居常服,急急迎出门道:“令月,你怎来了?”
    太平公主见他到了,却不理他,反而一转身,举手去扶李隆基,和蔼地道:“三郎,你起来吧!”
    李隆基眼望父亲,哪敢起身,太平公主睨了胞兄一眼,冷哼道:“起来!我看他敢责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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