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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滇越铁路百年深情回首:碧色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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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蟒蛇年(10)
大卡洛斯拔出枪来向那团云雾射击,子弹却被弹回来了,两颗流弹“嗖嗖”地从他的耳边掠过,吓得他连忙趴在地上。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诡异的地方啊!”
  大卡洛斯说得没错,南溪河谷从来就是个神出鬼没之地。这个星球上有些地方并不欢迎人类文明的到来,它们本来就是神灵的世界,动植物的乐园。即便多年以后,代表现代文明的铁路穿越了这片禁区,它仍然被视为“魔法”之地,拥有最聪明头脑、掌握最先进技术的人们也不能用他们的知识解释清楚种种诡异之事。火车司机们每次驾驶着他们的钢铁怪物行驶到这个地方,总是提心吊胆。因为在暴雨如注的雨季,在云雾弥漫的深秋,在野花遍坡的初春,他们会看见当年那些修筑铁路的劳工们的阴魂,看见他们还吊在悬崖上开山放炮;看见他们早已被焚烧一空的工棚,在阴雨绵绵中还飘荡着几十年前的炊烟;看见他们鸦片烟灯的火星,像鬼火一般在深沉的黑暗里忽明忽灭;还会看见他们成群结队,衣衫褴褛、背着破败不堪的行囊,行走在回乡的路上。有时一些好心的中国火车司机会背着法国调度,偷偷停下车来,让这些阴魂们上车。他们在车上从不与旅客争抢座位,他们总是试图从旅客们的交谈中听到关于自己家乡的消息。但能如愿的很少,因为现在人们已经有了新的话题,有让他们深感陌生的别人的美丽家乡,尽管它们依然凋敝、贫穷。但火车驶过的每一个车站,每一个村庄,每一座山峦,每一条河流,每一个山洞,都让这些异乡孤魂牵扯出丝丝缕缕的浓郁乡愁。那一声声渐行渐远的汽笛,让座座荒冢里的累累枯骨也骚动起来,让他们燃烧不尽的思乡磷火,在无垠的黑暗中为寻找他们的亲人指路。
  有一天一个偷偷挤上头等车厢的孤魂面对一车厢的洋人老爷大声说:“俺在火车轮子下碾压了二十多年了,俺要回家。”
  但是车上的洋人都听不懂他的话,他们抽着大号雪茄,品着侍者送来的杜松子酒,就像看车窗外站台上那些拥挤不堪、肮脏低贱的土族人一样,对漂浮在他们身边的孤魂熟视无睹。这些中国佬,不要说阴间里的孤魂野鬼,就是活生生的人,也不过是这个星球上的劣等生物,不过是路经的一群牲口。绅士们在出行时总是让仆人们赶开他们,不要挡道;女士小姐们抽出雪白的手巾,掩鼻皱眉,撑着洋伞,或者提着镶花边的裙裾,远远地避开他们。她们情愿自己遇见的是一群欧罗巴的猪,也不愿和这些猴子一样敏捷、蚂蚁一样勤劳、外星人一般怪异的野蛮人相处在这片蓝天下。因为他们是文明人,因为他们更善于掩饰,更知道虚伪。拥有文明的人走得越偏远越蛮荒的地方,就越让他们拥有无上的优越感。老卡洛斯说得对,世界这个大赌场,现在轮到白种人坐庄了,而且规则也由他们来制定,因此他们只赢不输。
  所以当那个挤上头等车厢的不知名的孤魂在另一个世界的申诉和抗议,只是引来一阵阵轻松的笑声。一个法国铁路警察似乎终于感到了某些不对劲,他吸了吸鼻子,敏锐地察觉到与上等车厢里淡雅、清新的空气不相适的某种令欧罗巴人永远都讨厌的味道。他在车厢巡回了两遍,终于在车厢连接处的过道上发现了一件褪色的阴丹蓝棉布大褂和一根打狗棍。那个孤魂就依附在他活着时的全部家当上。铁路警察戴上雪白的手套,用手拍捏着鼻子,用一根火钳挟住那孤魂,从车窗外把他扔出去了。孤魂在大声地抗议、哀求,说洋老爷求求你,行行好,俺要回家。但是铁路警察并不听他啰嗦,他把那件破棉大褂扔出去好久,还感觉自己的手是臭的。
  很多年后,这件破烂不堪的棉大褂还挂在路基边的一蓬灌木丛上,日晒雨淋、风吹雨打。迷路的小鸟偶尔栖息上面,慰藉他孤寂的灵魂,带给他一些永远也听不够的故乡消息。在有闪电的黑夜,过路的火车司机可以看到那破棉大褂像一个追赶火车的人一样在跌跌撞撞地奔跑。这让他们非常害怕,再不敢让他搭便车了,不得不拼命让司炉往炉膛里加煤,驱使着火车一路狂奔,把那在狂风中追逐火车的孤魂远远抛下。尽管他们在火车“哐当哐当”的轰鸣中,能够清晰地听见这个追逐火车的阴魂在哀求:把俺的工钱……。带给俺娘……。俺家在保定府……。
  火车司机们并不知道,这个叫保定府的地方,冬天被大雪覆盖,春天农家的四合院里开满梨花,夏天碧绿的田野海洋一样广阔无边,秋天时,当中秋的月亮高挂夜空,树上硕大的梨子如一颗颗孤独守望的心,有个头发斑白的老女人在梨树下独自啜泣。
   。。

第二章 穿山甲年(1)
铁路修到南溪河谷一个叫人字桥的地方时,劳工的伤亡遽增。对法国铁路公司来说,这是一座由天才设计家设计出来的钢铁大桥,像埃菲尔铁塔的缩小版。埃菲尔铁塔在法国有多轰动,人字桥在滇越铁路线上就有多异想天开、浪漫大胆和不可思议。法国人把远东深山狭谷中的这座桥梁,当作一件超越古典主义的新艺术运动的试验品。
  而对筑路劳工来讲,它必将成为一座死亡之桥。第一个带着筑路劳工开到这里的洋人工地主任看着峡谷两岸的峭壁,气得破口大骂:
  “那些坐在巴黎建筑师事务所写写画画的家伙们,都是些婊子养的。他们以为火车是穿山甲啊!”
  这座桥的艰难之处不仅仅在于它是站立在峭壁上的一座桥,支撑钢铁大桥的两个巨型等腰三角形拱臂,必须镶嵌在两座壁立千仞的峭壁中间,形成一个“人”字支撑桥面。而拱臂的桥基就坐落在两边悬崖的突出部分,离下面的山谷底还有一百多米深,劳工们必须把自己从山顶吊下,在猿猴都难以攀缘的地方,掌钎打锤、安放炸药;也不在于劳工们必须在悬空作业的情况下,把来自法国预先制作好的钢铁构件一根根、一件件地拼接铆钉起来,这些钢铁构件漂洋过海、从安南运到中国境内后,考虑到马帮驮运的艰难和山道的狭窄,每件重量都在100公斤以内,长度在两米五以内。整座大桥上万件的钢铁构件,没有一个焊接点,全用铆钉拼装,每个铆钉孔都必须分毫不差;更不用说两个作为桥梁支撑的沉重钢铁拱臂在山顶的绞车起吊下,在半空中要像接吻的情人那样,金风玉露般顺利相逢。不,不是这些技术上看上去难以解决、但凭借法国设计师的聪明才智都可以从理论到实践、从图纸上的彩虹飞架到工地上的血肉之躯去拼装、去支撑、去构架的。人字桥建设中最大的难处在于:铁路跨过的这条山谷终年山风怒号、鬼哭神怨,是现实世界中阎王的鬼门关。它是一件划时代的钢铁拼装艺术品,但同时又是一座通往阴间的铁路大桥。
  工地上黑色的云雾时而在谷底翻涌,时而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时而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那时,法国铁路公司的洋人雇员都不相信大卡洛斯的这个说法:枪子儿会被浓雾挡回来。大卡洛斯跟他们打赌说,南溪河谷神秘莫测的浓雾,有一天还会变成龙卷风哩。一个叫莫里斯的工地主任当时就说,要是浓雾变成了龙卷风,他就把它吃掉。大卡洛斯看着他说:
  “那么,我跟你赌一年的薪水。”
  在人字桥工地,浓雾虽然还没有变成龙卷风,但人们经常在浓雾的阴谋中掉入死亡陷阱,明明上午从悬崖上用绳索放下去十多个劳工,可收工时却只能从浓雾中钻出来三五个人。卡洛斯兄弟带领的施工队已经是第三批进驻人字桥的劳工了。前两个施工队的劳工几乎伤亡殆尽,别的施工队听说要去人字桥,劳工都躲进了云雾里,再也找不到了,有的则直接拒绝来这里。整个铁路工地最近一段时间充满一种危险的气氛,上周有个德国工头在人字桥工地上被人用铁镐一镐砸死了。虽然肇事者被清政府的官员捉去砍了头,但似乎并没有产生多少震慑力。工程段在线路上招标,给出相当优厚的条件,但应者寥寥。大卡洛斯本来也不想去淌这趟浑水的,但在那次招标会上,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穿山甲年(2)
“难道就没有一个男子汉吗?”
  是医务士露易丝。她和几个工地上的女护士、家眷站在招标会的后面。大卡洛斯此刻就像听到长官命令的忠勇士兵,想都没有想就把手举起来了。他看到了露易丝赞许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从露易丝眼睛里感受到的温暖――把它理解成爱,就再好不过了。他已经知道,人字桥开工以来,露易丝就把自己的医疗工棚设在工地下方的一条小河旁。也许因为劳工伤亡多,也许由于这座造型奇特的桥对很多人来讲, 都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连欧洲那边都专门派了两个记者来。
  大卡洛斯对面临的困难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他对自己的兄弟说:
  “对这些劳工来说,砍头跟在工地累死、摔死、得病死,有什么区别呢?砍头或许还让他们痛快点。我们今后不能仅仅靠手棍和手枪说话了。”
  大卡洛斯那天让人把两大筐银洋抬到工地,在已经修筑好的路基上,把银洋一枚一枚地铺展开去。连一向弥漫在山谷里的浓雾也被银洋的光芒逼退了,一条山谷烨烨生辉,仿佛太阳刚从山谷里滚过。大卡洛斯说:
  “看啦,铁路就是一条通往财富的道路。这些大洋都是你们的了,来吧,从这上面趟过去吧,你们打铁锤的手将会更有力气。”
  没有一个劳工上前一步。
  “吊在悬崖上打铁锤的人,每打一锤,半个大洋。”大卡洛斯又吆喝道。
  平常劳工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如果还活着的话,也就挣得三个大洋。这样巨大的刺激连小卡洛斯都感到惊讶,他担心工钱付多了,他们没法跟承包商交代。
  还是没有人响应。
  “一个大洋。”大卡洛斯又高喊道,“世界上再没有这样报酬优厚的工作了。”
  终于有个人站出来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他们踩着脚下哗啦啦作响的银洋,走向财富之梦,也走上死亡之路。
  那些萦绕在山谷间的云雾,远远看去诗意无穷,变幻莫测。山峰在云雾中出没,时而像大海中的孤岛,时而像天堂里的仙境。小卡洛斯曾经感叹道:“阿尔卑斯山的壮美也不过如此吧。”可是当他自己爬到山顶,监督那些拴着绳索溜下绝壁的劳工时,就再也找不到一丝诗意和壮美了。山谷间的大风变幻无常,人吊在绳索上就像一片飘零的树叶,甚至比一片树叶更轻。一个体能再好的劳工在半悬空的状态下,最多也只能打上五六锤,就连爬上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大卡洛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对能活着上来的劳工马上发工钱,但能挣到这几块以命相抵的大洋的劳工,少之又少。常常是一团浓雾像陡涨的洪水那样从山谷间涌过,虽然还没有夸张成大卡洛斯说的龙卷风,但人们已经在令人窒息的浓雾中,听见了被吞噬的劳工的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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