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巢鸾凤-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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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她心底倒开心了起来,居然会生气了。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她心里,这也算小小的成就了。下人都说,这个主子极好的,几乎不会生气,总是很和善的样子。
生气才好,她偷偷乐,这样不会显得太虚伪。
看她有问必答,却总给些不着边际的答案,楚送月一拂手,“时候也不早了,一起回吧。”
她乖乖跟着,唇角是微笑——他会生气,想必是看出了她故意弄污了那画吧?她这点小伎俩,到底是瞒不了他的。
只是,从来多少事,欲语还休。
。
“噫?那不是王府的轿子吗?”后面传来了窃窃私语声,两边的行人也都自动散出了一条道。
“是啊,听说昨晚四王爷从京城到南京来了,将媚仙楼的艳雕姑娘接到王府的别业里去了。”
艳雕?洛九儿停下了脚步,这个名字她听得多了,多数都和她的亡夫联系在一起,所以她便露出笑容候立在一旁的道上,等机会看看这花魁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蓬歌跟在楚送月身后走了一截,回头却发现那女人落下好远,那慢悠悠走路的速度,真是让人看了着急。莫怪这段时间老是听见丁厨子鸡猫子鬼叫的声音。
原就走得慢,现在她居然还停了下来?
他正要给她打手势,催促她快点,挥起的手却停在了空中,目光也定在了她的身后。洛九儿没有注意到蓬歌,倒是转头正看见一辆极其精致漂亮的轿子从身边过,微风起时,吹开了垂下的粉色轿帘,她看见了一双盈盈然的水漾眸子,如泣如诉,只那一低眉的神态,便似承载了红尘万千伤心事。
那张面孔啊……那是刚才楚送月画上的面孔……那是她曾经多么熟悉的面孔!
楚送月也听到了路人的话,脚步停了下来,艳雕?
他似有所感应一般地回首,正看见了轿中露出的容颜,正是适才画上的面孔。
洛九儿怔住了,完全动弹不得。一时间,今夕何夕,她有了错乱的感觉,嘴里不自觉地低喃起来,而全身的力气却突然尽数掏空,眼前一黑,她跌了下去。
这次,不会再有人及时接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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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好好的一个人,身强体壮的,怎么会昏过去呢?”
蓬歌万分不解地瞪着眼前正昏睡的人,却叫丁厨子一脚给踹到了一边,“滚开,别碍着我!”
将熬好的药放到一边,丁厨子小心翼翼地扶起躺在床上的洛九儿,像作法一般地喃喃念道:“九儿乖,九儿好,快快醒来,我做了银耳红枣汤给你喝!还做了你最爱偷吃的芙蓉糕,绿豆沙饼……”
蓬歌露出不屑的笑容,哪里有这样的事情?这样念念就会醒来?又不是巫术!连坐在一旁喝茶等待的楚送月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只是……洛九儿怎么会昏过去的呢?天气也不是太热,没有理由中暑啊!
“还有八宝鸡、三鲜盅、小葱拌豆腐、九儿拌茄子、大章头烧火、小二挑水……”念经一样的声音不停从丁厨子口中逸出,内容也从开始的吃食变得乱七八糟。而丁厨子原本抱着洛九儿的双手也开始大力摇晃起来,明显有借机报仇的嫌疑。
蓬歌都差点被催眠。真是乌烟瘴气的!蓬歌受不了地上前正要推开丁厨子,却听到洛九儿一声低吟,然后她睁开了眼。
“醒了醒了!”丁厨子开心地将她放回床上,转身端过药汁,“来来来,快把药喝了!大夫说你是突然气血攻心,开了帖药,我都熬好了!”
嗯?眼神中飘过一阵迷惘的颜色,她转了转头,不大明白自己在哪里,然后,她看到了稳坐在桌前的楚送月,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唇动了动,声音低低的:“曰……”
“你傻啦?”丁厨子腾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晃,不会吧?晕了一下又傻回去了?
这可怎么办?看来只有给她一掌,打昏她,看看能不能回魂了!
丁厨子扬高了手,心中正在窃喜有了正大光明报仇的理由时,就见洛九儿转了目光,瞪着那碗药,半晌后,洛九儿的脸纠出包子的纹路,接着一撇嘴,泫然欲泣地指控道:“骗人!”
“骗人?”丁厨子眨了眨眼,然后明白过来,“没骗你啊!”为了证明自己在药里没有下砒霜,丁厨子还特地先喝了一口以示清白,“真的是大夫开的药。”
“你说有银耳红枣汤喝的!”她都听到了!
“这个……你先把药喝了我等下就给你熬。”丁厨子耐心地哄她。
洛九儿很有骨气地别开脸,不上当。这厨子是记性好忘性也大,转脸就忘到脑后的,她才不上当呢!
“丁厨子,你先去做饭吧,我已经叫了几个人帮你的忙!这里我来吧!”楚送月的眼眸深沉,站了起来。
他……他来?几个人全部都吓坏了!庄主要亲自动手?那等他们回来,会不会看到洛九儿的尸体?
他的眼神好可怕!洛九儿不自觉地往里缩了缩。这样子的楚送月……很奇怪。
楚送月的手伸向了丁厨子,丁厨子不得不将手中的碗递给了他,然后伙同蓬歌逃之夭夭。
既然……大家都认为庄主和洛九儿“有染”,那干脆染个痛快好了!
“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亲自喂你?”他把药往她面前一递。她昏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要问个清楚。
洛九儿低下头接过,“我自己来好了。”手指无意间触到他的温暖指尖,哎,鼻子又充血了,好没出息,她揉揉鼻子,一口喝了药。
楚送月却靠着床边坐了下来,“送月,怎不叫我当初死个痛快!”他念书一样念完,转目看见她像被雷劈到一般的表情,“这话,什么意思?”
他若没自作多情,她口中的“送月”可是指他?
“我……”这话,他听到了?那是她昏之前说的啊!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其实,心里叹口气,他听力绝佳,那句话,他自然可以听得清晰得不得了。
“什么意思?”他桃花眸微眯着,口气里的危险不容忽视。
“爷……一定要知道吗?”她像是才发现他坐在床边离她很近一般,向里缩了缩。
现在才想起“尊称”他“爷”,似乎虚伪了点。没有回答,楚送月只拿漆黑的眸子瞅着她。
她咬了咬牙,罢了,他如果不知道答案不死心的话,告诉他又何妨?反正她现在已经这副模样了,还怕他不成!
“三年前,我便见过您了!”
“哦?你确定?”三年前?楚送月直觉她说谎,所以语气中是毫无保留的怀疑。
冷汗从额上冒了起来,真是的,没事“哦”个什么呀!害她一颗心提得老高!“是,”她刻意放缓了说话速度,“三年前的那天,我官人去世刚三日的时候,我一个人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落情崖旁边,正坐在那里发呆,结果就被人推下了山崖。”
“你该不是说,是我要谋害于你吧?”楚送月的眼神是嘲讽的笑,很淡然却足够叫人看出来了。
洛九儿叹了口气,“我没这个意思,但的确是因为您,我才掉了下去的。九儿虽然有点傻,但自小就被婆婆和官人告知过了那是危险的地方,就是走到那里,也不会自己跳下去的。那时,您似乎正和人在比武,所以才一时不小心将我撞下去的,我也是命大没有摔死,后来被人救起,才从阎王手指逢里捡了一条命回来。”她双手合十,一副阿弥陀佛大吉大利的样子。
楚送月眼神仍旧深幽,“你官人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三年前的十月初七。”
楚送月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三年前的十月初十,他在赶往火焰门的途中的确在南京城郊遇到了几个黑衣人的伏击,但他没有印象有撞过人下去。何况,他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眼前这寡妇所说的落情崖。
洛九儿看他脸色缓和了下来,悄悄在心里吁出一口气,算是蒙混过关?“后来有一次我和婆婆在路上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指着您在说五行庄的事,这才知道原来您是五行庄的庄主。”
“你还记得我?”她不是傻姑娘吗?记性怎么可能这么好?
洛九儿张了张嘴,这问题说远了吧?她头又垂了下来,看似很娇羞的模样,“爷不是那种叫人可以轻易忘记的人。”
这话……
“咳,咳,”楚送月轻咳了两声,站了起来,“那为什么说我没叫你当初死个痛快?”
“哎,”洛九儿一叹,“其实这原本不怪您的,只是人有些时候活糊涂些总比明白些好。爷看我现在这模样,也不像个傻子吧?便是三年前那一次摔明白过来了,所以有些傻的时候不在意的事情也上了心。爷知道今天街上轿子里坐的人是谁吗?”
“你认得她?”一个简单的“她”字,虽没明说,但也暗地里含着些味道。
洛九儿心中轻轻一颤,又接着说道:“那便是‘媚仙楼’的花魁艳雕姑娘。她……”
“怎样呢?”她脸上的哀伤不似装假。
洛九儿抬头看他,长吁一口气,又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却不像平常的笑法,平添了几分心酸,“告诉爷也无妨,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其实,艳雕姑娘正是我家官人过世前念念不忘的人,今日一见,果真倾国倾城,也叫人服气了。”其实她也不清楚艳雕究竟是谁,只是听婆婆偶然提起过一次,才知道原来艳雕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柳家小姐。
顿了顿,她又说:“今日这一见,我反觉得当初要是死了倒也干净,烦恼也没了。所以……”她笑了笑,“我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倒叫爷多心了。”
楚送月皱了皱眉,总觉得心里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理不清头绪,他看她一眼,那小花一样的笑容正羞涩地绽放在她圆圆的苹果脸上,哪里是个已为人妇的样子,“你家官人是?”
“我家官人叫做顾俊人。”
楚送月腾地变了脸色,忽然一言不发地站起,直到走到了门边才说道:“你先歇着吧。”然后,关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洛九儿眨了眨眼,她……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啊!真是难受啊,刚入戏就被人给逼着出来了!
她微微一笑,抬手摸着左耳垂,婆婆提点了两次,叫她有机会一定见见庄主,可是……她倒没觉出有什么不同啊。
因为……她没告诉婆婆,入庄的第一日,她便见过他了。
。
那么一晕,洛九儿便体会到什么叫因祸得福了。
五行庄清静了许多,再也听不到丁厨子的鸡猫子鬼叫了,因为丁厨子怕这么一叫,便把洛九儿吓晕过去。婆婆也托望休偷偷送了些好吃的给她,而众家丁也慢慢同洛九儿熟络起来,对她老是穿男装出现在一旁偷听的行为也见怪不惊,有时家丁在院子里碰着她,还会同她笑谈两句,完全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
天气慢慢凉了下来,衣服也穿得厚重了许多。洛九儿裹了件灰色的外袍,立在一边看家丁甲脚踏石凳说书。
这些天听说四王爷要到五行庄来小住些日子,大家都为了迎接四王爷的到来费了老大工夫,忙得都快翻天了,现在趁着中午庄主还在午休,大家跑到小凉亭这里来偷下懒。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