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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怜卿曲-第15章

小说: 怜卿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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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翼,为何你散发出如此深浓的寂寞气息呢?为何你找到了前世的恋人,却还是这样不快乐呢?

「我爱你,我爱你,少翼。所以我不想放弃你,不想就此从你的生命里退出,不想从此以后与你分手……」河风吹起了她长长的衣裙,穿着蓝色小袄和藏青色长裙的夏念渝,神情庄重,声音轻柔地说着爱意,仿佛美丽的仙子般温柔宁静。

「没有用的,夏念渝,妳为什么还不放弃呢?有些东西不是坚持就能得到。」龙少翼并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许久后,低沉叹息的说出一句。

他的目光依旧望着对岸的灯火闪烁,有人说上海滩是个不夜城,可也是个会吞噬掉人心和梦想的无底黑洞,在这个城市里生存,就好像在冰河上行走,随时会落入冰冷的河中。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她又靠近了他一步,反问着他。

「因为那是我的宿命,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他说的斩钉截铁,却也落寞无比。

「不、不是的……」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的、狠狠抱住。「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断的重复着,将自己冰冷的脸颊紧贴在他健硕的背后。

「我知道……要你忘记前世是不可能的,我也知道要你放弃颂莲是不可能的。可是、可是我会一直等着你……」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是她生命里最初也是唯一的坚持。

夏念渝紧紧拥住自己最爱的男人。「不管等上多久,我都会一直一直等下去!我不会妨碍你和颂莲,也不会对你纠缠不清。」她一边说,一边泪水缓缓的流下。

「只要你觉得和她在一起并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只要你想到了要放弃……我还是会等你,等你一生一世。」

她咬紧了发白的嘴唇,虽然这样紧紧抱住了他,却还是无法得到温暖。因为他们的心,此刻都是冰冷的。可是没有关系,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坚持。

他既然可以为了前世而执着,她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今世的爱而执着?

「没有用的,夏念渝。妳知道妳的等待一定成空,还是……」他的手终于放上她紧围住他腰的手臂上,想要将她拉开。

可是她却执拗的不愿离开。「你不也从前世已经等到今生吗?比起你来,我的坚持又算什么呢?你可以有你的坚持,我也可以有我的坚持啊。」

「夏念渝,这样的坚持……」他的手缓缓垂下,眼里的光芒也更加阴鸷,就好像那暗沉沉的天空一样,带着很低的气压。「并不会让妳开心。」

「可是你还是要走下去,是不是?」她的声音已经开始抽泣,可她努力遏止住自己的心酸。

「没错。」他的回答冷硬的有如冬日的寒冰。

「那么你也让我坚持下去吧,因为如果不坚持,我会更加心痛。」眼泪如雨般落下,她那如梨花般娇嫩的容颜上写满了悲伤,可是眼里却闪烁着希望。「我不要你给我什么承诺,是我自己要等,一切后果我会自己承担。你就让我等下去……」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心思飘到了远方。「如果你觉得追随前世的爱太过辛苦,如果你觉得在我身边比较幸福……你可以来找我,而我绝不会去骚扰你,不会让你觉得为难的。」

龙少翼皱起眉头,他很想立刻将她甩开,断了她的念头。一直等下去?不,他不要她的等待,她不是他在寻找的恋人……可是她的手却那样坚定的环绕着他,竟让他的身体成了化石,无法下手。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主动抱你,以后……以后我就不会再这样,不会对你伸出手,造成你的困扰和烦恼……所以这一次……」夏念渝蓦地停顿了,因为喉间哽着硬块,因为眼泪疯狂的沿颊而下。

「这一次……」她的声音沙哑哽咽。「就让我再抱你一会,就当是最后一次,让我可以这样靠着你,好吗?」

龙少翼闭起了双眼,舒服的晚风拂面而过,他的心却满是萧索。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只有一秒──他伸出手去,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

「起风了,我送妳回去。」没有低头看她一眼,虽然明知她一定满脸泪水,满眼失望,他还是不愿意低头去看。

如果看了,会怎么样呢?龙少翼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转身离开。

河堤上,一个女子静静的伫立,波光粼粼的苏州河依旧轻缓的流动。女子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冷酷却又落寞的男子,眼里的泪水有如流淌的河水般,没有一刻停止过。

她会等他,用她的全部生命和灵魂去等他──只有今生,没有来世的等待。

夏念渝的生活依然如往昔般规律,生命里有了等待,所以也有了希望。即使那等待可能最终只是一场虚无,她也要继续的等待下去。

她每天努力的管理洋行和工厂,即便要和「恒生银行」联络,她也尽量让经理去联络。

这一天,她准备下班去趟珠宝行,因为母亲的一个金坠子从链子上掉了下来,她正想跑一趟去请师傅重新镶嵌。电话铃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原本不想接的,迟疑了一下,她还是踅回来接了电话。

「你好,夏记……」

「念渝,念渝!」话筒里传来了哽咽的哭声,隐约听得出是文颂莲的声音。「妳救救我,救救我吧,除了妳没有人可以救我……」

「怎么了?」夏念渝被颂莲这样悲惨的哭泣声给吓到了。「妳慢慢说,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父亲他逼我嫁给龙少翼,还把我关了起来……如果我不答应,他就不让我出去,也不让我见世谦……还有世谦,他也被禁锢了,王家不肯让我们结婚……」文颂莲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把她现在的悲惨近况告诉了夏念渝。

夏念渝的手几乎握不住听筒,她的身体在颤抖。难怪上一次吃饭的时候他那样镇定。难怪他告诉她,他不会放弃……他当时的口气如此镇定、如此胸有成竹。

原来他早就有了计划,决意要拆散颂莲和世谦!

「他好卑鄙!居然在生意上打击我家和王家,他利用他和租界及政府的关系,让我们两家无法在上海继续立足,他昨天来我家,说什么前世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我最后嫁给了世谦……我告诉他,这辈子我也不会嫁给他的……我要见世谦,念渝,妳帮帮我们,我要和他去重庆,我们要私奔……」

文颂莲一直在哭,说的话也混乱不已。不过夏念渝已经听出了大概,她的心里也无比焦急,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颂莲。

「妳会帮我吗?」文颂莲哭着问。

「我……」夏念渝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该怎么办?她能帮助他们吗?她脸色惨白如雪,声音颤抖的问:「颂莲,妳告诉我。妳真的不要嫁给龙少翼吗?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妳,他并不是真的那样卑鄙无耻,他……」

「我恨他!」文颂莲说得咬牙切齿。「什么前世今生,都已经廿世纪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今生不爱他,前世的事也与今生的我无关!」

听着她那样冰冷的话语,夏念渝也在心里下了决定。她了解颂莲,知道她并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

「我有计划,可是这个计划需要妳的帮助。念渝,我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和依靠了,妳会帮我吗?」文颂莲的声音满是乞求。

夏念渝小脸苍白,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坚决的声音回答:「好,颂莲,我会帮妳。」

夏念渝坐立不安的不断在窗前踱步,客厅里的英式时钟已经敲过了十二点,他们安全了吧?颂莲和世谦此刻应该已经到了重庆。

是她亲自将他们送上了去重庆的火车,看到他们如此恩爱,她希望这一路能平安无事,希望他们能早日步入礼堂,希望过后一切都能风平浪静……

窗外的明月高悬,夏念渝却心如惊涛。即使他们能平安到达,并且顺利的结为连理,可是上海这里怎么办?现在的文家一定早已乱成一团了吧?可是为什么还没有电话打来她这里询问呢?

颂莲一家都是基督教徒,所以每个星期天都要上教堂去做礼拜,今天,夏念渝也去了教堂,并且在后门雇好了帮助颂莲逃走的车子。

颂莲在礼拜结束、趁教徒间互相寒暄的时候,假称去上厕所,然后就和等在那里的夏念渝会合,换了衣服,这才躲过一直守在门口的保镳监视,两人一起逃向了火车站。

在那里,夏念渝将颂莲交给了王世谦。然后她直接回家,一整天都提心吊胆,担心文家随时派人找上门来。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

文家应该早已发现颂莲失踪,虽然不知道是她从中接应,可是她是颂莲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也应该有消息传到她这里来了。

越是毫无动静,她心里就越不安。

她站在客厅里等消息,都快凌晨一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断的望着窗外还是一片宁静的夜色……

忽然,有车灯打在了她家门前的车道上,还有汽车引擎熄火的声音。夏念渝的心跳蓦地加速!谁来了?

她冲出去打开了大门,立刻就看到花园小径上,步履飞快的龙少翼。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在夜色里无声无息的穿梭,好像闇夜里的使者。

他在生气!光是这样看着他,夏念渝就能感觉到他身上张狂的怒火,正狂炽地燃烧着,仿佛在等待着那一触即发的机会!

夏念渝走到门前的台阶上,她穿着件白色的连身旗袍,在黑夜里整个人都显得更为苍白。

她随手掩上了身后的大门,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关上屋门,或许是怕等一下他的怒火会吵醒已经上床的母亲和弟妹吧。

「少翼。」她先开口唤了他的名字。

龙少翼早已看到了她,他脚步不停,笔直的走到她面前。他阴沉的脸庞在月色里显得吓人,那双魔幻般的厉眼,散发出骇人光芒!

「说!他们在哪里?」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她眼前,没有任何迟疑,直截了当的问。

「你在说什么……」她的脸色惨白如雪,眼神惊惶。

「妳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是惊人的、丝毫不怜香惜玉的。

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狂暴的龙少翼,夏念渝蓦地剧烈颤抖起来,她颤抖的仰头望着他。「少翼,放手吧。」这是她此刻唯一想到的一句话。

「妳说什么?」他加重了手里的劲道,目光冷冽到极点。「告诉我,他们在哪里?」这一次,他咬牙切齿地问。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夏念渝不再挣扎,不再假装什么事也不知道。因为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不会接受她任何含糊的回答或者欺骗。

「他们……已经走了,已经在一起了!」咬着牙,忍着手腕处那钻心的痛苦,她一瞬也不瞬的回视着他,无惧的、甚至是心痛的。

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知道他必然快要疯狂──所以,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可以原谅他,都可以忍受。

「我只要妳说出地点!他们去哪里了?」龙少翼渐渐的失去耐心,声音也越来越火暴。

她却只是带着悲哀的眼神,定定的凝视着他,紧闭着唇不再开口。

「妳到底说不说!」怒火终于以惊人的气势爆发出来,他朝着她怒吼着。

手腕处的痛已经到了极致,呼吸也已经紧绷到了极限,夏念渝仿佛快要窒息,无数说不出的痛楚,终于让她流下了清泪。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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