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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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爷远远地看到陈阳,就冲着他打了个招呼,陈阳知道这个魏七爷是专门找他来的,看来昨晚上跟踪他的那个事没瞒过去,陈阳也不以为意,魏七爷一步三喘地总算走到了停灵房前。
他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说话,“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一点山路就换不过气,没几天好活了,想当年我也是走个十几里山路都不喘大气啊,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
陈阳搬个把凳子让给魏七爷,魏七爷也没客气坐了下来。
他左右看了一下,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又看了一眼陈阳的肚子,陈阳的肚子就算穿了件宽松的衣服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魏时把你安排在这,倒也不错。”
陈阳笑了一下,“可不是,出去也是吓人。”
魏七爷跟他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事,陈阳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魏七爷好像总在盯着他的身后看,陈阳随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啊,这个魏七爷到底在看什么?
到最后,魏七爷也没说自己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完了一通闲话之后,就背着手下山去了,反而是陈阳看着他诡异的言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魏七爷来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是警告的话,也没见他提及昨晚上的事,陈阳摇了摇头。
这事,暂时也就这样了。不过陈阳很快就发现事情还是有点不对劲了,因为魏林清不见了,这个不见是在魏七爷来过的第二天,平时跟进跟出,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人,突然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起初的时候,陈阳还不以为意,等到了中午,魏林清还没出现,陈阳就知道,事情不对头了,这几天他身上的阴胎不太稳,隐隐有要出世的迹象,魏林清紧张得整日整夜不错眼地看着陈阳,就连他睡着的时候,也盯着他,怎么可能一天不出现?
把魏林清失踪的事,跟魏七爷联系在一起,是很容易的事。
陈阳等到下午,再也坐不住了,他要下山去找魏时商量下,也许是这一个多月天天时时守在一起的缘故,对于魏林清的失踪,陈阳居然很担心,就跟猫爪子在挠心一样,那种心脏吊在半空中的感觉,实在糟心。
果然是奸着奸着,就奸出感情了,陈阳面无表情地想着。
因为大半天的下山不太好,魏时跟他提过,不要让人发现他住在停灵房那儿,所以他是等到天擦黑的时候才往山下走的。走到半路上,陈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周围安安静静的,空气冷冷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诡异的静谧中带着彻骨的寒意,陈阳站着不动了,他转过头,慢慢地看着四周。
要下山必须得经过一片坟地,此时此刻,坟地上到处飘着绿油油的鬼火,鬼火摇曳不定,在阴风下,四处飘来飘去,一个鬼火还飘到了陈阳近处,陈阳伸出手,抓住那个鬼火,绿油油的火光在他手里灭成了一点黑气。
一个人在树木繁茂的山林里,黑暗中,有无数的东西在蠢蠢欲动,陈阳额头上一滴滴的热汗淌下来,肚子里的阴胎也开始不安分,周围那些坟墓,发出噼噼啪啪,窸窸窣窣的诡异声响,随着那个声音而起的,是无数的鬼影重重。
此时,没有星子,也没有月亮,仅有的一点光,还是那些鬼火。
陈阳的眼睛一时看不清楚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使劲闭上眼再睁开之后,他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这个坟地里的坟墓,居然全都破开了,从里面爬出来、走出来、跳出来一具具尸体,一架架枯骨。
它们有的已经死了很久,只剩下个骨头架子,有的却还是半腐烂的,身上还挂着烂肉,只有黑洞洞的眼眶里都冒着一点点的鬼火,它们全都盯着陈阳,慢慢腾腾地围了上去。
怕有几十上百具尸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把陈阳的来路去路全都堵了个严严实实,陈阳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浓烈的腐臭味熏得人简直要晕过去,陈阳胃里面一阵翻腾。
他尽力镇定心神,得把操纵这些尸傀儡的人给找出来。
周围那些可怕的尸骨“喀嚓、喀嚓”的动了起来,陈阳发现它们动得很奇怪,是围成了半个圈,慢慢地向他靠拢了过来,而前面却留了一个缺口,好像是在强迫他往那个缺口走一样。
那个缺口是朝着山谷坟地的,这个操纵这些尸傀儡的人,是想把他逼到山谷里去?陈阳寻思着,他试了一下,单挑了一个尸体,没想到那个尸体居然力大无穷,不光打不死也打不痛,被他使了巧劲打倒了又摇摇晃晃站起来,旁边还有十几二十个帮手,簇拥过来,光是臭气就可以让人退避三舍。
这个会尸傀儡术的人,手段很高明,不是一般人,陈阳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他手里这么多尸骨的,所以无可奈何之下,陈阳只能顺着那个人的意思在那些尸傀儡的监督下,往山谷坟地走去,走了一阵,到了那个山洞口,陈阳看了一眼后面那些可怕的尸体,它们木木呆呆地站着,有几个的面貌依稀还可以看出生前的模样。
陈阳抬起脚往山洞中走去。那些尸骨没有跟进来,而是重重叠叠地堵在山洞口,隔得老远,还能听到骨头碰撞,腐肉剥离的声音。
119、水猴
洞穴深邃;黑洞洞的;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黑得没有一点光亮;好似人走进去;就如同走进了一个虚空;脚下踩的明明是实地,过不多会儿;也变得软绵绵的;陈阳知道这是周遭的环境让他产生的错觉。
这洞穴内有几条岔路,通往这座山的山腹;绵延不知道通往何处;陈阳脸色有些苍白地在黑暗中摸索着;说也奇怪,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却还走得稳稳当当,没直接往石壁上撞过去,更没有被突出的石块给绊倒。
阴寒的风,徐徐地吹过来,就如同有几只鬼魂在陈阳耳边作恶一样,让陈阳觉得后背发凉,与此同时,他越是往洞穴深处走,他肚子里那个阴胎就越是不安分。
不安分到可以明显感觉到肚子里有个东西在伸胳膊抬腿,陈阳因为这些动静引起的疼痛,脸色更加难看,万事拼不过,打不过的时候,就以忍为上,就算忍成了乌龟王八也要忍,总有一天再要他好看。
陈阳顺着那个风,走走停停,大概十几分钟后,眼前终于豁然开阔了起来,一座地下洞穴出现在了眼前,钟乳、石笋林立,洞中有洞,石壁上还发出绿油油的光,虽然不是太明亮,却也能让久处黑暗中的陈阳把洞穴里的一切看个大概。
陈阳听到不远处有人在轻声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因为这洞穴石壁的反射,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夹在从石壁上渗出的水滴滴答答声中,显得鬼祟而神秘。
陈阳知道,这说话的,就是把自己逼过来的人。
他绕过了几个钟乳石柱子,眼前的一幕立刻让他眯起了眼睛,不远处是一个三米高的祭台,这个祭台的样式跟他在魏庄中元节祭祖那次见到的有点相像,规模却要小得多。
魏庄祭祖用的那个祭台,是个圆形台子,有二十几平方,台子边上立着十八根直抵洞顶的石柱,上面雕着凶兽、恶鬼,而这个祭台,边上却只有九根石柱,石台也仅十几平方左右,上面还多了一张石床,并一个水槽。
从与石台相连的那一面石壁上,有一股地下水冒出来,流到了水槽里面,细细的水流声,在这洞穴中,分外响亮。
陈阳隔得老远,就感觉到那个地下水不寻常。
阴气太重了,这种水不说喝,就是沾上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都会轻则小病小痛,重则大病加身,这种阴水也只有阴关附近才可能出现,也有人说,这种阴水都是从地府流出来的。
所以,活人碰不得。
陈阳看着那两个站在阴河边上的人,居然是魏七爷跟东老先,两个人背对着陈阳,就好像没发现陈阳来了一样,还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自说自话。
魏七爷佝偻着腰背,说一句,咳两声,一副两只脚都已经入土,光剩半截身体在外的垂死之态,陈阳知道,越是这样看着快要死的人,越是死不了,至于旁边那个东老先,虽然是陈家那边出来的人,不过也别想他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陈家家族里也有个话,入了道师的班子,接了东老先的牌子,就再也不是陈家的人,也是,这姓也改了,后人也不能要了,就好比和尚出了家,道士上了山,总要跟世俗红尘那些牵绊划清界线。
陈阳也不急,就站在他们身后等着。
那个石台上摆着一具枯骨,旁边是凌乱的石块,这具枯骨骨架子摆的有点歪歪斜斜,好像是刚把骨头捡起来摆好的一样,陈阳不知道这两个老人到底是在做什么打算,不过总不会有什么好事。
魏七爷好似在求着东老先什么事,“咳,咳,东西我都已经准备齐全了,你答应我的事,今天一定要给我兑现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就等着看我的笑话,咳——”一说到这个地方,魏七爷立刻激动了起来,咳得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抖动起来。
东老先拍了拍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补丁的道服,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那是当然。”
他们低声把事情商量好,两个人靠得很近,头差点挨着头,低声耳语,后面的话,陈阳就听不大清楚了。
等这两个人终于把阴谋阳谋商量妥当了,魏七爷那剧烈的咳嗽好像也因为心里一松没那么剧烈了,他们好似终于想起了站在一边的陈阳,一起转身看向陈阳所在的方向。
本来陈阳以为他们是在看自己,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循声扭头看了一眼,洞穴里又进来了两个人,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他见过几次,就是魏老爷子那个给他送过轮椅的孙子,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就叫阿峰。
他跟着另外一个魏庄的年轻人,一步一拖地往石台的方向走过来,两眼无神,目光呆滞,陈阳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的神魂受了他人的操控,他们沿着石阶走上石台,分别站在两个角上。
东老先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铜铃铛,轻轻一摇,铃的一声响,阿峰两个人立刻扑通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接着,东老先转过身看着陈阳,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也会搅合到这个浑水里面来?”他一脸惋惜,连连摇头,好像觉得陈阳做了天大的错事,导致引火烧身一样。
陈阳笑了一下,“我这还根本不知道做了什么事。”
魏七爷捂着嘴,咳得喘不过起来,他看都不看陈阳,就好像陈阳根本不值得他费什么神一样,转过头跟东老先说,“人来了,就开始吧,我这眉心一跳一跳的,心里总是不太平,好像会发生什么事。”
东老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老小子又想着要自己儿子回来,又胆小如鼠,平时仗着自己的辈分在魏庄里吆三喝四,威风八面,实际上屁都不是,要不是自己另有打算,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会听他的驱策,不过也就这一次了,这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用看这个老小子的脸色。
魏七爷下了台阶,走到一根石笋边上,看着石台上的动静。
而这边,东老先则扯了几个破旗子,插在石台的边边角角,陈阳数了一下,总共十二个旗子,分别对应着十二天罡,又用十二个桃木枝,对应着十二地支,成了一个局,而阿峰两个人,还有那具枯骨都在局里面。
布置好这一切之后,东老先抬起了头,黄皮瘦脸上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他吊起眼角看着陈阳,冲着陈阳招了招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