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2-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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拚命得来的好成绩,仍旧换来家人的漠视,同时也换来了同学的敌视,如同掉进漩涡的日子,不管怎么转,还是停留在原点,黑暗永远无法突破,只能不断积聚。
沉积在心中的忧愁,压得安尚雷年纪轻轻就显得有点驼背,又突然抽高的身材总让衣服很快就不称身,可他不敢开口向安家要钱购置新衣,只能尽可能缩起身体,不让别人觉得衣服在他身上显得很短小。
那时候的年纪非常敏感,敏感到别人视线多停留在身上一刻,安尚雷便会感觉羞耻,每天穿着不称身的衣服时,总是怨恨安家对他的漠视,甚至恨不得自己永远不要长高。
现下看来,我当年还是很爱面子的,实在有趣!
似乎从以往的过往里发掘到了乐趣,安尚雷轻轻笑了一声,手掌下的面孔更显温柔。
当时帮我解决这个问题的,并不是任何一位安家的人,而是那个平常高高在上的邻居秦大哥!
或许是施舍,也或许是当时我的目光太过贪婪……
那天傍晚,太阳下山得很晚,金黄的余晖让人感叹。安尚雷还记得他就站在阳台下面,傻呆呆地看着沐浴在金黄余晖下的秦楚川,那时候的秦楚川俊美得不可思议,完全让他移不开双眼,直到有一件衣服掉了下来,盖住了他的视线,他才知道,他那无法控制的视线已经让秦楚川非常的不悦,进而将手上的外套丢下盖住他的头部,跟着,秦楚川不再站在阳台上,转身就跑进屋里去。
将衣服扯下,小心收好,安尚雷这才将一直抱着的食物递给出来迎接他的仆人,这是他偷偷要求管家转交给他的工作。秦安两家的女主人,一向喜欢交换亲手做的美食,在别人看来是姐妹情深的行为,于他眼中只不过是一种相互炫耀,只是有了这个藉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秦家,也能目睹秦楚川沐浴在夕阳下的美丽。
管家接过食物盒后就离开了,而还在呆望阳台的安尚雷却做出了前所未有的勇举,试探地穿上秦楚川丢下来的衣服,舒适而又称身的剪裁,让他情不自禁的多穿片刻,心里唯一的感动只有他已经快跟上秦楚川的身高,别无他意。
只是,不知何时重新站出阳台的秦楚川,在看到他的举动后,发出了一阵狂笑,那应该是在嘲笑他像个乡下出城的小孩,贪婪着每一样珍品。
紧接着,预期的恶毒嘲讽并没有降下,只有一件又一件的旧衣服被人丢了下来,砸得安尚雷有些昏头转向。
当时,还记得秦楚川朝着出来想阻止他的秦家管家说,以后他不要的旧衣服全部都送给安尚雷。
或许秦楚川只是一时的恶作剧,也或许他只是想让安尚雷感觉羞愧,但是秦家管家却一直遵从着他这个一时兴起的吩咐,在安尚雷不断长高的求学日子里,不断送来只穿过一两次就再没机会出现在秦楚川身上的旧衣,甚至还为安尚雷肯收下秦楚川的旧衣,进而免去他每次处理衣服的麻烦而道谢。
每次安尚雷上门去收取旧衣物时,都会有一句诚心的欢迎,那样的时间,是他每次要重建信心时的必需品,即使以后离去,他或许不会怀念安家的任何人,却仍旧在心底感念当年那位看到他登门时都会说欢迎的管家,那是他在当年唯一获得的尊重,即使这尊重源自于秦楚川的施舍。
或许我应该到一次秦家,好好感谢那位一直默默关怀着我的管家。少时不自知,现下回忆起来,他或许早已知道我在安家的尴尬地位,可却半点脸色也没给我看,当年的赠衣,前期或许是秦楚川授意,然而后期却是管家的一点心意,要不然,为什么总有新衣夹杂在旧衣里,而且每一件都配合着我的身高呢?
我不敢翻开的旧时记忆当中,说不定还有藏着默默关心我的人吧……
意外的回忆,有着意想不到的惊喜,一想到少时的自己其实也被人关心过,安尚雷心底的阴霾似乎这才稍稍散去;身上的床褥软绵舒适,安尚雷躺在上面,突然很想任性的就此睡去,好好地、安稳地在这个陌生却又写着欢迎的房间里好好睡上一觉。
心思转动至此,强烈的睡意便马上袭来,即使安尚雷的脑里警告着他还有一些事没有完成,但是软绵绵的躯体却已经不想再动,只任由手盖住泪湿的眼,迷迷糊糊睡去。
是因为安心吧,其实很怕回到秦楚川家又换来秦楚川一句自作多情,可没想到秦楚川居然将我所说的话牢记,并且连夜布置了一个“欢迎”我的家!
安尚雷嘴角含着笑、眼中带着泪,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甚至连秦楚川醒来后看到时钟时的大发雷霆也无法将他吵醒。
看到时钟指向中午时分,发觉自己又再次翘班的秦大经理,不由怒从心起,大喝一声:
“安尚雷,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你不叫醒我!”
话语里充满着怒气,只可惜,连连叫了好几声,直到叫得声嘶力竭,被喊叫的主角仍旧没有出现。
“他不会没有回来吧?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我昨晚的辛苦?”
秦楚川郁闷的嘀咕着,想到吃饱后,为了表示他并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他还特地使唤万能助手去买来新的家具,将一团乱的杂物房变成一间漂亮的卧室,甚至为了对应之前安尚雷的要求,要一个“欢迎”安尚雷的家,他还像个蠢才似的写了两张纸,一张贴在门上,一张放在书桌上。
这样的举动还让陈弘升笑了长达半个小时,方才在秦楚川的威胁下收声,如果这样的成果没有被安尚雷验收,并且感动万分,他恐怕会吐血三升吧!
不甘自己难得的行为被弃置,秦楚川再次拨通万能助手的电话,通知他今天大头家仍旧选择旷职,然后电话里立刻充满了助手的哀号。
“不会吧,大少爷,你旷职,那岂不是所有工作都归我做?那我干嘛这么乖,一早起来回家换衣服,早知道就霸着安尚雷的床好好睡个懒觉,干嘛这么好心早起,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睡了懒觉,弄到现下才起床,所以才决定不回公司上班?我明明都叫安尚雷叫你起床了!”
“你叫安尚雷叫我起床?那表示,他回来了?”
没有理会陈弘升的鬼叫,由那无意识的哀号里,秦楚川只知道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安尚雷的确有回到他的公寓里来。
为什么在陈弘升的吩咐下,安尚雷仍旧没有叫我起床呢?他向来是个乖宝宝,别人吩咐什么,他铁定会责任心高到不行的完成才对!
自问自己还挺了解安尚雷这个乖宝宝,秦楚川有了一探安尚雷房间的兴趣。
站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感觉精神饱满之后,秦楚川朝着安尚雷的房间定去,只见贴着“欢迎”两个字的房门大开,伸头进去,只看到一个睡得很沉的男人用手掌盖在眼上,摆出一个奇独的睡姿。
“看来他真的很累,不然刚才的叫声他应该会醒过来才对。”
自言自语的为自己找到解答,秦楚川疑惑的走近安尚雷身边,看着那盖住眼睛的大手。
这种睡法不累吗?真是奇怪?
从没有见到过有人是如此睡法,秦楚川挑起安尚雷的手,若有所思的研究起来。
将安尚雷的手放置在一旁,秦楚川的手指滑过看起来湿漉漉的颊边,两行清晰的泪痕与嘴边挂着的笑容形成反比,却让那张麻皮脸显得无比安详……
慢慢地、无意识地擦拭着泪痕,秦楚川浑然不知此刻他动作是何等的温柔,手指沿着颊骨而上,慢慢插进浓密的发间,霎时,熟悉的柔软细发让人很是爱不释手,在知道安尚雷就是旧日的安小弟后,他最有印象的就是这头细发。
似乎由小时候开始,安尚雷就很喜欢缠着我,不管怎么踢都踢不跑,唯有这样轻轻抚着他的发丝,即使只有一下子,他才会乖乖听话留下,不再追着我们。
在心理学里,需要别人这样抚着发丝,如同一个长辈在爱怜一个晚辈的动作,正代表着那个人缺乏亲情滋润,而安尚雷自小就喜欢别人抚弄他的头发,这是不是代表了,自小,安尚雷就没得到过任何亲情呢?
小时候没察觉,现下回想起来,好像安尚霖自小就讨厌他这个弟弟,连带的,我也只将安尚雷视作用捉弄消遣的对象,从没将他当成一个弟弟来看待。
安尚霖与安尚雷,只因为表皮的差异,他们的生活形成了天渊之别。这样的人生走过来,安尚雷居然没学坏,该说他是本性善良吗?如此善良到简直可以称之为懦弱的他,真的会是绑匪的儿子?
虽说歹竹会出好笋,可心里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安尚雷是绑匪的儿子。
沉思着,秦楚川将手再度插入安尚雷头发数分,不断揉搓着……
丝一般润滑的发质,真像小时候曾经玩过的安妈妈的头发质感,他们果真是一对母子,发质相像得厉害……不过又说回母子,安尚雷除了满脸的麻皮吓人之外,轮廓倒是不错,跟安尚霖挺像的,只跟安尚霖挺像的,那不就是……
灵光一闪,秦楚川脑里出现的是一对长得有七分相像的父子。
去年安伯伯寿宴,安尚霖与安伯伯的合照,里面那长得相像的两张面孔……
原本揉搓的动作被停了下来,秦楚川不可思议地看着因为睡眠而更显柔和的脸孔,眼光透过麻皮直往下看去。
这拼凑出来的轮廓实在是太过相像了,能像到这种地步的轮廓,会是绑匪强暴下的结果吗?
第七章
安尚雷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揉搓酸涩的眼,只是,脑袋虽然下了命令,可麻木的手臂却没有遵从,勉强动着手指,换来的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麻痒,还有就是知觉恢复后的重量。
重量?
勉强睁开双眼,朦胧一片的视野中只看到满目的黑,于是只得连连眨眼,想让景物再清晰一些。
须臾,安尚雷这才发现原来眼前的黑是人的头发,而手臂之所以无法动弹,完全是因为有人将他的手臂当作枕头来用,横放着的臂弯上正枕着一个大头,闭目后显得浓密的眼睫很是让人羡慕,更别提连睡着也要抿紧的嘴唇,很有让人想一亲芳泽的欲望。
刚刚睡醒的脑袋总是缺少一些警觉以及自制,一眼看过去,脑里只认出这个是自己爱得深入骨髓的男人,安尚雷不假思索,心随意动,浓唇已经压在了那片抿紧的唇瓣上,轻轻吮吸起来。
本能的一遍又一遍地吻着秦楚川,直到觉得身体的自制已至极限,安尚雷方才恋恋不舍的停下动作,仍旧留恋地亲了亲秦楚川的嘴角,很虔诚地朝着熟睡的秦楚川说道:
“秦大哥,我喜欢你!”
深藏的情感再一次得到宣泄,安尚雷话语里充满了感情,或许这样的情感一辈子也无法向秦楚川道明,但是至少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偷得了这样的机会,朝着没有意识的秦楚川表白过,与上次被逼说着喜欢的情感相比,这一声的“我喜欢你”,包含着由过去到现下的所有情感,对安尚雷而言,意义非凡。
表白过后,安尚雷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臂,一寸一寸慢慢缩回,时刻注意有没有吵醒秦楚川,直到手臂完全抽离,没有了重量的压制,肌肉开始恢复知觉,一阵阵像针刺的刺痛差点让安尚雷痛叫失声,好一阵子只能边甩着手边朝着门外走去。
直到安尚雷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房门外,该是熟睡的秦楚川,这才慢慢地睁开双眼。
连续两天的旷职生活,让睡眠得到了充分的保证,秦楚川睁开的双眼里没有半点惺忪,只有清明,清明到一个不像是刚刚睡醒的人。
抿紧的嘴唇,感觉得到仍旧残留其上的湿气,秦楚川有些厌恶的举手,却在手指抚上嘴唇的那一刻停顿下来,半刻后,方才用力擦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