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killer]-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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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中,电话响了。母亲一脸怀疑地把电话递给我。
我听见邱颢的声音在话筒另一头说:「我在你们巷口,你出来一下。」
我急忙披了衣服冲出去,母亲拦着我:「怎么会有男生找你?」
「国小同学啦,好象有急事。」
邱颢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站在路灯下,而是在阴影处等我。
「你干嘛跑到我家来啦,我妈都在问了。」
「你也晓得怕了哦?」
「……」我一时语塞。回家仔细想想,虽然我已经决定要拿出女人的气魄解决这件事,跑到人家校门口大吵大闹也实在气魄过头了点。
「对不起啦…你没被教官骂吧?」
他长叹一声,伸手抓了抓头,虽然灯光昏暗,我仍隐约看到他眼下的淤伤。
「怎么了?你们教官打你吗?」
他摇头:「不是。是昭瀚打的。」
「吕昭瀚?!太野蛮了吧?真过份!」
「是我先动手的。」
「嗄?」
「他跟几个人一直数落我,说我专门讨好女生,说我卑鄙在他背后扯后腿,还说什么凶婆娘最喜欢我这种小白脸,我当场一拳就挥过去了。」
我不敢开口。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我本来也不想跟他打架的,可是实在很生气。我帮他帮得那么辛苦,他居然这样说我。我拼命在你面前帮他说好话,帮他制造机会,他说要来我家游泳,我就翘掉网球课在家里等你们;我还为了他,特地跟我喜欢的女生保持距离…」
最后那句话让我震了一下。我望着他在夜色中显得青白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喜欢的女孩…是我吗?」
他瞪着我,没好气地说:「不是,是某个发起脾气来像原子弹爆炸的母老虎。」
我脸上发热,心脏跳得几乎要窒息,呆呆地看着他。
「看你平常这么温柔,没想到火气这么大。」
我不服气:「我只是在生气而已。温柔的女生就不能生气啊?」
「下次生气麻烦先告诉我一声,不然我会被你吓死。真是,要不是我神经够强,还真不敢跟你在一起咧。」
我睁大了眼睛看他。这句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要跟我在一起?不怕人家说你重色轻友?」
「他都可以不顾十几年交情,说翻脸就翻脸了,我管他做什么?而且,」非常郑重的表情:「以你这种个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什么地狱!」我在他手臂上一搥,他大叫一声:「喂!我才刚被打过,很痛耶!」
「对不起对不起!」我急着想看他伤口,他脸上浮出一个奸笑:「不过没打到这里就是了。」
「你很烂!」前所未有的喜悦充满脑中,全身轻飘飘,只想紧紧抱住他大叫大嚷。
就在高一的冬夜,在微弱的星光下,完成了我的初吻。
从高一上的期末考开始,我的成绩没有掉出过前五名,过了一个寒假后,班上同学们也逐渐跟我恢复了邦交。
吴爱凤跟我的紧张关系持续了一年,直到高二分班时才结束。之后她又找到了新的憎恨对象,就是吕昭瀚的新女友,也是我们一年级的学妹。她身材娇小,五官端正,但还算不上美女,引来吴爱凤大肆批评:「长那个样子也敢跟吕昭瀚在一起,根本配不上!」
长得好的人被她叫狐狸精,长得普通她又说人家配不上,合着要当吕昭瀚女友,还得让她审核才行?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这种因嫉妒而胡乱批评情敌的女人,就很想去劝她,与其一昧放话攻击,还不如自己去整容成男人喜欢的型来得实际。
我暗暗发誓,绝对不要变成那种不敢挺身一战,只会在人家背后鬼叫的人。
一切,应该要怪阳光吧。冬天早晨的阳光,没有炎夏日正当中的刺目,也没有秋季薄暮时分的火红萧瑟,有的只是纯粹无杂质的温暖。照在身上,把体内冬眠的热情都重新燃了起来,叫着、跳着,想要突破自我的界限,做些平常不敢做的事,溶化陌生人间的界限。而你,就在这时候出现。
初识 皎魂
T大散文社「寒月」双周报
大一那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我告诉邱颢,我要在过节之前去剪头发。我只是不经意地告诉他我的计划,没想到他大大反弹。
「为什么要剪?这个长度很好啊。」
「很麻烦啊,洗头要洗好久,又很难干;每天早上还要弄半天。」
「你早一点起床就好了,这么懒啊?」
「功课很重,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几点睡觉?现在才大一还好,等到了高年级根本没时间弄头发了。」
「那你就等到高年级再剪,你不是一直等高中毕业可以留长头发吗?那就留久一点嘛。」
「我留一个暑假已经过够瘾了,还是短头发比较干脆。」
「长头发比较好看啦。」
我可不认同:「我觉得我剪短也很好看啊。」
「没错,可是我比较喜欢长的。我以前就一直希望交一个长发飘逸的女朋友,好不容易等到可以留头发了,你又要剪。」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动气了,不幸的是,我也一样。每天花一堆时间吹头发,好几次没吹干差点感冒的人是谁?我。一大早爬起来跟乱翘的杂毛奋战,气喘吁吁冲进教室上第一堂课的人是谁?
我。花一堆钱买洗发精跟润丝精的人是谁?我。他什么事都不用做,只为了满足「交个长发女朋友」的蠢愿望,就可以理所当然命令我留长发?
「头发是我的,我说留就留,我说剪就剪,ok?」讲这句话就已经表示没得商量了,偏偏他还不识相。
「可是,留长发比较像女生啊。」
「我干嘛『像女生』?我『就是』女生!」
他见识过我发飙的盛况,决定用柔情攻势:「如果你喜欢我,就会为我留长发。别的女生都会为男朋友做这么一点小事的。」
我偏不吃这套:「如果你喜欢我,就不会逼我留长发。你要是不高兴,就去找那些长头发的女生好了!」
讨论到此为止。
第二天,我怀着满腔的怒气,把好不容易过肩的长发一刀两断。原本打算气消了就留长,但家人朋友个个夸我剪得好看,像罗马假期里的奥黛丽赫本。我陶醉于当公主的乐趣,这个发型整整维持了十年,直到步入中年,熊熊迷上扎辫子,这才再度留长。
虽然时过境迁,但是现在每次看到那支男人不让女友剪短发的手机广告,还是很想一脚踹死那小日本。
这也就是,十几年后我会跟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的原因。因为他不会为女人的头发长度叽叽歪歪。
也许,之后的一切变故,就是从这件小事开始的。
我们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分手,但是确实关系紧张了一阵子。直到过了很久之后,邱颢一看到我那引以为傲的赫本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痛心疾首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秒,虽然他很努力地隐藏,但我还是看得见。即便我拼命压抑心中不悦,他也感觉得出来。
正因如此,使他开始深思,我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女孩。
他联考有些失利,考上第三志愿的物理系,没上电机,所以必须准备转系考;而我却因考上第一志愿太兴奋,好大喜功,比别人多选了四个学分,因此我们两个都是才大一功课就重得一塌糊涂,每天的例行约会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我还天真地想,两人一起努力用功也是培养感情的好方法。
但是我忘了,压力有时可以促进感情,有时却会让两颗心渐行渐远。
一切应该要怪阳光吧。纯净的金黄色在你脸上跃动,把你的笑容化成春天的微风,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已深深吹入了我心里。一瞬间,彷佛闻到了野百合的香气。
看着你清亮的招呼声被川流的人潮忽略,伸出去递传单的手也无人理会;我忘了还有课要上,忘了我跟你素不相识,忘了女子的衿持,只知依从身体里雷鸣般的呼声走向你,自告奋勇接过你手上的传单,跟着你在人群中高声叫唤招徕。至今想起来,仍然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初识〃
期中考的那一个礼拜,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底。过重的课业已经让我有些厌烦了,平常的时候看到其它同年级的人都在快快乐乐地享受大一生活,我却得窝在图书馆里,已经很不平衡了;而到考试期间,同班同学已经考完在庆祝了,偏偏我还有三科,更是郁闷到极点。
那天,真的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了,决定抽空到社团活动中心去看书展,经过门口的展示架的时候,顺手拿了一份散文社的刊物,刊名叫做「寒月」。
我对这类刊物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隐忧:不知是不是读自然组的关系,我从小读世界文学累积起来的文学细胞,好象已经在六年的中学生活中消耗殆尽了。上「当代文学赏析」的时候,我发现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为什么尹雪艳只是端了一碗豆腐给徐壮图,两人也没讲什么话,徐太太就说徐壮图被尹雪艳勾引上了?然后,为什么接下来徐壮图就莫名其妙死了?是谁杀的?还有,钱夫人到窦夫人家作客,席间唱戏唱不出来,然后宴席散了,大家各自回家,这个故事到底想说什么呢?
当我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国文老师跟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用哭笑不得的表情看我,让我自觉再度成为异次元怪物。
总之,国文课的挫败让我自觉有必要加强文学素养。然而,浏览了一下这份刊物,只看到更多让我自觉跟不上时代的文章。就在我打算把小报纸扔掉的时候,眼睛瞄到了角落里的一篇「初识」,作者笔名叫做皎魂。
这篇文的大意是,作者有一天偶然被一个在路边发慈善募款传单的男孩吸引,一时冲动竟然丢下害羞鼓起勇气跑去帮男孩发传单,还大声吆喝吸引人群注意。两人相谈甚欢,但是没留下联络方式就分开了。她事后想起自己的大胆,觉得很丢脸,对那个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孩却还是念念不忘。
「是阳光的错吧。把你的面容映得太清晰,其它的人事反而模糊一片。没有勇气问你的名字,只能在脑中不断回放你最后的笑容,和那声『谢谢』。至今我仍在那片阳光中飘浮,找不到出口。在街上,在公车上,在商店里,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你的背影。那片阳光是太烈的酒,我醉了四五天,仍是无法醒来。」
这篇文章可算是我自从上大学以来,最得我心的文字。一来那天寒流来袭,冷得让人全身关节都结冻,读读「冬天的阳光」感觉比较均衡了些;二来,欣赏纯情少女的暗恋情怀,正好可以缓和我因考试压力而一片鸦鸦乌的心情。
那天晚上我把文章拿给邱颢看,他拿着小报纸一遍又一遍地读,最后才冒出一句:「真无聊。」
「怎么会无聊?很浪漫啊。」
「本来就是。莫名其妙自己跑去帮人家发传单,不吓死人了?随随便便在路上碰到一个人,她就对人家这样朝思暮想,根本是太闲了。还『闻到野百合的香气』,我鸡皮疙瘩掉满地哦!」
「你懂什么?这叫一见钟情!」
「我看是感情太过丰富吧。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一点小事也感动半天。」
我十分不悦,他以前从来不说什么「你们女人」这种话的。
「是你自己太没情调吧!」
「要情调是吧?类似的情况,要是换个时间地点,换个女主角,你可能会认为那女的是花痴;但是今天她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