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始终如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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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这一爱好也使他在家的时间容易打发。不过,林越的这种心理却是有点违背常情。按照这种逻辑,反过来说,如果林越在外面有什么情况的话,那也应该是发生在他和万志萍夫妻关系和睦的时候——这是否也是一种解释:当林越遇到杨一红后,他出于下意识仍对杨一红表示,他们夫妻关系一直蛮好?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两个多月后,林越和万志萍重归于好。也许在他们之间说“和好”不太恰当,因为在这段日子里他们虽然不说话,不同床,但也没有发生任何剑拔弩张的状况。从某种角度看,林越和万志萍相互间日常关系的变化,就好像只是反映在他们对待交谈的态度上,他们在这方面似乎有一种绝对的态度,万志萍在这种情况下尚未主动和林越搭过话,林越一般也不会轻易开口,而在他们中断交谈时,他们又保持着和平共处的关系。无怪乎他们每次恢复交谈,从身体的接触开始似乎更可行。
不过,这次却是个例外。当时,新房装修还没有开工,他们的沉默耽搁了这件事。林越首先开口和万志萍说话,他们谈了关于新房装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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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恢复交谈后,似乎就没有同床必要了。在之后的两个星期里,林越仍然睡在书房。这期间新房装修开工了,白天他们常通过电话商谈这件事,下班后和双休日则经常一起去商店看装修材料、家具等,晚上各回房间似乎已习以为常。不过,在那两个星期里,林越每晚躺下后还是继续受着那种折磨,就是不能自已地等待万志萍过来。半夜或凌晨他又会突然醒来,仿佛万志萍坐在他床边。一般他比万志萍晚睡,如果他看到万志萍洗澡后穿着红色或黄色的睡裙上床,他在躺下后会久久地沉湎于一种臆想,感受着万志萍裸体的气息——睡裙里的裸体。如果他听到万志萍的房间里传出什么声音,也许是万志萍的梦呓,他会久久地竖起耳朵,仿佛声音里充满了惊心动魄的内容。如果他嗅到万志萍使用的洗发液的香味儿,则睡梦里都仿佛洋溢着绚丽缤纷的气息。但是,与林越的这些感觉相比,万志萍则显得麻木、漠然、平淡,那两个星期的夜晚也无事发生。终于,林越又重复了那一幕:半夜忽然梦游似的起床,摸到万志萍被窝里。不过,在万志萍红色的睡裙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是一具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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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和万志萍相识时,他们还都在大学念书,那是一九八一年。万志萍低林越三级。林越当时是二十四周岁,他中学毕业后务过农,恢复高考后上了大学。万志萍是应届生,那年十九岁。他们是在两个系之间搞班级联谊活动时认识的。当时,林越似乎并无显著的特长在大庭广众中吸引万志萍,他既没有体育优势,更无音乐天赋,也不会朗诵。万志萍则似乎天生擅长朗诵,她抑扬顿挫的声调,细腻的表情,亭亭玉立,秀色迷人,这些很容易吸引周围的男生。因此她和林越的关系公开后有些出人意料。万志萍也许喜欢林越身上一些特别之处,如他的神情举止、说话方式、待人接物的态度等这些纯个人化的东西,当然万志萍也喜欢林越的身材和长相。林越个子比较高,有一米八,过去干过农活儿,皮肤黝黑,体魄健壮。万志萍的这些喜好其实构成了她成年后对男人的基本看法,即她认为男人就应该有强壮的身体和成熟的气质。万志萍在日常生活中还有点将这种看法绝对化和表面化,比如她对白皮肤的男人总是缺乏好感,对矮个子的男人也不予注意。万志萍还不喜欢身边那些唱唱跳跳的男人,当然她内心也不欣赏在一些文娱活动中经常和自己同台演出的那位配合默契的男生搭档。万志萍对男人许多方面都有这种形式化的要求和挑剔。如对男人的个性,她那时还更青睐有点乖戾、特别的,而不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万志萍的爱情也好像一定会有些与众不同。不过,人们也看到,万志萍的眼光其实也不错,当林越和她出双入对时,他们在一起还真是显得十分相配。万志萍个子不高,一米六二,皮肤白皙,模样柔美,这些都和林越构成了对称的性别比较。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擅长朗诵、主意很大的万志萍和不爱抛头露面的林越相比,倒是万志萍显得内向、随和些。林越当然并不缺乏口才和头脑,但他在个性上偏向于独来独往,有一点不合群,从小就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表现自己。他在大学期间似乎更突出地显示了他的这一为人特点:在公众场合,如教室、会场等,他是个不引人注意的人物,即使他有意上台做什么,也很难充分发挥;但在私下场合,如朋友之间、寝室、旅途上等,林越却表现得判若两人,而且他在这样的圈子里还建立了一定的威信。当林越和万志萍在一起时,他表现得也许还更为活跃些。
林越和万志萍的关系似乎最好就是一见钟情式的,他们似乎最终都只能被一种简单、直接、突然的感情所打动,虽然他们也许并没有准备这样。这种感情也许对他们而言不易产生,却正是他们能够得到的。当万志萍在台上朗诵时,许多男生的目光注视着她,包括林越的目光。但是林越感到,万志萍看到了他。当然,其他男生也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简单的事就像一个奇迹不可言喻。一次,林越在校园里和万志萍不期而遇,万志萍在远处时好像对他视而不见,但是,当万志萍走到他跟前时,却忽然抬起眼睛对他一笑。
那一年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有几件大事。这便是第一件。第二件事发生在林越大学毕业前夕。当时林越和万志萍的关系在同学中已经公开。实际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长,不过,自从关系公开后,他们几乎天天见面。由于不在一个系,他们协调了时间,午饭和晚饭都一块儿在食堂吃。晚自修他们也几乎每天在一起。那时的大学生对晚自修的重视程度,许多当年的老师都叹为观止,学校的那些阶梯教室每天晚上都人满为患,要得到一个好位置,晚饭后还不能耽搁,一定要赶早过去。林越和万志萍在一块儿吃饭后,他们的效率就比别人高,晚饭后万志萍负责洗饭盆,林越就先去教室占位置,他把万志萍的书包带过去,名正言顺地摆在座位上。
当年大学校园里女生不多,林越那个年级的女生只占20%,到万志萍的年级,八一级,女生才多起来,加之七七、七八,包括七九级不少男生在进大学前都已结婚,所以校园里谈恋爱的不普遍,少数成双结对的现象就比较引人注目。像林越和万志萍这样,每天都在食堂、阶梯教室等公共场所同进同出,形影不离,就更令人注目。实际上大学校园很大,可供情人单独相处的地方不少,但是,当时校园里还没有形成这种气候,恋人谈情说爱的方式主要还是与学习结合起来,即不违背校园精神,花前月下似乎还为人所不屑。当年刘心武写过一篇被人传诵一时的小说,主题反映“当代青年”的爱情观,小说中写到的爱情发生的场所就是图书馆、阅览室。其中有这样的情节描写:一对男女青年由于经常在阅览室碰见,相互间产生了赏识、爱慕之情,以后他们每次都相对而坐,他们在如海绵吸水般地大量吸取知识的过程中,不时还心有灵犀地抬头对视一眼,然后,他们彼此都仿佛从对方的目光中汲取了力量、得到了鼓励,又立即埋头投入于全神贯注的学习。这样的爱情的确传达了当时的时代精神。不过,这种因爱情而成倍提高学习效率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在林越和万志萍身上。他们也读过刘心武的那篇小说,对比自己的状况,他们还对刘心武先生描写爱情的真实性深表怀疑。他们每天晚上在阶梯教室也并不怎么交谈,那时晚自修在教室“开小会”是要遭人侧目的,他们大多数时间也在看书,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学习效率大大降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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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万志萍班里还有人传说,某某在晚自修时看见万志萍和她男朋友在教室里接吻。
站在刘心武笔下那对青年的立场看待这件事,林越和万志萍由于没有摆正爱情和事业的位置,他们在学业上出现了不应该有的懈怠。不过,这种状况很快就因林越大学毕业而得到了改正。
在林越大学毕业前的一个周末,万志萍告诉林越她今晚不回家,想和他一起去漕河泾镇上看电影。这一安排因为林越就要毕业而显得格外有意义。两人还一起在镇上吃了晚饭。那晚他们看的电影是高仓健主演的《幸福的黄手帕》。那是一部非常抒情的影片,虽然女主角并不漂亮,男主角高仓健也是个外表冷漠的家伙,可是影片的抒情却一直十分饱满。当影片最后,饱经沧桑的男人,终于从监狱获释,怀着负疚而忐忑的心情回来,远远望见空中飘扬着无数迎接他的黄手帕时,他内心的感动,不仅从他冷漠的脸上明显露出,也深深地感染了观众。在看这部片子时,林越和万志萍两人一直互相握着手,他们都非常喜欢这部影片,喜欢那两位有内涵的日本演员。这部电影后来在他们的印象中,也就好像完全属于他们的那个夜晚。
回到学校后,两人心里都还不愿分手。林越就提出到寝室去坐一会儿。那天晚上,两人寝室里都没有其他同学。不过,由于去年女生宿舍楼发生了一起男生深夜潜入偷窥的事件,学校从此加强了女生宿舍楼的门房管理,禁止男生出入。这样,那天晚上,林越就拉着万志萍的手,带她到自己寝室去。
当时林越住在底楼,八人一间,寝室里摆满了四张上下铺。八十年代初,由于恢复高考后几年入校的学生特别多,原有的大学条件跟不上,校园里一时人满为患,教室、食堂、寝室等学习生活场所都显得拥挤不堪。男生寝室更是又挤又乱,到处是书和衣服,头上也挂着衣服。有的学生会木匠活儿,甚至别出心裁地在床铺里侧做木架,尽管这样又占去了一部分睡觉面积。床底下也被充分利用。林越睡的是门边的下铺,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奇怪,由于通行不便,小小的一间寝室,除了自己床铺这儿,里面窗前他都很少过去。当然,林越一天呆在寝室的时间也有限,早晨离开,通常要到晚自修结束后才回来——他那时候还不睡午觉。林越的床铺里侧就有一个他自己做的木架,像他这样的高个子坐下后,后背差不多就要靠到木架了。寝室里来了人,不管是同学、老师、朋友,男的、女的,都是撩起蚊帐坐在床铺上。林越带万志萍过来后,也是撩起蚊帐给万志萍一个座儿,然后用自己的搪瓷杯为万志萍倒了一杯水。
那天,由于是毕业前夕最后一个周末,寝室里尤其显得杂乱,除了头上挂着“万国旗”,地上还抛着许多纸片杂物。林越说:“像逃亡似的。”万志萍只是与己无关地笑笑,就坐下了。林越在给她倒水后立刻也坐在床上。林越说:“喝口水吧。”万志萍端起茶杯,吹吹凉,喝了一口,问林越:“你喝吗?”林越凑过去,万志萍说:“当心,烫的。”也给他吹一下。林越喝过后,抓着万志萍的手将茶杯放回桌上。然后,像刚才在电影院,他们的手握在一起。虽然万志萍以前来过林越寝室,但是像这样单独相处在他们之间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不一样。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