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汤蹈火-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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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兆在看着她,确切的说是在探究她的心思。姚芫避开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衣服,“我去还给他。”
当病房门被人带上,陆兆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女儿的身上。
子规五岁了,他和姚芫也离婚三年了。从他们向外宣布离婚的消息以来,不断地有人询问他们离婚的原因。在外人看来,他们夫妻相处融洽,琴瑟和鸣。在他们自己看来,确实也是如此。
初见,他一眼就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
自立、内敛,还有一些孤寂。这样的人,曾经在爱情里多半是受过伤害的。他猜得没错,他是,她也是。
他们之间没有爱情,最多不过是惺惺相惜。但在婚姻里,这已经足够了。毕竟有爱情的婚姻不一定长久,没有爱情的婚姻也大有存在。她是他欣赏的女子,温柔、娴静,这样的女子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最适合不过。所以,他选择开始这段婚姻。
离婚是他提出来的,她也同意。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谈了一个下午。像是两个好朋友在闲暇时聊着天,偶尔不时地相视一笑。那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做朋友比做夫妻要来得轻松,要来得自在。
他不否认这些年,除了欣赏以外自己有些喜欢姚芫的。这样的喜欢与男女之间的喜欢又好像差了那么一点,所以当陈子昂以姚芫的初恋男友身份出现时,他心里有些芥蒂,却不是很深。相比陈子昂对姚芫,那他的这份感情简直微乎其微。
暮地,陆兆抬起头看向桌上摆放着的购物袋。就在不久前,他从手术台上下来匆匆赶过来时,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走进病房。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看,陈子昂正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姚芫的身上。
他的动作那么轻柔,那么不真实。陆兆往后退,陈子昂出来时两人正好打照面。陈子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同为男人,陆兆在陈子昂的身上看到的不只是温文儒雅的外表,还有他执拗而霸道的性子,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必定会执着到底。子规生日那天他就想提醒姚芫,如果不爱他最好不要和他有什么纠缠。
姚芫怕是比他还清楚,所以才会那样回答他。
她和他必然要有一个人臣服。陆兆那时候觉得最先臣服的人会是姚芫,现在他却改变了看法。
姚芫拿着那件还留有自己体温的外套,茫茫然地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她就这样莽撞地从病房里跑出来,她一心只想找到那个男人,至于找到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她大脑一片空白。
空荡荡地廊道,深夜里显得异常的幽深,一股凉意拂在她的身上。走廊尽头的医生值班室的门半掩着没有阖上,姚芫站在门口脚下的步子很难再移动。
门里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地坐着,女人背对着她,白袍下清丽的背影尤为地熟悉。她在脑海里努力地搜寻着女人的身影,视线忽而对上面对着她的男人,手脚一阵阵地发软。
“大晚上,你不回去好好休息,值什么班?”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严厉。
“陈子昂,你可别忘了我是一名医生。”女人的声音,含笑而无奈。
这声音,乍听之下,姚芫猛地一怔。如果背影只是偶然,那么声音是否也只是意外。那个女人,是江小溪。
她茫然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陈子昂捏着眉头接过江小溪递来的水,浅抿一口,“你哪点像是怀孕的人。”
“怀孕的医生也是医生。”江小溪强调着,突然伸出左手放在陈子昂的肩上,从姚芫的角度看,他们的动作亲昵,似乎在亲吻。
她手一松,手里的外套滑落在地上,陈子昂的视线与姚芫的视线在门缝中相交,他清亮的双眸撞进她的眼中。
她脸色有些白,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幸好扶着门框勉强让自己站稳。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身就跑。
绕过电梯选择楼梯,姚芫一口气从所在的三楼跑下一楼。她气喘吁吁地冲出医院大楼。天是黑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她仰着头,泪水还是划过脸颊。
她伸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身后伸过来一只大手,将她整个人转了过去。一脸的愠怒,陈子昂拽着她的双臂,“你到底在跑什么?”
看着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想着值班室里的女人,姚芫心中疼痛难忍,她却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伸手把陈子昂推开,身子往后倒退了两步。胃里泛起一股酸,她半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在她的身后,陈子昂捏紧了拳头,带着怒气和担忧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她。
姚芫吐完,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地说:“陈子昂,你真让我恶心。”
她看见他变了脸,黑着脸,握着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语气里充满了怒气,“我让你恶心?”
同样的话,他们对彼此说了一遍又一遍,几乎都是发自内心,几乎都是咬牙切齿。
“是。”她从地上强撑着站起来,胃里依旧在不断地反酸,她忍着,刻意地加重了语气,“你让我恶心。”
他冷笑着,“你再说一遍。”
“陈子昂,你让我恶心。”她咬咬牙,再一次重复,只是这一次她没忍住胃里的酸,又蹲了下去干呕起来。
她的行为,更加地激怒陈子昂,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用力地扳住她的肩膀,“我恶心?沈白,我倒是想问问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
陈子昂手上的力道很重,让姚芫吃痛,他狠狠地瞪着她,自顾摇头,“不,你怎么可能会有心。”
他突然松手,姚芫想趁机躲开他,却不想他的手已经落在她的脖颈上。他那么生气,掐着她脖子的手却在颤抖。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她的,陈子昂没用力,冷笑着放开她,“我当初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声音冰冷刺骨,姚芫别开头,不去看那双似受伤的眼睛,语气生硬,“你爱过的是沈白,而我是姚芫。”
陈子昂盯着她,死死地盯着她。
那神色淡漠而冰冷,慑人而恐怖。
“是,我怎么会忘记。”他像在问自己,然后在姚芫的注视下,忽然自己笑了起来。那是她所熟悉的笑容,自信而骄傲,他勾着她的脖颈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俯身埋首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地吸允着她身上的味道。
她不自禁地战栗,忽而听到他在她的耳畔,戏谑着说:“可是,不管是沈白还是姚芫,你至始至终爱的人还是我。”
姚芫抿着唇,在他松开她的时候,往后退了两步,目光却不经意触到自己脚上穿着的鞋子。那是一双陌生的女士平底鞋,而且还很新。
她倏然抬起头,陈子昂的脸更加冰冷。衣服是他的,那么鞋子也是他的吗?
倔强地对上他的双眼,“你可以自作多情,但是我不会奉陪。陈子昂,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身子微微一颤,上一秒他还在赌,赌她对自己还有情。这一秒他身上的所有的值得骄傲的,都一扫而光,血红的双眸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片刻,姚芫从他身边走过,“昨晚的帮忙,我和孩子的爸爸很感谢你。”
☆、第021章
第二十一章
2015。5。07
不见去年人;景物却依旧;物是人非。
姚芫固执地昂着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不去理会来自身后的低低自嘲的笑声,那笑声沙哑低沉。
她是怎么了?用七年的时间努力学会的漠然,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到七分钟的时间,轰然倒塌。
她按着胸口,那里太疼,疼得难以呼吸。
没走出几步,她的手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扣住。她奋力挣扎,无济于事。
反身,陈子昂用了许多男人惯用手段,用自己的唇去堵住那张微启的红唇。准确无误地,如每一次亲吻她的时候,吻得热切吻得她心慌意乱。这样的情真意切,总让姚芫有一种错觉,吻着她的男人是爱着她的,很爱很爱。
不比她对他的爱,少一分,她甚至觉得比她的更多。
她闭上了双眼,折服于他的痴狂之中。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错过那么多年,如果他们可以回到过去,也许这个吻就不会那么地苦涩,那么地让人心酸。
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心;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卑微的感情。双手自然而然地揽上他的腰,踮着脚尖哄着自己投入这个吻中。陈子昂,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让人心寒?
他的动作猛然一顿,转而深切地加深。唇舌被人掠夺,呼吸被人搅乱。他将她压在停放在外的车子的车门上,车子的警报声在这个寂寥的夜里,响亮刺耳。
警报声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寻回了理智。倏然缓缓地睁开双眼,迷蒙的眸子,绝望而痛心地看着她俊逸的眉宇,心一阵阵地发凉。
机场、商场、医院里同一个女人的背影,如放映的画面一面一面呈现在她的眼前。
闻楠美丽,屡屡看见她和陈子昂在一起,他们亲热、暧昧。姚芫心里虽难受,却也不是这般痛彻心扉。
他们的爱情,起于她,结束于她。这段感情,曾是她自己亲手切断的。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干涉他的感情生活,他喜欢的人可以是闻楠,可以是任何她所不知道的女人。
为什么偏偏是江小溪呢?为什么要在她的伤口上狠狠地再加上新的伤痛?她也是人,是一个爱着却不敢爱的女人。她曾以为七年前那件事之后,不会再遇见比之更让人真切感受到心灰意冷的事情了。原来,不是没有,而是还未发生。
发生的时候,这么猝不及防,她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他的脸,狠狠地在那张脸上留下一记巴掌。
陈子昂一滞,却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就着她的薄唇狠狠地咬着,她打他,他折磨着她。她的唇被他咬破了,血腥味盈溢喉间,她却不知道疼。疼吗?可是心更疼,呼吸更疼。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狠极了,陈子昂皱着眉头,压抑着情。欲和愤怒的黑眸看她一眼。他想,手里如果有一把刀,也许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插。进他的胸口。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心疼让他愈加想要将她柔软的身子揉进自己的怀里。
喉咙处泛起一股腥甜,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唇角渗了出来,他松开了她的唇转而将她抱紧,眉峰紧锁,声音有点低却生硬,“你爱的人还是我。”
她爱的人还是他,如果不是,又怎么会在这么难过的时候沉浸在他的吻里,甚至差点不可自拔情陷其中。
只是,陈子昂你一定不知道,爱你,是我这一生最卑贱的事情。
他的下颚搁在姚芫的头上,她的泪水打湿着他的胸襟,两个人的世界安静没有几秒,她带着冷漠而痛苦的声音响起,“谁都可以的,为什么要是她?”
江小溪是她的好朋友啊,陈子昂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既然是她,为什么还要回来纠缠我?是为了折磨我吗?那你已经做到了。
她还说:“陈子昂,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姚芫将他用力地推出去,他再一次被她这么毫不留情地推开,陈子昂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完全没了之前的霸道和决绝。世界仿佛陷入了宁静,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好,苍白的脸泛着愠怒,衬衣的扣子掉了两颗。
而姚芫,此刻正在欣赏着他的狼狈。她依稀在他幽深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