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烟花寂寞-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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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么多年来,林阳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我愣在副驾驶上,因为惊吓而急促的心跳剧烈颤抖着,我恐慌地看着林阳暴怒的脸,额头上青筋暴起,胸口涌动着怒气,好似活火山,不知哪一瞬就喷发了。
“我以为那天在游泳池边说的话,你听进心里了。”我转脸看着前方,余怒未消,“不管里同意不同意,我明天会飞回上海。”
林阳忽地冲上前抓着我胳膊,把我整个人掰过去面对他,我挣扎着,他就捏住我下巴,怒吼一声,“你看着我!”
没办法,我只能看着他,怒火在眼底燃烧。
“杨小唯,结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现在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你当然以为自己爱上他了,可你以为他是真的想跟你结婚吗?他要想娶你,为什么要等到今天?顾承中在江湖里混了多少年,他的心机算计,你知道多少?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同意你跟我来南城?如果真的不想你跟我接触,他会没办法?”
“你想说什么?”我瞪着林阳。
“我想说你蠢!你傻!”
“你现在很不冷静,我们没办法谈,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聊。”我推开他的手,去解开安全带,他见我要走,怒了,拽着我胳膊死死摁住,挣扎中,他疯了一般冲上来吻我,捧着我的脸,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反抗打他,他都不为所动,他舌头想探进去,我着急了,咬紧牙关,双手推开他的脸,“你疯了是不是!”
“是!被你逼疯的!”他吼我,语音在车子里颤抖。
我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他没再抓我。
下车后,我才发现,路边不少人在围观我们。我整理好头发,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回酒店。
路上我一直很生气,难以平静。
我不后悔打了林阳,我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他的安排来南城,惹了这一身是非。
我该打的更是我自己,要是当初狠心点,决绝点,死活不来南城,他还能把我拖着来不成?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回到酒店后,我开始收拾东西,订了明天上午的航班回上海。订完机票后,我给顾承中打电话,但他没人听,我又给他办公室打了一个,却是卢晗菲接的。
当时我就愣了,我心想,怎么会是卢晗菲呢?出于女人神奇的第六感,我感觉对方来者不善。
“杨小姐?找承中么?”她这般问我。
我说,是,找顾先生。
她淡淡一句,承中去楼下了,一会儿回来我叫他打给你?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收线后,我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发呆,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事情不对劲,可我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莫名其妙的,我打了个电话给何文渊,旁敲侧击地问卢晗菲什么时候回来的。何文渊倒是没有防备,云淡风轻的,“半个月前。”
忽然我就发现是什么东西不对劲了,我来南城的一个月,顾承中只跟我联系了两三次,还是在前半个月,而后半个月,完全没有消息。之前每天工作都挺忙的,我也没太在意,本身我也不粘着他,十天半月不联系都是正常。
但听完何文渊的话,我心一下沉了下去,一脸茫然。
我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下午我在房间睡了一觉,点了客房服务的餐饭,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一串归属地为南城的陌生号码打来我上,我迟疑地接起来,那边的人说,“小徒弟,还记得我是谁不?”
我愣了愣,声音很熟悉,但是不太想的起来,“您好,请问您是…………………”
“哎哟你这个白眼狼,气死为师了!是我啊!陈嘉豪!你师父!”
“陈嘉豪?”
“是啊!几年不见,忘了我了?”
“不不不,没忘,就是没想到还能联系。怎么找到我号码的?”
“这个嘛,暂时保密,你现在有空没?来一趟鸣湘饭店,我定了位置,今晚请你吃饭!”
“今晚?”我问。其实不用想,陈嘉豪能知道我现在的号码,除了从林阳那里,没有别人。这些年我们没联系过,更别说和刘思涵了。
陈嘉豪笑说,“是啊,今晚,我听林阳说你明天要回上海,这不,赶着见你一面呗,好些年不见,你就不想师父啊小徒弟~”
“好吧,我打车来。”
简单的收拾了后,我打车去鸣湘饭店,报了陈嘉豪的名字后,服务员带我上楼去包间。
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撞上林阳的目光,他们已经上了菜,就等我了,没有别的人,就我们三个。
陈嘉豪变了不少,相对学校那会儿,他长了个头,跟林阳差不多高,当年的青涩和阳光变成了稳重,自然也有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穿休闲西装和牛仔裤,很是精神。
他讶异地打量我,兴奋地说,“我这小徒弟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哈,这走街上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少打趣我。”他帮我拉开椅子,我坐在他身侧的位置,另一边是林阳,“这些年数你变化最大。”
“是不是越来越帅了?”
“是越来越自恋。”
“你这不好啊,还是一样毒舌!林阳你也不给管管!”陈嘉豪开玩笑说。
这时我和林阳都愣了,气氛蛮尴尬的,我低着头喝水,只觉得身边两束目光在看着我,林阳为了添了一些茶水,我摇头说不用了,我不喝茶,唤来服务员叫了一杯温水。
陈嘉豪悻悻然看着我们,猜不透我和林阳的状况,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中途林阳去上洗手间,他悄悄问我和林阳怎么回事,还没和好?他以为我们和好了!
我笑了笑,抿嘴说,“都过去了。对了,师父,我要结婚了,你要是有空的话,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陈嘉豪惊呆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问我,“你怎么这么快?着急啥?和谁?”
“你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我笑眯眯地说。
“先说和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不好意思说是顾承中。这段关系,不是谁都能理解的。当下还要和林阳同桌子吃饭,还是先别说的好。
陈嘉豪撇嘴,埋汰我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林阳专门找我约你吃饭,肯定有事儿说,我说小徒弟啊,他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有啥事儿都埋在心你,学生时代的爱情多不容易啊,你别看走眼了!这小子心里还有你!”
“可我心里已经没有他了。”我平静地说,“遗忘,是给彼此最好的结局。人不能只想着过去,你说是吧。”
说完这一句,包间门被推开,林阳走进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但我的心无比平静,没有撒谎,没有掩埋,道出了最严肃的事实。
我??地端起杯子喝水,陈嘉豪和林阳招呼着,倒也是正常的。服务员送来醒好的红酒,挨着给我们斟酒,轮到我时,我挡住了杯子,微笑说,“谢谢,我不用。”
陈嘉豪一愣,说不可以,老同学见面怎么能不喝两杯。
我说真不要,我不能喝酒。
林阳迎合一句,喝一点没关系,这里不是商务聚餐,不会喝多。
先前一起出席商务餐叙,饭桌上酒水是少不了的,但是林阳很会体恤下属,我和肖珊虽然一起出席,但是林阳从不让我们喝酒,哪怕有人强行劝酒,林阳都说,他的女下属,从来不喝酒。
我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还是不喝了,你们尽兴,我喝水就好。”
陈嘉豪这挨千刀的,几百年都是一个样儿,一惊一乍的,不知道分场合说话,当场就问我,“小徒弟,你这不喝酒不喝茶的,是不是怀孕了?”
我抓着玻璃杯,有点无措,笑了笑,“你是不是太八卦了。”
“不是我八卦,是我老婆啊,上个月不是去检查么?怀了,人一声就特意嘱咐了,不能喝茶不能喝酒啊什么的,说了一大堆,你不会真的…………………”陈嘉豪戚戚然地看着我,目光转移到我身侧,林阳身上。
气氛尴尬得呼吸都小心翼翼。
后半段,我基本上没怎么说话,陈嘉豪也觉得气氛严肃,接到他老婆的电话,说家里有事儿,匆匆走了,让我和林阳慢慢吃,吃完林阳送我回酒店。
谁还吃得下去?
我拿了外套和包,离开包间,林阳随后出来。
走出大堂后,我原本想打车回酒店的,但林阳出来拉住我,说顺路送我回去,我说不要了,谢谢,他哀伤的眉目看着我,问我,“小唯,有必要这么抗拒我吗?只是顺路同一个酒店,有必要打车?我会吃了你?”
然后我上了他的车。
可他并没有送我回酒店,而是把车子开到老公园,找到当年那颗银杏树,路灯光还是当年那样暖橘色的昏?,长椅的朱漆在风吹日晒的时光里掉色变色,被人坐了这么多年,上面有一层特别的光泽。
路灯投影着长椅的影子打在地上,背后是葱郁的银杏树,四月春光末,银杏树枝繁叶茂,再没有当年的落叶昏?,化作春泥更护花。
我们?契地站在那颗大树下,几年的光景,树干并没有粗壮多少,但是高了许多,高耸入漆?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是漆?。
林阳抬起袖长的腿跨上台阶,走到那棵树跟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树干,而后,他掏出打亮手电筒,照亮树干。
我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了悸动,没有了热泪盈眶,像一个旁观者站在长椅边。脑海中划过那年冬天,积雪身后,眼前恍惚,一男一女两个少年站在那棵树前,在树干上刻下以为能承诺一辈子的誓言。
我跟着那个一脸青春和崇拜的少女踏上台阶,站在少女旁边,看着树干上的字迹,不算模糊,但也没了当年的新鲜。
“林阳杨小唯永远在一起。”
站在我身边的男人伸手轻抚上面的自己。而我已经触摸不到了。这棵树长高了许多,当年我触手可及的位置,已经高出一大截,而那些重重刻下的字迹,也随着树干的生长,变得大了些,有些甚至四分五裂。比如那个“一”字。
“你还记得当时吗?”
“那时天真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不觉光阴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我轻声说。
而后,是淡淡的沉?。
我们都看着那一行字,当年的青春年少,当年的勇气可嘉,以为全世界都是我们的。
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决心告别过去,既然如此,那当年的一切,都改还给他了。
我在周围找了一根木棍,在银杏树根部开始松土。林阳疑惑地问我干什么,我说,“你也来帮忙。”
他找了树枝来帮我,松开后,我开始用手刨,五年前的那一晚,我同顾承中回上海之前,我曾来过这里。亲手埋藏了一个随身佩戴了一年多的东西。
一把钥匙。
挖了很一会儿,我才看到包裹钥匙的手帕。但那张手帕已经烂掉了,被泥土和浸润的雨水给侵蚀了,我打开手帕,看到一枚锈迹斑斑的钥匙,带着底下的冰冷,放在手心里,像是要凉进心里。
我站起身来,看着那枚钥匙,怅然地说,“当年你走了过后,我浑浑噩噩了一年,没有上学,一直在泡吧大家上网,烂得不得了,后来是你小叔找到我,说带我去上海。其实那时候我认为我的人生就那样了,但他说,杨小唯,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不管他当时是骗我忽悠我还是真的这么想,你小叔的确给了我一个新开始。我能念a大,能在上海生活下去,都是他的功劳。可能这些年他的目的的确不单纯,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他能对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