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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颗红豆-第24章

小说: 一颗红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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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做的好事!如果她损伤了一根毫毛,我会要你的命!”初蕾看著满屋子的人都为雨婷奔
走,包括致文在内,她心如刀绞,头脑早已昏昏然,神志早已茫茫然,只觉得心里的怨气及
怒气,像海啸似的在她体内喧扰翻腾,汹涌澎湃。致中的吼叫更加刺激了她,她昂起下巴,
大声的、激烈的、不经思索的叫了回去:“哈!晕倒了!她真娇弱呵,动不动就会晕倒!这
就是女性的温柔吧!晕倒啊!她真晕倒了吗?你们为什么不拿根针刺刺她,看看是不是真晕
倒了?装病装痛装晕倒,这是十八世纪的方式……”地上动也不动的雨婷,忽然直挺挺的坐
了起来,睁开眼睛她看著初蕾,然后,她悲呼了一句:一颗红豆30/37

    “妈妈呀!”就又倒回去了。慕裳望著初蕾,她满眼眶都是泪水,她求饶的,祈谅的,
哀恳的,悲伤的望著她。痛苦的挣扎的说出一句话来:

    “初蕾,你发发慈悲吧!”

    “发发慈悲?”初蕾怪叫:“老虎吃了人,叫啃剩的骨头发慈悲?你勾引了我的父亲,
拆散了我的家庭,毁灭了我的幸福,撕碎了我的快乐……而你,居然叫我发发慈悲?天下有
这种道理?世上有这种怪事……”

    “初蕾,住口!”忽然间,门口发出一声低沉的,权威性的,有力的大吼,大家都抬起
头来,是夏寒山!他正拦门而立,沉痛的注视著初蕾。慕裳一见到寒山,如同来了救星,她
悲喜交集,情不自禁的就站起身来,奔到他身边,满面泪痕,她呜咽著,啜泣著喊:“寒
山!”喊完,她就忘形的扑向了他,寒山看她泪痕满脸,心已经痛了,他伸出手去,本能的
把她揽进了怀里。初蕾转过身子,定定的望著这一幕。她呼吸急促,她的胸部在剧烈的起
伏,她深抽口气,尖锐的说:

    “好啊!爸爸!你总算赶来了!赶来保护你的情妇?你以为我会吃掉她吗?好啊!真亲
热啊!原来这就叫女性的温柔!我真该学习,眼泪啊,晕倒啊……爸爸,养不教,父之过!
你从没有教过我,怎么样去勾引男人……”

    “初蕾!”寒山怒喊:“你在说些什么?你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简直像个没教养
的……”

    “没教养?”初蕾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她父亲,她的眼睛发直,眼光凌厉。“我没教养
吗?爸爸!你有没有弄错?我的毛病是出在教养太好了!你一直教我做个淑女,因此,我保
不住我的男朋友!爸爸,你该教我怎样做个荡妇,免得我在结婚二十二年之后,失去我的丈
夫……”

    “初蕾!住口!”寒山放开慕裳,双手捉住了初蕾的胳膊,给了她一阵没头没脑的摇
撼。“住口!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我是混蛋!爸爸,你骂的?”初蕾睁大了眼睛,
泪水终于涌进了她的眼眶,她定定的看著父亲,又掉头去看那站在一边的慕裳。“没关系,
爸爸。这个女人会给你生一个清蛋!只希望你不要戴绿帽子,能对你献身的女人,也可能对
别的男人献身……”“住口!住口!住口!”寒山疯狂的摇著初蕾,初蕾被摇得头发散了,
披风歪了,牙齿和牙齿打颤了,她挣扎著,仍然不肯停口,她厉声的大叫:

    “爸爸!你是伪君子!伪君子!伪君子……”

    “啪”的一声,寒山对著初蕾的面颊,狠狠的抽去一耳光。初蕾跄踉著后退了好几步。
寒山追过去,又给了她一耳光。当他再扬起手来的时候,致文大叫了一声:

    “夏伯伯!”同时,慕裳也飞快的扑了过去,死命的抱住夏寒山的手臂,哭泣著喊:
“寒山!你不要发疯!怎么能因为我们的错误,而去打孩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做
错了!我以为对你单纯的奉献,不会伤害别人,我不知道,即使是奉献,也会伤害别人!我
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寒山闭上眼睛一把抱住了慕裳,眼眶里也盈满了泪水。初蕾低俯著头站在那儿,她的头
发遮住了面颊,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嘴角边,有一丝血迹正慢慢的流出来,她用手背擦擦嘴
角,看看手背上的血迹,她再抬头看著那紧拥在一块儿的寒山和慕裳。然后,她又微侧过头
去,用眼角扫向致中和雨婷。不知何时,雨婷已经醒了,或者,她从来没有晕倒过。她仍坐
在原地,头倚在致中的怀里,致中紧抱著她的头,呆呆的望著他们。初蕾怔了两秒钟,室
内,有种火山爆发前的沉寂。然后,初蕾用力一甩头,把头发甩向脑后,她一个字一个字的
说:

    “爸爸!你打我!你可以打我!你应该打得更重一点,打掉我心目里崇拜的偶像,打掉
我对你的尊敬,打掉我对你的爱心!打死我!免得我再看见你们两个!打死我!免得我要面
对我的父亲和他的情妇!你们——是一对奸夫……”

    致文冲了过去,一把用手蒙住了初蕾的嘴,他紧紧的蒙住她的嘴。傻瓜!你不能少说两
句吗?你一定要再挨上两耳光吗?初蕾用力的挣脱开致文,她转向致文,觉得窒息而昏乱,
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对,她不信任的望著致文,喃喃的问:“你也要对我用武力吗?你也
帮著他们?”

    说完,她悲呼一声,顿觉四面楚歌,此屋竟无容身之地!她转过身子,像箭一般的射向
门口,直冲出去。致文大急,他狂喊著说:“初蕾!你不要误会,我拉你,是怕你吃亏!初
蕾!初蕾!你别跑,初蕾……”

    初蕾已经像旋风般卷出了大门,直冲下四层楼,她跑得那么急,几乎是连滚带跌的摔下
了四层楼。致文紧追在后面,不住口的喊著:“初蕾!你等我!初蕾!你听我解释!”

    屋里,寒山忽然惊醒过来,一阵尖锐的痛楚就像鞭子似的抽在他心脏上。他打了她!打
了他唯一的一个女儿!从小当珍珠宝贝般宠著的女儿!他最最心爱的女儿!他打了她!他竟
然打了她!他心中大痛,推开慕裳,他也转身追出了屋外。

    初蕾已跑出了公寓,泪水疯狂的迸流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毫无目的的狂奔
著,在四面车声喇叭声中,她沿著水源路的河堤往前奔。她没有思想,没有意识,满心中燃
烧著的,只是一股炽烈的压抑之气。她奔上河堤,又奔上那座横卧在淡水河上的水泥桥。在
狂怒的、悲愤的、痛楚的情绪中,只是奔跑……奔跑……跑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初蕾!初蕾!初蕾!”

    致文狂喊著,紧追在她身后。他也失去了思想,失去了意识,唯一的目标,只是要追上
她,只是要向她解释,只是要把她拥在怀里,吻去她的悲苦和惨痛。他狂追著,狂追著,狂
追著……追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初蕾奔跑在桥上,觉得自己发疯般的想逃避一些东西,逃避那屋里的耻辱,逃避人生的
悲剧,逃避自己的悲愤……一低头,她看到桥下是滚滚流水,她连想都没有想,就蓦然间,
对那流水飞跃而下。“初蕾!”致文惨呼,直冲上去,已救之不及。他眼看她那白色的身
子,在流水中翻滚,再被激流卷去。他也想都没有想,就跟著她一跃而下。桥上交通大乱,
人声鼎沸。夏寒山眼看著女儿飞跃下水,又看著致文飞跃下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全冻结了
起来。他惊呼著冲过去,抓住桥栏杆,他往下望,初蕾那披著白披风的身子已被流水冲往下
游,冲得老远。而致文呢?致文——

    “致文!”他惨叫,眼看著致文被冲向河岸,而那架巨大的挖石机伸长了巨灵之掌,向
下冲了下去,对著致文的身子冲下去。

    “致文!”他再度号叫。

    挖石机轧轧的响著,人声尖叫著,警笛狂鸣著,四面一片混乱。夏寒山呆立在那儿,在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空白。一颗红豆31/3716

    初蕾的意识在半昏迷中。

    有无数的海浪在包围她,冲击她,卷涌她,淹没她,窒息她……她在挣扎,在那海浪里
挣扎。不,那不是海浪,海浪不会如此滚烫,烫得像火山口里喷出来的岩浆,是的,这是岩
浆,火山里喷出来的岩浆,一股又一股,一波又一波,像浪潮般在吞噬她。无数的红色的焰
苗,在她眼前迸现,那滚烫的浪潮像一层熊熊大火,淹没了她,也燃烧了她,她不能呼吸,
她不能喘气,她挣扎著要喊叫,岩浆就从她嘴里灌进去,烫伤了她的五脏六腑。

    在那尖锐的痛楚中,在那五脏六腑的翻搅下,在那火焰般燃烧的炙热里,她意识的底
层,还有一部份的思想在活动,一部份模糊不清的思想,跟著那火焰一起扑向她。火焰里,
有父亲、母亲、致中、雨婷、慕裳,和致文!那一张张的脸,重迭著,交替著,在火焰中扑
向了她。于是,那蠢动著的思想,就在浪潮里冒了出来,挣扎著提醒她一些事情;爸爸要和
妈妈离婚!那个姓杜的女人!雨婷和她女性的温柔!致文要到美国去,致文要到美国去?致
文要到美国去?她转侧著头,拚命想集中自己的思想,集中自己的意志。然后,她就在各方
面纷至沓来的思潮里,抓住了一个最重要的目标。不,致文,你别走!不,致文,我有好多
话好多话要告诉你!不,致文,我没有骂你!不,致文,你要听我说,听我说,听我
说,……可是,致文的脸怎么那样模糊,怎么那样遥远,他在后退,他在离开她,他在涣
散,他在消失……她恐惧的伸出手去,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狂喊:

    “致文!”这一喊,她似乎有些清醒了,她依稀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怎么会在
床上?她不清楚,她也不想弄清楚。有只温柔的、凉凉的手抓住了她在虚空中摸索的手。同
时,有只冰袋压在她的额上,带来片刻的清凉。她转侧著头,喃喃的,口齿不清的呓语著:
“致文……你过来,致文,我……我……我要对你说,致文,你不要走!致文,你陪我找爸
爸去!我爸爸,我爸爸……”她挣扎著,所有的意识,又像乱麻一般纠缠在一起,她扯不出
头绪。而那火焰又开始烧灼她,烧灼她,烧灼她,烧得她每一根神经都炙痛起来。“我爸爸
呢?致文,我爸爸在那里?他……他是最好的爸爸,我……我要找他去!致文,我们找他
去,找他去……”她忽然睁开眼睛,茫然回视:“爸爸!爸爸!”“初蕾,我在这儿!”她
似乎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说,那熟悉的,父亲的声音!然后,有只手在抚摸自己,自己的
额,自己的面颊,为什么父亲的声音哽塞而颤栗:“初蕾,原谅我!初蕾,原谅我!”父亲
的声音又远去了,飘散了,火焰继续在淹没她,继续在吞噬她。她挣扎又挣扎,却挣扎不出
那熊熊的大火,那岩浆从头顶对她扑过来,她哭喊著,求救著:

    “不要烧我!不要淹我!不要!不要!哦,让那火焰熄灭吧!啊,不要烧我,不要,不
要……”

    有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有人在给她注射。模糊中,她似乎听到母亲在哭泣,哭泣著
问:

    “她——会死吗?”“我不会——让她死。”是父亲的声音。

    死?为什么在谈论死亡?她不要死,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她不要死!她要找致文,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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