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苏凝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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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其实你们学校就挺美的，干脆下次就直接在你们学校玩，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跑来跑去了。”
他回短信的速度很快，“下次”，这个字眼让我莫名地凭添一丝期待。想了想，终是回道：“好啊，欢迎你们大家一起来做客，你们来了我和安琪都会很高兴的。”
短信发出去了，我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这次的间隔稍微有些长，我等得有些着急，仿佛等了一万年，电话终于“嗡”地振动起来。我连忙打开，只有一句话：
“只有我和你，愿意吗？”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陈杂，喜悦、感动，却又说不出的迷惘。
安琪的不幸毕竟在我心里留下了阴影，殷杰的腼腆和温柔的确让我心生好感，可是张子骞呢？他一开始不也是一副殷勤有礼的君子形象吗？
轻信和盲目导致了安琪的悲剧，而这个悲剧又使我变得怀疑，抗拒。
我终究只是模糊地回了句：“我到了，下次见。”
他没有再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更没问下次要见的是他一个人还是一大群，只是说：“早点休息。”
我不再回他，摇醒安琪准备下车。
第二日是周日，我和安琪都美美地睡足11：00，醒来时阳光满屋，令人心神荡漾。
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吃着饼干跟安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殷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苏凝，我在你楼下。”
平静的语气，简单的措辞，我却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和我哥一起吗？”我下意识地问。
“没有，就我一个人，我想见你，就跑来了，他们都不知道。”
安琪也大概猜到了，悄声问我：“米老鼠？”
我点点头，她啃着饼干笑得格外欢畅：“还不快穿衣服！”
我恍然大悟，冲她吐了吐舌头，对电话里说道：“等我10分钟。”
挂了电话飞快地穿衣洗漱，安琪悠闲地边吃饼干边笑我：“不化妆了你？”
“不化！把他吓回去最好！”
“那你更得化了，血盆口、高原红、一字眉，包管他见了就跑！”
“去你的，被抓去疯人院你来领我啊？”
我瞪她一眼，一边穿外套一边拿手袋准备出门，安琪却忽然认真地说道：“苏凝，好好去认识他、了解他，不要轻易相信，也不要轻易否定。”
我感动莫名，却为她语气中的伤感心酸不已，郑重地答道：“谢谢你安琪，我知道。”
第十三章 华樱
最爱樱花，开得灿烂，谢得从容，在风华最盛的时节飘然而逝，不肯叫世人见其红颜白发。
伸手接住一片洁白的花瓣，那么晶莹地躺在我手心，似一滴世间最纯洁美丽的少女为情人淌下的清泪。我忽然就想起安琪，想起那双带泪的眸子。
当真女人如花。
“在想什么？”殷杰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没什么，只是觉得樱花好美。”不想对他提起安琪的事。
“那是因为它将积攒了一年的美丽全在这短短数天中绽放出来了，这是樱花与春的约会哦。”他的笑总是那么温柔。
“约会？樱花与春？”我喃喃地重复他的话。
“是啊，就像莲之于夏，菊之于秋，梅之于冬。”他望着我的眼神也总是那么温柔。
“是么？女子如花，照你这么说男子便当如四季了？难怪往往女子痴情男子薄幸，想来一种花只会开在一定的时令，而一季里却可以有百花。”我悠悠地说着，心中不无凄楚。
殷杰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正对我，神情严肃：“如果男子真的是四季，那么我也是冬天，唯有寒梅傲雪，没有百花竞艳。”
这……是承诺么？我看着他好看的丹凤眼，心中一荡，只觉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我饿了。”我撇开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他微微一愣，随即笑了：“中餐，可好？”
我点点头，自己前面带路，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像风吹落樱花的声音。
之后的两天，殷杰既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我不知道他这是不想逼我还是一张一弛，欲擒故纵。然而每次电话响起时，我都会很紧张地第一时间抓过来打开，然后莫名地怅惘。
一开始安琪总是笑我，可是这样的次数多了，她的神情便换成了若有所思。
终于，在我失落地阖上电话时，安琪开了口：“其实你可以主动打给他的，找出号码，然后拨通，一点也不复杂。”
我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或许真的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拨通殷杰的电话，心中紧张地无以复加，然而电话没有人接，我不知道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怅然若失。
“苏凝，吃完饭去吧。”安琪拍拍我的肩。
“嗯。”我轻轻甩甩头，随她下楼。
远远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缤纷的樱花雨中如梦似幻。
是他！真的是他！
我压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
停在他面前与他默默相对，良久，我轻声道：“你来了。”
他笑：“嗯，我来了。”
这一刻，天地仿佛回到创世之初，寂然无声，只有我与他的身影在漫天花雨中遗世独立。
忽听一声大笑：“啊哈！欢迎欢迎！我说殷杰啊，上次来怎么只请苏凝一个人吃饭哪？”
浪漫的气氛顿时无影无踪，天地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殷杰好笑地答道：“是啊，所以今天来补请啊。”
“哦？我不会有点亮吗？”她表情夸张地看看我。
“不会，我们来日方长，对吗？”殷杰也看向我。
我一时窘在原地，终究红着脸点了点头，殷杰便春风般的笑了。
刹那间，我听见心底花开的声音。
第十四章 天使
微风轻轻拂过我们年轻的脸庞，依然有些零落的樱花在风中更加恣意地飘落，美的令人心醉。
耳边传来安琪的笑声：“怎么可能！人家何睿喜欢的多半是藏族MM啦！”
“谁说的！他可跟我讲了，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做了个梦，梦中有一位天使，顶着光环，扑闪着一对小翅膀跟他说‘回来吧’。”殷杰的眼神中有着难得的促狭，我不禁小小地吃惊了一下。
安琪却全然未察，她这几天已经习惯了殷杰的小白兔形象，不以为然地大笑：“天使？哈哈……是不是胖乎乎的像头小猪？头发卷卷地搭在脑门儿上？还对他唱孙楠的‘你快回来’啊？”
“你怎么知道！他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是你啊！”殷杰恍然大悟般夸张地点头，上下打量着安琪，右手在下颚上作拈须状。
安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什么是我啊？你说清楚——喂！不准看了！色狼！”
殷杰收回目光，像一个求知的孩子，问安琪道：“你把翅膀藏哪了呢？”
“什么翅膀？”
“上次从百花潭一回去，何睿就兴奋地跟我说他找到梦中的天使了，就是你。虽然少了双翅膀，五官却一模一样，我当时还不信，可是刚才你那么一说我不信也不行了——他梦见的那只确实像小猪，也确实是卷发，最重要的是那头小猪正是对他唱的那首‘你快回来’，你说不是你是谁？所以我纳闷，你平时都把翅膀藏哪呢？”
安琪早已伸出魔爪对他上下抓打开了，一边对我气哼哼地喊：“苏凝，你还不叫他跪搓衣板！”
我无辜地说：“原来是你把我哥回来的啊？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哦。”
“你……你们……哼！重色轻友的家伙！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你们才是小猪呢！礼品店卖的那种亲嘴猪！中间连根绳子，拉开放桌上就吧嗒吧嗒往一块儿蹦，最后‘啪’地就亲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安琪自个儿把自个儿给说乐了，火气顿消，得意地冲我们喊：“亲嘴猪……亲嘴猪……嘿嘿……亲嘴猪……”
我不理她，殷杰也不恼，像刚才那样拿安琪开心对他来说已属难得了。此刻，他轻轻搂着我的双肩，微笑着看安琪兀自开怀。
殷杰的温柔总让我想起初识的张子骞，心中便隐隐泛起不安，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样如水的温柔也确将我的心融成一片幸福的汪洋。
我柔声问他：“我哥对我们在一起怎么说？”
“他只说要是我敢欺负你，他就把我……”他不说了，脸上泛起潮红。
都认识二十年了我还不知道某人？肯定拿人体的某个部位威胁我家小白兔了！我不禁也面上一烫，赶忙转移话题：“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安琪啊？”
“嗯，最近都在草拟计划书呢？”
“计划书？”这回我是真的茫然了。
“是啊，关于追安琪的。已经有十多种方案了，不过他好像都不满意。”
无语，估计等他方案敲定了，这边安琪孩子都生一打了。
第十五章 夜话
我们只顾说话，安琪已经拍手笑着走远。
“走吧，安琪又该笑我们说悄悄话了。”我说道。
殷杰点点头，轻轻牵起我的手，我浑身一颤。
他的手心竟然湿漉漉的，我疑惑地看着他，他面上有些红：“知道么？第一次牵手时手心有汗，这代表那个人是真心的。”
死鸭子嘴硬！
我微微一笑，将这句不是表白的表白照单全收。
坐在书桌前，我将右手轻贴在面上，感受着殷杰残留的气息，甜蜜的浅笑慢慢染上眉梢。
“傻乐什么呢？”
“谁傻乐了？在想明天上课的事儿呢。”我嘴上说着，不由想起刚才表哥的电话。
本来只是要跟他说声谢谢，临挂电话时终是忍不住问了他对安琪的想法，谁知他的答案竟让我一阵感伤。
“小凝，他们都笑我是言的巨人，行的矮子，计划书写了一大堆就是不见行动。其实我不是不想行动，只是不想趁人之危。”表格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
我吃惊于他的敏锐，却也由此明白他还有更深的顾虑没说出口：不想成为安琪借以摆脱情伤的工具。他愿意为安琪疗伤，但绝不是以自己的真心作为代价。他应该还在考虑如何处理这两件事，既不愿伤人，也不想伤己。
我只能感叹若是他早些回来，在张子骞出现之前就俘获安琪的芳心该多好。
“喂！怎么一喜一忧的？想什么呢？”
我猛地回神，只见眼前挥舞着一双白嫩的爪子。
“安琪……最近还好吧？”我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却又忍不住想问。
“好啊，有什么不好的？”她不解地望着我，坐回桌前擦着护手霜。
“你知道我指什么。”我鼓起勇气与她对视。
她手上动作一僵，垂下眼帘，接着若无其事地擦护手霜，口中道：“都过去了。”
我有些不忍心说下去，想了想，还是迟疑地开口：“安琪，我哥他……”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我，“我知道你哥他喜欢我，苏凝。后来他联系过我，我能感觉得到。”
“那你呢？你怎么想？对不起，也许现在我不该和你谈这些，可那人是我哥。”
“我明白，没什么的。我并不讨厌他，甚至算得上有好感，和他相处起来很愉快，能让我忘掉不开心的事情真心地笑。可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仅仅因为他可以让我不去想那些事才喜欢和他相处，更不确定……”她停下了话头。
“你不确定他是不是第二个张子骞，一开始只有百般的好，最终却伤你至深，对吗？”我接口道。
她默然。
我上前捏捏她可爱的脸蛋：“谢谢你能为我哥考虑，我想，你只是需要些时间，对吗？”
我没有说自己也因为张子骞的事而对殷杰有所保留，因为不想她内疚。
“或者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不再因为感觉而付出感情，而是从朋友开始，一点点了解对方。若是有缘，终不会错过。你说呢？”
我忽然觉得安琪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冒失、咋呼的小女生，变得成熟、理智了。这样的安琪让我觉得陌生，却又不禁为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