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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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巢发呆。
“你在看什么?”他问道。
王安石回过神来,起身道:“父亲,我没看什么,只是在想……在想今天表妹差点被歹人掳走……”
王益恨铁不成钢,道:“想着你表妹差点被掳走,怎么不想想你师父的弟弟已经被人掳走了。”
王安石愧疚地说:“我也在想子钰的事,想他会被邓郎中藏到哪里呢?”
王益道:“你师父是个聪明人,他推测和咱们本地的药铺有关,在为父看来十有八~九不会错。”
王安石听父亲说明理由,神情忽然一变,愣愣道:“我好像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王益追问道。
“前几天在家时,母亲身上不适,命我出去抓药,我去了家附近的长青药局,那里的伙计原本就认识我,那天硬是拉着我问了很多问题,问我是不是在晏家读书,又问晏家是不是还有个小少爷,我不疑有他,便全说了……现在看来,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让歹人听去了。”王安石皱紧了小眉头,惶恐地说。
王益无暇追究儿子的疏失,连忙告诉晏子钦长青药局的事,晏子钦听后立即动身,亲自去往长青药局。
此时,明姝在许氏房中安慰婆婆,婆媳二人还不知道晏子钦已经出门了。
许氏转着念珠,叹道:“这孩子也是多灾多难,刚出生就没了父亲,如今摊上这样的祸事,只求佛祖慈悲,保佑他逢凶化吉。”
面对接二连三的变故,明姝的心也难免犹疑,若是那天在吴家没有出头“多管闲事”,这样的灾祸是不是就降不到他们头上了呢?
只是老天无眼,为什么三番五次都只为难毫无过错的小孩子?她多想出去看看情况,可她明白,许氏现在不比自己好受,儿子受苦,最心疼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明姝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许氏,照顾好家里,不能让晏家就此陷入混乱,外事未平,内部先溃败,只能引得亲者痛、仇者快。
却说跟着晏子钦一起去长青药局的也有杜和,他这两天有意避开古古怪怪的晏子钦,去山上游山玩水了两天,其实也在暗中寻找邓郎中的下落,不过和晏子钦的推理不同,他坚信这种亡命之徒都会躲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因此这几天带好了干粮,吃住都不出山,今晚刚刚心灰意冷地无功而返,就听说晏家出了天大的事,连忙追上晏子钦,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长青药局的铺面不大不小,旁边还有很多铺子,算是很不显眼的一家店铺,和杜和想象中那些刀口舔血的凶犯该有的藏身之地截然不同。
晏子钦叫带来的家丁埋伏在药局外等候命令,带着杜和走进铺子,一个和气的伙计站在柜台后客客气气地问:“两位客人想抓药还是开方子,本店有郎中坐诊。”
听到有郎中,晏子钦忙问:“敢问是哪位郎中坐诊?”
那伙计道:“本来有两位,一位病了,现在只有萧郎中在铺子里。”
晏子钦心想,这位萧郎中很可能就是邓郎中在临川的朋友,幸好他从未见过自己,于是假称姓许,命伙计请萧郎中过来,想和他攀谈一番,探探口风。
和想象中不同,萧郎中居然还很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长八尺,衣着得体,只是面貌有些丑陋。
他先帮晏子钦诊过脉,随后眯着眼道:“许郎君的脉象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气血有些燥热,不知成婚了吗?”
晏子钦点头,不知他的话有何深意。
萧郎中又问:“那最近可有人事不谐的状况?”
“什么意思?”晏子钦黑着脸反问,这句话已经有些露骨,他猜也该猜到了。站在一旁的杜和忍笑忍的肩头发抖,为了不笑出声,手堵在嘴上,咬出了一排牙印。
☆、第33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萧郎中疑惑地看着他,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晏子钦脸色发黑,收回手,不悦地看向对面的人。萧郎中觉得这人很奇怪,起身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客人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横竖不是大病,不用吃药。”
说完起身回后厅去了,站在柜台前的伙计赔笑了两声,招呼道:“许先生,既然身体无恙,也不用开方子了,小店另有各种补药,人参、灵芝、鹿茸样样俱全,都是上等货,您要不要看看?”
杜和在后面闷声说:“给他来三斤十全大补虎鞭汤。”正说着,被晏子钦瞪了一眼,又捣住嘴不敢作声。
伙计显然知道他们俩是在开玩笑,也不应声,继续赔着笑脸。晏子钦拱手道:“我今次来到贵店,是为了寻一味药材,家中有个偏方,要用到五步蛇的毒液做药引,找遍了临川也没寻到货,经人指点,让我来贵店问问。”
所谓毒亦是药,药亦是毒,功效全看用量,哪怕是五步蛇的毒液,也有祛风、活络、定惊的功效,取上极少量,浸酒、熬汤或入丸内服,对于治疗中风、关节痛有极好的疗效。
听说要买蛇毒,那伙计先推脱说这里是正经药铺,不卖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可经不住晏子钦再三婉言相求,又许以高价,最后,伙计才松了口,道:“这些东西也不是店里常备的货品,我们不过是有这个门路,帮您问问倒是可以,只是能不能拿到货,还要看天意。”
说罢,那伙计也进了后厅。杜和低声问晏子钦:“现在怎么办?”
晏子钦道:“看他的神情,必定有玄机,应该就是这里。”
杜和又问:“要不要现在就把外面的人叫进来,来个瓮中捉鳖?”
晏子钦摇头道:“若是惊动了姓邓的,他一想左右都是死,恐怕会在万念俱灰之下伤及子钰,等伙计回来,咱们想办法进入后厅,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等他们自露马脚后再做定夺。”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那伙计回来了,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外面不方便详谈,请随我到后厅去。”
晏子钦、杜和二人刚要一同起身,伙计忽然拦住杜和,笑道:“不过是去看看货,不劳两位都去,正好前面铺子没人,能否请这位爷在这儿看着,若有客人,请他们稍待片刻。”
杜和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晏子钦,心想后厅里肯定有鬼,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可晏子钦却道:“你且稍等,我去去就回,耳目警醒些,若有动静知会一声,也好让后面的人出来看铺子。”
杜和点点头,知道这是晏子钦在提点自己主意四周动向,若有异变,立即叫外面的人杀进来,因此点点头,目送着他进了后厅。
天色渐晚,明姝在家中左等右等都没消息,出门一问,才知道晏子钦已经出门了,直到天色暗下来都没有回音,饶是一向清冷寡言的许氏也有些耐不住性子,追问了几遍状况如何,可也是白问,因为大家都在家中,如何能知道长青药局里发生的事?
过了二更,往日这时候明姝早就睡下了,如今却怎么也睡不着,先亲自安顿婆婆躺下休息,劝她保重自身,再安排人给王益、王安石准备了客房,让他们在房里等消息,别立在厅堂里枯等,免得受寒凉,至于阿琼,白日受了惊吓后沉沉睡去,如今刚醒,便依偎在明姝怀里柔声劝慰,连连道:“姨姨别怕,子钰哥哥和师父哥哥都会回来的。”
明姝揉了揉她的发丝,心想自己一定是表现得太紧张了,连一个小孩都能看出她焦躁不安的情绪,不知何时开始,这家人的命运竟好像和她休戚与共,难道只是因为在一起的日子长了,产生了关心爱护之情吗?
她回味了一下阿琼的话,忽然眉头一皱,问道:“凭什么我是姨姨,晏子钦就是哥哥?”
怀中,小小的阿琼已经抵抗不住渐浓的夜色,呼吸匀长地睡去,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不过也好,经她一打岔,明姝心中的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把阿琼放在床上,来到中庭散了会儿步,只见天上月圆如镜,想必上天也不愿让这月圆之夜染上生离死别的阴影,只求早些听到晏子钦兄弟俩平安归来的消息。
夏虫低鸣,月上中天,晏家上上下下都不曾睡去,时不时能听到王益房中传来的咳嗽声,晏子钰在他家附近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也令他自责不已。
忽然,先是守门的人叫嚷起来,说是看到有灯火近了,明姝急忙披衣查看,原来是官府的人把晏子钰送回来了,除了因受到惊吓一直在哭,手腕上有被抓出的淤青,身上再没有其他伤痕。
许氏把孩子抱在怀里,追问道:“他哥哥呢?”
官府的人道:“晏官人没事,现在在衙门自证清白,应该晚些就能回来了。”
明姝问道:“什么叫自证清白,明明是歹人掳走了我小叔,还用我家的人自证清白?他人现在怎么样?”
那衙役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只身面对凶手,能不挂彩吗,虽没出什么大事,但听说受了点伤。我也相信晏官人是清白的,县衙里的老爷总会查出真相的。”
那衙役不过听同僚提起,也没亲眼见过晏子钦,说了半天也解释不清楚,明姝越听越急,生怕他是在敷衍,心道这官府也太昏聩了些,人都受伤了,还要送去衙门指认,凶手抓不到,到最后还要对好人倒打一耙。
已经在家等了一夜的明姝不甘心再等下去,命人抬了小轿去衙门看个清楚,看看晏子钦究竟怎样了。衙门口的衙役自然不让她进,可枢密使的名头还是好用的,见了京中一品大员的爱女,都不敢造次阻扰,何况她是来看自己的夫君,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们只是些小吏,更没道理阻拦。
到了公堂上,只见邓郎中站在地中央,众人的目光原本都集中在他身上,明姝一上堂,大家都惊讶地看向她。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公堂?衙役们为什么不阻拦!”说话的是此地县官,难怪抓不到凶手,光看他脑满肠肥的样子,就知道是个人浮于事的货色。
明姝疑惑地看着邓郎中,道:“他是意图谋害吴家的凶嫌,如今又掳走我的家人,两重重罪在身,为何不跪?”
县官生气地大叫:“掳走你的家人?你就是那个擅自毁坏药铺的人的妻子?果然是蛇鼠一窝,还敢咆哮公堂,给我叉出去。”
明姝道:“你还知道此处是公堂,若我今晚不来咆哮一番,恐怕老天还真让你这‘阴天大老爷’迷了双眼,错让好人受折磨。”
得了消息的师爷在县官耳边私语几句,这位“阴天大老爷”这才知道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的女儿居然是枢密使千金,立刻放软了声音,谄笑道:“原来是晏夫人,快坐快坐,晏官人怎么不早说他姓晏呢,害我以为他是个闯空门的宵小之辈。”
明姝赌气坐下,让县官拷打邓郎中,逼他实情述说一遍,原来晏子钦进了后厅之后,躲在里面的邓郎中早就警觉地猜测这个来询问五步蛇毒的人就是在吴家揭露他的那个人,先做了防备,本想把晏子钦也一举拿下,可他随杜和练了大半月的武艺,虽说不上有什么建树,却也比手无缚鸡之力的邓郎中、萧郎中好太多,几人扭打起来,晏子钦倒也不落下风 。
正扭打间,外面的杜和听到声音,带着埋伏好的下人们冲出,正好把邓郎中、萧郎中和那个伙计抓个正着,逼问出子钰的藏身处时,官府的人也赶到了,原来是附近商户举报,以为是有人到药局里砸场子,于是乌龙的状况发生了,本来是苦主的晏子钦居然被当作寻衅滋事者抓走了。
明姝听后忿忿不平,叫人拿来一张刚刚签发的海捕文书,上面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