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妾的纨绔昏君-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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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她死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都不值得追究了。
直到某一天,他命人重新恢复修饰沅淑殿的时候,才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中找到了这些舞谱。曾经,他痛恨这些东西,这代表了她和安水屹的懵懂初恋,他恨不能亲手毁掉它们。
然,他现在多么庆幸能够拥有这些画像。
她在跳舞,在梨花树下跳舞,在他的身边跳舞,和她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每一幅画像都是栩栩如生,或清雅、或妩媚、或明艳、或娇俏……
一个、一个跳舞的苏离兮在他身边闪过,彷如触手可及!
这些画像是他后半生唯一的念想了!
他一幅、一幅的看下去,每一幅都用心来细看,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将每一个舞蹈姿势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底。这些年他无数次观望这些舞谱,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倒背如流。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中的女子,眼眸中溢着淡淡的忧伤。他张开双臂想要拥她入怀,触碰到的却是冰冷的墙壁。
画中的苏离兮对他笑着,清澈如水的眸子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幽暗的书房中,杨熠枯坐了半个时辰,才疲惫地站了起来!
他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缓缓地穿过后殿,经过一个小花苑之后便是离兮苑。时逢寒冬,一棵一棵的梨花树全都凋零,干枯的枝干张牙舞爪着。离兮苑的深处是一座孤零零的坟墓,那是他亲手掩埋的衣冠冢。
找不到她的尸骨,他只能用她生前使用的衣冠建了一个坟墓。
墓碑上写着:爱妻苏离兮之墓!
皇后是皇后,妻子是妻子,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他心中的妻唯有一个苏离兮!
冷风簌簌的黑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坟头上,眼眸中悲怆无望,他一根一根拔着土包上的枯草。这些草儿长得可真是快呀,他前不久才拔过,这就又长满了!
离兮,你冷不冷?小九来看你了,小九来跟你说说话。
坟墓前早就摆好了丰盛的祭品,都是她生前最爱吃的食物和水果。她喜欢甜食和酸食,他还记得她吃东西时巧笑盼兮的样子。
他点燃了金箔做成的纸钱,放在金铜盆子中烧着,一张一张的纸钱迅速燃烧起来,而后化做轻飘飘的灰屑,风儿一吹就高高的升上去。红红的火光儿映在他的脸颊上,阴森中透着而煞白:“你这丫头儿,从来不把钱财放在心上。朕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从旁边的一个檀木盒子中拿出一本发黄的旧书,翻看来看了几眼,‘刺啦’一声撕掉一页,而后一页、一页的撕下去,全都丢在火盆里。
火苗儿跳跃中,他的面色柔和了几分,温柔地说道:“丑丫头,这是失传很久的《狸首之舞》,你以前提起这个舞谱就深感遗憾,不能亲眼所见,朕现在给你找回来了。朕在灭北戎国的时候从他们的皇宫里找到了。你一定很喜欢,朕烧给你看看……”
“你等着,朕会寻遍世间,灭掉诸国,统一天下,将他们皇宫中所珍藏的舞蹈典籍全部都给你找回来,一本、一本的烧给你看。”
世间孤本的《狸首之舞》转眼间儿就化作了一堆废弃的灰烬,他却一点儿都不心疼。
他的声音沧桑而悲痛:“乐作而喜,曲终而悲,悲喜转而相生,精神乱营,不得须臾平。朕听说使节们说,遥远的西兹皇宫有一套《六莹》,相传为帝喾所作。你心里必定是喜欢的。”
“朕已经派遣使臣前去索要,他们若是肯乖乖拿出来便罢了,朕瞧在湄兰皇妹的情分上容他们多存活几年。他们若是不肯献出来,哼哼,朕立刻就率兵西去灭了他们,将《六莹》给你抢回来。你说可好?……”
“你生前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朕都会一一帮你找回来!”
“朕要聚天下之力,夺得一切你可能喜欢的东西,统统烧给你把玩儿。”他的唇角儿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呵呵,朕是天子,朕是天下之主!”
他从祭品中捡出一瓶酒儿,拔掉酒瓶塞子,仰面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哈哈、哈哈、苏离兮,你看看,你的小九已经坐拥天下了,江山社稷都在朕的手掌中。朕要谁死,谁便要死。朕要灭掉哪一国,弹指间就能叫他们灰飞烟灭。”
“什么狗屁百年大家族,安氏、慕容氏、王氏、权氏,如今统统都变成了朕的走狗,摇尾乞怜,刻意奉承。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苏离兮、你睁开眼睛看看呀!看看朕的辉煌和威武,看看朕……活得是、生、不、如、死!你可满意了?哈哈、哈哈……”
第四百二十四章 痛不欲生()
他将整整一瓶烈性白酒都灌下去,踉跄地跌倒在她的墓碑前,他醉醺醺的向上爬去,狼狈地滑了几次勾破了衣袍,一只龙靴也踢到了一旁。
他此刻的模样,比街头的乞丐还要糟糕,肮脏窝囊、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双眸血红。
他哆哆嗦嗦的张开双臂想要抱住她,触手之处都是冷硬的泥土,十指狠狠地插-进泥巴中,恨不能剜掉自己的血肉蠹。
他张开嘴巴吐出一口泥,呜呜咽咽的叫喊着:“离兮,离兮呀……你回来好不好?朕求你回来、求你看小九一眼儿……”
“为什么把小九一个人丢下?为什么?”
他伸手抓了一把儿泥沙,看着乌黑的土从指缝间流出,一颗细沙子被风吹到了他的眼眸中,他用手背揉揉眼睛,渗出一滴湿润的泪珠儿,也不知道是沙子摩挲的?还是伤心所致?
他低哑的言道:“离兮,朕的帝王陵寝已经在建造了。你再等上几年,等咱们的辉儿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朕就来找你。我们会埋葬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离。”
“朕也要趁着这些年招贤纳士,积累功绩,中央集权,充盈国力,扩张领土,给咱们辉儿打下一个牢不可破的稳固江山,让他做太平盛世的明君。朕来做这个得罪世人、骂名远扬的暴君,将来才能让辉儿做仁君圣主!”
他趴在冰冷生硬的坟墓上,眼神凄然,醉意蒙蒙:“苏离兮,离兮,你没有死,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朕…你还是爱朕的,对不对?你一直都是爱着朕的…髹”
“你为了安水屹偷盗令牌,换来天下大乱,朕也不舍得恨你。朕只是想冷落你几天,让你吃点苦头儿。朕没有想过,你会死……”
苏离兮,若你能够重新回到小九的怀抱中,小九愿意用整个天下来换……
“苏离兮、苏离兮……”他痛彻心扉地喊叫着:“你听到了没有?你出来呀,你给朕出来…”
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胡得志等一众太监宫女们焦急的挪动着脚步,个个面如苦瓜。今夜可不是一个好日子,是宸贵妃苏离兮去世的日子。那宫舞伎妖妃死了也不安生,非缠着皇帝失去清醒和理智。皇帝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发疯发狂一次,仿佛要将积累了一年的怨恨和痛苦统统都发泄出来。
大前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又哭又笑,一边儿嘶喊着苏离兮的名字,一边儿喝醉酒变身游侠挥舞宝剑,在坟墓之前乱舞乱跳,稀里糊涂硬是将自己给砍伤了,在床上修养了半个多月,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前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喝醉了酒儿,趴在坟墓上疯狂地用双手刨土,被泥土中的小石块儿弄得双手鲜血淋漓,硬是包扎了十几天不能沾水,奏折也批不了,弄得朝臣们议论纷纷。
去年的这个时候,皇帝在坟墓前醉了半夜,沉默不语。突然间就爆发了,说是要给宸贵妃报仇。他提着锋利的长剑在天熙宫里乱闯乱打,吓得宫妃们破滚尿流,落荒而逃,皇宫变了四处尖叫的菜市场!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紧张万分,脑中绷着一根紧紧的弦!
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胡得志急忙问道:“怎么样?皇后娘娘可愿意过来劝解一二?”
小太监摇摇头:“凤仪宫殿门紧闭,任凭奴才怎么敲打都不开门呢。守夜的太监们说,皇后娘娘的头痛病又发作了,今夜吃了太医的安神药,早早就休息了!”
“哼!”得志太监低低啐了一口。这个王皇后最会明哲保身,但凡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便是一个凤体违和,装病了事,谁都不会得罪。大概,她是怕过来劝解,被醉酒的皇帝乱剑给砍伤了。
坟墓那一边,隐隐约约传来杨熠悲痛的吼叫声:“苏离兮、你给朕出来,你出来呀!你藏在坟墓里做什么?”
众人听得汗毛直竖,不好了、不好了,瞧着情形,距离皇帝发作的时间不久了,真不知他又闹出什么名堂来?
胡得志急道:“这可怎么办呢?再拖延下去,皇上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郦妃娘娘呢,平日里就她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她也不肯过来?”
小太监躲闪着眼神:“郦妃娘娘说,她只管照顾好二皇子,其它一概不管不问!”
胡得志捶胸顿足,又是一个不顶事的主子。这位郦妃娘娘一门心思都扑在二皇子身上,平日里都躲着皇帝走,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她似乎对皇帝惧怕之极。
唉,胡得志仰天长叹!
“来了、来了……”东公公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过来:“胡老总管来了!”
众人终于露出高兴的笑意,胡老公公是皇帝最最信任之人,虽然现在偏居一隅,不理世事,但是他老人家说的话,皇帝多少能够听进去几句。
得志连忙上前几步,陪着笑脸言道:“老祖宗,可把您老人家给盼来了,您老儿快快过去劝一劝吧。再晚一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胡太监老态龙钟,布满皱纹的脸颊亦是无奈,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向林子深处走去。
杨熠又打开了一瓶子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双眸溢满了红血丝:“他们都说,你死的很惨……被人捏着脸颊猛灌毒酒,朕的心早就碎成一片一片了,朕这些年过得有多痛,根本无法安眠……”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为什么她连个梦的都不托给他?他现在理解汉武帝失去李夫人的痛苦,采用方士的招魂术来得见李夫人的一缕香魂,传说皮影戏就是这般出现的。
她的魂魄呢?苏离兮的魂魄呢?他宁可她打他、骂他、怨他,只求她出来见他一面。
“苏离兮、苏离兮、朕明日就找高明的方士来,赏金万两求你香魂回归。就算是假的?朕也哄骗哄骗自己!”他抱住她的墓碑,将更多的酒吞咽下去。
“谁?谁在哪里?”
一个年老的身影佝偻着腰背从黑暗中走出来:“皇上,是老奴!”
“你?”杨熠浑浊着双眸,微微喘息着:“你来做什么?”
胡老太监言道:“皇上请节哀,宸贵妃已经死了很多年了。您不能天天沉湎于悲痛里不能自拔,还请皇上以社稷为重!”
“社稷?呵呵、呵呵……”杨熠狂笑着低头,眼眸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声音凶狠而嘶哑:“朕就是太看重社稷了,才害死了她!”
胡老太监言道:“宸贵妃不是您害死的,是慕容氏作乱,这就是她的宿命,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朕御驾亲征的时候,如果你们肯救她,她就不会死!”杨熠怒吼着:“为什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