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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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术师欣然地也同坐了下来:“这当然并不容易。楚歌跟我们提起过,老爷子的修为并不足以力保这九户的祸害。但他若以土地神官之位向天下山神求助,又会让这九户多少都违逆了生死轮回大则的人家,被上界神司处以惩戒”
中山神没好气地打断了殷孤光这显然是为土地爷辩解的话语:“土地老头深谙天地法则,当然不会不懂世情多舛。凡尘众生都有他们自己的命数,地界神官若随意出手干涉,虽能救下其中万一,却极有可能会犯下更大的孽债山神和土地,本就是最不能动凡世之情的地界神官,死老头还真是想不开”
殷孤光竟也同意般地点了点头:“这九户人家如今仍能在如意镇里安身立命,至于以后的命数如何,我们这些仍在凡世缘孽之中的生灵当然无法得知。但老爷子能为了楼、秦两家的伉俪亲自前赴末倾山,连与天同寿的土地大福都弃如敝屣,不惜连神魂都赔了进去老爷子这所谓的‘想不开’,山神大人你认为是铸了大错,但落在一直跟在他老人家身后的楚歌眼里,却成了土地神官处理俗务的必要法子。”
“要不是听诸多山神都夸过他,我哪会把歌儿放到这里!”忍着殷孤光直到现在、听到这个被歌儿收留的房客之一竟然大胆到敢对山神和土地的大任指手画脚,中山神终于从地面上跳了起身,指着幻术师的面、却分明是对着早已神魂皆灭的老土地高声怒骂了起来,“百年来都没出过乱子,直到四十年前才开始放胆子收留外来客在如意镇里还不是因为有歌儿在镇里做他的帮手,能够以犼族的威压吓走大部分的麻烦?!”
昏睡在风炉边的胡家老大被这怒骂之声震得哆嗦了下,但五十余岁的老书生还是没扛过满身的酸痛,只是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
“我们几个来如意镇不过十年,并不知道土地老爷当年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对楚歌来说,老爷子又是个禁忌,从来也不愿对我们提起太多老头的事。”看到山神大人这与楚歌颇为相像的着急模样,殷孤光嘴边的笑意扬得更大,“但楚歌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如意镇之后,除了听从山神大人您的吩咐、开始对这些外来客收租,倒也从来没有把他们赶出去的意思。”
中山神嗤之以鼻,愤愤地继续在肚里暗骂着将自家侄女祸害成如今这幅模样的老土地,连话里的火气都腾腾不息:“犼族的几位叔伯在上古混沌时期就是出了名的杀神,六界里不少的族群,不是受过他们的恩情、就是被吓得绝对不敢靠近犼族子孙就连如今的上界里,不少神司也都与犼族相熟,歌儿这个犼族幼子,自小认识的生灵虽不多,却个个都是六界里的厉害家伙,就连下头那个黑脸公都愿意听她喊一声阎叔。有她接手,原来那九户祸害这十七年来不是过得更安心?”
“是虽然楚歌性子急躁,当初刚刚接手时着实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但这些年来,倒确实让这九户人家安安分分地活了下来,比起老土地在时还要更顺遂无波些。”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初到小城时、见到的那些闹得鸡飞狗跳的收租光景,殷孤光靠在墙角,仰首沐在耀眼的天光下,眉眼间的笑意温暖,浑然不似平日里的隐有深意,“收到路鬼送来的那封教她收租的书信后,楚歌定下了个规矩——让全镇凡人老小交上专门供奉土地爷的瓜果和陈酒,而这九户外来客,则因为之前费了老爷子那么多心力,要用其他的物事来顶替房租。”
幻术师朝胡家老大打量数眼,后者酣睡正香,并没有醒转过来的意思。
“除了楼家三口或轮回或远走,剩下来的八户人家,多多少少都与修真界或妖境有些关系,都能扛下不少凡人力所不能及的俗务。譬如这胡家两兄弟,在我们几个到来之前,平日里都被关在宅院里不给出门,若是镇子里有些粗重的活计忙不过来,楚歌便会守在他们俩身边,让他们前去帮忙,也算帮老二的魂魄泄掉些许的灵力,不至于让老大白白赔上性命。”殷孤光拍了拍身上这同样也是过冬礼的月白长衫,也立了起身,像是在这小院里晒够了天光般展了展身骨,“过了数年,镇里的寻常老小们倒也渐渐习惯了她这个小房东在每个月半日前来收租的行径,但这八户外来客并不知道楚歌来自于犼族。看到老土地消失不见,他们多少都有些不安,其中的几位甚至还脱不了在修真界中来去的不驯之气。”
“就像这位胡家老二,时不时地还会给楚歌找些麻烦,动辄就当着全镇老小的面耍起横来,想要看看楚歌是不是能跟老土地一样把随时会变成精怪模样的自己,严严实实地藏下来。”
第170章 谁更乱来(一)()
“他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比起赌坊五人众来,陪在侄女身边数千载、再熟悉楚歌脾气不过的中山神,斜眼打量着昏睡正酣的胡家老大,满面的不信之色——犼族众生脾气火暴,又是天生能压制凡间兽类妖族的凶神,这寄居在自家兄长皮囊里的胡家老二,不过是个师从老猴怪的凡人后生,又受着如意镇的大恩,竟然能在侄女面前犯浑还安然无恙?!
“楚歌虽然常常在镇中老小的面前急得跳脚,但她深知自己容易伤到这百里群山里的脆弱众生,若无必要,从不会在镇里轻易现出犼族的半分力量。”殷孤光并没有将肚里的另一句顾虑也向山神大人道明——事实上,赌坊六人众里,他自己和柳谦君虽也修为甚高,却因为出身族群或师门功法的关系,身具的灵力并不会动辄伤到他人,对楚歌这平日里小心翼翼的处事之法并不能感同身受。
而甘小甘和大顺,一个有张随时都能“吞天咽地”的小嘴,一个不被赌坊五人众看着、惶急之下就会怪啸掀翻整个如意镇,倒更能明白楚歌这几十年来在如意镇里的奔走是顶着多大的辛苦。
“山神大人随着镖队进到山城里的路上,不知有没有看到镇口的岔路边,有几棵长势不错的桐树?”幻术师想到初来如意镇时的前两、三个年头里,还常常会看到小房东在镇口跳脚的模样,那时的楚歌仍固执地要用她自己的法子管护外来客,压根听不进去诸位好友的劝诫,“这八户外来客要是闹了脾气,想要赖掉每个月的‘房租’,楚歌冲着老土地一心要保全他们的心思,又不敢动用山神棍去教训他们不知道是在哪一年看到了哪家长辈训斥家中顽童的情状,竟让她琢磨出了个让全镇哭笑不得的法子。”
中山神想到了片刻之前、那犯浑的胡家老二嘟囔着抱怨时提到的某句话,大概猜到了这法子是什么,不禁大惊失色:“包着挂到镇口去?”
“山神大人晚来了几年,要是八、九年前能来一趟,便能看到抱着被褥、奔走在全镇收租的楚歌”殷孤光捧腹靠在了墙角,语声似也在微微发抖,“她虽然不敢用山神棍、就连出手也没用上半分灵力,却还是怕自己手下力道不稳,会伤了这些‘不交租’的房客们,便用上了每年过冬给他们备下的厚实被褥,将他们包了起来,挂到了镇口的桐树枝上去,学着镇里各院各户教训家中幼童的模样毫不避讳地‘揍’起了这些不交租的家伙们。”
中山神骤然别过头去,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怪不得就连这师从峨眉山老猴精、犯浑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气死旁人的胡家老二,在提到这件多年之前的旧事时还会现出那样不甘心的神色歌儿那丫头,虽然看懂了这当众打骂的行径能够让被教训的幼童伤心大哭、并且此后的一段日子里都不敢再犯同样的大错,却压根不明白这种让被教训者丢尽颜面的行径,在凡间还有着严格的辈分之限。
她虽然是以小房东的身份奔走在如意镇里,却从头到脚都是个与凡间六岁顽童无异的小孩模样。且不论到底她到底是不是全镇老小们瞎猜的仙人娃娃、不管救了多少缠绵病榻的镇民、和两百多岁的王老大夫是不是至亲之人,至少她这副四尺的矮小身躯,放眼整个如意镇里,都是再幼小不过的模样!
这么一个还够不到寻常青壮肩膀处的“幼童”,竟然摆出了家中老者的威严模样,将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外来客们统统用被褥包着挂到了树上去,还当着全镇老小的面出手教训丢脸丢成这样,怪不得这群外来客从此都得乖乖“交租”,噤若寒蝉了
“镇里的寻常百姓看到她发疯也不会出来管管?”中山神忍住了肚里的痒意,装模作样地回过身来,然而山神大人的眉眼皆弯,根本藏不住满面的笑意。
“她在镇里寻常人家里收租时,也就是这个癫狂模样,并不见得就对这些外来的房客更凶些,镇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如意镇里的老小们对外来客人本就有些忧心,看到楚歌费尽心思地要让他们安生些,倒也都定下了心。这八户外来客,被楚歌带着常常行走在镇中各处帮忙,渐渐地也让全镇与他们相熟起来,反让他们能安然地在天光下来去,倒也比老土地在时、将他们藏在暗处时要平安得多。”
殷孤光伸手从身边的篮筐中提起了把铁锹,抛给了中山神:“十年前,我们住到九转小街后,花了近三年的光阴才说服了楚歌,让她彻底停了这包被揍人的教训法子,也重新给这些外来客定下了新的‘房租’。胡家老大年岁渐高,就算有楚歌和王老大夫的照拂,近年来这肉身也愈发受不了体内双魂的冲击,常常会让老二的魂魄之力占了主,现出方才那模样来楚歌让他们兄弟俩承下这为全镇打铁的活计,也是寻个由头让他们多留在这小院里,尽量少去街面上,有山神结界相护,至少还能多活上几个年头。”
中山神握住了这被胡家兄弟不眠不休赶出来的铁锹。这寻常农作人家都会用到的铁器并不需要太考究的做工,却也分量十足、锹肩平顺,连铁锹上的木棍都结实光滑,找不到扎手的木刺,显然费了一番心力。
山神大人斜眼望着那昏睡得快要趴到了地面上的胡家老大,后者鼾声正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活计正成了小房东家幺叔此刻最大的心病。中山神想到方才还是猴精模样的主人家分明鬼主意满肚,竟也能沉下心来打出这满院的上好铁器,半天都没哼出一句话。
殷孤光却也不急——他这次相陪而来,并没有打算只靠这一家就让山神大人转圜了心思。
小院的木门“吱呀”一声悠悠洞开,中山神将铁锹扔回了篮筐里,面沉如水地抬脚跨出了门槛。
“山神大人要去哪?”殷孤光看到中山神的面色,料到他这番安排已成功了七成,并没有急着追出去。
“不是说一共有十一家的外来客吗?这才交代了一户的租,剩下的十户要等到什么时候去?!”院落外传来中山神愤愤然的语声,“还不快走!”
第171章 谁更乱来(二)()
“殷先生慢走!幺叔大人慢走!”
第六围街上暗角处的一户人家霍然拉开了木门,语声清朗却嗓音奇大的十余岁少年,笑意盎然地送出了殷孤光和面色奇差的中山神,开心不已地挥手告别。
“不准喊我幺叔大人!”中山神霍然回过头来,眉宇间腾着冲天的黑气,以更大的嗓门怒骂了回去。
少年的嘴咧得更大:“幺叔大人说了不算,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