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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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了起来,倒着身子拔高到了街面两边的宅院屋顶上,“日落之前没追上来,这两个我可都带回去了。”
楚歌狭长的一双缝眼中又噼里啪啦地爆起了烟火般的怒焰。藏青色的大袍再次高扬在了天光下,小房东毫不犹豫朝中山神扑了过去。
第二大街上的镇民们在手忙脚乱地跑回家中、通知亲人们来围观小房东脱了高帽的样子时,肚里都转过了同样的念头——不愧是小房东的幺叔,也是个喜欢在屋顶上乱跑的主啊
于是在赌坊四人众被镇里这难得沸腾的动静惊得出了门、从云吞店老板的口中得知这场闹剧后,也身不由己地跟着这浩浩人流同往七禽街奔了过来。
天可怜见,在吉祥赌坊中与楚歌同住了十年,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小房东失了高帽的样子!
赌坊四人众半是好奇、半是被镇民们推搡着到了王老大夫的医馆门前时,这位如意镇里年岁最高的老人家正铁青着脸,守住了自己的小院门口,不容任何一个镇民踏入他的医馆里。
“你、你、你还有你,进来。”王老大夫面色青白,眼神却依然好使,看到赌坊四人众也夹在人群中,竟分毫不差地戟指将他们挑了出来。
毕竟是这小城里唯一一位不算怪物的大夫,镇民们并不敢随意冲撞这比自家老辈人都还要更为年长的老者,虽然眼看着小房东叔侄二人从高处落到了医馆里,但看到老人家这般难看的面色,还是惴惴地安静了下来。
赌坊四人众分拨开了人群,也像是儿孙般、听话地站到了老人的身后。
“其他没正事的闲人滚回家去!”老人面上的灰白长须都抖了起来,显然气得不轻,“再敢有等在门前嚷嚷的,不要再来求医!”
知道王老大夫脾气不好、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般凶狠的训斥,镇民们呆在了七禽街上,半天不敢动弹。
“还不回去!”老人家愤然回身,一个大步跨进了医馆,转手便是“嘭”的一声,将木门狠狠地摔闭了起来。
赌坊四人众面面相觑——怎么办?要不要进去?
不到五息,医馆大门霍然洞开,随之响起来的,是王老大夫怒气未消的苍老声音:“还不进来!”
饶是在如意镇老小们眼中是十足怪物的赌坊四人众,也被老人家这自家祖父般的威慑所震,听话无比地赶紧踏进了小院。
他们只知道王老大夫是小城里极为难得的人瑞,又习有一身即使与小房东比起来也并不逊色的医术,但全体一起面对这位老人家,还是这十年来的第一次。
楚歌怎么会跑来了这里?
然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后,赌坊四人众已没有力气再计较这个问题。
他们面临了这十年来碰到过的最要命的危机,没有之一。
“要把大顺交出去?!”
第122章 六十年后的债主(一)()
赌坊五人众极少一起出现在吉祥赌坊之外的如意镇其他院落中。
虽然张仲简早已被全镇的老小们当成了自家人,虽然楚歌在做这十七年的代职土地之前也已在小城里住了几十年,虽然柳谦君、殷孤光和甘小甘在这十年间也渐渐被镇民们所接受,但他们五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各自身上的怪异之处,若让全镇的老小们一次看个够,必然是会惹出不可收拾的大乱子的。
这十年来,恐怕也只有数月之前,为了给甘小甘和秦钩百年前的孽缘做个了结,他们才全体坐在了县衙后头的空旷大院里。除此之外,五人众从来没有一起呆在过谁家的院落里。
王老大夫的医馆“有幸”成为了十年来的第二个。
老爷子却没有因为这个天大的“好运”而比平日里高兴多少。
事实上,这位在小城原有的镇民中、唯一一个接近了两百岁的高寿老人家,正撑着他神色极差的一张老脸,气呼呼地站在了医馆的木窗前。
“走都走!”看着自家医馆外几乎挤满了整条七禽街的众多镇民,老爷子差点又把自己老脸上的一把长须扯下来,扔到这群不做正事、竟然跑来看闲事的小辈们身上去,“明天还想喝到好端端的井水的,都滚回家去!”
这个威胁比方才的斥骂还要有用得多。镇民们深知王老大夫的本事,老爷子随时可以让如意镇里所有的井水都变成让人上吐下泻的“剧毒”,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方才还犹豫着挪动脚步的镇民们,这会儿纷纷狂奔起来,迅疾地消失在了七禽街尾,倏忽间将医馆之外的街面空了出来。
“砰!”看到这群不听话的后辈们终于依言各自“滚”了回去,王老大夫余愤未消,狠狠地将木窗带了回去,关得严丝合缝。
医馆里的四位新到客人也吓得不轻。
赌坊里有楚歌和柳谦君在,他们和大顺从来都不需要任何凡世间的大夫,于是除了小房东外,他们四人至今还没和王老大夫有甚交情。
他们各自在人间界、乃至六界中都有相当的阅历,也见过不少没有踏进修真界、却年岁甚高的凡人老者,其中当然也有像王老大夫这样接近两百岁的人瑞。
然而在他们这少则数百年、多则数千年的人间界云游年岁中,见识过的人瑞们虽然大多自说自话,却无一对外界的悲喜嗔乐太过介意——没有修真界的心法护身,若自己再常常因为旁人动气,哪里还能活得这般高寿?
眼前这位凡人老爷子却是个异数。
动辄发这么大脾气的老人家,竟然能活到这个年岁?
但这并不是赌坊四位怪物惊呆在原地的唯一缘由。
如意镇八条主要街道里,除了九转小街人迹罕至、路面最为狭窄外,便数七禽街宅院稀少、清静安谧。而王老大夫这个医馆也并不像第二大街上的大宅院般宽敞,倒与吉祥赌坊的小楼大小更为接近,只有区区的四间陋室和一个不过几步方圆的药圃院落。
于是当柳谦君他们四人急匆匆地跨进了医馆大门后,虽还未踏进多少步,却已经能明明白白地看到这医馆中专门用于接待病患的房间。
小城穹顶上的天光从医馆的木窗中漏了进来,照得王老大夫这小屋里的陈旧摆设都蒙上了层泛黄的微光,也在墙面上勾出了这房里坐着的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依旧穿着她那宽大得要拖到地上去的藏青袍衫,正盘着腿坐在医榻上,一张看起来像是六岁顽童的小脸正缩在厚实的棉制凌风里,更衬得她向来细眯的缝眼奇长无比。然而往日里从未离开过这小脑袋的高冠大帽此刻却不翼而飞,徒留了孩童头上那把随意捆扎起来的发髻,松垮歪斜着,与她那两簇飞散出来的额发一起,像是随时要掉了下去。
这赫然是张仲简找了一个早上也没能寻到的楚歌!
十年来见识了小房东在各种情状下的坏脾气,却从未逮到机会看到失了藏青高冠的楚歌,这当口毫无预兆地乍然看到了好友这与凡间顽童一般无二的窘迫样,赌坊四人众在肚里默默地笑弯了腰。
失了高帽的小房东果然没有四尺的个子!
“这几位便是这些年来住在吉祥小楼里的房客?”
然而未等他们四个在肚里笑完,医馆里另一个声音突然不识时务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这难得的幸灾乐祸。
被天光拉在了墙面上、原本正翘腿坐在小房东对面的另一个人影动了起来,一个身着浅灰镖服的年轻男子骤然探出了头,嬉笑着向赌坊四人众挥了挥手。
“人来齐了,你们俩要安排甚事都赶紧,我可不留你们到晚饭。”吓走了医馆外的镇民们,王老大夫回过身来,苍老的面容上怒色渐消,却依然冷言冷语,也没给这位自来熟的外来客什么好脸色。
“辛苦您老人家腾出这地方来这次不过是个小楼的交接俗事,绝不会麻烦您老人家多久的。”这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外来男子笑起来,像是跟自家祖辈说话般,讨好着回应王老大夫的嘱咐。
不知是不是错觉,赌坊四人众看到这外来客笑起来的细缝眉眼,只觉得跟楚歌像得不得了。
“什么交接?大顺是老头交给我的,凭什么给你!”从第二大街开始便怪叫着追打自家幺叔的楚歌,好不容易到了七禽街、被王老大夫安抚得静坐在了房里,等待至今,这下听到中山神“鸠占鹊巢”般的言辞,气得又憋红了小脸,从医榻上蹦了起来,“老头不回来,大顺就是我的!”
“在人间待了一个甲子,怎么还是跟在家里一样不讲理你让小楼里几位房客和王老丈来看看,这张房契,分明是老土地亲手写给我的,哪里有假?”
这位穿着镖局趟子手专有灰服的外来客,看到楚歌这样暴躁的样子,竟比与小房东相处了十年之久的四位怪物都要更淡定些。赌坊四人众颇为讶然地看着对方轻挥着手里一张老旧的破纸,摆足了一副招打的神色。
尽管医馆里并没有什么敞亮的灯火,然而这么近的距离,赌坊四人众还是极为清楚地看到了这破纸上、不比小房东写得好到哪里去的寥寥几笔。
这是土地爷写就的大顺的房契?
第123章 六十年后的债主(二)()
“你是谁?”
甘小甘挣脱了柳谦君的手,往前跨了一步,目光炯炯地盯住了这竟敢惹楚歌生气的外来客,神情严肃地替身后三位好友问出了全体肚里都在打转的关键问题。
这十年来,他们六人众在如意镇里平安顺遂地过着红尘中的寻常日子,尽管赌坊里偶尔会有外来客到访,却从未碰到过什么能危及这隐居生活的大事——即使是不久之前孤光家的疯魔师姐到访,让六人众都着实受惊不小,但最后也无波无澜地安然送走了所有的外来客,并没有伤到他们半分。
然而这位看起来毫无威胁、不过是个凡间再平常不过的趟子手的外来客,手上稳稳地拿住了让四人众都不禁要和小房东一样跳起脚来的危险物事,逼得一向只关心吃食的甘小甘都急了起来。
除了小房东头上那十年都没掉下来过的藏青高帽,这个家伙另外一只手上,竟然是大顺那据说并不存在的房契!
在楚歌居住的窄小阁楼里,堆积着整个如意镇里各处宅院的地契和房契。他们四人刚刚住到小楼里时,就发现小房东对于凡人的文字认识得不多,常常皱着眉头踩塌了无辜镇民的屋顶。为了这隐居日子的清静,赌坊四人众在这十年间,断断续续地帮着楚歌学习着凡间俗事的同时,也尽力地教会了小房东这些房契地契上的大部分文字。
这使得他们四人对如意镇土地爷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这忽大忽小、和楚歌一样毫无章法的笔迹,除了那个传说中的老头,再不会有其他人!
然而这十年来,且不提他们早已习惯了住在小楼里,大顺这个孩子,更是五人众都当成了自家稚子、或者幼弟的照拂对象,就连并不怎么能照顾自己的甘小甘都极为在意小楼的安全,从不愿让等闲人士轻易碰大顺一根木头。
她当然不会允许这个外来客继续拿着这张随时会将大顺易主的危险破纸!
“他不是‘谁’,他是钟山之神。”
出乎意料地,解开甘小甘心头疑虑的,不是小房东,也不是外来客自己。
而是站在一旁的王老大夫。
老爷子半曲着一身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