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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大笑仙神录-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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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火一旦成形,这施展术法的生灵便再无轮回之望,接下来所要等待的,不过是自己在这六界里的彻底消亡之期罢了。

    师姐大人不是没有见识过“心火”术法的可怕——多少年来都静静守在青要山里、那位既为哥又为姐的三师兄,那年不就为了把老七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而当着孤光的面动用了这术法?

    紫凰门下的十八位弟子里,只有最先的三位是她老人家亲自捡回门下的上古异类。而三位老大哥尽管脾气性情迥异,却同样都身怀让诸位弟妹绝无怀疑的绵延修为,若不是他们尽数对紫凰言听计从,又对六界繁华毫无兴致,打小就在这世上隐去了行迹乃至自身的存在,如今也不可能在人间界这般籍籍无名。

    而天性温柔的三师兄,更是曾活在上古海域里、如今几近绝种的水族精怪,早就过了万岁的高龄,性子沉稳安静,既不像大哥那般蛮力悍勇、一旦生起气来就会闹出极大的动静,也不像二哥那样神神叨叨、永远说些弟妹听不懂的怪话,他永远都静静地等在青要山里,用他的本族妖力、和承袭自紫凰的化形灵力,照料着不甘寂寞、常常闯祸逃回家来的弟妹们。

    可即使是万年精怪修为在身的他,也在用了这术法数个时辰后,生生舍去了一双腿,从此愈发有了理由死守在青要山、哪里都不肯去,甚至让她这个见了谁都要整蛊一下的师妹,也不好意思再对他动什么手脚。

    连三师兄都没能逃过“心火”之术的折磨,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本是凡人之身、显然也没什么修为在身的小子,反倒会平安无事,甚至看上去还潇洒惬意得很?!

第509章 幕后“黑手”(二)() 
“你下来点本神又不吃人,你怕什么?”

    半空中的火光飘忽不定,摇得师姐大人眼睛发疼,偏偏这石室门口的封禁之力虚妄无形,让她不能手脚并用地追到高处去,只好不耐烦地招了招手,想哄秦钩自己送上前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夜游神大人你要信我”

    石室顶端的缝隙间偶尔溅落下了几滴森冷的流水,不偏不倚地掉进了火光的中央,引得火团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奇怪动静,让本就紧张的秦钩猛地高蹿了下,愈发结结巴巴起来。

    天可怜见,他打小也不是没听过夜游神的传说,却还是第一次当面见到只活的。方才师姐大人一直围着那昏迷的大头侏儒打转,他也不过是远远望了几眼,凭着自身这微弱的火光依稀看到了对方那像是山间精魃的模样。

    直到这只“夜游神”突然极为利索地奔到了他的眼皮底下,才把秦钩吓了一大跳。

    发黄干瘦如枯枝败叶的皮肉、毫无生机的坚石眸子、还有那嘴角边不怀好意的笑纹在秦钩看来,这位“夜游神大人”赫然和小时候听木头他娘提起过的某个怪物一模一样!

    这明明就是个能在暗夜里扒着窗棂缝爬进屋里、笑嘻嘻地拘走活人魂魄的索命小鬼!

    他哪里还敢往下沉落半分?

    秦钩惊骇莫名地环顾石室四周,最终还是一溜烟地飞掠到了县太爷身边,哆哆嗦嗦地明灭着火光,企图让还没从“障”里缓过神来的发小护他个周全。

    县太爷无奈地翘了翘嘴角,费力地撑着双肘,竭尽所能地让自己至少坐得不像只可怜的无骨虫,才能在替发小辩解时、听起来还有那么几分信服力:“前辈要问什么,晚辈尽可代他只是不管他做错了什么,甚至无意中伤了您和小房东、还有那位朋友,都是为了给我们这些无自救之力的同伴寻条出路无论如何,请您不要怪他。”

    和柳谦君一起被师姐大人从“障”里救出来的县太爷,肉身疲乏之感倒比万年的参王要轻上几分,于是此刻还能勉强哑声说出话来——他被心魔所困的辰光毕竟并不长,又毫无意识地吸进了不少万年参王的滋补灵力,刚进渊牢时的伤势倒在这场虚梦里渐渐痊愈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这寥寥数句的告饶之语也耗尽了他肚腹里残存的气力,让师姐大人几乎听不清他最后的求情言辞。

    “你小子又是谁?”还没开始逼供就被打断,让师姐大人多少有些不高兴,她干脆歪眉斜眼地瞥向了县太爷,半是不耐烦、半又多少有些好奇地冷笑发问。

    在四师兄和她定下那个别扭的誓约之前,她也曾在不少生灵的“障”里穿梭来去过,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能有执拗强大到扰乱他人执念的魔障——更别说是老不死参王的心魔了。

    这固然有这湖底虚境里禁锢大阵作怪的缘故,却也必须要这魔障的主人足够偏执、足够死心眼足够怨念刻骨到与冥界恶灵匹敌的地步。

    偏偏那“障”还属于个不过二十余岁的凡人后生。

    她从来都认定了人族是天地六界里最懦弱无趣的生灵,除了她的四师兄、除了她的小孤光这世上便再没有一个凡胎值得她多看一眼。

    可眼前这个身魂里分明还流转着裂苍崖心法灵力的清瘦凡人,看起来倒比这满石室里入定的山门子弟们要有趣得多

    她不自觉地要多问一句。

    “他是小楼。”

    出乎师姐大人意料的,回答她的竟是身后的小房东。

    楚歌终于回过了神,此时也缓缓踱步了过来、停在了索命小鬼的身边,那双狭长的缝眼悠悠地望向了四肢仍然发僵、而坐姿古怪的县太爷身上,虽然小脸依旧僵冷得像是在生气,语声竟极为难得地稍稍温柔了些许:“他是如意镇的小楼。”

    “他就是那个你一路上念叨个不停、说什么也要一起带出去的小楼?”师姐大人恍然大悟,这下笑得愈发得劲,那双分明毫无生机的坚石眸子滴溜溜地打着转,几乎把县太爷盯得全身发毛,“这裂苍崖的小毛孩子到底怎么招惹了你?要让堂堂的山神大人这般记仇,不肯假手旁人、还要亲自把他带回去受天罚?”

    县太爷只觉得身上每一寸皮肉都在怒吼着互相厮打,疼得他甚至扯不出一丝半点的苦笑,只好认输般地闭了眼,借此逃开了那自称神明的索命小鬼还有小房东的眸光。

    “晚辈并不是裂苍崖的人。”他咬着牙死撑了半晌,才把那迫得他说不出话来的疼痛暂且压了下去,这才得以从牙缝间漏出了句无力至极、亦无用至极的辩解。

    “就你这小毛孩子还想哄骗本神?”师姐大人不屑地摇了摇头,“奔雷裂天、落湖化蛇你身魂里转悠的灵力可扯不了谎,这引九天雷电之力于己身、以凡胎皮囊将其收纳圆融、最终封藏无痕如湖面水镜的道道,不是明明和这些从裂苍崖下来的娃娃们一模一样?”

    似乎是周身的疼痛之意骤然又发散了开来,闭着眼的县太爷骤然全身微微抽搐了数下,顷刻间又归了平静。

    他竟没有出声。

    像是被师姐大人噎得无话可说,他既不驳斥、也不点头。

    原本躲在县太爷身边、指望发小像小时候那样帮他挡下所有斥骂教训的秦钩倒发起慌来。

    “木头木、木头!”眼看发小似乎又渐渐神智昏聩,秦钩惊骇莫名,声调渐高地胡乱唤着县太爷的小名,要不是如今这副“肉身”必定会伤了对方,他几乎要扑上去猛掐县太爷的人中。

    这且惊且惧的不安之感倏尔占据了秦钩的所有理智,让生怕被拘走魂魄的他霎时间胆大起来——木头已经病成了这样,怎么还能让他被这奇奇怪怪的夜游神大人继续逼问下去?

    他所幸心一横,浑不怕死地高蹿了起身,火光烈烈地挡在了县太爷的身前,直面起了他自己的“罪孽”:“不不不不不就是用了个术法、把这附近的上古神力激得稍稍乱了点吗,你你你你大呼小叫什么?”

第510章 谁的遗言(一)() 
“真是你小子搞的鬼?”索命小鬼不但没有因为秦钩的冲撞而恼怒半分,竟还故作夸张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愈发莫测,像是要鼓励后者继续口不择言下去,“仓颉老头虽然在上界算不上什么霸道难缠的主,可他毕竟是昔年黄帝麾下唯一一位并无战功、还众望所归地占了一方神司的老怪物他的造字神力再不济,也不是人间界众生随意就能匹敌的力量,更别说当成傀儡般驱使了。”

    师姐大人歪了歪脑袋,半是挑衅、半是真心好奇地打量着半空中那团火光的中心,盯得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的秦钩差点又往县太爷身后躲去:“你这娃娃如今不过就是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半吊子鬼灵,论起修为来,且不说关在那边的参族老不死祖宗,就连你身边这许多的裂苍崖子弟,随便抓出一个来,都要比你要上道得多你怎么就敢当着他们的面,担下这种近乎冒犯天威的大错?”

    小房东原本只是安静地等在旁侧、想要从县太爷的面容上窥出他为何这般颓丧羞愧的真相来,并没有干涉索命小鬼“折磨”秦钩的言语,直到此刻,才有意无意地斜过了眸光,缝眼里的责怪之意再明显不过——不论前世今生,秦钩都是个胆子奇小的懦弱生灵,方才师姐大人只是蹿过来一个照面,就吓得他大气不敢出,如今还用所谓“冒犯天威”这种压死个人的无稽罪名强加在他身上,还不得震得他当场三魂出窍?

    更何况仓颉上神早就与人间界毫无干系,这湖底虚境不过是他许多年前的某个暂居之地,机缘巧合下残存了些许的造字神力、才被某些有心人顺势当成了这囚笼的禁锢之力就算秦钩真的将那些无律乱扫的“笔画”收为了己用,仓颉老头也不会从神界蹒跚着杀下来、找他算账啊

    索命小鬼笑嘻嘻地耸了耸肩,并没有把小房东的无声叮咛当成一回事,反倒火上浇油地又追问了句,逼得支支吾吾的秦钩愈发紧张起来:“你身后的‘木头’到底是如意镇的小楼、还是裂苍崖的不肖子弟,本神都可以宽宏大量、暂且不管倒是你这随口就能扯下弥天大谎的小子,本神倒想看看你是哪家的难不成,是裂苍崖的守门火把?”

    半空中的昏黄火光忽地烈烈高腾起来,顶端的火舌赤如鲜血,几乎映得整间石室成了朱砂之色。

    “我没有撒谎!”

    在人间赌界中打混了十年有余、以出千唬人为己任的秦钩,还是第一次因为被人当面指责扯谎而动了怒,他只觉得自己“肚腹”里倏尔翻腾起了不可言喻的恼羞与激愤之意,刺得他嗓子眼与双耳都发起热来,自然而然地就怒吼了出声。

    火焰腾跃高蹿起的那一瞬,不但师姐大人惊喜不已地拍了拍手、迭声喊着“好好好”,就连装作闭目养神的县太爷、和面无表情的小房东,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力激得睁开了眼角一线,继而双双变了面色。

    他们终于明白了索命小鬼要刻意激怒秦钩的原因。

    在石室里以这副铁定不是人、却也不像是鬼的古怪模样守候了诸位师兄弟数十天,秦钩一直都保持着团随时都能熄灭的狼狈火光之相,虽然偶尔能因见到故人而激动地稍稍烧红几分,却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再次颓然跌回到那昏昏沉沉、像是随时都会没了灯油的寥寥火芒模样。

    然而小房东和县太爷此时眯着眼定睛望去,看到的不但是团几近草原篝火的熊熊烈焰,更从那鲜艳如热血的火焰顶端窥到了数缕奇怪的颜色。

    那在烈焰上袅袅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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