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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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让世间众生都瞎了双眼的术法,悄无声息地掳走了他们。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您老人家能认出他们的真身,那么这些不惜亲手把自己送进绝境的前辈们至少不会在黄泉下死不瞑目了。”
第468章 精卫填海(一)()
沈大头悚然环顾身侧四周,愈发如坐针毡:“你真能看得到他们?”
他虽然自认有财禄神司的庇佑在身,数百年不曾与哪路鬼灵当面冲撞,却没想到这辈子攒下的所有运道会在渊牢里被碾得尸骨无存——九山七洞三泉十余位乃至更多的翘楚生灵,竟会都葬身在眼前的这间石室里,那这虚境暗里藏着的阴谋,实在比他原先料想的还要糟得多。
六方贾借了他绿林道的名头,几百年来到底在这湖底牢笼里做了些什么?!
“黄泉末路若非万不得已,晚辈还不想和这些老前辈们呆到一块儿去。”
小牙已然倚在了冰冷的石墙上,看到石室外的大头侏儒面色骤变,像是那幽沉的黑暗里随时会扑出什么噬人的怪物来,灰发的少年几乎要笑出了声。
他甚至换了个盘腿的坐姿,松了双肩歪着头,轻松惬意得犹如坐在某个清风徐来的幽谷中,浑不在意从他口中吐出来的言词,在石室外的三位听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之所以‘住’进了这里、如今还能帮这些怨念颇深的老前辈们带几句话,说到底,还是托了您老人家的福。”
小牙那微转过来、最终停在了她身上的悠哉眸光,让师姐大人忍不住眉眼急跳。
“师父手里,有本夏师叔祖留给他的手札。”
命数使然,夏生和海瑶光本和雪鸮妖主毫无干系,却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了极南妖境中地位尊崇的两位后生,并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归入了佑星潭门下。
雪鸮妖主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不比他“老成”多少的便宜师叔。
“小白夜猫子向来不讲究尊师重道这种迂腐之说,夏生就算是他名义上的师叔,毕竟与他毫无师门情分,不管留了什么下来,对小白夜猫子来说都无关紧要倒是便宜了你这个精明的小子。”师姐大人甩了甩她枯黄的小脑袋,不自禁地顺嘴讥嘲了句这说什么都要绕几个圈子的妖力炉鼎。
小牙竟还认同般地点了点头:“雪鸮族从来都习惯了固步自封,根本不把妖境里其他族群的术法道行放在眼里,若非佑星潭禁地里的长老们实在太过聒噪,师父大概是根本懒得学佑星潭承袭下来的任何术法的,更罔论去窥探前人留下的啰嗦记载了。”
“倘若只是夏师叔祖的遗物,晚辈还不一定能从师父手里救下这本手札来可那上头,还有海师叔祖的气味,她老人家的族群与雪鸮族向来意气相投,师父更视她为难得的同龄友人,她留下来的物事本就寥寥可数,这手札上虽没有她的笔迹,怎么着也算个半件”
“师父这才把手札收进了佑星潭的书阁里去。”
“前辈您与卫大哥送我回了冽川荒原不久,晚辈身魂里的妖力就发了疯,师父万般无奈,只能暗中把我送去了佑星潭,求禁地里的诸位长老出手相救我虽是佑星潭名正言顺的弟子,却还是第一次真正踏足山门。”
“众位长老在师父面前唠叨不休,回回都几乎能吵得翻天,可对晚辈这个素未谋面的玄徒孙儿,倒放任随意得很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我是什么渡鸦乖孙留给他们的宝贝念想,不该和他们这些老不死一样呆在暗无天日的禁地里,在晚辈身魂妖力还算平静的间隙,就赶着我去了佑星潭的书阁,说是整个山门终有一天都会交到我的手里,到那时候,总不能是个睁眼瞎的呆子掌教。”
师姐大人和沈大头面面相觑,都不禁倒吸了口渊牢里的森森冷气——佑星潭的诸位长老们果然胆子奇大,竟然盘算着让第四代‘病人’来接掌山门难道老渡鸦和前三代妖力炉鼎的下场,还不够让他们心有戚戚?
石室里的少年撇了撇嘴,显然也觉得长辈们的这个定夺太过愚蠢:“长老们老来糊涂,但至少比我家师父多做了一件好事若是师尊在侧,他是绝不会放我进佑星潭的书阁里去的。”
“从六岁记事时开始,师父就翻来覆去地嘱咐过我很多不能惹上身的麻烦,其中一桩,便是不能随意去窥探世间所有的道术心法,即使是我佑星潭的也不行。”
“据说第三代的妖力炉鼎,就是平平安安地在禁地里活到了人瑞之年后,一时兴起进了佑星潭的书阁,翻阅了几卷妖境各族的本源术法记载,从此心神不定,连带着那沉寂百年不曾动弹的妖力起了波澜,不到两年,就肉身衰竭而亡。”
“师父怕我步了前代的后尘,他自己又对外族道行毫无兴致,早在多年前就封了佑星潭的书阁,连带着把那本手札也丢了进去。”
“我在佑星潭里无处可去,除了那个有诸位长老居住的禁地洞窟,便只能逗留在书阁里,从书卷的记载上,勉强看看这世上的万物生息。”
“那里头好玩的书卷并不多夏师叔祖的手札,却实在是个天大的惊喜。”
“不知是不是因为夏师叔祖,海师叔祖似乎对这手札颇为怨念,不仅在上头留下了百年难散的心头血气,还用她的利爪损了小半的手札,剩下来能让晚辈看到的也只是残缺不全的记载罢了。”
“可即便只有这些,晚辈也从那上头找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石室里的少年絮絮地说着,边渐渐伸出他苍白似鬼的右掌来,朝“门”上那灼灼不息的某团火光抓去。
回忆起初见那手札上记载时的心下狂喜,他还是忍不住要狂跳起来,嘶声欢呼——那是他寻觅了将近四百年、能够彻底和冽川荒原告别的最大希望。
于是连少年嘴边的笑意,都开始畅快得近乎残酷:“夏、海两位师叔祖,和九山七洞三泉其他不下十位的前辈道友,瞒着自家山门找到了太湖底下的虚境囚笼,和彼时这地界的主人打了个赌”
“他们要以自己的身魂来搏一搏看这虚境里的引灵之力到底能不能被他们所破。”
第469章 精卫填海(二)()
赌?
楚歌缝眼一吊,不耐烦地挠了挠鼻尖。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柳谦君曾经在赌坊里和一位过路仙神说过的话——十赌九输,这世上的赌局看似输赢有度,却从不容任何一位赌徒全身而退,若一开始便存了刻意的胜负之心,那便连剩下来的那一盘也运道堪忧。
她毕竟是曾在赌界里潇洒来去的昔年千王,又一手创立了赌千之法,当然看过了、亦经历过了足够多的赌局,才会说出这种几近灭自己威风的“歪理”来。
坊间的小赌已足够让凡胎们犯傻,赌徒们动辄便伤筋动骨、家破人亡,更别说是随便拿着自己性命去和他人搏个说法的“豪赌”了。
偏偏修真界的众生也觉得这玩法颇为刺激,动不动就要赔上自己的命数来“赌”,随意得像是输了后也不过是在阎王老爷那里记个帐罢了。
小房东不耐烦地别过了脑袋,干脆懒得再看一眼那遍布石室墙面的狰狞抓痕。
听到小牙提起这些“大人物”们竟是拿自己的命数来豪赌、才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楚歌肚里本就寥寥的同情倏尔烟消云散,再也懒得搭理这些个和土地老头一样、早就神魂皆灭的可怜生灵了。
师姐大人却激动得快拽掉了沈大头的左边耳朵。
“这几个家伙竟有这个能耐、找到了渊牢的真正主人?”
索命小鬼眉开眼笑地跳着脚,身边的大头侏儒则疼得根本发不出声来,后者正徒然地向别过头去的小房东狂挥着双手,想让犼族幼子来救救他可怜的耳朵亦或是他这枚还不想从脖颈上掉下去的大脑袋。
沈大头从没想过,自己那本该是有福之兆的稍长耳垂,有朝一日会成了他最可怕的噩运。
师姐大人的枯黄小手却将他的耳垂拽得愈发紧了:“本神只知道这个沈大头把整个人间界绿林道都拱手送给了旁人,是这湖底牢笼名义上的主人;本神也知道这个蠢家伙是被六方贾当成了傀儡,那个扑卖地界里的几位大老板绝对和这虚境脱不了干系可我家四师兄早在几百年前,就认定了六方贾也不过就是这地界主人麾下的一个小喽啰,根本不能定夺任何大事,渊牢的真正主人却还藏在什么见不得人的暗处。”
“可就算是我兄妹,这些年也没能从人间界把这个神神秘秘的主人家翻找出来。”
索命小鬼几乎快掩不住自己满面的笑纹:“要是这些家伙死之前真能找到渊牢的主人,倒比本神料想中要有用得多啊”
沈大头只觉自己的耳根骤松,那拽得自己脑袋生疼的力道顷刻间消失无踪,让他终于得以哇哇怪叫了出声,慌不迭地往后疯狂挪了数步,直到撞上了过道另一边的冰冷石墙。
似乎是因为受了震荡,大头侏儒的袖里又隐隐冒出了几截微碧的翅尖——原本给他们带路的玉髓蜻蜓们,从落下了这条过道那刻开始,就似乎迷了路,悠悠打转个不休,最后只能悻悻然地尽数退回了主人的百宝袖囊里,直到此时,才终于重新现出了身形。
它们静悄悄地掠出了主人的袖口,趁着连沈大头也晕晕乎乎、没有注意到自家小宝贝们的异常时,就这么无声地齐齐振了振翅,往右侧的幽沉黑暗里缓缓飞了过去。
过道里悠悠响起的,则依然是小牙那永远略带讥嘲的轻笑之声:“前辈您太高估了夏、海两位师叔祖他们俩虽比极南妖境的大部分生灵要入世得多,但双双心性太过纯良,受骗上当的本事犹盛我家师父,哪里能找出连您老人家和卫大哥都寻不到的真相?”
师姐大人转眼间耷拉了小脸,显然失望得很:“那他们瞎赌些什么?能跟谁赌?”
六方贾虽然在人间有些地位,对九山七洞三泉也偶尔有些恩情,却还远远未到能被诸位掌教长老看重到与其拿性命豪赌的地步,更何况夏生他们九位个个在山门里地位超然,是根本不屑于和这无所不用其极的扑卖之地有任何瓜葛的。
一目双瞳的杜总管虽能随时吓倒没出息的沈大头,可在东方牧归、融匕、复醉这些大人物面前,却不过是个只会玩玩戏法的邪门后生罢了。
他们为什么要舍弃各自的逍遥命数,齐齐到这天杀的湖底牢笼来“赌”?
“夏师叔祖的那本手札里并未细说这桩赌局的起源,只提起他和海师叔祖都是受了彼时的末倾山掌教之邀。”小牙手指微动,让石室“门”上的一团火光受惊般地呲呲作响起来,于是少年也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却没能让他话里的诡秘之意褪去半分,“直到来了太湖,他们俩才得知受邀而来的远不止佑星潭,连九山七洞三泉里那些难得现身于人前的老前辈们也来了不少。”
“那时的渊牢,大概并不是如今这样的热闹景象,‘住’在这里的莫不是六界公认的怪物两位师叔祖皆是飞禽妖族,若非必要,是不愿轻易踏足任何浩瀚水域的,可才到了太湖上,他们俩就觉出了这湖底虚境的厉害,海师叔祖更是赶在所有道友之前、率先入水进了渊牢。”
“这个湖底虚境上,竟有个九山七洞三泉联手施就的禁锢大阵,覆盖的地域之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