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仙神录-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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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也没大上多少嘛”
“要是你再用那九茔山上的木头给这箱子的外头扩上几层,这就可以直接送去给土龙一族做现成的埋骨之地了。”
“好不容易给我碰上这么个经得住玩的宝贝,绝对不送人!你四师兄来都不给!”
“你想把这箱子当成儿子来养、想把整个九茔山上的木头都砍下来给它包在外头,都随你高兴可是师姐,我不想再被关进去了。”
“可是孤光啊你不觉得大宝加了这么多层禁制后,你可以在里头钻来钻去地找不到路,比以前更好玩了么”
“不觉得。”
“死老九一定是趁我去青州给大宝找车轮子的时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骗得你要抛下英明神武的师姐我大宝,咱们教训老九去!”
“九师兄不会跟我一样傻乎乎地被关在里头的。他要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往哪头穿墙才能逃出来,只会一弹腿砸了你的大宝。”
“他敢!”
“这箱车不过有个让众生眸目光湮的本事,就算用梓椐木加了数层禁制,总也抗不过九师兄的一脚之威,你要是不心疼大宝,不介意他今儿个就成了满地的木渣,大可跟我们一起去琼台。”
“你们去了琼台,我就把老九和你的所有宝贝都扔去沉骨沼泽!”
“只要不让我再住在那箱子里就算用六十年阳寿来换,我都在所不辞啊师姐”
殷孤光犹记得那年借着九师兄的“凶名”,才从接连数年都与那失魂引箱车“纠缠不清”的孽缘里挣脱出来的如释重负之感。
倘若天地六界里硬要挑出一个地界作为他一人的无间地狱,殷孤光必会战栗不已地想起那大箱来。
被师姐大人肉麻无比地唤作“大宝”的失魂引箱车,落在旁人眼里恐怕还是个木讷无言、却出奇可爱的木灵精怪,却实实在在地是幻术师这辈子注定的最大克星。
当然,这是不算上师姐大人和四师兄才有的排名。
即使早已过了像孩童般可以肆意梦魇的年纪,即使后来以隐墨师之身行走人间界各处,即使在如意镇里以半个长辈的身份照顾甘小甘、楚歌和大顺悠悠十年,殷孤光也没能把对失魂引箱车的恐惧之意彻底从身魂里清出去。
换了任何人幼时的数年间都被屡屡关在那眸目尘光尽数湮灭的大箱里,每一次还都惊觉原本熟悉的逃生之路又被多封了一层,每隔十二个时辰才能施展一次的穿墙术还并不一定能把自己带出去,每一次下定决心的逃离都有可能因为目不能见的茫然而选错了方向、继而引向这绝境的更深处
大概,都是会疯的吧。
“要是让师姐知道,她家大宝还能在眼下这种困境里派上用场还不定要笑成什么样子”
殷孤光微低着头,喃喃自语着,十步之外的秦钩拼尽全力高竖起了早已没了外相的双耳,都无法全然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幻术师的左掌还按在冰冷的石墙面上。这堵石墙后,分明与他刚醒来时一样,寂静无声到令人发疯的地步,可他只觉得深埋其中的梓椐木们正以当年熟悉的那样、肆意地在石墙间蔓延着枝桠。
他嘴角的苦笑之意愈发无奈。
谁能想到他儿时的梦魇,有朝一日竟会成了十余位、亦或更多生灵能否寻得生路的契机?
师姐啊师姐,你傒囊一族果然拥有着这天地间最荒诞古怪的深厚福泽,连我这个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的师弟,也会如此迂回地受了你的大恩。
“既然你能看见谦君和我,那这些石墙的禁锢之术大抵还困不住你的双眼,你试试看能不能看清我这间石室的左边和后头,都‘住’了谁?”
秦钩只见得殷先生突然就对着石墙发起呆来,老半天都等不到后者的任何回应,正百无聊赖地左顾右盼、想数数祁师兄的眉发到底有几根时,耳边却冷不丁地响起了殷孤光的平静之语。
“好好好!”难得被这般明确地赋予大任,昏黄的火光激动地在石室里上蹿下跳,却在短短三息之后就“嘭”地撞上了石墙,疼得秦钩龇牙咧嘴地退了回来。
他这间石室固然比殷孤光那间要大上许多,可也只是因为关了他们十余位裂苍崖弟子,并不是个无穷无尽的广阔地域——左边的这堵石墙,和殷孤光那间石室的伫立之处相差无几,秦钩哪里能冲将得过去?
既然冲不过去,他这团火光便照不到那片黑暗的地界,当然也看不清那边到底是不是也关了哪个倒霉的难友。
至于殷孤光的后头有没有另一间石室秦钩卯足了劲瞪了半天,几乎要瞪得掉出泪来,也没能看穿那结实厚重的石墙半分。
昏黄的火光悻悻然地退回了县太爷身边,极其小声地认了输:“看不到。”
“是么”殷孤光轻叹了口气,再次将眸光转回了他面前这堵石墙,化形术法已失的双眼中不见月轮的清辉,却也渐渐平静如极夜之下的瀚海。
“那眼下,就只能先走这边了。”
第408章 谁家诅咒是穿墙(一)()
说起障眼的戏法秦钩小时候实在也见过不少。
毕竟十岁之前,他还有个鬼心眼更胜傒囊族的老爹。
虽说秦秋丰常年在外,可偶尔回到家中来时,秦家老爹也都会在儿子眼前尽使些据说是山外府城里专给孩子们看的好玩戏法。
那时候还浑然不知道惧怕为何物的秦钩,直愣愣地看着老爹给自己演了上百个怪里怪气的奇怪把戏——论起神神叨叨的吓人术法,鬼灵师出身的秦秋丰当然手到拈来。
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吃着饭时,烛火间会突然冒出个小小的惨白身影,继而旁若无人地在屋里尖叫着晃来荡去,长达三刻辰光也不肯停歇,却在飘到门口、碰到黄昏残存的暮光时,便青烟般消失无踪;
扛着锄头从自家门前走过的邻居大叔,会无端端地手心一滑,继而准确无误地被锄头砸中脚面,吃痛着在门前又叫又跳,一不当心还要再次被锄头绊倒在地,胡子拉茬的面上几乎每次都隐有数道泪痕,实在滑稽得很——至少在双双笑得前俯后仰的秦家父子眼里,确实如此;
秦家常年冷风嗖嗖的屋顶破洞上,常常会有些大小如山鼠、模样却更像长了胡须的水葫芦的山间精怪爬进钻出——那时还不清楚这些小东西从哪来的秦钩,只知道自家老爹会藏在屋里的暗角,窃笑着转了转手指头,这些外来的小怪物们就会像是碰上鬼打墙般,在原地转来转来,继而默然无声地彼此碰撞不休,却老半天都找不到原路逃走。
这些哄小孩的把戏,在五岁时就已经能上房揭瓦的秦钩看来,实在太幼稚了——于是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只是顺应着自家老爹的奇怪举动,装模作样地咧嘴傻笑一通。
其中当然也有穿墙术。
秦秋丰最得意的一个把戏、也是他借以认定如今这个儿子实在没有投胎前那般好玩的术法,便是他独门的穿墙术。
“嘿嘿,儿子你看你看爹这个样子,是不是超可怕?”
六岁的秦钩双目呆滞地盯准了只剩半副身躯的老爹,后者正“倚靠”在自家破败不堪的屋墙边,状若疯魔地向儿子挥舞着他的右手,右半边脸因为激动而几乎有些痉挛扭曲,像是甚为期待儿子看到自己这副鬼模样后的反应。
秦钩抽了抽鼻子,没好意思冷哼出声,只好装作没看到老爹、一转身就怪叫着跑去找住得不远的发小楼化安去了。
秦秋丰就这么被儿子干晾在了后头,差点没迎风哭出声来。
明明上辈子还是个胆小到能把自己活活吓死的懦弱器灵,怎么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莫名其妙地多出了股神鬼不侵的“阳气”,用什么法子都勾不起他当初在奈何桥上的有趣模样?
难道这个儿子选错了?
秦家老爹恨恨不已地松了指尖掐着的术法,把自己的另外半边身子从墙里拔了出来,算是放弃了穿墙术这个昨夜灵光一现才想到的绝佳戏法。
这笨小子,还没有楼家那个不声不响的娃娃聪明,连这么有趣的把戏都不捧场早知道,当初就该偷偷摸摸跟着那俩夫妻后头,抢了他们儿子的魂魄就跑!根本不需要去冥界和阎王爷“斗智斗勇”那么久嘛!
不曾把鬼灵精怪的世界明言告知给儿子过的秦秋丰,并没有意识到自家儿子如今的“蠢笨”其实是冥界对他夫妻二人的一番好意——且时不过六岁的秦钩,虽说有些淘气好动,又无法体会老爹的“良苦用心”,却实实在在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凡间顽童。
这本就是把他们一家三口从人间修真界扯离开来、在剩下的阳寿命数里得以安享天伦的最好出路。
然而那时候对着狂奔而去的儿子背影恨恨咂嘴的秦家老爹,是根本注意不到阎王老爷这难得的善意的——秦秋丰在忿忿地揉了揉肩后,就转身开始琢磨下一个能够吓哭亲生儿子的把戏去了。
秦钩的所谓童年,就是在这位祸害老爹的随兴陪伴下度过的。
即使是到了二十七岁,才得知这世上还有所谓的修仙寻道,甚至自己的身边几乎非仙人神官、即妖魔精怪,可秦钩对穿墙术的熟稔却是连县太爷都望尘莫及的。
从小房东嘴里得知自家短命的老爹竟是鬼灵师后,秦钩也曾在裂苍崖上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然而如今的九山七洞三泉里,除了已经退隐的老前辈们还耿耿于怀,寻常的山门弟子对这驱使阴灵的“旁门左道”却从未在意,于是这半年来,秦钩实在也没听到任何关于自家老爹师门的消息。
至于他小时候看到老爹使出来的那些个障眼戏法,更是入不了裂苍崖的眼,他便也再没机会看到过。
秦钩没有想到,时隔十余年后,他竟会在这黑漆漆的渊牢里,再次看到了穿墙术。
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这穿墙术竟然是殷先生使出来的。
“殷殷先生?”昏黄的火光像是被定住般,在半空中僵了足足一盏茶的辰光,才磕磕绊绊地问出了声,“难道你也是鬼灵师?!”
天可怜见,他原本以为这个骗小孩的把戏,是只有自家老爹才会的!
然而秦钩分明瞪大了眼、盯住了对面那间石室,看到十步开外的殷孤光将左掌在那冰冷的石面上放了许久,像是入了定,却慢慢地、慢慢地就像是整个人融进了那石墙中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缝隙间有冰冷水流缓缓淌下的石墙,明明坚硬牢固得连神兵利器都穿凿不透,然而在殷孤光那只左掌之下,却像是极易让人陷落其中的沼泽,渐渐地就埋没了幻术师的大半左臂。
殷孤光竟还往前踏了一步。
这下连他整个人,都被那化作噬人泥潭的石墙吞了进去。
秦钩下意识地往右飘了几步——与殷孤光“同享”这面石墙的,可不就是被关在另外一间石室里的柳谦君?
果然果然!
长发无遮的男子赫然已站在了千王老板的身侧。
第409章 谁家诅咒是穿墙(二)()
“我当然不是鬼灵师”
殷孤光微皱着眉头蹲下身来,轻描淡写地驳回了秦钩的荒诞揣测:“只是托我家师姐的大福,这梓椐木于我而言,也算是木族里最熟悉的老朋友了”
熟悉到就算使唤不出半分的身魂灵力,他也能这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