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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大笑仙神录-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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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并不是因为这傻大个自己有多么厉害。

    天地两界的主宰斜眼望去,都看到了笑嘻嘻的冥界主宰转在指尖的那一小簇赤色的火焰,想到这盘赌局从一开始就没定下过什么不准旁人相助的规矩,两位大人物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认赌服输地让了一步。

    别说他们并不知道冥界主宰这个术法该怎么施展,就算真的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用自己的心火去救两个从一开始就打算弃之不用的下属的——这把戏不见得十分困难,却实实在在地会耗损他们的心血,且永世都无法修补回来,即使修为高绝如他们这些脱胎自混沌的大人物,也不会轻易把心血耗在旁人身上,更罔论是这种不值一提的赌局了。

    “你疯了?”

    殷孤光缓缓扬起了眉眼,盯住了十步开外的那团昏黄火光,然而幻术师喉间发出的语声低沉得像是从瓮里漏出来般,让秦钩心里陡然一沉。

    “先不说东方牧归这个玩心甚重的前辈留下的记载到底有几分可信,光是‘心火’这种从冥界流传到人间修真界来不知几千几万载、也不敢有后辈轻易动用的禁忌名头,你也该知道害怕啊”

    想到不过区区半年、这个被楚歌下定决心好好照顾的器灵转世就再次把自己变成了鬼灵哦不,是比鬼灵还要更凄惨百倍的残存之身,殷孤光只觉得双眸深处都发起疼来。

    “第一任冥界主宰之所以敢用这个术法,是因为他老人家是上古时期的神明之身,即使为了天地安宁、在赌局中偶尔地短暂烧上一次‘心火’,也不会有损他的肉身魂魄可到了如今,别说人间界众生,就连上神、金仙、幽冥、修罗、魔惑五界生灵也不敢轻易动用这个术法。”

    “你以为他们是不会?”

    “你以为他们都要和你一样,等到碰上东方牧归这页针刻,才知道‘心火’这个术法的关窍到底在哪里?”

    “他们只是不敢啊”

    “你上了裂苍崖不到半年的辰光,恐怕还没来得及学会山门里最简单的御剑之术,这么低微的道行,恐怕给寻常的山鬼提鞋犹嫌不够你以为自己只是随随便便撞上了个机缘,就能一步登天,如此顺利地护住这些受妖族重创的裂苍崖子弟的生机?”

    “心火心火烧的是你的肉身、魂魄、和在这世间的永生阳寿,等你这把火烧尽你这个人,你这副魂魄,也就从此不见了。”

    殷孤光颓然闭上了双眸,暗暗和大概此时还在如意镇的小房东道了个歉——就算近在咫尺,谦君和我也没办法再把这傻小子救回来了。

    心火既已成形,秦钩的死期——亦或说是彻底从这六界中消亡之期——也已不远了。

第404章 谁说百无一用(一)() 
“殷先生是怕我会死么?”

    幽沉的黑暗里安静了好半天,直到那昏黄的火光中轻轻地响起了声像是柴火湿气骤然炸开的动静。

    没想到半年不见的幻术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秦钩在半空中小心翼翼地跳了跳,想借此让殷孤光看清自己这副新的“肉身”暂且还平安无事:“我还以为这话,会从木头嘴里先听到”

    殷孤光苦笑着扶了额——这片安静得过分的黑暗,比他想象中还要容易逼得人发疯,只这一瞬,他的额上已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就连掌间也冰得吓人。

    因为早知甘小甘在这渊牢里度过的无助年岁,他和柳谦君才刚进这石室就已双双乱了阵脚,连自救之力都没剩多少,更别说襄助旁人;如今好不容易在这牢狱里见到个老朋友,却偏偏是秦钩这个悄无声息就把自己送上了绝路的傻小子——这实在有些让人绝望。

    更何况等秦钩如今这副“新肉身”烧了个干净后,对面石室里那十余位裂苍崖弟子、和至今未醒的县太爷,恐怕也再坚持不了一时三刻,就要尽数无声无息地送了性命。

    即使是有“心火”这阴阳界不传之秘的禁忌术法相助他们也不过多活个片刻罢了。

    在这只闻水声、毫无出路的黑暗里,那寥寥片时的生机,又有什么用?

    “那本手札烧得好快,我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东方前辈在上头还写了些什么”听出了殷孤光轻笑声里的颓丧之意,秦钩愈发不安地在空中跳了三跳,“听殷先生这么说,该是知道这个术法能维持多久的是不是?”

    殷孤光几乎要被气得在地上打起滚来——半年不见,这小子怎么连死都不怕了?

    听到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彻底从六界中消失无踪,连轮回之机都再求不得,秦钩怎么还能轻飘飘地问到“心火”这术法能用多久上去?

    “这术法耗就耗在根本不容外力相助,即使身具宝器与道家仙丹,也只会把施术者自身的皮囊和魂魄烧个干干净净,绝不连累其他外物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生灵用过这个与寻死无疑的术法,五百年以上的精怪,即便是肉身厚实的兽族,也只能勉强撑上三个时辰。”

    殷孤光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耐住了性子,字字清晰地和秦钩继续解释起他当前的危难境况来:“你上了裂苍崖后,到底学了些什么,我并不清楚可要是换了县太爷来用这个术法,也是熬不过半天辰光的。”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他下山之前已是裂苍崖诸位尊长定下的继任掌教人选,那和你这个新进山门的师弟比起来,县太爷总归是要厉害些的”

    昏黄的火光有意无意地往石室后头退了几步,再次微微照亮了县太爷的憔悴面色。

    楼化安的面容双颊上,并不像裂苍崖其他弟子那样死气缱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面色比方才还更差了些,就连秦钩这团火光就在一旁暖融融地照着他,也不见半分的好转。

    秦钩当然听明白了殷孤光的言下之意——连木头倾尽全力,也只能把心火烧上短短半天,那他这个半年来都没把心思放在修炼上的野狐禅,生机就更加短暂了。

    “可是殷先生我这副样子,已经至少两天了。”

    殷孤光只觉得自己扶在额上的右掌间倏尔泛起了股滚烫之意,刺得他如梦初醒:“多久?”

    十步开外的那团火光这下跳得更高了:“木头来之前,我就以这副模样守了诸位师兄至少二十个时辰只是木头也被扔了进来后,我就没能顾上心算,但不管多久,前后总不会少于两天。”

    像是看到了殷孤光面上的不可置信之色,秦钩慌不迭地又追了句:“这心算辰光的本事,是进千门时非学会不可的我不像木头那样,能看懂道家那些神神叨叨的术法,可这默算,却是我到十三岁的时候就能拿得出手的本事殷先生您大可放心。”

    殷孤光微微张着嘴,颇有些痴怔地点了点头。

    他是知道千门这个规矩的——当年的柳谦君,就曾想用这个门道去教会凡事都大而化之的楚歌,虽然后来依旧以失败告终,却让他和张仲简就此对凡间的千门赌界又高看了几分。

    凡世坊间的千门中人,能够在无灯无火的狭小地界中练就繁杂琐碎的诸多赌术,而心算这个本事,既是茫茫千术之一,亦是为了在诡谲万变的赌局中心定如初,绝不被其他的千术扰乱了自己的盘算——动辄便耗上两三个时辰的荒诞赌局,若是因为时辰的算计差错、而手下失了稳,那岂不是有些输得太过冤枉?

    毕竟是能和柳谦君赌上八盘、也能慨然认输的千门一员,纵使处世之道随便至极,但在赌术这一点上,秦钩却是让柳谦君欣然颔首的后辈,这区区心算之术,当然并不值得他在这危急时候拿来唬人。

    可是怎么可能?

    殷孤光犹记得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当面见到“心火”这个术法时的惊骇莫名。

    那年,他被九师兄送去了极东废城,打算接下来的两年跟着七师兄好好研习化形术法,却在仅仅四天后就亲眼目睹了七师兄犯了病,急得九师兄慌忙赶回了洛阳青要山,却莫名其妙地换来了轻易不出远门的三师姐。

    当时的他年纪尚小,在幼时的记忆里,只知道三师姐会给他们所有兄弟姐妹量身裁衣,活脱脱像是个凡间的寻常娘亲,却从来没见过后者给任何生灵治过病。

    殷孤光傻傻地等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三师姐温言安慰着蜷缩成团的七师兄,继而不知念叨了几句什么奇怪的言术,她的下半身就忽而化作了团灼灼的烈焰。

    那一瞬出现得太过突兀、又结束得毫无征兆,让少年时的殷孤光并不全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团火光悠悠地在七师兄身边烧了几个时辰后,原本病得根本无法起身的七师兄就恢复了大半的元气,甚至在此后的百余年里都未再犯过病。

    可三师姐的双腿,却就此废了。

    连万年精怪修为在身的三师姐,都未能在用了“心火”这术法数个时辰后、全然保住自己的肉身秦钩这个半吊子的修真界弟子,又凭什么足足烧上了两天,也毫无虚弱之相?

第405章 谁说百无一用(二)() 
“别说殷先生你觉得奇怪我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这个‘心火’术法不会毫无代价地就落在我身上的。”

    秦钩只觉得自己越说越玄乎,生怕殷孤光不肯相信自己,再次咋咋呼呼地替自己分辩了起来。

    幻术师只见得那团昏黄的火光在十步开外飘得愈发得劲,晃得他双眼发晕。

    “东方前辈那页针刻上,依稀有‘心血为芯,燃必尽’这种吓人的字眼,我不小心着了道后,还以为自己肯定活不过一个对时,谁知道悄悄地算下来,也就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了两天。”

    “我思来想去,这术法好歹也是掌教师叔留给祁师兄、说是能护住我们这些弟子性命的宝贝,就算是出自那位性情不定的东方前辈之手,大概也没什么害处。”

    秦钩说到这里,也多少有些心虚,然而他小心翼翼地往对面瞄了眼,却恰看到殷孤光低了眉眼,没有再现出方才那般可怕的面色来。

    他轻吁了口气,这才敢接着唠叨下去。

    “至少师兄们的脸色要比刚进渊牢里好了一些,倒是木头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我在他身边怎么晃都没起什么大用。”

    “而且我多少也记起了些小房东说过的那些旧事。”

    殷孤光果然微显诧异地抬了头。

    可幻术师还没来得及问出一个字,秦钩就如临大敌地在半空中狂转了几圈:“不不不甘小甘小甘是不是真的吃了我这种大事,我还没完全记得清楚。”

    “但是在看到殷先生和柳老板你们之前,我一个人在这黑暗里晃得有些累,恍恍惚惚地发了懵,好像是偶尔睡过去了几次那时候,总觉得我不是我。”

    “我迷迷糊糊地,似乎是看到了老爹只是比起小时候记得的他,好像要年轻许多。”

    “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看到老爹,都不晓得该怎么喊他,只心心念念地想着要把他扔下桥去可这石室里,压根也没有什么桥啊”

    渊牢里当然没有什么桥。

    殷孤光无声地笑了笑——秦钩这辈子还未“有幸”去过冥界,当然也没能认出来架在弱水上的奈何桥。

    但不过区区半年,他就能把昔年和秦秋丰在奈何桥上的往事记起了些许,倒也出乎了赌坊诸位怪物当初的意料。

    “要不是柳老板身上那株参王的味道飘了过来,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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