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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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小型休息室。卧室的闺阁如以前一样。
主要设计者是墨痕。她丈夫宋先生是雎阳馆的主笔之一,难怪会给人感觉和雎阳馆有几分相似,原来是夫唱妇随。
既然乔迁了新居,少不得要请个小客,便安排在夜里。
这次是谢葭请客,当然不可能请丫头婆子吃一顿就算了。为了把被禁足的华姬请出来,谢葭让人去请了谢雪,再让墨痕去请刘氏,并请她破个例,放谢雪和华姬出来。刘氏面上一向客气,便笑着答应了。这样,便少不得也得请珍姬和红姬。
倒把谢嵩一个人丢在那里没有人伺候。
公爵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自然全都到齐了。毕竟,无论她们是属于哪股势力,可是几股势力的头目却全都在这里了。
姨娘们和谢葭,谢雪还有三娘在二楼厅堂。墨痕和知画在楼上伺候。另外还有客人们自己带来的下人。吃过晚饭,姨娘们喝了几杯小酒,兴致正浓,便拉开了架子开始打叶子牌,一边说着话。
刘氏和珍姬心中都在暗暗思量,元娘年纪这样小,就算有墨痕帮衬,怎么竟能撑得起这样大一个场面?
华姬一向长袖善舞,吃喝完了就吵闹着要打叶子牌,元娘竟笑着一口答应了,还头头是道地吩咐轻罗去华姬那里舀叶子牌,再让几个洒扫的丫头去搬了桌子上来。
整个过程,可清清楚楚,墨痕只是在旁边打个下手。
刘氏不禁看了自己下家的谢雪一眼。
红姬没有下场打牌,而是坐在刘氏身后看着,便由三个姨娘和年纪略长的谢雪凑了一桌。墨痕带着谢三娘在一旁玩耍,谢葭不会打,毫不避讳地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华姬身边伸长了脖子看。
华姬也很大方,一边教她,一边笑道:“多少还是得学着一些,日后要应酬那些诰命夫人,叶子牌都是少不得的。”
珍姬笑道:“华姐姐,元娘还小,正是读诗词歌赋的时候,你现在教她这些东西,要是上了心,怕就耽误了正事哟。”
刘氏嗔道:“瞧你,说要打叶子牌,你是第一个说好的,喊着自己人搬桌子抬凳子。这会儿倒是假正经,怎么当时就忘了这是元娘的地方?”
众女都笑了起来。
华姬笑道:“元娘年纪虽然小,但是一向有分寸,我这个做姨娘的,逾越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弄这些小玩意儿上了心。”
谢葭道:“我瞧着有趣罢了!不过瞧了那么久,我倒还是一窍不通。”
这玩意儿跟纸牌虽然长得像,可谢葭在前世也是甚少沾纸牌的,看着这玩意儿,也一点兴致提不起来。
华姬安慰道:“随便看看罢了,难道还能有人因为你不会打叶子牌而取笑你不成。”
说着她笑了起来,道:“我们元娘可是名满京城的雎阳小三贤之首呢!”
刘氏和珍姬不由得就互相对望了一眼。
谢葭看华姬手里的叶子牌,看得两眼发昏,索性也就不看了,爬了下来,和谢三娘一起坐在地上,玩九连环。墨痕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这样看着,她又分明是个和三娘差不多大的孩子。
华姬看着女儿娇憨的模样,笑了一声,随手出了一张牌。
趁着谢葭和墨痕都在远处,桌子上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了。
珍姬道:“这次还是托了元娘的福,华姐姐才能出来透透气。以后这种事可不能再做了,知道的人,说你是去给卫小侯爷求情。不知道的,姨娘擅入侯爷的书房,狐媚之名可就跑不了。”
她略一顿,意有所指地看向刘姨娘,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也幸好我们府里没有正经的主母,不然可就不是禁闭这么好混过去了。”
华姬淡淡一笑,道:“我这不就是看刘姨娘心肠好吗。至于狐媚不狐媚的,这个名号我是担不起的。”
是看刘氏到底不是正经的主母罢!
谢雪抽了一张牌,冷笑道:“是啊,这个名号也不是谁想担就能担的。我们是正经的公爵府,最是讲究规矩,又岂是什么不入流的东西都能呆的?二姨娘既然领了罚,那便好好反省,以免日后再行差踏错。”
珍姬且惊且笑,道:“刘姨娘,若是我没有记错,大娘好像也被关着禁闭吧?也是为了那晚下了锁还在院子里走动,扰了侯爷休息吧?如今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看来也不枉在屋子里反省了这么久了。”
谢雪被噎了个正着,但刘氏淡淡一眼看过来,她又只得把气性按捺了下去。
华姬面色淡淡的,没有半分情绪流于外表。
刘氏暗暗摇头。女儿心高气傲,只知道抓着华姬的出身不放。可谢葭身为嫡女,母亲是镇南伯嫡女,也愿意与华姬亲厚。华姬进府六年,自沈蔷死后几乎专宠内院,又怎么会没有几分本事。
席至戌时,便散了。
华姬被禁闭一个月,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半个月后就会被放出来。这半个月来,谢嵩只意思意思去各房点了个卯,连珍姬那里都没有过夜,一直歇在书房。
她以前虽然得宠,但却没有这样明显。这禁闭一关,反而惹眼了起来。
对于谢嵩的表现,华姬心里也有些着急。一旦出了禁闭,谢嵩不来她这里倒好,若是一来,那肯定就会把她推到风尖浪口上。
刘氏冷眼旁观,甚至在背地里推波助澜。以前轮到她侍寝的日子,她总是想办法让谢嵩想起沈蔷。沈蔷在世的时候一直得宠,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背后就有她刘冬儿的存在。沈蔷可以说是他们共同的故人,这种感觉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可是现在,她却在试图淡化这种感觉。
这样一来,谢嵩的心扉暂时就被一直陪在身边的华姬占据了。
珍姬因为出身高贵,谢嵩从未忽视过她,进府三年,一直恩宠不断。在她和华姬之间,谢嵩虽然偏爱华姬,但是一碗水也端得颇平。现在天平倾斜得太厉害,她又一向心高气傲……
华姬虽然人被囚住,可是心里却有数。刘氏一向城府颇深,也着力稳住内院女眷的关系,并不争宠。这次只怕是刘氏看出了她和元娘之间的关系,想要借力打力。
NO。025狂澜
果然华姬一被放出来,谢嵩就去了锦绣楼,但是只略坐了一坐就走了。华姬小日子在身上,既不能侍寝,又不能陪他喝酒。
谢嵩出了锦绣楼,就去了珍姬那里看四娘。后来就歇在珍姬的如茵楼。
直到去打探消息的妈妈回来,华姬才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眼下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但是她已经注定不能眠。
贴身的丫鬟梅晴无奈地看着她在屋子里兜着圈子:“姨娘,您一晚上就不打算睡了吗?真有事,也要等到明儿天亮了再说啊。”
华姬面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喃喃道:“我就是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啊……”
梅晴神色微动,道:“您也不用怕刘姨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侯爷现在宠着您,谁能动您一根手指头的?”
华姬苦笑。梅晴劝慰了几句,最终华姬还是先上床去休息了。
次日,谢葭前脚刚走,华姬的人就到了。可是谢葭要上学,蒹葭楼的人也不能就这样去把她追回来。
等到傍晚,雎阳馆的学生都聚在一块儿对对子玩。谢嵩和宋铭书都在,众人围在一起,兴致正浓,以至于就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才回。
蒹葭楼的轿子缓缓抬了过来时,远远的,知画就看到了像根木头一样等在蒹葭楼门前的梅晴。
“咦,那不是锦绣楼的梅晴吗?”
谢葭一下子从刚才品诗的余韵中醒了过来,梅晴是华姬的贴身,难道是华姬出了什么事?
轿子抬到门前,她下了轿一眼看到晴哭红的双眼,心下就一跳。早知道刘姨娘看出她和华姬之间关系不平常,可刘氏不是一向潜伏颇深吗?!怎么会没有任何征兆就要下手!太快了呀!
梅晴哭得手脚已经发抖,见了谢葭,宛如见了救命稻草。今日连墨痕都不在楼中,和入画一起到雎阳馆去伺候了。
她哆嗦着道:“元娘,三娘不见了!”
闻言知画和刚下楼来的轻罗都大惊,知画急道:“什么?!三娘不见了?!”
谢葭冷道:“那刘姨娘没有派人去找?!”
梅晴手脚发软,眼看不能成事。谢葭无奈,只好让人把她扶了进去,就到刺槐她们住的地方,先给了她一杯热水。
谢葭耐心地在一旁等着。
轻罗就附在她耳边说着话:“……在楼下等了一天了,问什么事,又不肯说,只说要等元娘回来……”
终于等到梅晴缓过来,她倒愈抖得筛糠似的,但是说话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三娘不知道听了谁的糊弄,跑到后山去玩了……下人报了上来,说是刘姨娘已经派了人去找。但是二姨娘不放心,非要亲自去找……后山这种地方,哪能说去就去呢!奴婢劝也劝不住二姨娘,她只吩咐下来,让奴婢等在蒹葭楼,等元娘下了学,就禀了元娘,希望元娘舀个主意。”
后山……那是公爵府的一道天然屏障。这园林依山而建,背就靠着这上京皇城外围的西山。选了这个地址的不止公爵府一家,还有好几户侯门。山,是货真价实的山,为了防止贼匪或是山上的野物闯入公爵府,在那一代,虽然开了个小后门,但是防卫铁墙做得十分坚固。
跑到那里去了……在那种地方,死了个小孩子,要伪装成野兽撕咬死的,或是自己摔死的,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以谢葭对三娘的了解,这小孩的胆子却还没有这么大,心也未必就有这么野!若说她是受了谁的怂恿自己跑去了,倒不如说,是被谁带了去……难怪华姬会不放心,亲自去找。
可是她自己跑了去,难道不是羊入虎口?这整个公爵府的内务都把持在刘氏手里,她也掌握着那些丫头婆子,要使个绊子,要颠倒是非黑白,简直是太容易不过。
一时之间,谢葭也失了主意。
梅晴哭得差点厥过去,只会拉着谢葭的裤腿求救。谢葭自己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下去。脑子还在飞快地转着,却有些想不通刘氏突然出手的目的。
说到底,以往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能放松警惕。但是刘氏日渐蛰伏,还是让自己潜意识里就慢慢放松了戒心。到了如今,她在暗,自己在明,她一动手,果然自己就犹如挨了一记闷棍!
眼下的办法,她也只能先让刺槐白平和紫薇,带上教她们习武的阮师父,和兵器一起去后山找一找。只盼着华姬和三娘能吉人天相。
墨痕本来是直接歇在外院了,听说了内院的动乱,知道谢葭和三娘一向要好,又急忙赶了回来。
谢嵩下了馆才听说此事,也是勃然变色。但当他看到为此事疲累奔走,弄得形容憔悴的刘姨娘,却也无法出口责备,反而安慰刘氏不用担心。
“在自家后院……一个孩子,华姬也有分寸,走不得多远的。你派了那么多人去找,有了消息必定会马上送回来。与其在这里熬着,不如先带雪儿去休息。”
刘氏的眼睛红红的,像是本就是强忍着,听了这话,顿时泪珠儿就落了下来:“侯爷!妾身辜负了侯爷,也辜负了小姐!先时没有照顾好元娘,现在又让三娘和华姬妹妹……”
说着,便泣不成声。
谢嵩想到沈蔷,也心中一酸,和刘氏自嫡女落水生病之后产生的那些间隙也就抹了去,只低声安抚道:“你也有你的难处。现在干着急也没有用,先带雪儿回去休息,一有了消息,我便让人去知会你。”
刘氏强忍着情绪,低着头转身走了。谢嵩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