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很爱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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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火交融在一起,他们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许久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久到他们都忘了时间。焰鹤从杭佚哲的胸前抬起头,不停地向外张望着,嘴里还喃喃地唤着:“杭佚哲……杭佚哲……”
“怎么了?我就在这儿。”他微皱着眉,不懂她探索的眼神究竟在寻找些什么。
她的眼慌乱地扫视着四周,像是在找比生命都更重要的东西,“哪儿去了?”
“什么哪儿去了?”他不懂她的语言,只能凭空猜测着,“妳是在找妳哥哥吗?他去联系妳的主治医生屈步了,妳坐在这里等会儿,他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是,妳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啊!我帮妳去拿。”
焰鹤挣脱他的怀抱,大概是所有的力气都在刚才与医生、护士的抗战中用完了,她的脚微软,倒在了地上。杭佚哲走上前想要扶起她,想要代替她的双脚,她却以手拂开他的碰触,一点一点向前爬行,直爬到《爱火》面前。
杭佚哲这才想起来,刚刚他一时冲动,只想赶快来到她的身旁,将她从那些魔鬼的手上救出,压根忘了手中还拿着《爱火》。几番挣扎下来,它又多了几个脚印,脏脏的,简直惨不忍睹。
焰鹩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抱着《爱火》,脸上蒙着万般死寂。她呆呆的样子让他心生不忍,只想出言安慰她:“焰鹤,快点回床上休息吧!地上有点冷,床上会比较舒服。”以为她是心疼自己的作品被弄脏了,他向她保证,“妳先去睡觉好吗?等妳醒来,它会完好无损地放在妳面前,不会有丝毫的瑕疵。放心吧!”
她似乎听懂了他的保证,抱着《爱火》坐到床上。只是,她没把它交给他,反而更紧地抱在胸前。
杭佚哲有些不放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焰鹤,将画板交给我,妳好好睡吧!”
焰鹤终于肯抬起头赏赐他一个小小的眼神,但她很快又避开目光,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她的目光最终转向画板上的杭佚哲,露出痴迷的神采,她笑得很甜,像天使。
“我们睡觉吧,杭佚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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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可能吗?
杭佚哲目瞪口呆地看着屈步绘武焰鹤做检查,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焰鹤居然不认识他了!
不!她不是不认识他,她依然认得《爱火》中的杭佚哲。只是不认识现实中真正的他;她可以跟画中的他说说笑笑,像一个沉浸在爱情中的甜蜜小女人,却吝啬于给他最基本的微笑;她愿意跟画中的他待上一整天,却不愿意多跟他待上一秒。
疯了!真的疯了,他要疯了!
屈步终于结束了检查,关上那层玻璃门,他们可以透过玻璃看见焰鹤正跟画中的杭佚哲有说有笑,看上去快乐得像小鸟。
“这是精神性疾病中很正常的情况。”屈步所下的第一个判断彻底毁了杭佚哲的期盼,接下来的话只会让他更难过。
“有些精神病患,他们会刻意忽略带给他们伤害、恐惧、悲哀或是其它一些不愉快情绪的人或事,选择记住他们想要去记的片段或部分。对于焰鹤来说,你是她想要记住的人,但你所做的某些行为却是她不愿意去记住的,在几番矛盾之下,她选择记住画中的你,而不是真实的你。”换句话说,她真的爱他,却害怕了他一次又一次带给她的伤害。于是,她索性只记住画中她描绘在心底的杭佚哲,而遗忘现实生活中不断带给她创伤,甚至直接将她推入疯狂地狱的杭佚哲。即使飞个人疯了,她也有她的价值标准、爱恨情仇,那份情感甚至比她清醒的时候更加激烈。
所以,一个人疯了。她也有爱与恨的权利,任何正常人都无法抹杀。走到这一步,杭佚哲才真的明白,真的了解焰鹤的爱不仅可以如火般炙热,也可以如冰般残酷。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你走吧!”武焰炀的话没有任何憎恨、厌恶的成分,他纯粹只是在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年前焰鹤首次发病到恢复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那过程如何煎熬、磨人,我最清楚。她是我惟一的妹妹,照顾她是我的责任,我责无旁贷,可是你不一样。你跟她非亲非故,你没有义务必须守在这里。”
他的确很爱焰鹤,但他的爱不能以牺牲一个男人的幸福为前提,他也不是不尽情理的人。该做的,能做的,杭佚哲都做了,他不想再麻烦他。
“当初我希望你陪在焰鹤的身边,是指望你的出现能让她清醒,现在看来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除了她自己,谁也唤不醒她。正好她现在又不认识你了,只把画中的你当成她所爱的杭佚哲,你大可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她,永远地离开她,等她清醒说不定会忘了这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就像三年前一样。”
杭佚哲蹙着眉看着玻璃房里正抱着《爱火》又唱又笑的焰鹤,他突然害怕起来。如果她病好后完全不认识他了,他该怎么办?
“你是说,也许她恢复正常以后会完全忘记我,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我这个人似的?”
“是的。”他该开心才对啊!至少焰鹤不会再缠着他,这不正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嘛!
“我不希望她忘了我。”杭佚哲趴在玻璃上,向里面的焰鹤招招手,即使她看见了也会自动忽略,但他还是想通过他的努力在她心底留下或多或少的记忆,至少不是全部遗忘,“我要和她过一辈子啊!她怎么能忘记我呢?”
武焰炀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压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刚才说什么?你说要跟她过一辈子?”
有什么不对吗?他不觉得,“她爱我,我也爱她。她尚未嫁人,我是鳏夫,我们俩在一起过一辈子完全可以啊!”
“你确定?”武焰炀忍不住提醒他,“屈步说过,焰鹤的发病频率将会越来越快。最初是三五年发病一次,然后周期慢慢缩短,也许走到最后她会每天都待在这种被监视的玻璃房中。”
杭佚哲知道,这些话他早就听屈步说过了,“你母亲呢?她也是这样过完她这一生的吗?”
想来好象也不是,“我母亲比较幸运,她嫁了一个很疼她的丈夫。除了生我那一年,直到父亲去世她彻底发疯为止,中间没有再发过病。”难道……难道杭佚哲的意思是……
“没错!”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病房中的焰鹤,就算她不看他,不听他说话,下面的话他也要说出来,“我会像你父亲疼你母亲一样好好照顾焰鹤,所以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有承担的勇气。”三十六岁的男人不是毛头小伙儿,说出的话自会全力以赴。
“谢谢!我代我爸妈谢谢你!”是感动吧?还是早想寻找发泄的窗口,武焰炀第一次在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心思,“我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焰鹤,母亲是生我的时候精神病发的,可是这种病却遗传到了焰鹤的身上。我总觉得这病应该我得才对,焰鹤是无辜的,她那么美好,有权享受最好的生活--最好的一切!”
所以,武焰炀一直试图给她最好的,甚至是最好的保护。为了防止母亲最终的悲剧发生在她身上,他曾一度阻止她爱上任何人,生怕爱情带给她无穷无尽的伤害。直到杭佚哲今天说出他爱的誓言,武焰炀才惊觉:每个人都需要爱,疯子有爱的权利,也有享受爱的资格。
因为每个人在爱情中……都是疯子!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杭佚哲在办公室里手忙脚乱地翻阅着手头的代理书,待会儿要去超市买些东西,冰箱里没有存货了,他不能饿了杭宁那小子,然后他还得去医院,焰鹤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焰鹤住院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月,隆冬已到,她的精神状态也在封锁中。她依然不认识任何人,嘴里虽然叫着他的名字,却不认识他,只知道抱着手中的《爱火》经历着每一天。
好吧!他不介意,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会介意。他依然每天准时去医院帮她梳头、穿鞋,甚至帮她化妆--他喜欢看她精神奕奕的样子,那让他想起她爱他的那段日子。
人不能太绝,否则只会让自己后悔。
正忙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杜鹃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里。不能算突然,她已经找了他好几次,可他总是忙到没时间见她,也难怪人家会找上门来。
“有事?”他还是习惯以这句话开头,即便他已经大致猜到她的来意。
“你最近很忙?”她想让谈话看起来轻松一点,不愿意此他看出,其实她真的很在意他,“好象总是看不到你,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吧!去我家,我爸等你。”
她是故意的,不再给他留有推辞的余地,因为七年的相处,她了解他不习惯推辞事情,除非真的牵扯到利弊关系,吃饭应该不算在内。
只是,这一次他拒绝了:“对不起,我晚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只能跟令尊说声抱歉。”
“事情?什么事情?去精神病院看望那个疯子吗?”她火了,失敬的话脱口而出,只因她不能忍受自己七年的魅力居然不及一个二十岁的小疯女人。
杭佚哲了解她的感受,告诉自己该原谅她对焰鹤的侮辱,“是!我的确准备去看焰鹤。”
其实杜鹃早就从画廊其它员工的口中知道了杭佚哲经常去精神病院看望焰鹤的事实,她只是想亲自证实,可是真的证实以后,她又忍受不了,只想大举反击。
“她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疯子吗?值得你这样吗?”
如果他再忍下去,他就要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个男人,“杜鹃,咱们这七年来一直相处得不错。如果还想继续相处下去,我希望妳能尊重我爱的人。”
“你爱的人?”杜鹃觉得有一把怒火在她的心头猛烈地燃烧起来,他们七年相处下来,她都奢求不到这个身份,戚什么那个小疯子能轻易取得?“她什么地方值得你爱?说啊!你不敢吗?”
杭佚哲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凝视着她。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私人性质的谈话了。
“她没有你妳,很多方面都不如妳。她甚至无法单独生活在社会上,但她绝对有一点比任何人都强。那就是她真实、自然,比妳、我……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这七年,他们俩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自在无比。其实是暗潮汹涌,波涛不断。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不像同事,又不是朋友的关系,谁也不敢擅自跨出一步,每个人在说话、做事之前先算计好自己的利弊得失,有些时候只是面子和尊严的拉锯赛,连最基本的意义都没有。
他之所以曾经想娶她为妻,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他不用费心思去琢磨她的想法,更不用想办法安抚她的情绪,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她都该懂。
他之所以不再想娶他为妻,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同样将理智、收获、成功、算计驾驭在爱之上的红尘男女,他们永远不会为对方真正地付出。
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找到了焰鹤。他愿意为她付出,愿意为她从水变成气,供她呼吸。他也愿意接受她的火热,比后半生变得温暖起来。
站起身,他走到杜鹃的身边,“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