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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九重紫-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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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严朝卿的为人,十之八、九曾嘱咐过松萝和武夷些话,若是松萝和武夷向英国公府的人透露些什么。让他被英国公府的人注意到那就麻烦了。

如果宋墨掌握了主动权,他最好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不要动——他们不过是无意间撞破了他的行踪,他就要把他们十几个人全部杀人灭口,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他危难的时候逃走了,说不定会连四小姐一块恨上,那更麻烦!

是留在这里还是趁着英国公府混乱之时溜出府去,就看武夷能不能见到宋墨了。

想到这些,他不禁暗暗有些后悔。

要是当初蒋家之事尘埃落定时走就好了。

思忖间,他看见松萝一个人回来了。

他难掩失望之色。

松萝忙安慰陈曲水:“武夷说不定顺便去打听消息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陈曲水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句话,武夷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陈曲水眼睛也一亮。

松萝却高兴地站了起来:“武夷,你见到世子爷了吗?”

“没有!”因为一路急走,武夷的声音有些喘,道,“世子爷一回来就被国公爷叫去说话了。到现在也没有出来。神枢营副将马友明来给夫人上香,大爷去请世子爷出来答谢,被吕正拦在了门外,说,世子一路赶回来给夫人奔丧,有六天五夜没合眼,国公爷怕世子吃不消,所以把世子爷留在上房好好睡一觉,让大爷帮世子爷应付过去。还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国公爷和世子爷有要紧的事商量,谁也不许打扰。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去说世子爷不孝。”

大爷就是宋墨的大堂兄宋钦。

“是这样啊!”松萝一直紧绷的神色的松懈下来,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陈曲水决定跑路。

一个人骑马跑了六天五夜,那不还得倒头就睡啊!别说宋家的那位大爷进去看一眼,就是在旁边放鞭炮只怕也吵不醒,用得着把人拦在外面吗?

他打发了松萝和武夷,把屋里自认为会留下什么破绽的地方全检查了一遍,将当初窦昭托段公义送来的一千两银票揣在了怀里,一边想着四小姐做事真是周到,一面拿了几两碎银子放在了荷包里,等着天色微暗,想着在花园里转一转,就到了前院应该到了用晚膳时候,那时候最混乱了,正是走的好机会,他打开了内室的槅门,笑着对站庑廊下说话的武夷和松萝道:“既然世子爷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这雨后的天气真好,正好出去走走!”

冬雨过后的天气冷嗖嗖的,哪里好了?

武夷和松萝困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着陈曲水朝颐志堂的小花园走去……宋墨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

也许用不着麻烦父亲开祠堂,自己就会死吧?

他眼睛有些发花。

对面白色的木芙容变成了一团白影,让宋墨想起母亲光洁如玉脸庞。

母亲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死在她的房里吧?

想到这里,宋墨莫名心中一动。

母亲,也是死在了这间房里。

这是宿命?

还是巧合?

他狠狠地咬着自己舌尖。

木芙蓉恬静地开放在蓝色的花觚里,有种安祥美的。

外面传来霍霍的脚步声,父亲略带几分歉意的声音夹杂在其间:“为了孽子。把几位都惊动了,真是惭愧,惭愧……”

来得还真快!

想必父亲派了马车去接来的。

宋墨眼底浮现一丝讥讽。

大伯父宋茂春带着困惑的声音传了进来:“天赐,到底出了什么事?”

“前几天不是有个丫鬟撞柱死了吗?”父亲低声道。“她是夫人的贴身婢女。我原来还以为她是忠心伺主,准备让夫人收了她做义女,然后一同葬在宋家的祖坟里。谁知道那婢女已经怀孕四个月了……”

“什么?”四叔宋同春声音惊惶,“这一尸两命,这可是大凶,万不能让她葬到我们宋家的祖坟……”

“老四,听二哥怎么说!”三伯父长年吓唬那些进城的商贾,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官威,“既然二哥发现了。肯定不会再让她葬到我们宋家的祖坟里了。你不要总是没等人把话说话就开口。”

四叔父小声地呶嘟着,隔得太远,宋墨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可以想到他的表情,肯定是又委屈。又无奈。

他不由又笑了笑。

伯父和两位叔父依附父亲生活,父亲要开祠堂,难道他们还会反对不成?

宋墨不想听。

可外面的声音自有主张,时断时续时传到他的耳朵里来。

“不就是个婢女吗?天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死了就死了,用不着开祠堂吧?”

“蒋家的事皇上不是已经盖棺定论了吗?而且秋围的时候皇上还特意把天赐叫过去教训了一顿。您都不知道,我们库房税课司的人有多羡慕我。”

“真的,天赐手时有定国公留下来的人?我们正好可以捡了这个漏啊!反正定国公府都没有了,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们。天赐好歹是定国公的亲外甥。”

“御史弹劾也不能不讲证据地乱弹劾吧?那个婢女不是撞柱死了吧,让那个叫杏什么的婢女也撞柱死了吧!正好,可以让二嫂收她为养女,让她到地底下去继续服伺二嫂!”

……

三个人,却好像有七、八张嘴似的,吵得宋墨耳朵里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他微微地笑。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眼帘不受控制地垂落下来。

不行!

他不能死!

宋墨狠狠地咬了咬舌尖。

视线清晰了一些。

可这清晰很短暂,他眼前再次模糊起来。

六天五夜的急疾,一顿杀威棍……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宋墨冷哼一声,再次睁开了双眼。

白色的木芙蓉正对着他盛放。

他发现那花蕊是淡黄色,乍眼一看,好像是全白的。

为什么要插白色的木芙蓉?

这个时候也是茶梅的花期。

大红色的茶梅,艳丽似火却又优雅超逸。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面孔。

白玉般的脸庞,入鬓的长眉,明亮的杏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睿智而飒爽。

像茶梅。

明明那样优雅,偏偏给让人觉得艳丽。

明明应该骄傲,却平和率直。

不知道她种的花开了没有?

宋墨轻轻地念了一句“窦昭”,在心里道:我还知道你的乳名叫寿姑……

他笑。

昳丽的五官如初升朝阳,温暖而和煦。

而他眼前,却是一片漆墨……宋宜春脸色铁青地望着他的三位堂兄弟,一言不发。

宋茂春忙拉了拉坐在他下首的宋逢春。

宋逢春不再说话。

宋同春也沉默下来。

三个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宋宜春,脸上充满了恭敬。

宋宜春脸色这有所缓好。

他干咳了一声,肃声道:“我要把宋墨逐出宋家,你们怎么说?”

“二弟你是族长,自然是你说了算。”宋茂春忙道。

宋逢春也迫不及待地道:“开赐的确太让人失望了!”

“二哥做什么决定我都同意。”宋同春道。

宋宜春脸色更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辰正开祠堂,大哥和三弟、四弟不要迟了。”

“一定来,肯定不会迟的。”

三个人急忙表态。

宋宜春站了起来:“那我们明天再碰头。”

“好,好,好!”

三个了鱼贯着出了厅堂,又不约而同地在庑廊下站住。

大红灯笼照他们的脸上,他们不由自主地彼此打量,然后回避着对方的目光,这个说还有点事你们先走,那个说我要和儿子一起回去,各自找了条路出了英国公府。

宋宜春阴沉着脸进了内室。

屋檐下的大红灯笼透过玻璃窗扇照进来,地上有一道墨褐色的印子,却没有看见宋墨的影子。

宋宜春睁大了眼睛。

茶几上的白色的木芙蓉无声地开放,青色的帷帐静静地垂落,屋子里的安息香甜蜜而幽长。

屋子里宁静无声。

宋墨,不见了。

“来人!”宋宜春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内室,朝着外面的护卫咆哮着,“快来人!”

英国公府隔壁的二条胡同,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抬着一辆粗布青帷幕官轿,轿帘垂正二品大员的才能用的饰金银色螭龙图案的绣带,朝着安定门大街去。



虐心的情节终于完了……写着都伤心啊!

第一百五十章苏醒

青帷官轿慢悠悠地走到了顺天府学胡同前。

两个护卫打扮的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了官轿后面。

抬轿的人视若无睹。

过了顺天府学,一个管事打扮的人屋檐下窜出来,走在了轿旁。

待上了大街,提着灯笼的仆人出面在轿子的前。

此时,这官轿才算是有了二品大员轻车简从的模样儿。

大红灯笼上,写着个硕大的“窦”字。

黑暗中,无比的显眼。

巡夜的衙役看见,不仅没有上前盘问,还主动地僻到了一旁。

轿子进京都最有名的风月场所之一的翠花胡同。

几个衙役彼此挤眉弄眼,露出男人间心照不宣的艳羡。其中一个更是感叹道:“看来阁老也一样啊!”

其他几个嘿嘿地笑,有多委琐就有多委琐。

轿子里的人不知道。

如果此时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就会发现,轿子的外面帷幕变成了宝蓝色,轿帘上的饰金银色螭龙图案的绣带也不见了。

轿子摇摇晃晃地出了翠花胡同,绕了半个城,在安定门大街不远处鼓楼下大街的一间“窦记笔墨铺子”停下。

提着灯笼的仆上忙上前撩了轿帘。

一个穿着青色棉袍的老年文士下了轿,一面轻轻地敲着笔墨铺子的大门,一面边喊着:“范掌柜……宋墨看见自己站在了大片雾里。

凄迷浓雾一层层的卷起,看不到来时的路,周围的景致。

他茫然地走在雾里。

湿冷、腻滞,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他继续朝前走,如同穿过重重的薄纱。走过了一重还有一重,仿佛没有尽头。

为什么?

他问。

没有人回答。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雾越来越浓。

为什么?

他对着前方大声喝斥。

浓雾好像也害怕他的怒火,在他的喝斥声中两边散开。

他看见有人挑着盏灯笼走在他的前面。

在浓雾中散发的莹润、皎洁的光芒。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他一阵兴奋,心里立刻变得安宁,镇定。从容起来。

可那些浓雾又很快地聚在了一起。而且比从前更厚重,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一点灯光。

屈辱、愤怒,化成了不甘,如涛天的洪水把他淹没。

他向大吼着“为什么”。

一声又一声。一遍又一遍。

浓雾散开又聚拢。聚拢又散开。

莹莹的灯光时隐时现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灯光化为心中的一股执念。

眼前“隆”地一声,迷雾骤然间散去,出现了个朦朦胧胧太阳。

桔黄色的光温暖而平和,占据了他整个眼帘。

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

视线慢慢清晰起来。

雀鸟围绕的青绿色铜灯上。燃着一团桔色火。

身边有人长透了口气:“世子爷,您终于醒了!”

他循望去。看见了陈曲水清瘦而儒雅的脸。

“这,这里是哪里?”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喉咙因干涩而刺痛,说话间,目光朝着四周扫了圈。

窄仄的耳房,糊着白色高丽纸的窗棂,简单的黑漆家具,没有第二个人,像下人住的耳房。

陈曲水仿佛知道他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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