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捕斗将军之2少年追命-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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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先生笑道:“你温柔敦厚,待人以诚,豪迈坦荡,好交朋友,也爱读书,内力掌功,也得天独厚。只不过,你也太实心眼儿些了,读到的学到的,还不能化,牵制较多,放不开来。你不要学无情的冷漠孤僻,不要学冷血的一味勇悍,不要学追命的吊儿郎当,但他们也不要学你的老实忠厚。忠厚还可以,老实在这险恶江湖上,准时常要吃亏的。”
铁手惭然道:“游夏自知愚鲁笨拙,但就是天性愚钝,常枉费世叔一番昔心教导培育。”
“这倒没有。我四位徒儿里,你大师兄天生残疾,咎不在他,除此之外,目前为止,就你最能忍辱负重,最能也成大器。”诸葛先生叹了一声道,“你万勿使为师失望才好。”
“世叔……”铁手为之哽咽,忽想起一事,于是有问,“我们四人,都是你入室弟子,武功多由你亲授启迪:你待我们恩重如山,岂止于师?简直恩同再造,就跟亲父一般——可是,为何你总是不让我们叫你一声师父呢?”
诸葛先生斜睨着眼,笑而反问:“那么久了,你们四人竟没商讨出一个所以然来吗?”
“大师兄最能领会你老人家的意旨,”铁手试着说,“他说你精通天文地理、奇门术数,可能早已算出我们对您的称呼,不宜过亲,以免刑克,不知是吗?”
诸葛先生叹道,“无情果然是聪明过人,甚契我心。这是主因。你看我年老无嗣,亦必有因,为了不想对你们刑克太重,称我为:‘叔’,或能减免一些。但个中还有其他因由,待他日时机成熟,再为相告。现在先谈你赴‘七分半楼’的事。”
铁手问:“七分半楼”不就是“青花会”的总坛吗?他们跟燕、鹤二盟又有什么纠葛?”
“没有纠葛,却有情义。”诸葛先生道,“‘七帮八会九联盟’,是先有‘七帮’,再有‘八会’,然后才有‘九联盟’的。‘青花会’会主杜怒福远在凤姑和长孙光明初涉江湖时,已大为看好赞赏,予以鼓励协助,所以日后凤姑和长孙二人有所成,便要报答杜怒福。
杜怒福一直到四十六岁,尚未娶妻,后来却钟情于‘锦衣帮’的帮主‘狂僧’梁癫之女梁养养。可是一是梁养养早已许配给‘污衣帮’的帮主‘疯圣’蔡狂。杜怒福从来内向,不敢表达,又年事已高,那能跟人争?于是长孙光明和凤姑,便为他夺取‘金梅瓶’,使他能情场得意,以报当年看重之恩。”
铁手道:“他俩能记人恩义,倒是难得。不过,我曾听江湖传说,凤姑一度有意向‘大连盟’示好,有意结纳,不知可有此事?若然,凤姑何不将金梅瓶送还凌落石?”
“问题是:不知心理作祟,还是真的神物,金梅瓶果然生效——不但杜怒福终得养养姑娘的青睐,共谐连理;连同长孙光明及凤姑这一对欢喜冤家,也误会冰消,有意长相厮守—
—而这两人也是有志气的高手,所以,他们更不愿把金梅瓶还予大将军这等恶人了。”诸葛先生道,“他们也因不想过于激怒大连盟的势力,本来派出麾下高手李国花,为大将军效力一事,那是要找出将军府和朝天山庄里的卧底,那一场追命虽然中伏,但大笑姑婆却及时反应,使李国花负伤而逃,从此‘鹤盟’更对凌落石深痛恶绝,翻脸到底,誓死抵抗不从。”
铁手问:“那么,我是不是要去夺回金梅瓶呢?”
诸葛先生道,“本来,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可是,赫连乐吾现在跟我联成一气,对抗蔡京、傅宗书,他因赫连小姑哀求,要他设法为夫婿刘芬开脱复藉,便转求于我。你知道,赫连将军是向不求人的。我劝皇上,只怕白费唇舌,万一让蔡京知道我们正图谋营救,说不定就会先下手为强,刘芬可能更有杀身之祸。唯今之计,我们既需要赫连一脉的助力,以抵制蔡京有大将童贯的靠山;此外,刘芬因力阻‘逼迁案’而遭连坐,实在冤枉不公;再说,金梅瓶也确原是他所属之物,如能取回献给圣上,定必龙颜大悦,定能赦免刘芬之罪。”
他顿了一顿,又道,“更重要的是,皇上现采纳妖言,饬令全面采办花石,如果得了金梅瓶,能使他转注于那回事上,也是迫于无奈之计,至少没有那么扰民伤财、惊动全国之甚!我看曾得宝瓶之人,似乎并未贪色荒淫,反而与所爱之人恩爱逾恒,这不是正好吗?如一口金梅瓶能解一半花石纲之虐,那真个是普天同庆、额手称欢了!”
铁手的眼睛发了亮:“好,那我去夺回宝瓶,一并留意凌小骨安危!并且与崔、冷二位师弟尽量应合。”
“不过,大将军早已亟欲除燕、鹤二盟而后炔,加上近日我们派人赴危城侦察他,他定已觉不安,所以必提早发动,灭鹤燕取金梅瓶,献予蔡京或圣上,争取欢心信任,以图独掌边防兵权,如此他便可为所欲为,格杀侦办钦差了。你去到,极可能与他有遭遇战,要提防了。另外,”诸葛先生道,“长孙光明、凤姑和杜怒福之所以一直不肯交出这口宝瓶,谅必有因。虽说金梅瓶是他们强抢而得的,但盗亦有道,燕鹤二盟连同青花会,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脚色,在武林中也是竖起大拇指头的人物,你要权宜办事,不可胡来莽撞,得罪武林好汉!”
铁手恭首道:“世叔吩咐,我听着了,记下了。”
诸葛先生道:“你一向敦厚持平,重人自重,所以请你去我能放心;要不然,而今之际,我身遭当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大顶尖高手的伏袭,怎么把你们三师兄弟均外遣,只留无情周护呢!”
铁手一听,大吃一惊:“什么——!?”
诸葛先生道,“你不必惊动,不要担心。你们三人办好事情,才是至要。”
铁手却仍是情急,“是谁要暗算您呢?”
“除了恨我入骨的蔡京,还有谁呢?”诸葛先生道,“只不过,这一回,他请动了当今之世,七大奇门中的五名出色高手来刺杀我,确是不好对付。”
铁手怔了怔,揣测的说:“七大奇门……莫非是……蜀中唐门!?”
诸葛先生点头道,“还有‘老字号’温家。”
铁手寻思道:“……还有‘鬼斧斑门’不成!?”
“对,”诸葛先生淡淡地道,‘当然还有‘下三滥’何家。’“何家?”铁手半惊乍疑,估量道,“那么,难道‘太平门’——”
‘下三滥’何家也出动了,”诸葛先生笑道,“还少得了‘太平门’梁家么?看来,除了‘江湖霹雳堂’雷家那两家之外,家家户户,都得给蔡京收买。”
然后他反问:“你知道光是‘太平门’和‘下三滥’二家,他们出动的是什么人?”
铁手摇首。
诸葛先生道:“‘太平门’派出来的的‘空穴来风’梁自我,‘下三滥’那边派来的是‘孩子王’——”
铁手一震,失声道:‘何平?’
诸葛先生长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何平。’然后漫声道:“而且,他们还趁你没离开之前,已经来了。”
只听一人铿锵有力的道:“诸葛先生,果然好耳力。”说到这里,陡然而止。
另一人则笑道:“我们以为凭梁兄的轻功和我的诡术,纵闯不入神侯府,但进入铁二爷的‘旧楼’,大概还难不倒我们——可是我们才进得了,却还是立即给先生发觉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诸葛先生朗声道:“两位世侄要见老夫,跟管家说一声便是,哪有不恭迎之理,何必夤夜穿梁越脊、冒风受霜的,太辛苦了。”
只听那有力气的语音道:“因为我们不是来拜访您的,而是来杀你的,所以才——”
语音又陡然而止。
另一温和还带点羞涩的语音却充满歉意的说:“没办法。先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小辈,也只是执行上令,受家门约制,若有得罪之处,也是万不得已,请多多赐教包涵,更请前辈手下留情。”
诸葛先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既是受命而来的,自然要以礼相待。”
他这几句话说得甚缓,但另一方面却同时以蚁语传音向铁手疾说了几句话:“他们一上来就把话挤兑住了,叙后辈之礼,待会儿就算猛下毒手,我也不便痛下杀手。我看他们主要是来试招的。”
铁手即低声道:“世叔,这事就交给我吧,我跟他们是平辈,动手也方便。”
诸葛先生遥向楼外的夜空徐徐推出两张空凳,缓缓的道:“既然来了,有失远迎,还是请坐吧。”
说几句话的同时,已用蚁语传音跟铁手速道,“他们既已准备了后着,我们最好也予人退路,不到必要,不须赶尽杀绝,仇便不会深结。下三滥的诡术是武林一绝,何平是何家年轻一代高手中最出色和心狠手辣的角色,你要当心。太平门则是江湖上逃跑轻功之最,听说由他们来安排逃亡路线,包准能保性命。梁自我的人很自大,但他兼修的“斩妖刀法”已远在梁取我之上,你要当心。你若能应付这两人中之一,可为你即将远行以壮行色,我也比较放心。”
铁手一听,心中暗佩不已。诸葛先生一面对外说话,中气十足,应答如流,但同一时间却能以腹语跟自己急速的说了那么多的话,要又字字能清晰入耳,理路清明,单凭这一点“心分二用”的内力境界,他就远远不及。
六十五、年年失望年年望
“旧楼”有七层高,位于“神侯府”南面,里面藏的尽是古籍、经书和各种希奇古怪的册子,以及数百坐罗汉泥塑及其他诸天神佛的雕像。
铁手住在这里,也负责守在这儿。
——不过,这儿一向都很平靖。
因为现在的人,连读书也懒,更何况偷书?要偷,也宁偷些奇观异珍、值钱的东西。
所以,无情守的“小楼”,最需提防,因为那儿有不少奇珍异物、名画古玩,无情精于机关布防,旁人根本混不进去,也没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冷血的“大搂”放的是兵器,追命的“老楼”贮的是好酒,那就更少人“光顾”了,只有对械器有特别研究者,或对此道有特别嗜好的人,才会征得楼主同意,得入“大楼”内参观;至于赴“老楼”的,多半是追命的同好酒友了。
其他,他们四幢分座四方,中为“神侯府”,分四面匡护着诸葛先生,并替诸葛先生看护着兵刃、醇酒、古籍和名画。“神侯府”一旦有事,大、小、老、旧四楼立即赴援,就算是蔡京权倾朝野,并收拢无数江湖好汉异士为他卖命,想要拔除诸葛先生,也一直未能如愿;再说,诸葛曾三度救过皇帝性命,又懂得揣测天子的心思,深知进退之道,并投其所好,实暗促其行有助国泰民安之策,就算是赵佶一向听蔡京摆布,也断不肯摈斥诸葛先生这等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人物。
蔡京无计,只好实行暗杀。
这夜杀手便来到了“旧楼”。
两张凳子徐徐的平空送出了夜空。
然后两张凳子也缓缓的在半空转了回来,就像半空中有无形的丝线,正在扯动着凳子一般。
两张凳子。
一个人。
一个人坐两张凳子?
不。睡。
这人是支颐睡在两张平排的凳子上渡了过来。
这人还浮在半空中时就说:“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观察的,至少,第一个动手的不会是太平门的人。”
铁手抱拳问:“你是‘空穴来风’梁自我梁兄?”
那浮在半空中的人向诸葛先生微微稽首,道:“在下梁自我,拜见诸葛先生。”
铁手跟他说话,他理也不理,对诸葛先生虽说“拜见”,但亦全无敬意;但他半卧侧躺,能御二凳飞翔如蝶,这一手轻功竟连座椅也沾了光,成了轻若片羽之物,也着实教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