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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变奏 第二部:大刀鸣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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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做学期规划表的柯卿远一看到是他,立刻如临大敌地举手投降。 

  “不要问我!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什麽都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一定受了不少惊吓,可他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的呀。 

  狄健人“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腾腾,形同罗刹。 
  “他们该死的究竟是来干什麽的?为什麽会挑上我们班?!”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柯卿远不敢说他这问题问得实在愚蠢,只得言不由衷地安慰: 
  “放心啦,在课堂上他们是不会对你做什麽的。” 

  只是应该不会。 
  他又在心里补充。 

  课堂上是不会,课堂下呢? 
  狄健人瞪著眼,半晌无言。 
  明白拿柯卿远出气没有用後,他顿时泄了气,转身走了。 

  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 
  这下子可好,课上有一个魔头。课下有两个衰神,寝室里有一个麻烦,再加上一群好奇心兼崇拜心旺盛的疯子和花痴,岂止是四面楚歌?天罗地网他都没这麽悲惨!人家项羽多少还有个什麽鱼姬,他连个虫姬都没有! 

  狄健人此刻的心情可说是雨天里打谷子──烂透了! 


  走得太快,半路撞上一个人,刚要抬头道歉,却又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 

  邵云的那个同学,也是追求者之一的…… 
  司马什麽来著? 
  为什麽他还在这个学校?邵云去不成巴黎,他应该打道回府了才对呀。 

  “是你?” 
  司马鸿飞定睛一看,发现正是那个骗他和邵云有一腿的小鬼,害他气冲冲地去质问,还让邵云误会了一阵子。 

  “你怎麽还在这里?” 
  狄健人直接开问,并没太多的礼数。 

  这个家夥,亏他还压了重金在他身上的,谁晓得没那本事把邵云骗过去,到头来反而便宜了高彬那小子,看来他还是太高估他了。 

  想到这心情又不爽快起来,他和学生会长高彬结怨在先,加上互不对盘,有机会一定都不忘撤对方後腿,谁也不想让谁好过。 

  司马鸿飞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托某人的福,我现在是这里的老师。” 

  什麽?又来一个?! 
  狄健人又是一吓。 
  “你当老师?!” 

  校长老头搞的什麽鬼?把一干子有的没的全揽进校,想拌乌鸦杂酱面不成?还是嫌A大的生活不够惊心动魄? 

  司马鸿飞嫌他大惊小怪地道: 
  “我在巴黎学院本来就是名誉教师,当老师有什麽好奇怪的?” 


  和那个成天像二愣子似的柯卿远及仅是助教的邵云一样的年纪,却在国外当上名誉教师,确实不奇怪…… 
  才怪! 

  “那……你教什麽?” 
  他试著问。 

  司马鸿飞瞥了他一眼。 
  “放心,医学院和我没关系,我教的是化工学院三年级。” 
  虽然他很想当这个小鬼的课,但情敌在前,他不可放松警惕。 


  化工学院三年级? 
  这不是高彬待的地方吗? 
  狄健人不禁喜上心头。 

  看来这个学期难过的不止他一个,高彬那变态要是看到任课老师是司马鸿飞一定也要气炸了! 
  他幸灾乐祸地想,又看看手表。 

  “如果你的目标是高彬,那麽最好现在马上到邵云的实验楼去一趟,迟了小绵羊就要被大灰狼吃掉了。” 
  他好心地提醒著。 

  上学的时候多半这个时间高彬都会去找邵云,然後一阵干柴烈火又是少不了的。这个时候若闯进一个司马鸿飞,那场面一定非常搞笑。尤其高彬,让他多多尝试紧急刹车的滋味吧。 


  司马鸿飞果然闻言变色,立刻朝实验楼飞奔而去。 
  看著那像是尾巴著了火似的焦急背影,狄健人坏心地窃笑,掏出手机点开邵云的号码。 

  “喂,邵云吗?啊……高彬也在?不,我没什麽事……衷心的祝你们过得愉快!顺便提醒高彬小心肾亏!” 
  满意地收了线,狄健人的心情一下由阴转晴。 

  高彬那家夥,爱吃醋是吧?连寒假邵云到医院探望他,都一直嫉恨在心,看他的眼色像是要杀人一样,那他就让他吃个够!虽然邵云对司马鸿飞没有什麽特别的意思,但人家暗恋了这麽多年,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从司马鸿飞毅然回国的举动看来,绝对是心有不甘,所以只要抓住邵云容易心软这条弱点,加上他对高彬似有意若无心的态度,司马鸿飞就没可能不反败为胜! 

  尽管他也不是很欣赏司马鸿飞,但只要能整到高彬,怎样都无所谓了,算是给司马鸿飞以德报怨吧。 

  肆意地拿陷在爱情烦恼中的人们当棋子来耍的狄健人半点都没有感到愧疚,想到这个学期有人过得和他一样凄惨,心下便平衡了不少。 
  区别只在,高彬是生怕追爱追不牢靠,他则是惟恐躲爱躲不及时。 

  世间的情情爱爱,在A大校园里,仿佛一锅大杂烩似的翻滚著。 



  会被陶宇桓逮个正著,虽早有预料,却不在计划之内。 
  狄健人至始至终都臭著个脸,冷眼以对。 

  这一个星期来,不管是课上还是课下,他没躲也没闪,成功地执行了“三不”政策,不理,不睬,不甩,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给陶宇桓,就算偶尔目光相遇,他也是不遗余力地表示出抗拒与鄙视。 

  他讨厌他! 
  铁的定律,亘古不变。 


  今天他不过是绕过一间教室,身後冷不丁地伸出一只大手,将他後领一扯,就扯进了这间小办公室里。 

  抬头发现是陶宇桓那张讨厌的面孔,他的脸立刻拉长了,并如浓硫酸反应般迅速阴黑下来。 






  (八) 

  “放手!” 
  盯著那只紧箍在他手臂上的狗爪,狄健人从牙尖里迸出这两个字。 

  “健人。” 
  陶宇桓的手顺势往下,温暖的大掌包住他欲抽回去的手。 

  这个称呼果不其然地引来一阵反击。 
  “闭嘴!我说过不准叫我贱人!你才是贱人!” 

  从小到大他就恨死了这个一语双关的名字,可没人同意他改名,爸爸甚至还抬出爷爷的灵牌,说是什麽这是爷爷专门请人算过来算过去,从生辰八字到出生星相,才算出的好名字,说得他如果改名就是多麽不孝该遭天打雷劈的事情一样。 

  不就是和康人凑在一起表示“健康的人”吗?这种名字还用得著算? 
  没办法,他只能在梦里向没有品味的爷爷抗议。 


  陶宇桓没在意地将他拉近,凝视著他的眼。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他对他实在是太冷淡了,总是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纵是气量再大的的人经过这麽漫长(对单恋的人来说)的一段时间後,也会寝食难安,何况他是这麽地在乎他! 

  “谈什麽?陶老师,现在可不是解剖课的时间,用不著这麽敬业吧?” 
  狄健人极尽嘲讽地道,眼中尽是不屑。 

  以为摆出个自以为诚恳的表情就可以唬倒他吗? 
  猪牵到洛阳都还是猪,绝对不会变成羊!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一反常态,陶宇桓出奇地耐心,任谁看了都不相信是那稍不如意便可以把人冻到死的冷血医师魔鬼教师。 

  现在流行上演温柔好男人吗? 
  有可能,但要演戏找别人去,他可不奉陪! 

  “什麽叫应该?我怎麽可能知道?我们又不熟!” 
  狄健人的一句“不熟”将他们的关系划得壁垒分明,大大伤了陶宇桓的积极进取心。 

  “狄健人!” 
  他气不过地叫道。 

  他不想生气的,对他心爱的小虎皮猫大吼大叫他比谁都要难受! 
  可是这只小虎皮猫却一再地挑战他怒气的极限,想不生气都难,尤其是那一句“不熟”,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一揪,顿时痛得他手心发冷,而伤到的又偏偏是最柔软的部分。 

  “干什麽?我又说错吗?” 
  狄健人理直气壮地与他瞪视。 

  哼!开始连名带姓地叫他了吗? 
  他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下子露陷了吧? 

  本来就是,他们非亲非故,一点关系没有,是他自做多情地以爱人自居,干他什麽事?他没打算配合他!这种自恋的猪,早就应该斩尽杀绝,以免荼毒後代。 

  陶宇桓瞪著他,怒气伴著疼痛缓缓上升。 
  他捉紧了他的手。 


  “喂!”狄健人眉头一皱,“把你的脏手拿开!我不想洗盐酸!” 

  两道火光一闪,顿迸出金星无数。 
  “你对我有那麽不满吗?” 
  他咬牙,声音粗嘎。 

  狄健人盯了他几秒锺後,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我对你并不是不满意。” 

  陶宇桓一愣,希望的火苗情不自禁地燃起,却被狄健人的下一句话浇得全身湿透。 

  “我是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 


  “你!” 
  陶宇桓深抽一口气,血压一路狂飙。他抓住狄健人的手劲不觉加大,隐忍的怒气几欲爆发!但他不想每次两人都是在争吵中开始,在争吵中结束,他们难道都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吗?这样下去,等一百年,一万年都不可能打动小虎皮猫顽固得有如千年寒冰的心! 

  “放手!” 
  狄健人再一次出言警告。 

  痛死了!他的手今晚一定会淤青!他要诅咒那只狗爪哪一天断掉! 
  “你是聋子吗?还是我说的不是中国话?!” 

  陶宇桓没放手,抓得更紧。 
  “……为什麽?” 
  他费了好大劲才挤出这句话,滚滚岩浆在胸口酝酿,闷得发痛。 

  为什麽?他问他为什麽要他放手还是为什麽讨厌他? 
  好好笑的问题! 

  狄健人冷笑。 
  “你问我为什麽?理由有三,首先我讨厌你,其次我非常讨厌你,再次我最最最讨厌你!如何?满意了吗?” 

  要理由,一千一万个他都拿得出来!自己干的好事,还好意思问他为什麽?狄健人再次充分肯定陶宇桓压根没有反省过! 

  陶宇桓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便被如泥石流般滚滚而来的愤怒掩盖。 

  “你讨厌我?!那麽那个白痴严敬辉又怎麽说?为什麽你就可以任由他围在你身边团团转?就因为你们是青梅竹马吗?所以你可以忍受他的愚笨?!” 
  他终於难掩冲动地大吼出来。 

  该死的!他怎麽可以这麽说! 
  是!他承认上学期他确实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是他对不起他!但这段时间他的态度和方式大大改善了很多不是吗?不会对他动辄大吼,不会指使他做这做那,不会恶劣地中伤,完全像个真正的情人一样极力包容爱人的任性和叫骂,特别是在医院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这个向来冷血无情的大夫是怎样被一个男孩子指著鼻子破口大骂,甚至被赶出门去,他有怨言了吗?就算有,他也没敢对他发作,一来他心中有愧,二来他心疼他动气伤身。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到底还想怎样?! 
  他可以容忍其他的恶言恶语,可就无法忍受他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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