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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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就是这样。刚才你也说了,你们呢,本来是一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哦,对,是因为谁洗碗的事,而发生了争吵,你好像也受不了她的气了,所以,一走了之。是不是这样?”
江丰点了点头。
那老板望着他手里的金铢,使劲吸溜了一下垂下半尺长的口水。
那伙计以为他酒瘾犯了,跑回到废墟里扒拉了半天,居然扒拉出一坛酒出来,摆放到老板的面前。
老板脸色突然一变,但是,看在金铢的份儿上,又不好意思把摆出来的酒收回去,只好冲着那伙计直瞪眼,直到江丰大大方方地说“这个等会儿一起算到我的账上”之后才重新舒展欢颜。
他抹了把泪儿,继续道:“我说小兄弟呀,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大大的好人哪。哦,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对,当时你走了之后呢,你的那位如夫人就像是吃错了药似的,开始发起她的大小姐脾气。”
江丰知道他所谓的“大小姐脾气”的意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忍不住笑了笑。
那老板道:“你的那位如夫人呢,先是连菜单也不看,就让我们紧着店里的拿手好菜胡乱上了一通——我虽然也知道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的饭菜,但是呢,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既然我们的父母都没说什么,我们也就不好意思劝阻什么了,她要什么我们就乖乖地给她上什么,谁知道上来之后她却不吃,开始给我们的饭菜挑刺,先说这是菜吗,这简直就是臭狗屎,简直连她家猪圈的猪食都不如。然后又开始挑剔我们的酒,说你们闻闻,这是酒吗?这分明就是狗尿,要多臭有多臭,不早早地倒掉,居然还敢拿出来骗她这个外地人,简直罪该万死——但老天保佑——哦,对不起,我最近已经皈依了红衣首相他老人家的天一教,说话的时候喜欢带上老天保佑这四个字,老天保佑,高高在上的天主可以作证,我给她端出来的确实是我们小店里最好的酒菜了——小兄弟,你猜最后怎么着?”
江丰道:“你不用给我卖关子,继续说?”
那老板道:“小兄弟,我不是给你卖关子,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的痛苦而已。既然你觉得我在卖关子,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下去吧。结果,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你的那位如夫人二话不说,端起那些盘子就扣在了我的这位小伙计的脸上,那些热汤呀、浆汁呀、菜水呀,就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阿毛,你过来,把衣服脱了,让这位小兄弟看看你身上的伤,说不定这位小兄弟大发善心会赏你几个汤药费呢。”
那伙计听到此话,就要扒衣服。
江丰赶紧阻止了他。
江丰抓起那只酒坛子,拍开泥封,一股沁人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
果然是好酒。
江丰举着坛子向那老板道:“老哥哥受苦了,要不要来点儿?”
那老板连连摆手。
其实,他的肚子里正在打着如意算盘呢。
这酒如果江丰一个人喝的话,那等会儿结账的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酒钱算到赔偿费里了。
可是,如果自己管不住自己的酒瘾一不小心也喝了一口,哪怕仅仅是是一小口,说不定这哥年轻人耍赖皮说自己也喝了不给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宁愿忍着酒瘾的折磨也坚持让给江丰一个人喝。
等江丰牛饮了一通,那老板才继续讲述道:“你的那位如夫人伤了伙计,我这个做老板的就不能不出面调停了。结果,我不出面这事也就过去了,一出门麻烦随之而来。她先是当着众多客人的面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是个开黑店的,然后吓唬我店里的客人,说我已经在酒菜了下了蒙汗药,如果不及时走的话,说不定就变成了下顿饭里的馒头馅儿。她这么一说,我店里的客人立刻一哄而散。其实,也不是吓的,是那帮兔崽子想浑水摸鱼有机可趁,就这么一哄而散这顿饭钱就省了。我一看客人都跑了,就和我的伙计上去跟她理论,结果更不得了啦,她梗着嗓子拿着盘子乱敲嚷嚷着说我们一大群老爷们儿欺负她一个弱智女流。天主作证,我们真的不是欺负她,我们只是想跟她讨个说法而已。她不依,就开始满地撒泼。先是一抬手掀翻了桌子,随即抄着板凳在我店里乱砸。我们一看大事不妙觉得要是不赶紧劝阻的话明天的今日就是我这小店的忌日……”
四五、逃跑()
说到这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陷入了一阵惊悚的回忆中。
直到江丰说钱算我的让他灌了一大口酒之后,他才回过神来,继续下面的故事。
“我本以为凭着我和我的伙计很快就将她制服了,谁知道你的那位如夫人居然还会点儿功夫,而且功夫好像还不错,打得我们根本就无还手之力,她见我们上去阻止,她居然一闪就把我们甩脱了,然后,左闪又闪,我这店里可就糟了大殃了,桌子椅子柜台全部让她给砸了。砸完了前面,一转身,又到了后面。后面是我们的厨房呀。如果让她跑到厨房里其他事不干,只把灶膛里的火那么一丢,我这个小店恐怕就得化为灰烬。我们还未来得及阻止她,她就一哈腰,抬起一只桌子,堵住通往厨房的路口,然后,将灶台上的碗呀,碟子呀,食用油呀,米面袋子呀当做武器,躲在那面挡在门口的桌子后面向我们发起攻击。你瞧瞧我这身上,全都是粮食呀。眼看着碟子、碗呀,在我们头上乱飞然后在脚底下爆炸成碎片,眼看着米面袋子在我们头上飞扬,造孽呀,真是造孽呀……”
“我觉得不能再让她这么造孽下去了,就跟我的伙计分两路进攻,我的伙计负责正面进攻,我呢,则从后面进行迂回,想给她来个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成功将她擒住,结果一个不小心,还是让她给逃脱了。你猜她是怎么逃脱的,对,是从屋顶上逃脱的。她简直就像是一只母猫,在我们的迂回包抄下,噌的一下就跳到了梁头上,然后捅破屋顶跳了上去。还冲着我们直敲铜盆嘭嘭嘭进行示威呢。我们没办法,只好在下面冲着她干瞪眼。其实,我也不是心疼我的小店,而是怕她有危险,那么高的房子,一个姑娘家家的,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下来的话……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屋顶是用茅草做的,她走一步将房顶踩一个窟窿,走一步踩一个窟窿,走到最后,没踩窟窿,而是突然一个趔趄,突然栽了下来……”
江丰正在灌酒,听到这话,“扑棱”一声,大半坛子的酒全部都倒进了脖子里,看着他大声道:“什么?”
那老板心疼地看着他倒进脖子里的那半坛子酒,砸吧了一下嘴巴,道:“哦,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你的如夫人没事,因为就在她眼看就要栽下来的时候,只见远处突然飞过来一个影子,提着她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
江丰比原来还要吃惊。
不过,他也知道,听这酒店老板这么多废话,这个才真正说到点子上。
这才是最主要的。
江丰赶紧问:“你有没有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谁?他们又逃向了哪里?”
那老板看着他手里把玩了好久的金铢,看江丰迟迟没有付钱的意思,故意睥睨着眼睛不看他,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当时天又阴又下雨的,我哪看清楚救她的是什么人?哪能看清楚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当时我只顾着在那里打算盘,算算我经过她这么一折腾,我会损失多少钱呢。”
江丰会意,故意将手中的金铢向上抛了抛,在他面前抛成美丽的弧线,道:“哎呀,我说老兄呀,你就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的这一切损失,我会加倍偿还的,连同你的这坛酒,不要这么市侩嘛,赶紧说说当时究竟什么情况,我好付清你的账赶紧将我的媳妇儿给追回来,绿帽子可不是好玩的。”
听他这么一说,那老板嘿嘿笑了几下。
他先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呀,你瞧瞧我这记性,真是的,等等,当时……哦,我好像想起来了,当时呀……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你的那位如夫人跳到了房顶上。我们本来不想把她逼上绝路的,只要她下来乖乖地给我们认个错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可是,她不仅不下来道歉,反而自己在屋顶山耍起宝来,一会儿竖蜻蜓,一会儿学蝴蝶飞,一会儿还学猴子翻跟头,反正我的房顶在她的手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大草窝。正在玩得正嗨的时候,突然一个失足,差点儿跌下来,可就在这个危急关头,从远处飞来一个人……嘿嘿,说出来小兄弟你不要生气呀,那个从远处飞过来的,好像是个年轻的公子哥,长得呢,那可谓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白衣振眉,犹如从天边飘来的一朵潇洒的流云,举手投足之间,真可谓万般风流。大姑娘落入这样的风流人物手中,下场往往可以预料的,而且,我可听说,最近这南陵城里一直在闹采花贼呀,说不定这个时候,你的那位如夫人已经惨遭荼毒……”
江丰却没事人儿一般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这人一向很大度的,什么白衣振眉的翩翩公子哥,什么花间派的采花贼,我才不会在眼里呢,哦,对啦,你知道他们朝着哪个方向逃了吗?”
江丰道:“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呀?”
那老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江丰道:“哎呀,你说你这个老哥究竟怎么回事呀,明明知道那是我的老婆,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了呢?”
没想到一听这话,那老板立刻跳了起来,哇哇大叫道:“喂!你以为我想呀,可是,他们一个个的武功都这么好,飞檐走壁的,我能管得了嘛。就你那位如夫人一个人都已经把我的小店给拆成了这个样子了,如果我多管闲事阻止他们逃走的话,谁知道他们两个发起威来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呢。好啦好啦,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也快点儿把钱赔给我吧。”
说着,伸手就要从江丰手里去夺金铢。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江丰突然冲着他背后一指,像是见鬼了似的,用一种几乎变了声的腔调绷着脸哇哇大声道:“喂喂喂,老兄,刚才你看见的那个白衣公子哥是不是……是不是他?”
顺着他的手所指的方向,老板扭头一看,呃,什么白衣公子哥,根本就没有人嘛。
再然后回头再一看,得,江丰也没影儿啦。
老板那是一个劲儿的骂呀。
江丰也就假装没听见,撒开俩腿,腾,腾,腾,跑出一里地。
腾,腾,腾,跑出两里地……
腾,腾,腾,已经在五里开外了。
反正也不知道大小姐去了哪里,干脆就找吧,找到哪里是哪里,找得到找不到那可就得看天意了。
四六、无名之火()
究竟是天意,还是故意?
甚至连凤飞飞自己也不知道。
凤飞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那么一个小小的店家发那么大的脾气。
反正她当时的心里就是不爽、不爽、不爽!
可是,当她不知道怎么着就爬到人家客栈的屋顶上的时候,那种“不爽”就变成了害怕!
发自骨子里的害怕。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