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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波洛8 尼罗河谋杀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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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不行,他是我碰到的最仁慈的人。”
                “好表现的老家伙。”
                “我不认为你可以这样说他。”
                他俩走出神殿,正待步入月光下时,那年轻人突然抓紧她的手臂。
                “你干嘛老听一个肥胖的老人的胡言——干嘛老受一个狠毒的老恶婆的欺凌
            斥骂?”
                “你怎么这样说,斐格森先生?”
                “你有灵魂吗?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跟她一样崇高?”
                “但我不是!”珂妮亚坦承道。
                “你不像她那么有钱;你的意思是这样。”
                “不,不是这样。玛丽表姐非常、非常有教养,而且——”
                “有教养!”那年轻人又突然放开她的手臂。“这字眼令我恶心!”
                珂妮亚惊慌地看着他。
                “她不喜欢你跟我交谈,是吗?”那年轻人问道。
                珂妮亚脸红了,显得很不安。
                “为什么?因为她认为我跟她社会地位不平等?哼!这种事难道不会使你愤
            怒欲狂?”
                珂妮亚支吾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看得这么极端。”
                “你,生为美国人,难道不了解人人是生而自由、平等的?”
                “人不是这样的。”珂妮亚镇定地说。
                “我的好女孩,那是你们宪法的部分条文。”
                “玛丽表姐说政治家不是绅士。”珂妮亚说,“因此人类当然不是平等的。
            这句话不合理。我知道自己长相平庸,有时候我会引以为耻,但我也必须承受下
            来。我盼望自己长得像道尔太太那样动人、可爱,但我没有,所以我想担忧是无
            用的。”
                “道尔太太!”斐格森极为轻蔑地叫道,“她是那种该枪毙儆世的女人!”
                珂妮亚忧虑地望着他。
                “我相信你的消化器官一定有毛病。”她好心地说道,“我有一种治胃的特
            效药,玛丽表姐曾经服用过一次。你要不要计划试试看?”
                斐格森先生说:“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走开。珂妮亚向停泊的船走去。当她正待跨过跳板时,他又再度抓住
            她。
                “你是船上最好的人,”他说,“但愿你记住。”
                珂妮亚羞喜交集地踏进了望厅。梵舒乐小姐正跟贝斯勒医生谈论他的一些皇
            室病人。
                珂妮亚内疚地说:“希望我没有耽搁太久,玛丽表姐。”
                老妇人看了一看腕表,厉声道:“宝贝,你动作真快。你究竟把我的天鹅绒
            围巾放到哪儿去了?”
                珂妮亚环顾四周。
                “让我到房间找找看,玛丽表姐!”
                “怎么会在房间里?晚餐后我还在这儿用过,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刚才是在
            那椅子上的。”
                珂妮亚随意地找了一遍。
                “到处都找不着,玛丽表姐。”
                “废话!”梵舒乐小姐说,“四周找找!”像对狗一样地发令,而珂妮亚也
            像乖顺的狗一样照做。缄默的芬索普,刚好坐在旁边,也站起来帮她找;可是围
            巾还是不知哪里去了。
                由于白天的气候特别闷热,大部分旅客参观完神殿后都提早休息了。道尔夫
            妇跟潘宁顿和雷斯在一角玩桥牌。厅内只剩白罗一个人,他正在门边的小桌旁打
            瞌睡。
                梵舒乐小姐在珂妮亚和鲍尔斯小姐的陪伴下,神气地离开大厅,经过白罗的
            身旁,停了下来。白罗礼貌地站起来,一边忍住呵欠。
                梵舒尔小姐说:“白罗先生,我刚刚才知悉你是谁。白罗先生,我曾听我朋
            友陆福斯、梵亚丁提过你的大名。有机会请务必谈谈你的案件。”
                白罗眨了眨充满睡意的双目,深沉鞠了一个躬。梵舒乐小姐神气优越地也点
            了点头,走开了。
                白罗又打了一个呵欠。他感到头部沉甸甸的,困得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他
            望了一望正聚精会神打着桥牌的四个人,再看一看凝神看书的芬索普。整个了望
            厅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
                白罗走出甲板,跟匆匆走来的贾克琳·杜贝尔弗几乎撞个正着。
                “小姐,很抱歉。”
                贾克琳说:“你看来很困呢,白罗先生。”
                他坦承道:
                “是的,我简直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今天一天窒闷得令人难受。”
                “不错。”贾克琳似乎也有同感,“是那种东西‘断折!破裂!’的天气。
            当你再没耐性……”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情,双目瞪着岸上的黄沙,两手紧握……
                突然间,她松弛下来,说道:“晚安,白罗先生。”
                她的目光跟白罗接触了一下。第二天,白罗回想起来,感到那目光当时是充
            满恳求的。
                白罗走回房间,贾克琳朝着了望厅走去。
                珂妮亚应会完了梵舒乐小姐的诸多要求及无理取闹之后,拿了针线活回到了
            望厅。她不但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感到兴奋不已。
                桥牌局还未散,芬索普仍埋首书本;珂妮亚坐下来,开始做针线活。突然
            间,门打开了,贾克琳走进来。她在门前站了一会,然后按动叫铃,接着坐到珂
            妮亚身旁。
                “你上岸去了吗?”她问道。
                “去了,那月色很迷人。”
                贾克琳点点头。
                “不错,可爱的夜色……的确是蜜月的良夜。”
                她的目光投向桥牌桌上——在林娜·道尔的身上停了好一会。
                侍应生进来了,贾克琳要了双份琴酒。在这当儿,希蒙·道尔扫了她一眼,
            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烦恼。
                他的太太说:“希蒙,我们等你叫牌呢!”
                贾克琳轻轻哼着调子。酒来了,她举杯说道:“向罪恶干杯!”然后一饮而
            尽,又再叫了一杯。
                希蒙再度望过来,他叫的牌变得漫不经心;他的搭挡——潘宁顿开始有点不
            满。
                贾克琳再哼起调子,先是轻轻地,接着变得大声:
                “他是她的男人,他伤透了她……”
                “对不起,”希蒙对潘宁顿说,“我真不该不应你的牌,让他们有机会胜了
            这局。”
                林娜站起身子说:
                “我很疲倦,我想回房休息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雷斯上校说。
                “好吧!”潘宁顿同意地说。
                “希蒙,你来吗?”
                希蒙缓缓地说:“哦,我想喝一杯再睡。”
                林娜点点头,出去了。雷斯尾随她,潘宁顿喝干了杯子也跟着离去了。
                珂妮亚开始收拾针线活。
                “不要去休息,罗柏森小姐。”贾克琳说,“请你不要走,别留下我一个
            人。”
                珂妮亚再度坐下。
                “我们女人应该连成一气。”贾克琳说。
                她仰头大笑——一种凄冷的笑声。
                另一杯酒送来了。
                “你也喝点什么吧!”贾克琳说。
                “不喝了,谢谢你。”珂妮亚答道。
                贾克琳斜靠着椅背,大声哼道:“他是她的男人,他伤透了她……”
                芬索普将书翻过一页。
                希蒙·道尔拿起一份杂志。
                “真的,我想我应该回房了。”珂妮亚说,“已经很晚了。”
                “你不能走。”贾克琳断言道,“我不准你走。告诉我你的一切。”
                “啊——我不晓得——没有什么好说的。”珂妮亚口吃地说,“我一向住在
            家里,很少出门。这是我第一次来到欧洲,我每一分钟都在享受这旅程。”
                贾克琳笑道:
                “你是个乐天派,对吗?哦,天,但愿我是你。”
                “哦,你要吗?不过我意思是——我确定——”
                珂妮亚感到有点慌张,杜贝尔弗小姐显然是喝多了酒。这也没有什么,她也
            见过不少酒鬼,不过,有点不妥的是……贾克琳·杜贝尔弗仿佛正望着她——听
            着她讲话,但珂妮亚感到,贾克琳仿佛是在跟另一个人说话……
                但这儿只有另外两个人,芬索普和道尔先生。芬索普先生看来很专心地在看
            书,道尔先生的神情则有点怪——好像在监视什么……
                贾克琳再度说道:“告诉我你的一切。”
                单纯的珂妮亚,只好顺着她的意思,笨拙地开始述说,并加添了不少日常生
            活的琐碎事儿。她本来就不善于辞令,向来都只是最忠实的听众。当珂妮亚口吃
            着说不下去时,贾克琳赶忙催促她。
                “说下去呀,我想多知道一点。”
                于是珂妮亚继续往下说:“母亲身体很孱弱……有些日子,她什么也不吃,
            只吃麦片——”她极不高兴地感觉到,自己所说的一切是那么乏味,但对方却偏
            偏赞许,很感兴趣似的。可是,贾克琳是否真的感兴趣呢?她又似乎在留心别的
            东西——“盼望”听到某些东西。不错,她是看着她;但不是还有“别的人”坐
            在了望厅里吗?
                “我们学校的美术都是挺不错。去年冬天,我修了一门课程,是——”
                “现在几点钟了?一定很晚了。”她还在那儿说着、说着。如果有更实在的
            事情发生就好了——
                就在这一刹那,好像要满足珂妮亚的心愿似的,事情发生了。只是,在当时
            来说,一切看来都很自然。
                贾克琳转过头,向希蒙·道尔说:
                “希蒙,按按那铃,我想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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