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的雨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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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覆了上去,这才发现,本该感受到的温暖柔软,如见却冰凉没有反应,他想听到这张小嘴吐出灼热的喘息,想看到它因他的肆虐而红艳,想……想看到它不再是如此苍白无温度。
“小雪儿……小雪儿……”低声呢喃著,莫少凛万般不舍地看著尚沉没在自己虚无空间里的人儿,他觉得从没有如此难过,闷闷的如大石压顶,教他全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
想起莫雪的笑,这才忆起,他有多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了?莫雪最常有的,是沉浸在悲伤中,眉宇间有著缠绕不去的轻愁,就算是欢爱中迷乱的神情里,也带著忧郁的眼神,流著倘不尽的泪水。
轻轻辗刷著唇上的唇瓣,想感受它的温度,更想和其内的小舌缠绕嬉戏,就算今早才和它分开,但它现在却如此怀念,舌尖敲开微启的牙关,悄悄地探入其中,找著在里头安静躺著的柔软,莫少凛挑起它,卷弄它,它却依然没有反应,探寻过往常每一个会使莫雪呻吟颤抖的角落,但怀中的人儿还是安安静静,不因它的挑逗而有所反应。
收回探寻,莫少凛看著微红的唇瓣,幽幽深深地自心底处叹息出声。
莫雪、莫雪,他的……小雪儿……
“少爷。”站在门外的黑煜,轻声的叫唤惊醒沉浸在自身情绪中的莫少凛,“大夫就在海宁居外,应该快到了。”
“好。”
振作起精神,莫少凛抱著莫雪起身,替他拭干身子,著好两人的衣物后,抱他回寝室的床上,等著大夫的到来。
第九章
小雪儿、小雪儿……快醒过来……我的小雪儿……
雪儿,你好些了没……
小雪儿,你为什么不睁开眼……
莫雪,少爷好担心你……
一声声的叹息……
沉重的,担忧的,伤心的,焦虑的……
一双熟悉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轻抚他的发、他的脸……
小雪儿……别睡了……快睁眼……
我的……小雪儿呵……
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中,一声声、一句句的呼唤直入他的脑中,直探他的心底,轻轻忽忽,飘飘荡荡的,教他听不真切,却又缓缓飞入他的耳中。
他听到师傅的声音,他轻泣的呜咽,也有宫大少爷安慰的话语,再然后,有黑煜担心的叫唤,还有……他私心里奢望的二少爷的声音。
那字字句句的呼唤,不像在梦中,更不像是幻听,倒像有人在他耳畔轻呢低喃,骚动他的心,牵动他的情,也引出他的泪。
“二少爷……箭……羽……少……爷……”
微弱的声音吸引莫少凛的注意,他移动在窗边的身形,来到床边,侧耳倾听,欣喜的发现,果然是莫雪在说话,他并没有清醒,只是呓语,还有著自眼角掉落的泪水。
坐在床沿,伸手揩掉仿佛会灼烧人的泪水,看著仍陷在高烧中昏迷不醒的莫雪,莫少凛的担忧一直没停过,大夫开了药,也迫他吞进珍贵的药丸,以内力助它催化,融入莫雪的体内,但却反而使莫雪发起高烧来,就算刚给莫雪雕青时,也不曾见他如此情形,怎一次落水便病得如此严重?
无奈地一叹,或许正如秋罗所说,莫雪体虚又加上太过滋补得药品,无任何功夫底子又被加以内力催化,才会促使病情恶化,但,连日来得过度欢爱才是凶手吧!
还记得秋罗冷凝著眼,护著在床上的莫雪,责怪他的样子。/吸引力/
对秋罗责备的话,莫少凛不但没发怒,还一句也反驳不出来,若以前,他只会回以一句“他是我的人,谁也管不著”这种话来吧!
也许是惩罚他如此折腾莫雪,才会让他体会害怕失去的心痛滋味。
再一次的叹息,莫少凛以唇轻触因高烧而艳红的小嘴,这次,他感觉到了灼热的气息自小嘴吐出,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心情愈加沉重。
努力睁开的双眼眨了眨,等到模糊的焦点能对准,才看清楚那片早已熟悉的景象。
他没死?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掉到池塘下了,而且他又不谙水性,怎么可能没死?有人救了他吗?是谁?不可能是师傅,因为他和自己一样不懂游水,那……是谁呢?
一连串的疑问冲得他头昏脑胀的,差一点又要闭上了眼。
“醒了?”冷冷的嗓音传了过来,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迅速转过头,莫雪看见莫少凛坐在椅上,端著一杯酒啜饮,虽说是问话,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他,只是稍稍垂首盯著酒杯,让人看不出他方才有开口说话。
“少爷……”莫雪的神智有著一瞬间的恍惚,他好像在哪看过这幕情景?
莫少凛一口饮尽杯中物,放下酒杯的力道有些过度用力,但不甚清醒的莫雪并没注意到。
他把视线移到起不了身的莫雪身上。“你这一跳,睡了整整七日。”也高烧了整整四日。
“七日?”喃喃重复著,难怪他不但使不上力,全身还有莫名所以的酸痛。
“差点以为呢不愿再醒过来了。”淡淡的态度看不出莫少凛是喜是怒。
平淡的语调、冰冷的视线及事不关己的态度……是他刚见到莫少凛时的模样,当时,他也一样是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但仍心折于端坐在椅子上散发出尊贵气息及惑人魅力的莫少凛。
蹙起眉,莫雪轻摇臻首。“莫雪不敢。”唔,头好昏。
“不敢?”利眸微眯,口气渗入不悦,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改变主意合上,后又扬声一唤:“黑煜。”
他话方歇,黑煜已推门而入,手上端著一碗还冒著热气的粥进来,在看见莫雪已清醒时,眼神闪了一闪,似乎很欣喜的样子,但仍不动声色,放下东西后便离去。
莫少凛等黑煜出去后,先是走过去扶起他无力的身子,然后又端起那碗粥作势要喂他,莫雪见状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眸中闪著惊疑不定。
看见他的反应,莫少凛老大不高兴,脸一沉,寒著眼神问:“怎么,不高兴我喂你?”
心一骇,刚醒来就接受这种刺激对心脏真不好。颤颤地看了眼粥,再看了眼和以往不同的莫少凛,莫雪困惑地道:“不,还是……莫雪自己来吧。”
只见莫少凛唇一抿,眼看正要冷怒起来,却又搁下碗,让莫雪自己捧著,起身坐回椅上。
对莫少凛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却又不敢问出口,莫雪捧起碗,心中突然涌起许多感触。
前年冬天,他也是坐在这张床上,喝著溢满香气的肉骨小米粥,一样是让人所救,一样是无依无靠。
为什么他的心,始终靠不著岸?他也是个人,也想要被爱、被需求,但他渴望的那个人却不可能会回应他,就算因同情而回应了,他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走到众人眼前。
奇怪,这碗粥,怎么那么苦、那么涩,让他几乎咽不下去。/吸引力/
勉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眼还不时瞄著表情不善的莫少凛。
视线重调回粥内,心中一阵酸,眼也不禁泛红。
他……他救了罗锦云不是吗?为什么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难道他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那一摔,害罗锦云受了伤?
心中的难过委屈教严重的水气结成水珠,颤巍巍地垂挂在眼眶中,危险地要落不落,教莫雪看不清眼前的粥,是雾气吧,才会让视线模糊不清的。
直到喝不下去了,莫雪才搁下碗,默默地靠在床头,感觉体力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不再那么虚软无力。
接过碗放在桌上,莫少凛站到床前,沉声问:“为什么跳水?不谙水性的你是有可能因此而丧命的,你不懂吗?”
为什么?不能理解莫少凛为何如此问,莫雪还是老实回答。“因……因为罗小姐就快要掉下去了呀!”
冷哼一声,莫少凛眼中有著严厉的指责,看得莫雪一缩,心脏不由自主地紧缩,眼中的泪似乎又要开始聚集落下,难道……难道连罗锦云不小心落下也要怪他吗?
“罗锦云落下池塘和你什么关系?需要你如此多管闲事?大哥不是在身旁吗?海宁居内不是还有莫保和莫险吗?(保险)轮得到你去出风头?”斥喝的声调,说明莫少凛明显气愤的心情。
难得说出那么多的话,一出口,竟然是责怪?垂下眼睑,莫雪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他不认为自己做了错事,但……但莫少凛竟不要他去救罗锦云,而且对他还如此不假辞色,又或者……或者他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去救罗锦云?就因为他是陪他暖床的……
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喉头哽咽地开不了口,莫雪心中疼痛难忍,如针刺、如尖锥,教他几乎窒息。
看见莫雪无声的流泪,莫少凛只觉懊恼,他不知要怎么告诉莫雪他的担心、他的忧虑,心中有万千不舍,出口的却是恁般伤人,是他太天真了吗?以为莫雪爱他、心中有他,就能知他、懂他?他该如何说、如何做,才能止住莫雪的伤悲和哀愁?
一咬牙,心中也千头万绪,纷纷扰扰的莫少凛转身离开,背过身远去的他也因此看不见,倏然抬起头的莫雪,脸上有著受伤难过,眸中有著落寞哀怨……
披著一件外衣,推开窗,莫雪愣愣地看著外头迷蒙的雨雾,像是他的心情呵,阴阴暗暗,见不著天晴,看不见收势,不单心头沉重,那些一个过一个的问号也教他呼吸困难。
自那次落水过后,他不曾在入睡前、苏醒后,见过莫少凛,他像是有意避著自己,整天忙忙碌碌,表情冷凝严肃,好像很不开心似的,他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因为……莫少凛不曾再抱过他,一次也不曾。
远处,在雨声中,掺杂了几许婢女讨论的声音,也增加许多外人在府内走动,莫雪才想起,是了,再几日,便是莫府的一大喜事,莫大少爷迎娶罗长小姐的喜事。
莫非,莫少凛是因为如此,才闷闷不乐,而他的忙碌,想必也是要分担莫少晖的工作,好让莫少晖有充足的时间去筹备自己的婚事吧!
趴在窗沿,莫雪视而不见站在远远回廊,担心却又不敢靠近的莫保两兄弟的观视,风寒始终未好的身子著实太过虚弱,受不了再一次的冷风侵袭,闷闷咳了几声,起身关上窗,忍住一阵晕眩后,才慢慢地到桌前,喝著仍然温热的参茶。
参茶呢,唇边逸出嘲讽的笑,自他救起罗锦云后,他的身分不知高了几多倍,珍贵补药不停歇地教人送了来,连罗知府大任他也见了两次,全是为了答谢他和关怀他的身子的,但一想到那罗长公子的视线,他就浑身不舒服,想必是他也知道自己和莫少凛的关系,总想藉机会轻薄他,好在莫少凛挡下了以后的所有会面,不然,他的病不加重也难。
“雪儿。”清亮的叫唤,如黄莺出谷,连有名歌妓也比不上的音色,掺杂喜悦地进了房来。
莫雪的脸上露出真心的微笑,转身面对来人。“师傅。”
自他醒后,秋罗几乎是天天来,天天拿亲手炖好的补品来给他,而在他知道莫雪有些不自在宫延宕嫉妒的目光时,他就严禁宫延宕进到莫雪的房里来。
“今日如何?”轻轻浅浅问,是说不尽的疼惜。
乖巧地点点头,待看到秋罗手中的陶盅时,莫雪露出无奈的眼神。
卡见他的眼神,秋罗佯装生气地叉著腰:“怎么,嫌师傅做得不好吃?”
一听,莫雪连忙摇头,“不是,小雪没这么想,只是……师傅每天都送来,太辛苦了。”
他每天吃的可多了,说一日六餐也不为过啊,而且清一色都跟“补”这个字有关,什么清补、凉补、温补、补身、补气、补心的,什么都来了,就是……没看到莫少凛属名的。
秋罗一听,脸上突然犹豫,有些欲言又止地,但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浅笑著:“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也只有现在,师傅才会为你日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