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跪安-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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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竟睡了这么久?”
“是,”木嬷嬷低声回道:“公主被烫伤,又撞上书柜。事出突然,受了惊吓,在太傅府邸晕倒,御医诊治后,傅太傅才奉了陛下之命,将您送回宫中。”
竟是这样吗?
花解语望向寝殿之中,挂着两幅画作。画上那红衣小瓣女孩,正笑得纯真。花解语盯着那画看了许久,一旁木嬷嬷还在就些什么。可是,花解语却全然听不到般,耳旁只回响着,国寺老和尚之言——
“老衲每一幅画都只此世间一幅,绝对珍品,小丫头你脸面大了。”
世间只此一幅……
绝对珍品……
真是如此吗?花解语又觉心中发冷,闭上眼,刚想睡去,却一旁莺儿又扯了扯袖子。花解语回首,莺儿哭着道:“公主,傅太傅已在明光宫外跪了一天一夜了。”
花解语一惊,连忙扯莺儿道:“为何?”
“陛下斥责傅太傅训下无方,害公主受伤。大怒之下,想要下旨解除公主与傅太傅赐婚。傅太傅不愿,说愿意领罪,但宁死不解除婚约。陛下一怒,就让他跪于明光宫外……哇……”莺儿大哭,:“公主,傅太傅已跪了一天一夜了,茶饭未沾,您快救救他……”
花解语紧握莺儿之手,颤抖道:“他说宁死不解释婚约?”
“是,是……公主,您小心……”
莺儿未答完,就被要强行起床的花解语吓倒了。眼见,花解语颤颤巍巍地起了床,就向外走。许是一日一夜未进食,又受了惊吓,花解语走得有些踉跄,好不容易走到宫口,就见雪白身影跪于明光宫前……
傅颜在花解语两世记忆之中,一向温润而笑、如沐春风,白衣墨发可让凡间任何人失色于前。虽态度谦和,可骨子里却有着文人大儒的傲气风骨。可如今,那个可以让世间失色的男人,却双膝跪于此。
折了他傲气,尊严,只为她吗?
花解语还未走近,已是泪流满面,眼泪似夏雨般,又急又大。突然,她似不要命般向傅颜奔去,许是奔得太急,眼见就要摔倒,却被傅颜及时接了满怀。花解语盯着傅颜依旧温润如玉的笑颜,紧紧扯着他的衣襟道:“好,我们……宁死也不解除婚约……”
说完,又是泪流雨下……
后来,此事终是风平浪静。
其实,以花解语现今的荣宠,只要她不追究,只要她不退婚。秦帝虽愤怒,但自然也不违了女儿之意。是以,此事之后,秦宫之中到是盛传开傅颜对七公主一往情深的言论。
而花解语没再深究那幅画作,许久以后,她常常思及当时的自己,只觉那时的自己,许是爱太深,是以失了证明的勇气……
太子一心拉拢群臣,之前禁足显然没有起到效果,出来不出一月,这又被丞相设计送了进去。
秦国朝中依旧争吵之声不断,只是大理寺处却依旧无线索以及结案之象。于是,东宫一党终是忍耐到极限,当下也顾不上秦帝追究结党之罪。只是,拉了一堆言官、御史,直接上奏弹劾大理寺不作为之行。而,后党一族自是反驳。两派争吵之激烈,已到了水火不溶之势。
东宫一党中,以御史、言官居多,眼见被欺负到了家门口,已是退无可退之势。自古以文死谏的御史、言官们,终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领——当朝一撞,大殿之上血花四溅。
于是,争吵三月有余废弃太子之事,终于有结论。
秦帝当堂下旨:大理寺应在五日内拿出结论,否则以渎职罪论处。一时之间,躲着乘凉的大理寺众官员,终是忙碌起来。而众臣则只觉有了期盼,而水贵妃与太子也觉有了希望,终日无笑的面色中,终是带上了几分喜色。只是,这些却再也提不起花解语任何兴致。
自那日后,花解语不但对画作不再深究,就连朝堂之事似也失了兴致。一时之间,竟真似前世一般,做起了安心待嫁的公主。
花解语也不再想法出宫闲逛,似宫外再也无任何事可吸引她一般。虽是依旧如常,可不知为何,众人却都觉公主似有变化,只花解语不自知。
水贵妃身为女儿家,自然知道花解语现如今心思,也不为难她,每次过来,都是说些轻松话题,应付了事。
花解语凭借过人的手段,在宫里虽不说如日中天,但总压过其他公主一头,旁人看在眼底,心中愤愤,却不好撕破了脸皮。
花解语现在是宫里能巴结的都喜欢与她走一处,厌恶她的,看见她都绕路极远。
尤其安嫔去后,这现象越加明显起来。
这日午后,花解语正安逸在榻上,捧书闲来无事,不料一人影意外摇曳而来。
“四姐?”
“最近安妃的风头过去,我才赶来找你,不然,真的担心你连我一起灭口。”
“四姐这是在说什么。”
“七妹的计谋当真是宛若卧龙先生一般,现在你还要什么算计,不妨通通一起说出来,也让我这个做姐姐的见识一番。”
轻悦倒是秉持了她开门见山的行事作风,花解语看着她突然闯进来,突然说了这么些话,仅仅是觉得好笑罢了。
第207章 争斗无休
“给皇祖母身边的瑞兽下药,让丽妃也服下同样的药粉,然后先买通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让她传递假的消息,最后在皇后以为胜利的最后时刻才把丽妃给揪出来,现在她们有如此狼狈的下场,想来都是拜你所赐,花解语,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责备的话就这样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所幸是花解语不甚在意她的想法,也便觉得无所谓了。
“四姐到当真是道德楷模一般,当日你故意落水,若不是太傅把你救起来,父皇恐怕得把你的尸骨给送还到赵国去,怎么,你以为你的下场会比丽妃好多少的吗?不,丽妃娘娘好歹还能葬在妃陵里,而你的,即便是赵国收留也只能是顶着六皇子一家的永世咒骂。”
花解语向来是冷静的,即便眼下她的言语步步紧逼,也只不过是为了逼问对方最后握有的王牌罢了。她早知道这个四姐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如今得到她这样的胁迫也不算是意外。
“怎么,四姐觉得这些话听了很是冤屈吗?你当日生了重病,高烧不退,如果不是我和莺儿照料,你以为你能到了今天吗?”
花解语每说一句话,身子便靠的对方愈发地近,轻悦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霍然站起身来。
“你以为提从前的一些旧事,就能摆脱如今的劣势吗?我眼下有你作为的大部分证据,只要告到了父皇那里,想必你是知道结果的吧。”
看来今天轻悦在来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慌乱,有的反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坚毅。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已经闹到了如今的地步,再兜圈子也是一种笑柄,花解语所幸把腹中的话给问了出来。
她浅浅地抱着手臂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受了胁迫一般。
“不过是自由而已,凭借七妹的本事,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轻悦的眼睛里面是如火一般的光芒,花解语坐在那里,还是感觉到了里面的一片炽热之色。
在这宫里,自由成了最大的奢望,眼下却从轻悦的嘴里说出来,花解语抑制住了想要冷笑的冲动。
“我知道四姐经历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再也受不得任人摆布的苦楚,可是我想要劝告你的是,想要离开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道宫门一旦落锁,而你被关在门外的话,大概很长时间内都很难翻身了。
久在泥泞处的人必定会仰望飞在天空中的自由姿态,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只是过程太惨烈了些。
花解语看着她这位四姐的脸色都有些狰狞之色,直接不客气地叫人送客。
“公主可是生气了?要不奴婢把你之前翻看的琴谱找出来解闷?”
把轻悦送出去之后,莺儿的脸色都是小心翼翼的。
“也好,那边翻出来吧。”
花解语挥挥手随意应允,眼睛却还在茶盘上。
“这个四公主的做派连奴婢都觉得实在是看不过眼去,她之前糟了那么大的劫难,如果不是公主您慷慨相助的话,恐怕都熬不过那段光景,眼下她自己刚刚有了转圆的机会,却偏偏跑来要咬您一口,这样的忘恩负义之人,奴婢当真是不清楚您为什么还要帮她。”
莺儿翻来了琴谱重重地掷在了桌案上,足以彰显她的怒气。
“你生气归生气,可这琴谱有什么错处?至于这忘恩负义之人,若是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也未必不可一试。”
花解语的心思自然不是莺儿可以猜到的,莺儿弯下身子把琴谱放正,转身便出去了。
御书房里面一片的静谧,堆在桌案上的是呈小山堆状的奏折,秦帝从最上面开始一本本拿起,大致端详了几处之后便简单地分开类别。
毕竟若是不简单归类,这些杂乱无章的奏折足以让人头疼。
秦帝挥了挥手,两侧添香的宫人便已经退下,他处理折子的时候总之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大概是过重的疑心病所致。
“都退下吧。”
秦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拿起了朱笔,换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一抬头,三皇子的下半身便入了他的眼帘。
紧接着随着目光的上移,便是他的上半身和略显紧张的表情。
三皇子无疑是紧张的,这位父皇以严苛著名,就连是他最喜欢的皇子,也很难在课业上获得他的称赞。
下意识地,他便有了退却的心思。也气愤之极乖乖听从了皇后的话,过来在秦帝面前卖弄。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三皇子抿了抿嘴,强迫自己的思绪镇定下来,他也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眼下的神态像是一个拘谨的孩子。
看到了他怀中的书册,秦帝随意地挥了挥手。
“起来吧,你现在是过来问策论的事情吗?”
“儿臣新做了几首诗,所以拿过来请父皇指教。”
他把怀中的书册拿开,像是供奉珍宝一般地把怀中的几张宣纸送到了秦帝的桌案上。
这皇后也是存了不少的心思,秦帝看了儿子一眼,就这样让他站在原地,自己拿了宣纸过来,观看上面的诗句。
或是议论当下的政事、或是歌颂秦国的壮丽山河、或是追随先人的隐逸之态,题材广泛而且造句精巧。只是从这里面秦帝看到的全然没有真情,有的只是刻意的炫技。
皇后也是才女出身,何时目光也这样短浅起来,秦帝生了她不能再继续抚养三皇子的心思,当下便冷笑一声。
“这些诗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么?把你的师父叫来,朕要问他一些事情。”
三皇子即便是再愚笨,也知道秦帝此时是生气了。
“朕倒是要看看,你们二人到底是谁更为懈怠?”
三皇子刚小心翼翼地避开秦帝的神色,哪知道下一句话吓得他直接跪在秦帝的面前。
“儿臣学艺不精,眼下还连累了夫子,是儿臣的不是。日后儿臣丁当发愤图强,再也不敢向现在这般无用了。”
三皇子眼下也不过十三岁,若是放在普通的人家,不过只是个顽劣的孩子。可是他声在皇家,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不平凡。
秦帝何尝不知道现在他心中的苦楚,毕竟他也是从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境中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沉默了半响,秦帝随后用眼前的情景做了一句诗让儿子对下句,换来的是他的哑口无言。
说不上是失望,也说不上是其他的情绪,秦帝挥了挥手,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回了奏折上。
“以后这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