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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碧血长弓射苍龙-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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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怕马好被禁军征用,所以根本不让忠州军看。实际上,许多武将都不愿自找麻烦的,他们甚至约束属下不要在城内惹事生非,林平挨了总兵打,那些义勇们就拿着棍棒在大街上找禁军的不是!造了反了?
副将统领的义勇让他丢尽颜面,挨了俞登一阵训斥,只能默默听了,谁知道副将的一肚子委屈。安子堡义勇多少能拿回些粮食充作军饷,虽然不多,只相当于役兵的三分,比起正兵差了九倍,却好过他手下的什么都没有,即使是大梁最听话的忠州义勇也陆续出现了逃亡。还训练?能不跑就不错了。
副将正在头痛,帝都来的礼部侍郎有闲情逸致,前来拜访了。这个大人物一直住在县衙里,悠哉游哉地就数他轻松。安子堡很小,县衙离军营很近,自俞总兵离开,谢翎还是第一次来,副将想了想,亲自去营门接了侍郎大人。
谢翎不是空手来的,手下都拎着酒肉。这不是安子堡人最近常吃的鹿肉、枣子酒,而是炙小鸡和葡萄酒。谢翎说在安子堡待了这么长,都想家了,亲自动手做的炙小鸡,顺便请自己的“近邻”尝尝。
酒进了副将的肚子,把里面的苦水顶了出来。听了副将的一席话,谢翎给出主意,劝其将“所属各县义勇,通行拣选,精壮可用者,量留三分之二,委官统领操练,即其处分,当亦渐胜于前。其余一分拣退疲弱不堪者,免其著役,止出工食,追解该道,以益召募犒赏之费。”再将省下的粮食出售,自己也不至于空了双手。
“此等义勇,止可护守城郭,堤备关隘;至于捣巢深入,摧锋陷阵,恐亦未堪。练之何用?”就算自己想练兵,也没有别的将官愿以为率啊。副将觉得自己被俞登给发配了,别人命好自然不会来当傻瓜。
“不——然!”谢翎也喝多了,一定要帮弟兄一把,他和蒋勤要“专随义勇屯扎,各以四五百名为率,分队统押,”不信这里面没有“力能扛鼎,勇敌千人者。”不信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典史。
听说林平现在借口养伤,整日在家中煎药,从来不到副将这里应卯,谢翎火大了。怎么说,安子堡义勇也是副将属下,他不好发号施令,一个礼部堂堂侍郎要他来,他还敢不来?咱们就看看他们的马好到哪里!“干——”
与此同时,溱州军营的大帐中,郑家父子也正围着炭火密议。郑琦刚从粮商手中收购了一批粮草,看样子就算秦紫盈真的绝了供应,过冬也无大碍了。郑琦向郑炜感叹这远州商号的能耐,鹿皮帐篷比起原来的羊皮帐篷轻巧便宜,而且密不透风。每次做成一笔大买卖,还有些饶头,比如这次送的,就是自己屁股下坐的凳子。凳子由一整段圆木制作而成,椅面下部中空,放置炭盆,冬日可取暖,虽然做工简略稚拙,但是朴素牢靠。
郑琦向郑炜称赞这两张凳子是林平的巧思。借着售卖帐篷、比甲,贾六和胡升等充作脚夫贩卒,多次出入了溱州军大营和代城附近的固州军营。营中马步军方位,各队统领者谁,甚至营门尉、中军尉几人都一清二楚了。
那日,西门外野店掌柜的被冼雄领着来到王直家见林平。原来,掌柜的心痛谢翎扔掉的鹿肉,悄悄到窗下去拾取,无意中听到谢翎安排林峰用间的秘密。林平心绪不佳,听着听着来了精神,以他的身份,虽然不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却能感觉到有事情要发生,于是唤来杜安、贾六,仔细地交代了一番。
《后梁书》评价杜安“精敏有为,兼之持守能谨,制事以勤”之人,他许多亲朋好友都在固州充当脚夫力役,给固州军“营田、储粟、修城、浚濠”;探听个消息是易如反掌。按说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安子堡垒的义勇们来做,他却没有质疑林平何以如此安排,而是一心一意地去完成,出身贫寒的义勇们内心从未相信过任何一位官爷,他们只相信林平地决断,因为林平会永远和他们站在一起,是自己人。
郑琦现在最相信的是自己的儿子。闲话说罢,父子二人对眼下情势细细商议了一遍,认为溱州军现在在固州“殆矣”,需要当机立断。郑炜的主张是——抢亲!“彼此婚约,抢亲使之俯就,世人其奈我何。”然后挟秦紫盈,引溱州军兵不血刃地全面进入固州。至于俞登要的那两座城池就送给他好了,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就在这几日择机而动,再晚,一旦秦紫盈翻脸,粮道被断,则处境堪忧。如此,当初送给秦紫盈的二百缇骑就会派上大用了。
涉水得到的关心虽然少,但是涉水内心的感激不少。第一部分结束后会给一个影视公司去看,这是很早就约定的了。如有可能,后面的内容会以剧本的形式出现,但愿。否则,就看心情了。剧本多好写啊,只需要说废话就好。
第六章 翻云覆雨 二上
    被人从梦中摇醒,林平非常地恼火。他把安子堡弓手赢得的银楪子全化成器皿,用来制作膏剂,这个活还只能他自己动手,忙了整整一宿。林平习惯早起,很少在白天睡觉,到下午膏剂都制好了,他也熬不住歪在榻上了,还没睡多久。
来人是副将的亲兵和谢翎的虞候,看着都不大,比林平还要小,大冷天被派出来,脸冻得红红的,像涂抹了一大块胭脂,鼻涕挂在鼻尖上,自然,他们对林平也不那么客气了。
林平轻易不会为这些小事情发火,但是,这个梦太美了。他在梦里回到了远州的秋天,记得那次转过一小片枞树林,起伏的草地呈现在面前,从脚下绵延到天边,开满了蓝色的勿忘我。最美的是雨茜在他的身边,问他“这就是你描绘过的花海吗?”有雨茜在,别说美梦,就是噩梦,林平也愿意做多几次。
林平慢吞吞地站起来,穿上了狍皮大衣,出门,洁净的雪景让他精神一振,口占一诀:“因缘信奇特,邂逅无端倪。相知未及语,竟负梅花去。花远川上色,君辞柳河堤。脂车行出门,歧路各东西。良缘不再合,亲面会无期。一朝山水间,忽恍成相忆。一日隔春孟,中夜念往昔。我有新著作,静听云不语。何处呈君阅,唯有雪寂寂。”
跟着禁军来寻林平的谢翎的虞候听了,嗤笑林平现在还有吟诗的兴致。他们被大人们驱使赶出了温暖的屋子,就把怨气都撒到了林平身上,没好声气地催促他,我家大人早等急了,还不快走?等会儿有你好瞧。
果然,林平一进屋子,就看见副将杀气腾腾地坐在上首,喝酒喝得面红耳赤,敞开了衣襟,露出肚子上的肥肉。下首是那个侍郎,还有一个让他感到很恶心的人,蒋勤,还是那副虚头八脑的德性。不过,显然蒋勤已经认不出他来了。林平可一辈子都记得他。
副将见到林平进来,就先拍了一下案几,吓得跟进来复命的亲兵、虞候一哆嗦。林平皱起断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听是想看看安子堡义勇的马,林平立刻顶回去,那些都是义勇自己的马,他可没权让人家牵来。
“砰!”蒋勤又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更大,把副将都吓了一跳。副将向蒋勤投去不满的一瞥,气呼呼地说:“余总兵有鞭子,洒家就没有了么?”林平看看副将,“不知道您的鞭子是准备和总兵比呢还是和秦紫盈比?”固州刺史年纪不大,总是拎着根马鞭到处抽打,据说郑琦还投其所好,送了一根,“柄碧玉质,雕成马首形。鞭杆儿藤木为之,外缠黑色丝线,中饰象牙箍,鞭梢儿为黑皮条制成。”这个世人皆知,远在帝都的世家子弟都写信给蒋勤请其代买一根。
“来人——”副将被林平噎得直哆嗦,几个亲兵拥进来,副将手指头颤抖地指着林平,正待发话,从门外又转进来一个人,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在几个士卒的抓缚下,林平梗着脖子,看见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林峰。
林峰早知道林平在安子堡,只不过一直没有去找他而已。这会儿兄弟二人如此相见,倒是出乎意料,林峰看着了一眼,没有言语,他有急事找谢翎,在县城遍寻不着,还是碰上谢翎的虞候才寻到这里,所以径直朝谢翎而去。
他不说,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当然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会是兄弟。林平穿着式样古怪的皮衣(古斯人制作的),蓬头垢面;林峰衣冠楚楚,一尘不染,两个人站在一起,兄弟?更像是一个叫花子在向翩翩公子乞讨。
林峰亲自跑回来,那肯定有大事要相商,谢翎劝慰副将几句,赞同副将的做法,认为这个典史该打!然后,自告奋勇地讨了帮助调训义勇的差使,拱手告辞,林峰、蒋勤也匆忙施礼,跟在侍郎大人后面一起去了。副将送出屋子,目送他们的出了营门,回头训斥那些亲兵,怎么还不动手?
副将酒热穿少了,风一吹,急忙缩回屋子。几个年轻的亲兵看着身边的林平,犹豫起来。大人明显是喝醉了,也没告诉他们打几下,这个命令让他们为难起来。他们见识过安子堡义勇的厉害,现在要是抽林平一鞭子,回头出门脑袋可能就没了。林平不耐烦地拨开还拉着他袖口的几只手,林峰的作为让他心中很不舒服,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出了院子。不知所措的亲兵傻站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悄悄地向屋里探头,副将大人已经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桌子。
谢翎则清醒异常。他平时不饮酒,这次灌趴下了副将后,还足以再和林峰推杯换盏一番。大事将成的节骨眼上,谢翎发现林峰情绪不高,在后衙商议时说话中气不足,不像是往日他所知道的林峰。为了勉励林峰坚持到底,谢翎换了便装,把大家带到安子堡最好的正店,找了个花竹扶疏的去处。一到,早有头戴方顶样头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的伙计迎引,上了数碟“看菜”。
挥手打发了唱曲的赶趁,谢翎直命上葡萄酒,伙计解释此地只有枣子酒,但是“此酒交冬所造,蒸酒尤佳,非他酒可比。”蒋勤笑谢翎整日窝在县衙,不识民生,“安子堡就这穷样,不过天寒,喝点烈酒无妨。”谢翎笑笑,对林峰道:“那大家就少喝点,我也来一盏。”三个人站起来,举盏,“马到成功!”看着林峰勉强挤出的笑容,谢翎心中生出一丝忧虑,再次向林峰保证事成之后为林峰向朝廷请功。
他和蒋勤一直送林峰出了城门,直到林峰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谢翎才牵马折回。蒋勤没有那么多可操心的,粗鲁下流地调笑着:“恐怕是在卧榻上把人家伺候得很舒服才探得这许多消息。估计缅铃、颤声娇、相思套子全都用上了吧?”末了还意犹未尽补充“回头得送林峰些慎恤胶,免得以后不行了。”他和秦紫盈同车从平夏到了代城,终没能一亲芳泽,心中酸溜溜地。
十万火急,谢翎不愿意和蒋勤废话,而是马上去看了那些义勇。入冬,特别是下雪后,帐篷已经没法住,义勇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木板搭建了临时的窝棚,用草席蒙住又糊上泥。看见谢翎一行官爷来了,义勇们既不施礼,也不搭腔,而是都躲着往里挤。
安子堡义勇营地的积雪早就被清除了,即使是刺骨隆冬,他们也没放弃操演,太阳落山了还可以看见十数个义勇逗留在营中的空地上操练。义勇就地取材,用清扫出的积雪碓筑挡风的雪墙。等谢翎绕过去,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帐篷旁也能看到很多人举石锁还互相比试。林平不允许在帐篷附近舞动兵刃,以防误伤,石锁不在此例,而长弓需要很强的臂力,这些义勇则不放过任何可以练习的时间。
和刚才谢翎见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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