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长弓射苍龙-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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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如水生波,如火作焰。”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平日所未闻未睹者”,拉上胡龙等人也难以尽述。林峰技击苛求潇洒飘逸,而今方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无论贼寇是凭身高体壮,以力降人;还是声东击西,虚实相济;里缠外踢,勾挂起落对他都一个样,你打你的,我行我的,起手间已经又有两个贼人倒下,轻松得匪夷所思。
“大侠且慢!”贼首见势不妙,急忙道:“手下留情。这银标本是不不义之财,人人可取,大侠若有心,我等拱手相让,绝无怨言。”神秘的高手一身夜行衣,只双目露在外面,听了,淡然说道:“死则死矣,何饶舌耳。”
凡是穿越引了《沁园春雪》或者“大江东去”的,涉水就不往下看了。涉水引诗力求无名而合乎情节之用。难得的是这首“卧龙”诗还可让涉水借花献佛,向时代卧龙致意。周末愉快,我为数不多的读者,91位阶级兄弟。
第五章 名将初阵 一下
洪宽溜回赤城已经午后了。老头子坐在槐树的荫凉下,摇着蒲扇,自斟自饮,见了,语气不善:“别忘了我们是做何营生!哪个整天嚷嚷说不杀人的?又是哪个靠杀人行善的?”洪宽的眼睛里立刻生出寒意:“我的事儿你少管。”“不管可就要回到深山老林里睡窝棚了。”看着洪宽一脸不屑,老头子叹了口气,“头牌要回家了,盯紧点。”洪宽软硬不吃,大剌剌地坐下,喝酒夹菜,嘴里哼哼着:“提刀带马出雄关,断首何哀是儿男;狂涛踏破擒鳌处,笑把敌血洗征衫!”从前这是林平最爱的一首诗,总是边割草边吟诵,用力挥刀,把高高的蒿草当作敌兵。
林峰茫然地跟着神秘高人走了大半夜,对方不说话也不看林峰,靠近岸边的地方抛尸到湖里,林峰懵里懵懂地帮了把手,高手才冲林峰点点头,林峰都忘了回应。天光即将放亮,松塘驿就在前方,他才发觉不知道何时,那人已经离开了。他使劲甩甩脑袋,发现自己一丁点都回忆不起那个人的模样,却又感觉非常的熟悉,自己没有做梦,而这件事情却比梦更加离奇,以至于进了驿站的院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得救了,银两也没有损失,那些他以为丢失的远大前程又回到了身边。
后面一路风平浪静,很顺利地回到了京畿。樊铨迎出老远,他早得了朱观的信,而林峰大难不死,竟然忘记了报个平安。樊铨倒是无所谓,不就是万把个银币么,可自己的顶头上司——虞川守备兼武库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让银库使整天跟着他,免得他跑了。
林峰已经恢复如常,平静而简约地讲了经过,樊铨也摸不着头脑,嘱咐林峰不要和他人说破,就道一切都是自己精心安排的,林峰虽然不解,但不傻,点头答应,并不问他为何如此。
看样子世上真有侠义之士,对银子不动心,自己是一个俗人,对银子可得上心。在工部虞衡清吏司的三叔向他透露了一个消息,朝廷可能会恢复铸造白金三品了。看着上司、银库使和林峰都是一脸不解,樊铨心中得意,这些土包子哪里知道什么白金三品的前朝典故,就算听说过也只有自己这样的头脑才会知道这个消息的价值啊。
工部虞衡清吏司“典山泽采捕、陶冶之事”,山泽禁令、催办祭祀、御用、宴宾客所用的野味;保管核查官府铜铁器皿,“籍其数、会其入,毋轻毁以费民。”其下的宝源局将铸器的样式和用料定夺后呈部批准,这其中就包含了铸币。宝源局之所以不如户部宝泉局名气大,因为铸币宝源局只是委官每季计算人匠数目和物料数目,监督钱的制式“必准铢两”,钱铸完后,负责收贮奏闻,并差官交户部入库,活干得不少,功劳都是别人的。
“所以,我们不能把银子送到京畿造币厂。”樊铨结论道,说完,他扫视了众人,看大家是否明白。虞川守备和银库使还没能从樊铨的弯弯绕绕里转出来,沉思不语,林峰是听明白了,原来隆宗好大喜功,四处征战,国库空虚,于是铸造了三种“虚币”,圆形龙币、方形马币和椭圆龟币。以龙币为例,重八两,却要值三十枚银币,龙币是十足的金漆花银,现在通用的银币则是断渗银又掺合了铜,即使如此,算下来龙币也高过市价三倍之多,“私铸盛行,民间不用,岁余终废不行。”
樊铨建议提前先将银锭铸造成龙币,然后等朝廷推行龙币后,将银库里的三万枚银币全部用龙币替换了,这样,无形中多出了两万枚银币大家私分。虚币只可能是朝廷在京畿的铸币厂铸造,樊铨建议到京州铸币厂去盗铸。樊铨消息灵通,知道瓦族大汗忙着一统都兰,恢复了对大梁的朝贡,请求重启马市,朝廷底气这下足了很多;拓州为全力对付宿州,在礼部的强硬面前退让了,表示可以让出塘州半数赋税,双方罢兵言好。去年的兵祸加上今年的旱情,郝颖霏也得对老天低头,暂时刀兵入库了。现在,这些银锭假道拓州运去京州比从豫州南下要近得多,也平安得多。
大梁律“盗铸诸金钱罪皆死。”几个人沉默不语,并不是怕了这个罪名,而是被这个数字的巨大所震撼。嘉佑十七年全年朝廷的赋税总不过四十七万枚银币,盈余仅仅二千一百七十二枚,还是近十年唯一有余者,全赖风调雨顺之故也。就算隆宗鼎盛之时,这个数字可以达到二百九十万枚银币,而他们四个人所有也凡百有一!樊铨的建议让众人都热血沸腾,马骨湖有惊无险,樊铨的“筹划”和林峰的捷勇都是可以信任无疑的,这次定然不会有错。守备拿出勇气,决计施行,自然,去京州还是林峰出面最好。
樊铨交游广绰,对面的曾经剑拔弩张的拓州军派百十个士卒护着林峰穿过塘州,看看这些士卒用的穿的都是朝廷的式样,不用想都可以知道樊铨的买卖也做到了这里。拓塘二州,尤其是塘州经过战火,破败得不成样子,拓州军驻扎在这里,虽然清苦,但兵纪尚好。
孙钰的名头虽然不是上次战役里最响亮的一个,却年纪轻轻,不到而立之年已经掌控一州兵务,讲武堂艺童口中传扬着学长前辈的事迹,梦想着有朝一日。林峰所在虞川距离塘州界不过三十里,经常见得到拓州军卒,和这边的禁军相比,神气得多;现在一起赶路,他可以细细观察,果然训练有素。
和塘州盗贼遍布相比,拓州还算得上地方安靖,护送林峰的士卒到此就要回塘州了,这些老实巴交的拓州汉子只能是站在州境上留恋地多看几眼家乡,从是上到下,眼睛里满是泪水,战争对于被驱使的士卒而言,除了死亡,就是长别离。
林峰自从死里逃生之后,眼神变得复杂,不是怕死,而是对前路赶到些迷茫,只是在看到上次战役留下的痕迹,双眼才恢复惯有的冷冷的光,他几乎是重新走了一遍唐仃的行进路线,褚诚曾经详细给艺童们讲解过,双方何处扎营、何处立寨、何处攻战守御,如今能亲历一遍,他尽量让车队按照这个行程走,唐仃是军旅疾进,林峰的安排引得手下牢骚满腹,快把肚子撑破了,因为没人敢和这个年轻冷冰的官爷说上一句话。
过了州府祥仓,景色一变,道路少了,河流多了,粘湿的水汽总裹在周身。林峰等换了船,行二十余天,河流越来越宽,进入了京州,商贾之州。这里随处可见商贾“瘗暴骨、治道途、轸恤孤贫”的功德碑,林峰过扬江的渡口就是商人洪德“上客州府,见江流风飚,折楫摧舟,概然捐数百金,买田三十亩,糈渡口拯溺者,名救生渡。”
颂扬某个官吏“清廉可风”的功德碑在这里是一块都见不到,京州人认为那是应该的。京州没有刺史府,刺史在京商公会公所办公;京州的刺史也非世袭,而是由每届京商公会会长兼任。京商公会每三年一会,届时公选会长,这在东陆是唯一的异数。
本来京州和南方他州并无不同,因为有扬江横贯东西;有运河纵横南北,“五方杂处百货聚汇,乃商贾通贩要津。”于是有“夙称万商云集,客货到埠,均投行出售”,京州商人伊始资本并不雄厚,凭借占据地利,“虽挟货行贾,实非己货,皆称贷于四方之大家,而偿其什二三之息,但以运货于其手,则伊若如其所有,而以为此民货也”,经过周梁二代,京州商人“其货无所不居,其地无所不至,其时无所不骛,其算无所不精,其利无所不专,其权无所不握。”遂称第一商帮,聚敛天下财富于此,“藏镪有至百万者”,二三十万银币之家不过是“中贾”。好事者编撰《梁稗类钞》,把梁初家资三十万枚银币以上的排了座次,共计有十五家。
周末京州尚有分封的刺史,后来朝纲败坏,刺史无能,要靠商人自己组建商团护卫,于是,由三个城市商会出面订立盟约成立了公会,会众很快就遍及全州,每个县都设立了公会会馆。随着商团水军把扬江水匪扫荡一空,临近各州都有市镇入盟,建立了会馆。起初会馆只是代表商贾们和官府交道,在迫使刺史放弃对公会会员征收水路和陆路通行税后,县会馆全部更名为公所,取代了各地大小衙门,不仅会员间争端由公会协调解决,会员所在政务亦由公所把持。再往后,公会会众越来越多,在京州根深叶茂,甚至有“无(公会)会馆不成镇”之说,公会开始对京州和附近小州刺史继承指手划脚,几乎和梁太宗兵变同时,推举会长将京州刺史取而代之。
梁太宗对山越用兵,一个县公所就捐助助饷银十万枚,远在连州的公会都捐银四十万枚,京州因此成为第一个拥有铸币权的世袭州。隆宗对外用兵,前后几十年里,京州公会共捐输银三千九百二十万枚,米二万一千五百万石,谷三十二万九千四百六十万石,可以说隆宗开拓的疆土都是用京州公会的钱去买回来的。
这对于控制了东陆盐业和当铺的京州公会来说九牛一毛,京州府城公所拥有本金按照《梁稗类钞》的说法少算有三千万枚,整个公会本金则不少于七八千万,和大梁户部国库存银不相上下。嘉王之乱,公会打着护卫海上粮道的旗号,趁机重建了水军,弄得附近州郡,特别是境内有公会会众的世袭州,如芒在背,连州则直接禁止了会员入境。
林峰没有进入东陆唯一可以和帝都媲美的京州府城,直接渡江来到了发起成立公会的三个城市之一的石隆,那天烟雨蒙蒙,没有风,宽阔的扬江平静得像个池塘,让他即踏实又怅惘。
京州公会有个重要约定是每种商品必须且只能从最便宜的会员那里购买。这样,加入公会的市镇都各显其能,逐渐形成入会会员各自把持一个行当的局面。梁末帝都京畿有当铺两千余,连州一千五百余,一半是石隆商人开设的。其余各州,如桂州仅三家,宿州算多的,五百余家,全部加起来,能和帝都数量持平,而京州一州就有五千余当铺。如此一来,公会的铸币厂最后都要搬迁到这里,扬江航运便利,运送银锭就算不上什么了。
林峰从石隆公所门前走过,充分感受到了京州的商贾做派。公所是从石隆三个会馆中选了最大的一个公合堂扩建而成的,占地二十余亩,分为中院、东院、西院,共有馆舍二百一十九间半。扩建耗时四年,耗银二万八千枚。里面不但有民舍、商号、茶楼、酒肆、街市,还有一座石隆书院。如此规模,却充满了市井之气,唯一显出些气派的是公合堂的楹联,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