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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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扯蛋,也是大有趣味,两人说着说着便很入巷了。
这会儿已经亥时过了,往年这个时候,官家都会赐下角子、酒食等物给当值官员食用,往往还会加上几缗钱或几匹绸缎之类慰问这些坚守岗位的同志们。眼看就该来了,曹官们正伸了脖子望着。
不一会,果然有几个黄门,却空着两手,神情严肃地朝集英殿走来,站在门口道:“有圣谕。”
王曾急忙出殿接旨,因不是下给龙图阁的,钱惟演便坐在里面没出来,却听得清清楚楚“着王曾觐见。”说完就掉头走了。
王曾急忙近来拿了笏板,向钱惟演告了罪便径直朝**而去。
福宁殿里,赵恒便衣侧坐,表情严肃。王曾进到殿中,拜见了官家。赵恒缓缓说道:“孝先,今年百官贺表,因何独独不见了寇平仲的。你知道吗?”
王曾听了愕然道:“臣不知,今年贺表非由臣经手。”
“那朕来问你,寇平仲现在何处?”赵恒沉声道。
“禀官家,寇平仲现在应该在道州了。”
赵恒听了,一拍桌子,怒道:“为什么?朕如何不知?”
王曾听了,也不慌张,只把寇准被贬到道州的事慢慢说与赵恒听了。
要说寇准此人,倒是个有真本事,真xìng情的人。只是说话做事不留余地,得罪了许多人,其中最厉害的就是丁谓。当年寇准罢相,丁谓当时因为自己资历太浅,坐不稳一把手的位子,只好以参知政事身份奏请寇准复位。赵恒准了丁谓的提议,又把寇准调回中枢。本来好好的一件事儿,就被他寇老西的烂脾气给坏了事。
某一rì,估计是开什么年中总结会的时候,朝中重臣聚在一起吃饭。丁谓作为寇老西的副手,当然要紧挨着他坐。那时候人人都兴留大胡子,谁的胡子长,多,就会显得谁老成些,升官就容易。当年对年轻干部的提拔还是很谨慎的,不像现在动不动就有什么八零后做厅级干部之类的事。所以大家都对胡子很注意保护。
寇丞相估计是吃高兴了,没注意到,胡子上就星星点点沾了些菜汤。旁边丁谓见了,就很热心地起身,伸出袖子给领导把胡子擦干净。这事儿本来不大,人家小小一个马屁拍来,你接了就是,无伤大雅嘛。不是说菜刀不剁送礼手吗?呵呵,可是寇老西这把菜刀偏偏就要剁,老头居然当着那么多高级干部的面,半是取笑,半是训斥地说:“哎呦喂,瞧不出啊谓之,你堂堂一个副总理,居然还替领导溜须啊?哈哈,哈哈!”
您瞧这话说的,那不是打人家脸吗?从此,中国人就多了个成语叫做“溜须拍马”。丁谓什么人,那气量,真是,岗岗的!不但不动声sè,还陪着笑声。可一回家,连着吃了几把降压药才缓过劲来。这梁子可就算结下了!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把丁谓和皇后刘娥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就是寇准跟杨亿商量,皇上估计病重了,说什么也不能让皇后干政。要不就跟皇上打个招呼,起草个太子监国的文件,咱们哥俩来辅佐太子吧?俩人一合计,就找到领导赵恒说了这事,赵恒也基本同意,但还没明确态度呢。他二位心急,就开始起草文件了。
估计那杨亿也是个大嘴巴,眼看要当辅政大臣了,有些高兴,回家就给老婆说了这事儿。他老婆也是大嘴巴,一听自家老公要成事了,有些高兴,回头就说给了自己弟弟张演。她老婆弟弟张演也是个大嘴巴,一听自己姐夫要发达了,回头喝酒的时候就满世界告诉朋友们,胸脯拍得咚咚响:“今后啊,有事您说话!”
事儿就传到了刘娥耳朵里,那刘娥一听,胸围当时就气大了两个罩杯:“好你个寇老西儿哈,上回我们家四川亲戚犯点小事,你不依不饶的,我都没得空理球你龟儿。这回你居然要密谋老娘索?我跟你没完!”
于是就跑到赵恒那儿告状,说他寇老西跋扈自大、不知避讳,官家还没宣布决定呢,他就敢先打印文件出来要挟领导。这是僭越之罪!
这状告得准啊,赵恒也怪不舒服的,心说寇同志你咋这么沉不住气捏?我还没答应,你满世界嚷嚷什么啊?于是下旨,罢相位,改太子太傅,封莱国公。算是暂时划了个句号。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真是一点不错。
正当寇相公鸡飞的时候,又有个人跑来把他手里的蛋也摔在地上。此人说起来也大大有名,大宋朝后勤服务中心最大的二货---周怀政。
周怀政是内务大太监,很有些权势,年轻时也做了些对百姓不错的好事。可总看不惯丁谓。他想当个名垂青史那种太监。但总找不到机会当,苦闷了好多年。后来,周公公终于想出了个名垂青史的馊主意,联系自己的弟弟礼宾副使周怀信,加上客省使杨崇勋、内殿承制杨怀吉这几个二货,要杀了丁谓,奉赵恒为太上皇,把赵小六扶为皇帝。前几样都还好说,就是还有一条差点要了寇准的老命---他的计划里居然仍是请寇准做宰相!
四八、聪明的钱惟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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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二货不是扯淡吗?人家别人遇到这种事都是干了再说,他倒好,先把计划拟好,还一副准备发表的样子。寇老西儿这回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莫名其妙就列入了谋反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名单。
刘娥皇后马上召集当时的枢密使曹利用和另一个宦官雷允恭开会,商量这事。雷厉风行啊,马上报告赵恒,当天半夜就把周怀政给逮了,宣布罪状直接处死。
赵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下令彻查,于是又牵连了一大批人。赵恒本来就有病,一气之下,病得下不了床,管不了事。正好,雷允恭和丁谓是死党,和刘娥也是死党,于是雷公公就帮丁谓搭上了刘娥这条线,几个一划拉,找出了共同的敌人。得,寇老西虽查无实据,但名列领导小组成员也不是玩儿的,罢为太常卿、知相州,立刻滚出京城,不许停留。老寇还没到任,又通知他去安州。安州还没到,又接到通知,贬道州司马。
而这一切,都是瞒着赵恒同志干的。后来老赵有时候也会问说怎么老不见寇准啊?丁谓相公的朋友们都说,他身体不好了,老在家养病,且上不了班呐。哄哄也就过去了。
但今天是过年啊,赵恒也许是感到自己时间不多了,有些留恋这世界。**们还没来贺岁,按照惯例,他得把百官每年照例要上的贺表拿来看看。这玩意儿跟后来的贺年卡可不同,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吉祥话就可以打发官家的。得用心写,写长,写漂亮,骈五四六的,有时候写得好的也确实能让人看了很高兴。
赵官家看着看着不对味道了,朝廷中位子排前三十的都送贺表来了,统计好的名单上也有寇准的名字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贺表。
赵恒纳闷了,于是他就问身边人,身边黄门个个瞠目结舌,都不知道咋回事。于是赵恒又问寇准现在的情况,这个有人知道,但是不敢说,雷公公现在领着殿崇班呢,谁敢找死?但不说也不行啊,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内臣不知,可能外面值班的知道。赵恒就问今天谁值班?回答说是吏部侍郎、参知政事王曾相公。赵恒说那就叫他来。
绕了这半天,事情大概也交代清楚了。
赵恒心里很愤怒,但还烧不坏脑子。这事牵连可大,又是老婆,又是大臣。老婆不坏啊,人还算比较善良的,不下死手整人。要不然按当时那形势,胡乱添个罪名,一杯药酒什么的,老寇就现场直播了,还能到得了道州?
倒是丁谓这小子有些cāo蛋,认真说起来,这就算是矫旨了。他整寇准,也就是因为寇准老说他jiān佞引起的。不行,这人不地道,我在都敢这么做,我要死了,宝贝儿子要他辅佐,可有点悬!
还有眼前这个王曾,自己一直当他是宝贝的。要是马上兴师动众,可不就把小王给卖了吗?看他样子倒是不怎么怕,不过也不能让人家寒心不是?左思右想,还是等等吧。于是挥手就让王曾回去值班了。
王曾前脚走,后脚刘娥就领着**的莺莺燕燕来到赵恒面前,喜盈盈地给万岁爷祝贺新年。
刘娥带头宫装盛服,嫔妃宫女们鱼贯进来,本来有些冷清的福宁殿里马上热闹很多。每个人手里都端着黑底红纹彩漆盘,盘里有角子、年糕、圆子,象徵过了子时,便是新年到来,年年高兴、如意团圆。
官家拿起筷子地在刘娥碗里拨拉一个角子吃了,点头微笑,表示收到祝贺,依次杨贵妃等也送上托盘,官家在每个人的碗里都吃了一样。幸好宫里做的东西不像寻常人家以大、满、多为划算,只是小小巧巧的做个样子。否则以赵恒的身体,当晚非出事不可。
接受了**道贺,官家吩咐一声赏,贵妃以下的嫔妃每人都得了赏赐,由杨贵妃带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留下皇后刘娥与皇帝好生说说话。
本来赵恒想起刚才的事,有些腻味刘娥,但看她在自己面前真诚的笑容和祝福,想起这个女子当年从四川一路走来,历尽辛苦,终于到了自己身边。付出的实在太多,况且一直苦学苦读,生生让自己从一个民间表演艺术家变成了母仪天下,勾当军国要事的皇后。
无情最是帝王家!
赵恒对这句话深有体会。他也知道,刘娥能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甚至是xìng命,有些事情看起来过分,却正是她在那个地位不得不采取的必要措施。否则,她自己就要被别人吃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
而且这个女人真的天xìng并不恶毒,几乎没见她害过谁的xìng命,总是见好就收而已。
想到自己时rì无多,今后留下这孤儿寡母,欺负别人,总比让人欺负强吧?因此,刚才王曾奏对时的愤怒,已经化为绕指柔情。
赵恒轻轻抚摸着刘娥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温柔地看着她依然清澈,却少了当年的天真明亮,多了几分杀伐决断的眼睛。一时间百感交集!
深宫大殿,一对中年男女,就这么有些凄清,有些柔情,有些心酸地对视着,度过了大宋天禧五年的最后一夜。
隔着福宁殿直线距离不到三十丈,走路不过数百步的龙图阁里,钱惟演正在细细推算自己最近走的每一步。
那天听了梁丰的话,自己又反复分析算计,终于认定梁丰给自己指的是一条可行之路。以现在丁谓对自己的态度,钱惟演觉得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只要官家一喊驾崩,他丁谓的权柄便会更进一步,届时以托孤重臣的身份号令百官,那真是要一手遮天了。自己虽然王孙旧族,可坏也坏在这里。凡是投降的、起义的、投诚的、回归的,撑死了就混个政协委员什么滴干干罢了。偏偏自己贼心不死,一心想往上爬,不停地攀这个,附那个,唉,到如今后悔莫及啊。还真不如那小子看得透,当初自己就做自己的逍遥官儿多好?
人呐,就是一个看不透!
没奈何,只好又把寇准拉回来,平衡平衡。仗着自己曾是翰林学士,拐弯抹角收买了几个天章阁小弟。百官新年贺表历来由天章阁汇总进献,钱惟演就命人细细察了有没有寇准的贺表。按规定,寇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