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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阳光大宋-第2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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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今年才十七岁不到哇,考中的时候是十六岁不到,就第四名,多好的孩子啊,听说还是个丫头养的?那得多优秀的丫头呀,不见见可惜了。

就这么左想右想,反正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叫来见见呗。于是就传话,命韩琦第二天来吏部报道,自己要亲自看看。

这位韩小少爷第二天就规规矩矩来了。

他身量才开始长不久,虽不算甚高大,但也算体势不错,加上腹有诗书,气质很好。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沉静安稳。同都堂大人行礼说话也不卑不亢很有风度。只是口音里隐隐夹着有些“岬嘣、岬嘣”的闽南土音。也难怪,他爸爸死得早,几个哥哥带大,虽然家在河南,跟着老头去泉州逛了一圈,落下点沿海口音。这在当时只说开封官话的年月,可就算乡下小子了。

不过杜衍没在意这些,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这孩子,很满意。随口问了问:“稚圭今年几何?”

废话也得回答呀,韩琦躬身答:“回都堂大人话,学生十七了。”

“嗯,不错不错,些许年纪,便取得如此功名,不可限量呀。令尊,令尊本官好似没见过。唉,缘悭一面,然今见其子,可想而知喽!”杜衍抬头望天,假装回忆一下有没有同韩琦爸爸韩国华的来往,确定没有,不免遗憾道。

韩琦听说起父亲,自然马上笔挺站直做肃穆状,虽然全无印象了,但孝子的姿态是很必要的。

“稚圭,你年纪尚幼,现今就出仕为官,是否稍嫌过早啊?有无意思再考一科,若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岂不两全其美?”

杜衍这是好心,见他还是嫩了点,不主张这么小就担任国家干部。万一将来成绩更好呢,那时候二十岁,也成熟了,更圆满撒!

本来老杜已经道着韩琦心事,可韩琦多骄傲啊?一听老头嫌自己小,就气得把人家好心忘光光了。强压心头怒气,好像很平和道:“多谢都堂美意。琦自惭形秽,比起昔年甘罗来,已经大了许多!”

这话说的,人家夸你神童,你就举个更神的来反驳。好像自己已经很老了似的。这得看跟谁不是?眼前老杜,可是三十岁才中的进士,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被这位一说,倒觉得自己好像痴呆儿似的。

杜衍不由一愣,又不好反驳,只得呵呵一笑,很大量地道:“不错不错,有大志,不愁事做不好。那么我来问你,是愿意留在京城呢,还是愿意外放?”

这是很照顾的话了,宋朝一般考中进士以上,都得外放磨练磨练,不像后来明清以留中为荣耀。前三名不都发落出去了么?杜衍也是爱才惜才,看他年纪小,觉得可以稍微照顾一下。

谁知这孩子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多谢都堂眷顾,学生不愿留京,原到边关生死之地效力朝廷!”

老杜一听,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莫非你吃错药了。不但想外放,还要去边关?”

“是何道理?”杜衍瞪着他问道。

“国虽晏宁,边事堪忧,琦虽力弱,亦愿替国家分忧之万一。”韩琦淡淡答道。

其实他还不知道杜衍要见他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最好能分配到边关军中。他去年在梁丰家里借住,无论有意还是无意,梁丰都和他探讨过许多边事,梁丰对边境形势的判断分析,以及对后来大势的担忧,都深深印入韩琦的心里。

少年人最希望什么?建功立业呗。大宋文官带兵是惯例,他小小年纪,听说,看到,体会国家安全的危险,尤其是党项平夏那帮东西蠢蠢yù动,这不正是他建立奇功的大好机会?

所以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323、大神上门

一时机缘巧合,杜衍笔下一抖,给韩琦填了个永兴军节度掌书记,报了上去。后来批文下来,加韩琦宣教郎,判永兴军节度掌书记。

韩琦临启程的时候,曾在开封城外凝眸东北,朝着封丘方向不知思索些什么。终于没有走过这区区数十里路,去看一看那个曾经寄宿于其家,抵足而谈的玉田哥哥,转身大步朝反方向走去。

梁丰这边还没得到韩琦、郑戬和宋祁等人授官的消息。他自己忙得不亦乐乎。报纸版面做大,需要的人手越来越多。先前叫衙门和县里的生员帮忙,还勉强运转得开。但两个老婆只有一个在身边,力量就单薄了许多。何况他也不愿意一张报纸就如此不明不白地吊着。说是创业初期,不敢得罪上面也还罢了。横竖不能把这好好的东西,搞成大宋封丘县委宣传部吧?

发出去的两期报纸,都刊登了招聘主编启事,但议论的人多,应聘的人少。不是些头脑冬烘的落地老秀才,就是些胆大妄为吐沫横飞恨不得先惹几场大祸的生瓜蛋子。

梁丰头痛死了!

更头痛的是,当他刷掉最后一拨来应聘主编的人士,干脆就没人来了。梁丰又不免怀念起先前有几个还稍微看得上眼的,唉,其实当时留下来观察观察,说不定可用呢。

就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二月份。他正在办公,永叔来到二堂禀报,说有个年轻秀才模样的人求见少爷。

“是不是来应聘的?”

“好像不是,只说是来求见一面,说喂什么羊布之撕啥的。”

“羊布之撕是什么东东?”梁丰抬起头想了半天,哑然失笑:“嗨,人家慰仰慕之思呢。永叔,你这可就落后了啊,回头叫程程给你补补文化,其实你年纪不大啊。该学点了。”梁丰说完,又道:“那就把他领进来吧。”

永叔红着老脸去了。

一会儿领进来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年轻人,身材中等,但比较魁梧,面貌普通。只是两道眉毛特别浓。特别立,一直长到鬓边,眼睛看起来很有神的样子。板着个脸,严肃得梁丰都有些疑惑。到底他是太爷还是我是太爷?咋这么严肃涅?这叫喂羊布之撕?那要是寻仇,该是啥表情?

好在梁丰大阵仗已经见过不少,不至于被这位爷给吓着,见他喏也不唱,揖也不作。除了目光里看起来有些热切之外,其余一切都是冷冰冰的。

只好笑笑道:“你要见我?”

这人才像被叫醒一样,哦了一声,打了一个躬,道:“学生包拯,冒昧拜见县尊大人,还望海涵。”

“免礼。”梁丰笑道,忽然愣了一下,不相信自己耳朵。追问一句道:“你说你叫什么?”

“学生包拯。”那位已经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垂手站着,浑没半点不自在。

“庐州人?”

“是。”这位包拯也有些惊讶,县太爷耳朵好使啊,自己已经尽力说官话。还是被听出口音来。

“字希仁?”

“是,大人以前听说过学生?”包拯真心吃惊了。听出口音不奇怪,怎么自己的字他也知道?

梁知县没法镇定了,手脚不由得微微抖动着。声音也发颤,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的就是庐州包希仁?”

包拯看他架势。心中也有些发毛,心道这不像风流才子的样啊?怎么还有些中风的先兆呢?只是他天生面sè太重,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是很冷静地答道:“是,学生正是庐州包希仁。”

“呃——,那什么,你爹妈撵你出来的?”梁丰已经语无伦次了,急切里想起这么一句来问道。

包拯心里一颤,发觉对面这位县尊真是神一样的存在啊,连自己家里事好像都门儿清。

他庐州包家,人丁单薄,却广有钱财,父母人过中年才生下自己,宝贝得不得了,不过却不娇惯,家教甚严。包拯自幼孝顺,二十好几了,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

眼看这人也长大了,老婆也娶了,儿子也有了。但他还是就这样宅着,除了每天服侍白白和妈爷,啥都不干。别的读书人在家好歹还兴个写诗作词喝酒赏月什么的,包拯太各sè,这些都不爱。他喜欢的是叠被子、扫院子、看房子还有打儿子。

街坊邻居都知道他读书,但读来读去这么些年,他写的文章连毛都没见到一根。于是就有些议论纷纷起来,说道“这老包家那孩子,看上去不傻啊,说话做事挺正常的,就是不会笑。还说读书,没见他读过,也没见他写过。这么些年关起来到底是在干啥?”

“不会是有些傻吧?有些人傻起来都不一定看得出。”

叽叽喳喳这么多年,包拯愣是受得了,从不他同人辩解,自己玩儿自己的。

可他老婆张氏,还有他爹娘觉得老丢人了。这么个儿子,在家不吭不哈的,见了外人就绷着脸,待人接物,人情练达一窍不通的样子,真是急得死人。

上个月,也就是年前,包拯父亲有一笔债务要弄清楚。老头心想这倒是个机会,便把他叫到跟前说道:“伢来,你哒年纪大喽,出不了房,今年子有笔债务要交结,人在京城。你走一趟,帮哒把这是办了好么?”

包拯千不愿万不愿,但这是他爹的意思,怎么敢不去?只好勉强应了。这是包拯第一次离开家乡出远门,大冬天的在异乡过年。

去到开封,三两下把事办完,准备往回赶,想起父母的嘱托,要他无论如何也在外面游历游历,见见市面,别白出门一趟。知道这儿子另类,又专门恶狠狠地jǐng告,回去早了别指望有好脸sè看。包拯无奈,回不了家,正不知道去哪里,无意中便见到街上流传《汴水闻见》。这个新事物引起了他的兴趣,听到议论才知道,这是梁丰办的报纸。

他对梁丰的名字其实熟悉得很,《西游记》早读过了,断断续续一些诗词他也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梁丰的《越来草堂笔记》,这书已经渐渐传开,包拯在家里便读到过。对梁丰书中的许多观点、说法十分感兴趣。虽不至于把梁丰当作偶像崇拜,但毕竟充满了好奇。心想自己反正也回不了家,不如干脆去拜望一番,见见这个名人,兴许还有些意思。

他浑不管人家是官,自己是民,觉得一去就能见的。便这么优哉游哉便来到封丘,直接到县衙求见太爷。门房看他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倒被唬住,连名字都不敢问便去通报永叔出来接待。

此时通报姓名,梁丰就问出这句话,好像对他熟悉得很似的。包拯顿感惊讶起来。

梁丰这会儿已经是手忙脚乱,太刺激了,居然见到包青天!他都有些语无伦次来,忙着叫李达道:“快去后院,叫他们好生整治酒菜,我要请客人吃酒。”

李达答应了急忙出去,又被他叫住:“回来回来。”说着径直走到他面前,低声道:“嗯那个啥,不用好生整治了,三素一荤便可。记得不许超过这标准,加个汤,加个什么汤呢?哦,就加个咸菜汤吧!”

李达错愕地瞪起牛眼望着少爷,心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啥时候吃这么素的,这就叫请客吃酒?想归想,不敢多问,匆匆而去。

梁丰兀自自言自语道:“唉,别被他骂才好,别被他骂才好。”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包拯正远远茫然看着自己。顿觉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笑道:“呵呵,怠慢、怠慢,希仁兄请坐,来来,咱们好生叙叙话。”

还是压不住地激动,走过去做出请的姿势。

幸好包拯是个不知道世面的,不以为意,点点头坐下。

梁丰觉得今天太刺激了,居然史上第一青天主动来见自己。称二两棉花满世界访一纺,凡是知道点汉文化的人,有没听过包公名字的么?

虽然他明知其实包拯并没那么神,既没有三口铡,也不是黑脸皮,更没六亲不认杀侄子等等。但经过千年的润饰修描,已经把他包装成为中国百姓心中的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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