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浮世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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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在世纪更迭时引来八方观客,仿佛天下的时钟均已坏绝,只有这里的倒记时才作数。偏生这个晚上,哪个钟都健康平安,惟独这万众期待的艾菲尔却辜负了众人的美意,在离2000年仅剩六个钟点的时候,运行两年未有事故的大钟撒手断不理这人间俗事,竟坏得一干二净、无可救药,它仿佛知道我的心事,要破坏所有的计划,让所有的预知都宣告破产。
……
一分钟后,吴限回了Mail给我,他在英国。
他问我:你怎么打算接下来的几天?但我觉得,我不应该让一个可爱的女孩一个人看什么高塔?你不介意的话,明天我从伦敦飞巴黎。
我想了一下,回了他:为什么不呢?
4.你一定不介意成为大师吧
我在戴高乐机场接吴限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荒诞。就这样?我把接下来的节目表交给一个陌生人去规划了?我决定还是让他一切听我的安排吧。
吴限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机场无数根白炽灯在蓝天辉映下把每个人罩上了一层光环,我发现他长得不错。跟赵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赵睿是白面书生,配着金丝边眼镜,祖上三代都查不出一点异族血统,说话轻声,从小住在花园洋房、知道哪里的生煎馒头最好吃、
哪个弄堂的拐角有好裁缝铺的那种人。吴限不同,晒得黝黑的皮肤、双目炯炯有神,高鼻梁、走路恨不得鼻子碰到天花板。
吴限说:我回伦敦母校,也看看以前的房东老太太,如果不是你,我本打算去剑桥呢。
我糊涂了:伦敦母校?
吴限挺自豪的:是啊。最早在利物浦大学,为了避免利物浦口音,后来转到了伦敦大学。其实我一直在想,等我再赚几年钱,还是去剑桥大学读博士。
我作很崇拜状:真了不起。我在哈佛读了一年的书,就退学了。
他再次震惊:是吗?
我哈哈大笑:开玩笑。好了,还是先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
吴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电话、地址。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我不喜欢做没有计划的事情。和我在一起,你会发现每件事情都朝着预定的目标有计划地进行,说实话,我特别享受这个过程,看着自己的计划完美的、万无一失地被实施。
说这话的时候,吴限的眼睛迸发出一种灿烂的光芒。一瞬间,我几乎又要被这种男人的强有力的执行感征服了。
我想了想,告诉他:这可不行。因为我讨厌一切计划,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这就分道扬镳的好。我喜欢,走一步、看一步,因为身边发生地每一件细小的事情、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改变你的人生,我不要计划,起码这十五天,不要。我想看看,一点也没有计划,我是不是就会过得猪狗不如?
吴限有点吃惊,他摇摇头:你真奇怪。
但是他已经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就决定为这个错误的决定负责任,所以,他只好和我一起走,走到哪里算哪里。
我还告诉吴限:我每天晚上都要写日记,会晚睡,当然就要晚起,他得适应。
他很痛苦,他说:我也晚睡,但我只睡4个小时,说实话,我挺烦睡觉的。每天阳光升起的时候,我就睡不着,生命如此短暂,我怎么舍得睡觉?你知道吗?很多人之所以成不了大师,就是因为睡得太多了。
四个小时?我无法想象。
我回答他:我可不想做大师。
吴限回应我:但你一定不介意成为大师吧?
他的英文句式创造出了一个奇怪的句子,Do you mind?我介意成为大师吗?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我这个喜欢睡觉的平凡女人也有优点啊,足够自立,他并不需要帮我背包、也不需要替我买单。吴限很高兴听到后面这两条,对于一个受西方教育的男人来说,绅士风度和女权主义,他一样接受得很好。
我和吴限的旅程开始了。
5.只有一个单人间
在枫丹白露的一个中餐馆,我们遇见了一个在那里留学的中国女孩,她在那里打工,说着很糟糕的法语。
晚上,女孩推荐我们去住一家自助式的酒店,她说那里没有人打扰,又很干净。吴限并不喜欢,他有足够的钱去住Holiday Inn,那晚,因为彼此并不太熟,我们点了一瓶酒,喝得很快,又有点疲惫,看对方的眼睛渐渐开始流光溢彩。看得出来,他不希望因为这点分歧和
我分开。
所以我坚持己见:去尝试一下没有服务员的酒店吧,完全的自由。
吴限无奈地答应了。
到了酒店门口,吴限塞进了信用卡,在一排按钮前,他问我:两个单人间?
我点点头。
他摁了下去。
却吐出了一张字条:对不起,只有一间单人间。
我们对看了一眼。
他坏笑:是Holiday Inn还是双人间?
我用眼角扫了他一眼:双人间。
他点点头:英明!
真的没有一个人,彻底的无人世界,好像另一个星球。每一间雪白的房门都紧紧地关着,安静的出奇,我真的很难以想象,那些单人间里,真的就住着那么多孤单的灵魂,在夜晚九点,就这么沉入了没有色彩的梦乡?
吴限洗完澡、打开了电视机,躺在白床单上,舒服地靠着,翻译给我听电视里的新闻。那瞬间,我觉得我们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我打开笔记本,开始写这一天的日记,我在本子上写下吴限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十分伤感。
写了很久,吴限一直没有说话,我回过头,看着他,对他笑:你怎么不翻译了?
他看着我,也对我笑:刚才我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是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我摇摇头,没敢告诉他我的想法,我在日记本上写道:他居然在同一个时间跟我想到了同一个场面,真可怕!
写完这句句子,我问他:那你感觉怎么样?
他说:我正在想。
我说:等我洗完澡,告诉我答案。
他点点头:我留了洗发水、沐浴露在里面,希望你不介意。
我笑笑:怎么会?我连成为大师都不介意。
热水喷洒在我身上,这是一个情人酒店吗?我问自己。我想多洗一会儿,尽管我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借口:好好想想。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清楚。
我在镜子前摆弄着睡衣,犹豫要不要穿内衣。我慢慢地抹着护肤品,心想,今晚要是穿着有钢衬的内衣睡觉,真是太糟糕了,可是难道我可以让自己光滑的皮肤在空荡荡的睡衣里轻松地游移,这不等于告诉他,来吧,快点,我等不及了?
我没穿内衣。因为,事实上,睡衣都只是极短暂的过渡,本质上,只有裸着,我才睡得着。
出浴室的时候,我扭了几下腰,觉得自己还行。
我的担心有点多余,吴限没有看我,他已经钻进了被子。
我叫他:你睡着了?
他说:没有,但我怕你尴尬,所以还是先睡的好。
我摇了摇头,笑自己:我这么糟糕?起来吧,看看我,1米68,没有缺陷,干吗怕你看?
吴限坐了起来:好吧。
他光着上半身,咖啡色的肌肤。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深色的肌肤往往更加细腻、光滑,而浅色的皮肤却只有肉眼良好的观感,欠缺同等的手感。就像巧克力,越深色、含越多的可可,就越浓郁、口感越好。
可可色的吴限用一种和2美金一颗的顶极巧克力一样的温驯甜美的声音抱歉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喜欢裸睡。
我们看着对方,忍着,最终还是笑了。
我钻进了自己的被子,稀稀嗦嗦地忙活了一阵,终于,我的皮肤毫无保留地直接摩擦着光滑的被子,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真舒服。
沉默了很久,吴限突然问我:你每天都在写什么?
我说:写每天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情、每一只我看到的鸟、听到的歌、很详细。
吴限:很长吗?
我说:是的,很长,5000字左右。
吴限:发表吗?
我摇摇头:这是给我自己的,不发表。发表是为了活着,写作,是为了超越活着。
他说:你写我吗?
我“嗯”了一声。
吴限:和真人一样吗?
我说:和你想象的自己一定不同,那里面是我想象中的你。谁知道真的你是什么样的?
吴限想了一会儿:对了,刚才你问我,感觉怎么样?我想告诉你: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明知道没意思,我还是想看看真到了那一天,是不是就真的像我想的那样没意思。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回答:当然明白。你是对的,确实没意思。
吴限:你也这么觉得?
我说:是啊。就像看足球,为了零点一秒钟的进球时间,你得熬上一个半小时,其实也只有那零点一秒钟是有意思的。
吴限笑了:可是进球真的不错。
我说:那得看花多大的代价?要是为了那零点一秒钟的进球,踢他个50年,那可就无聊透了。
吴限停顿了一会儿,问我:你觉得冷吗?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你要过来吗?
他看着我:可以吗?
我继续看着他:进球?
两个人笑了起来。
事后,吴限搂着我的肩,对我说:被你那么说,真的一点也没意思了。
可那又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又不甘心:那下次,我不说了。
他习惯性地:还是这样吧,不然更糟。
6.“走过去、直接吻她”
我们偶尔会牵一下手,比如说,过马路。
我偶尔会靠在他身边,比如说,站在寒风凛冽的桥头。
他偶尔会长久的看着我,比如,我眉飞色舞、而他恰巧拿着酒杯、可以把玩。
我们甚至有过吻。
那天,我跟他讲自己写过的一篇文章,题目叫“走过去、直接吻她”。我说人应该有勇气告别单恋,看到喜欢的人,直接走过去,搂住他的腰、吻他(她),或者被回吻、或者挨耳光,机会对半,立见分晓。但是起码,不再需要等待、猜测、怀疑,自我折磨。
我刚说完,吴限就从桌子那边,放下餐具,拿起餐巾很优雅地抹了抹嘴,站起身,朝我走过来,弯下腰、直接吻我的唇。
出于本能,我闪开了。
可是他很执著,他的唇仿佛一枚磁石紧紧吸引我的方向,我把头几乎藏到了桌子底下,依旧躲不开那强大的磁场。我们的唇轻轻合上的瞬间,我觉得狂喜、尴尬、羞涩、茫然……
餐厅里,掌声四起的时候,他却回到了桌旁。他说:你看,还有第三种结果:没有回吻、也没有耳光,是模棱两可的,你想躲,却出于礼貌,就这样,轻轻的,一碰。
他用手在唇边做了一个轻轻的一碰的动作。
我微笑着,点头向每个祝福我的用餐者致意,然后埋头吃饭。
最后,我喝了一口水,告诉他:味道好极了。
他含情脉脉:是那个吻吗?
我说:都是。
当我们走出餐厅,我在大街上,突然回转身,径直走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腰,看着他的眼睛、用和他一样直接的方式吻他,他的唇一愣,接着,我们的舌头相遇了,也就是说,他回吻了我。
然后,我告诉他:其实,永远都只会有两种结果,迟早而已。
我们在路边的咖啡厅坐了下来,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吴限说:第一次,一个女孩这样吻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决定告诉他: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女孩儿,我正在离婚。
吴限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喝干了面前那杯苦得我今生不会忘记的Espresso。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出了什么问题?
我说:变了。
吴限一定在挣扎是不是应该知道得过多,所以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