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大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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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赵悦贤弟到此,将目前情况说了个大概,说老实话,夫人为此事寝食难安,老朽也是几天未睡好了,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已得到一个粗浅的看法,但在提出以前,希望夫人先说说你的意见。”
楚玉夫人迟疑了很久,她想将和子楚之间的心结合盘提出,但无论如何总觉开不了口。最后她只得脸带坚决,用诚恳的语气说:
“楚玉一切听先生的安排。”
“老朽也知道,夫人有很多话不便出口,那我们就作最坏的打算。〃老人睁眼直视着楚玉夫人,目光如电。
“请先生不必避讳什么,直言好了。〃楚玉夫人嗫嚅地说,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我们假设子楚太子并不喜欢赵政……〃老人话说到此,停下来观察楚玉夫人的神色。
她张口想辩解几句,却为老人利刃似的目光震慑住,开不了口。
“要是夫人不反对这个假设……”
“不,楚玉不作如此想。〃保护女人名节的直觉反应,逼使她不得不开口。
“那请夫人说出你的看法,〃老人目光中透露出些许厌恶,他在想:“女人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这些人都知道实情,她还是要假装正经。”
“先生,还是依你的意见,我们作最坏的打算。〃她想到事到如今,也只有听他的了。
“我假设太子并不喜欢赵政,依据有二,一是以秦赵两国目前的状况,只要太子一要求,赵国一定肯放夫人及赵政回国,但太子从未请求过。二是传言太子广纳姬妾,目的是想多生孩子!”
“楚玉也听到此类传言,但认为太子想多生孩子,只是为了广布枝叶,这没有什么不对。〃楚玉夫人忍不住强词辩解。
“两者分开来看,似乎没什么不对,两者加在一起,却大大的不对了,〃老人看了楚玉夫人一眼,微笑着说:“现成的不争取,虚无缥缈的,反而不遗余力,听说几年来,他连个女儿都没生,空有那多的姬妾!”
她脸红语寒,不再说话。
“所以,夫人要采取行动,必须要快,而且是双管齐下。”
“如何下法?”
“赵国方面由赵悦贤弟进行,要他利用关系,晋谒赵王,言明送赵政回国的好处。至于秦国方面……〃老人沉吟。
“吕不韦在那边,他可以向子楚或秦王禀告。〃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她硬起头皮提吕不韦。
“他适当吗?〃老人语气有点愤慨,他真想一语道穿,但再一想,这大年纪了,还闹什么孩子气!因此他出奇柔和地继续说:“假若他能说早就说了,或者是早就生效了,不会等到现在。所以我们要假定他不肯说,或是说了无效。”
“那我们要找什么人去呢?〃先听到老人口岂不对,她真怕老人会直言道破她和吕不韦之间的秘密,看到他脸色反而缓和,她松了一口气。
“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到适当人选,看样子还是只有我自己去了!〃老人叹了一口气说。
“先生要如何做法,是否可先明示楚玉一二?”
“老朽几十年来调教出的王侯将相无数,安国君昔日游学赵国,也曾与老朽同游,华阳夫人那时就在他身边,所以可说是老朽旧识,我要见到他们,也许可以说几句话。只是……老人又摇头长叹。
楚玉夫人先听说老人和秦王及王后有如此深的渊源,而且愿意亲自出马,但一听到他说只是在客厅门口张望,想看他们话说完了没有。她灵机一动,将赵政喊进屋来,带着他,母子双双跪倒在老人前面,她又双目流泪泣道:
“先生对政儿三年的栽培,楚玉无限感激,但要是不能继承大位,先生的教育苦心算是白费。何况现在他只完成三年基础教育,希望先生也不要半途而废,将他造就成一个贤能之君。”
“师父,赵政也愿意终生聆听您的教诲。〃赵政才进来弄不清情况,还以为师父不愿教他了。
“起来,起来,老朽教出这多王侯将相,就是和他最投机,预料他将来的成就会远超过其他所有的人。这种英才我不教,那我是自己不要快乐了。我刚才说'只是',乃是说,一时老朽捲入这场政治漩涡,只怕终生都摆脱不掉了。昔日由名著天下的大显,一下退居到隐于野的小隐,后来变成目前的中隐,一插手这件事,我必须管到底,不将赵政扶上王座,绝不能半途而废,那我岂不是要将'中隐老人'的名号改成大隐隐于朝的'大隐老人'了!”
老人说完话,掀须哈哈大笑,声如洪钟震动屋瓦,看样子他年轻时的豪气又复发了。
听他这样一说,楚玉夫人破涕为笑,她带着赵政再叩头说:“愿先生不要嫌弃这孩子愚蠢,终生加以教诲,异日要是得国,还望先生善导。”
赵国这边由赵悦负责进行,中隐老人到秦国去游说现今的秦王,也就是昔日曾做过他学生的安国君。
中隐老人临行前告诉他,第一步是先打听赵王对遣返赵政的反应,并给他三道锦囊,要他遇到事情不顺利时,一道道地拆看。
赵悦首先找到一位宗室大臣,要他伺空在赵王面前进言,看看赵王说什么。
这位宗室大臣有天奉命陪赵王饮宴,在赵王酒酣耳热欣赏歌舞,兴致极高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秦国新王初立的事。他说:
“秦王新立,昔日在赵当质子的异人已正式成为太子,听说他的妻儿还待在赵国……”
他话还未说完,赵王已勃然变色,眼瞪着他说: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妻儿的下落了?快派人将他们拘禁起来,一来好作寡人和秦国谈判的筹码,二来也好让寡人一消心头之恨,上次他使的李代桃僵之计,害得寡人贻笑国际!”
“臣也只是听到谣传罢了。〃这位宗室大臣赶快声明。
“好,就谣传追踪下去,速办!〃赵王下令。
“是,臣遵命!〃宗室大臣只得如此敷衍。
赵悦得到这样的答覆,明知赵王是在做戏,他早知道楚玉夫人母子是藏在他这里,但又怕他假戏真做,真派人来抓,那就弄巧成拙,事情变得更糟了。
于是他打开老人给他的第一道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速派人造谣,子楚在齐曾生一子,现齐国正准备遣送返秦!”
第二天邯郸就传遍这个消息,很快就转到赵王耳中,次日的早朝议事完毕,赵王特地将那位宗室大臣留下,问起这项谣传。赵王怀疑地说:
“异人在齐为质,早于在赵,照说这个孩子应该比赵政还大,怎么从未听说过?假若真有其事的话,赵政就不再是奇货可居了。你派人在市面去查,寡人另要人在齐国打听。”
“是,臣遵命!”
宗室大臣当然第一个找到赵悦,问他子楚是否真有个儿子留在齐国。赵悦表示不知道,宗室大臣告诉他,赵王除了派他查这件事外,还要透过在齐的间谍系统查这件事。
赵悦一听,大感紧张,间谍系统参与调查,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赵王不用多聪明,也会明白是他在捣鬼。上次李代桃僵之计使他余恨犹在,这次要是再老羞成怒,他赵悦和楚玉母子都会倒大楣。
他打开了第二道锦囊,只见上面写着:
“速与齐驺商量。”
齐驺是齐国名士,和他与老人都是多年知交。他们在年轻时都是重义轻身的行侠仗义之人,所以有多次舍身互救的记录,谈得上是生死之交。他一向住在齐国,就在中隐老人起程赴秦前一天才抵达邯郸。
他找到齐驺,将事情说明后,齐驺笑着说:
“这很简单,这次我来邯郸,赵王曾数次派人来找我,暗示我主动请见赵王,原因是怕他直接请我,我不去他会大失面子。嗯,他的确是个太要面子的人,不懂得礼贤下士的秘诀。因此,你只要托人在他面前讽示一下,说是我并不是不想主动请见他,而是怕提出以后他不召见,名士也是很怕失面子的,他一定会很快召见我。”
“你见了赵王要怎么说呢?〃赵悦问。
“情况千变万化,游说只要维持一个目标,说词则是要依当时状况,或动之以情,或说之以理,或诱之以利,或胁之以害,事前准备的,临时恐怕用不上,交给我,我会相机行事。”
果然,赵王很快就召见齐驺。除了大宴群臣以彰他礼贤下士的美名外,更在南书房独自留客,说是要向齐驺请教军国大事。
他们从谈了一些天下大势和赵秦之间的和与战以后,赵王忍不住问了齐国异人儿子的事。他最后说:
“齐先生刚自齐国来,是否听到这项谣传?是否知道真相,请先生告之。”
“仿佛听到过,但事不关己,臣也未在意。〃齐驺欲擒故纵地说。
“但这对赵国的关系可大了,先生何以教寡人?”
“其实,以臣看来,齐国是否有异人的儿子,重要性全在大王想如何利用赵政。”
“寡人想要秦国交还赵国割给秦国的五座城邑,〃赵王说:假若齐国有子这件事是假,那赵政就是秦太子的独子,未来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利用价值就大些。假若异人真的还有个儿子在齐,那么比赵政大应立为世子,而且楚玉夫人据传不见喜于异人太子,那赵政立嗣的希望更小,用来要胁暴秦还我五城的可能更少。寡人该如何做法,愿先生有以教寡人。”
齐驺故意迟疑了很久,赵王有点不高兴地催促说:
“先生莫非以寡人为不可教!”
“臣怎么敢?〃齐驺装得诚惶诚恐的样子:“臣正在仔细思考。”
“先生想出什么办法否?”
“以臣的浅见,问题不在秦太子是否有其他儿子,因为即使齐国没有,他身边姬妾那样多,随时都可以生一个,最要紧的是如何扩大赵政的利用价值而使赵国得利。”
“先生的高见?〃赵王一听到利,眼睛都亮了起来。
“赵政目前虽为秦太子独子,但和生母远在赵国,不得与太子朝夕相亲,景况之惨,比当年秦太子异人本身有过之无不及。而臣在邯郸市井也听过一些传言,说大王明知道她们母子藏身之处而不加追究,她们的确是感激莫名,日夜都在思考,赵政有朝一日回秦国为王,应如何报答。”
“这样说来,楚玉夫人还是明理的,她不记上次寡人杀她家人赵升之仇?〃赵王面露得色说:“寡人是不想逮捕她们而已,其实,她们母子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寡人的监视之下。”
“大王英明睿智是天下都知道的。〃齐驺顺便为他奉送一顶高帽子。
赵王没有谦谢,表示当之无愧。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齐驺突然话锋一转。
“寡人失在何处?〃赵王有点惊讶。
“以赵政换秦五城,只是短时间利益,而且秦未必理会。”
“那长期利益呢?〃赵王逐步被引入圈套。
“大王明智,早就知道长期利益何在了!〃齐驺微笑。
“当然寡人也考虑到送赵政回国,但是怕赵政母子怨恨寡人,送回国无益,反不如握在手中作为换城的筹码。经先生这一开导,寡人茅塞顿开,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马甚至是多马竞驰,先到者为胜,大王要争取时效。”齐驺再临门一脚:“只要能着先鞭,齐国是否有异人的儿子已无关紧要了。”
“听说已有人返秦为赵政游说?〃赵王试探地问。
“那大王是否考虑主动?先发制人,后发则受制于人!〃齐驺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倒问。
赵王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击案而起说:
“先生,假若秦国不重视赵政,送回国无益,反不如留在赵国,秦国多少有点顾忌。”
“假若赵政受重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