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海洋 楼雨晴-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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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去吃喜酒了吗?’
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没说要去。’
也对哦,他好象真的没说,是我理所当然的认定‥
可是既然是‘理所当然’,他怎么不照常理去做?
‘叔叔、婶婶和予洁不都去了吗?’
‘对。’
答得真简洁,他到底懂不懂问题的重点在哪里啊?
‘我是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你下课。’答得像是我间了个智障问题。
‘我自己会坐公车。’
‘奥。’他点了一下头,转身。
那是什么表情?‘算我鸡婆’吗?
当当当!他真的这样走人了哦?
我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跟上去好,还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坐公车回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停下来。
‘我车停在对面。’
加了这句说明,我确定他并没有丢下我的意思,赶紧加快脚步跟过去,也不晓得自己在慌什么,过马路时差点和闯红灯的机车骑士擦撞。我情急下闪身避开,却没站稳,跌坐在马路上。
‘有没有怎样?’
我又看见他拢起眉宇的模样了。
是觉得我很麻烦,还是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呢?
我研究着他的神情,在心底猜测。
他并没有很温柔地扶我起来,只是弯身捡拾掉了一地的书本杂物,问我。‘可以自己走吗?’
摆明了就是不想扶我嘛!
‘可以。’我也很有骨气,不等人英雄救美,自敬自强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
脚有点刺痛,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所以我不打算理会它。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连续剧里该有的怜惜举动,可是我却莫名的留意到,他帮我拿了所有的东西,而我则是无事一身轻‥
因为这样的发现,我又多看了他好几眼。
吃过饭,洗完澡,本来应该为明天的课表做准备,然后早早上床睡觉才对,但是看到楼下客厅还有光亮,我的双脚不受控制的走了去。在踩下最后一级阶梯时,才莫名其妙的反问自己:我下来干么?
?;;‘喝水,对,我要喝水…’
硬是绕了个弯,转到厨房端着水杯出来。
‘还没睡?’他瞥了我一眼,又继续看他的书。
客厅点了一盏晕黄的灯光,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依然优雅地交叠着,一本厚重的原文书正放在他膝上,一旁茶几上的抬灯,是他阅读的光源。
‘恩!’我双手捧着玻璃杯,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程予默~’
‘怎样?’他翻了一页,随意应了声。
看起来就是不太想理我的样子,识相一点的话,我是不是该摸摸鼻子自己滚蛋?
等了许久,没见我出声,他奇怪地抬头看我。
‘你不是有话说?’
咦?原来他还在等啊?
‘没啦,你看你的书,我只是无聊,睡前想找人啦例一下而已。’
突然不大好意思打扰他‥
‘嗯。’他还真的就不说话了。
‘程予默~~’闷了三分钟,我还是忍不住又开口。
‘嗯哼?’
‘你为什么没一起去吃喜酒?’通常只有在这种难得的机会里,平日少有联络的亲友才会齐聚一堂,他不是很久没和亲人见面了吗?
‘和教授有约。’
‘懊。’可是,也不对呀,喜帖早收到了,干么和教授约在这一天?
‘我记得你舅舅最疼你了,你们好象也很久没见面了‥‥’
‘我会找时间去探望他。’
‘其实,你今天省下来接我的时间,赶去还是来得及的‥‥’我低脓着说。
他终于抬起头正视我。‘你很希望我去?!’
‘也不是啦‥‥’
有人陪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自从爸妈相继抛下我离世之后,我就很害怕那种被遗落下来的感觉,一个人被丢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对无声的四面墙,整个人彷佛要被寂寞吞噬‥
有个人陪着我,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至少我知道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我不是一个人,这样就够了。
其实,就某方面而言,我还是当年那个五岁的小女孩,充满了不安全感,恨透了被遗弃的感觉,我一直都没有自己以为的坚强‥
‘那你为什么一直拘泥在我去不去的问题??。’他反问我。
我答不上话来‥.
我其实很想向他道谢,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他没丢下我‥
但是武装自己太久,过于软性的话,竟然说不出口。
‘你‥‥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他微微挑了下眉,大概是意外话题是怎么跳的,可以由喜酒跳到弹琴。
疑惑归疑惑,他并没有表示什么,合上书本,起身走向摆放在客厅那架名贵的大钢琴,掀开琴盖,叮叮咚咚试了几个音,才坐下来,指尖轻巧的滑动起来,一串悠扬柔和的琴音也随着他修长的十指流泻而出。
我没什么音乐细胞,无法以专业眼光去评论他弹得好不好、具不其职业水准,只觉得他的琴音听起来很舒服,能够安抚我的情绪。
我也曾试过听听其它名家的钢琴演奏,但就是引不起我的共鸣,也许是我真的很没艺术细胞,也或许是从小听他弹琴听到大的吧,总觉得只有他弹的琴,才能带来安定人心的力量:
不同于我这个音痴。程予默简直是古代才子的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修长的十指充满了优雅的艺术家气息。
我没记错的话,他曾经参加过全国高中职的钢琴比赛拔得头筹。
如果他往这方面发展,没人会怀疑,他必能在艺术殿堂大放异采,成为天边最闪亮的那颗明日之星。
只不过他这个人哦,责任感太重,庞大的家族事业是他责无旁贷的使命,让他无法随心所欲,我一点都不意外他最后选择弃乐从商,放弃理想,只是‥‥有点为他感到可惜罢了。
从小到大,不论是课业还是各项竞赛。从没拿过第一名以外的名次,包括大学联考都是以榜首之姿上榜,直到现在,仍是永远的系状元不用我再说明,他读的是哪所大学了吧?
台湾最高学府唉!那对我来讲,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是程家的希望与骄傲。
叔叔与婶婶这辈子最有共识的,大概也只有这件事了。
我失神地看着他优雅的长指,行云流水的在琴键上滑动,心里还在想着他今晚的陪伴‥
自从那一晚,顿悟了他的用心之后,我的心思总是绕着他打转,怎么也离不开。
日常生活中,我开始一点一滴,慢慢的回想起,他曾经‘巧合’地帮过我多少回,总在我最难堪的时候,适时的将我拉离窘境。
例如,还小的时候,姻婚每回和叔叔三日不合,砸出去的东西经常失了准头丢
到我~~或者,就是太准了,才会砸到我。
当时我年纪小,还学不会如何自我保护,只会惊惶无助地缩在角落。
有好几次,程予默打开房门喊道:‘妈,你小声一点好不好?邻居已经来抗议好多次了,还有,我明天要考试,这样我怎么读书?’
‘还不都是你爸,没事收养个小麻烦,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只要一看到这碍眼的丫头就有气‥‥’婶婶仍持续叫骂。
程予默忍无可忍。‘是不是不看见她,你就会气消了?那好,海宁,过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在那时,我是没其它选择的。
他带着我到附近的麦当劳,点了两杯可乐和一份薯条,递来一本童话故事书给我,接着就静静看他的书,这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他很少搭理我,所以那时的我,也从不觉得他的举动是在维护我。
回到家时,通常都已经风平浪静。
又例如,有一回我不小心迷路,也是他找到了我。
我不知道他是找得辛苦,还是刚巧路过发现到我,在那个家,除了叔叔之外。我就算消失也没人会在意的。
那晚,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月色很亮,我感觉到他的温暖透过掌心传递给我,不可思议得让我感到好安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总会下意识里躲进他的书桌底下。在那时,小小的心灵里面,总觉得陪着他在麦当劳看书时,才是最安全稳定的一段时光。
再例如,他是我钢琴的启蒙老师虽然我这个学生很令他蒙羞,直到现在都还不争气的停留在只能零零落落的弹完一首‘小毛驴’。
我弹得很想死,而听的人则是生不如死。
那架钢琴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那好象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如果他讨厌我,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现在想想,虽然他很少主动对我说什么,但是对于我的叫唤,他必然会响应,从不曾置若罔闻。
我卷坐在沙发上,凝视着他沉迷于琴音的俊雅侧颜,晕柔的灯光包围着我们。他知道吗?当他弹琴的时候,胖中散发的自信光芒,有多么震慑人心‥
我恍然明白,原来我真正眷恋的,不是他悠扬的琴音,而是他那抹教人痴迷悸动的风采‥
升上高三后,更为明显的升学压力,以及每天接踵而来的大小考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差点精神错乱。
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要埋怨自己这颗脑袋太二百五了,瞧瞧予洁,每天神采奕奕地和不同的男生约会,混得不象话,成绩却依然名列前茅,对她而言,考试彷佛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也许程家人天生就是块读书的料吧!
晚上用完餐,难得没有口水战配饭吃,大伙儿在客厅看电视、吃水果,就忽然谈起了这个话题。
‘海宁,你学校的课业还可以吧?应付得来吗?’程叔叔关心地间我。
‘嗯‥‥还好吧!’我答得模棱两可。没办法,成绩没人家顺眼,哪敢吭声?
‘有把握上好一点的学校吗?要不要我给你请个家教?’
‘啊?不、不必麻烦了吧‥‥’我可不想让婶婶又发飙。
‘哼、哼…还请家教呢,我们予默、予洁可没那么好命。’
没发飙,但是冷言讽语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说话非得那么尖酸刻薄吗?予默、予洁的成绩一向不用我们操心,海宁则需要多一点的关心,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演变了吧?
我在心底叹气,哀悼暴风雨前的宁静即将终结。
‘那是我儿子、女儿争气,哪像你捧在手心的那个小祖宗,也不晓得是谁的种?
‘对不起,婶婶,让你操心了。’我急忙接口,不想让她再翻旧帐,这一翻会直接由盘古开天地的新仇旧恨一起翻起的。
‘无聊!你吃饱撑着啊,又在说什么疯话?’
既然知道吃饱撑着,叔叔又何苦与她一般见识?你们吵不腻,我听到都会背了。
‘真的不用了,叔叔。我的功课自己会当心的‥‥’
‘别理她,海宁。我明天就给你请家教。’叔叔很有一家之主的气势,拍案定板。
‘叔叔‥‥’这种态度,不是要气死熔璇吗?
‘爸,你确定给她请了家教就有用吗?’程予洁居然斜眼看我。
什么话嘛,我再怎么烂,也都还在全班前五名内,哪有你说的那么没救?
‘予洁,你也不必太自负,全班第一名不算什么,有本事就向你哥看齐,下回考个全校第一名给我看。海宁如果有心与你一较高下,未必办不到。’叔叔说。
程予默挑了下眉,不吭声地继续吃他的西瓜。
厚……这家伙,还真懂得明哲保身,繁花绿丛过,片叶不沾身!
‘哥哥我是没话讲啦,但是海宁嘛?爸,我跟你赌啦,就算你给她请一百个家教都是没用的。’
乎乎乎!这话就有点过分了哦,暗喻我是扶不起的阿斗啊?分明把人瞧扁了。
‘听到没有,还不如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