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冷妃:玩死绝情帝-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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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丝湿了,犹自未觉。
手如冰块,犹自不知。
天幕很低,若非那飘飞的雪,撑起那一点白色,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黑夜。
马蹄溅雪,乌发凌乱,伏在马背上,借着朦胧的雪中蹄印,婉之策马疾奔。
“将军,京郊十里亭到了,我们先避一避吧。”
“好。”
抖落蓑衣上雪,跟随楚殇离京的几位西郊军拿出随身带的热酒,“将军,喝口酒暖暖。”
“他娘的,这样的天气,皇帝和老天果然是一家子,合起伙来折腾我们!”
“奶奶的,说起皇帝来老子就有气……”
“长风!”截住侯长风的话,楚殇把自己的酒扔过去,“喝酒!”
“将军,你才喝了一口——”
“我不冷。”楚殇淡淡说了一句,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漫天的风雪寒雨,如霜眼底泛起涟漪,也许再也不会不回来了,天都这个地方,他一点也不喜欢,可是这漫天风雪里,如霜的心底泛起的竟是一丝期待。
一丝落寞划过漫天风雪,淹没所有的阴霾。
直到那个身形出现在漫天风雪里,直到从似幻觉的冰雪容颜到她一点点靠近,一点点逼近,他终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底那丝期许和不甘到底是什么。
仿佛天地间一切遁去,他的眼底映着那一点白,一丝柔,缠绵至心底,缠绵至此生,如多少个似曾相识的时刻,他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将她从风雪中拯救出来,他的拳头握成钢铁,却一步也迈不出。
“将军,将军——”婉之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瞬间反应过来,几个跨步冲出去,伸手扶住翻身下马还站不稳的婉之,她浑身冰凉,青丝湿透,唇瓣冻得青紫,压下心底悸动,掌心相覆,一股真气传入心肺,楚殇半揽着将她扶进亭内。
楚殇从还在发呆的侯长风手中夺过酒壶,放到婉之唇边,婉之张嘴喝了几口。
几乎冻僵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唇却颤的连话都说不清,从怀中掏出那信笺颤颤的放到了楚殇手中。
楚殇将那纸一塞,又给她灌酒,直到如冰的脸泛出一丝红晕。
侯长风等人诧异的看着这个风雪中奔来的人,这不是离王妃吗?心中大惊大奇,此时却也只是看着,因为他们将军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又不禁感叹,这个离王妃果然不是一般,要知道他们的马那都是千里战马,这样的风雪,她竟然可以追得上。
背对着亭中八人,楚殇突然握住了婉之冰凉的手揉搓起来,婉之打起精神,“对不起——”多少次的连累,话到唇边,却只能是这三个字。
楚殇却不说话,只是给她暖手,婉之抬眼看他,千言万语无法出口,让她再看一眼,此后,再也不因这样的容颜累了楚殇,
误了君离央,困了自己。
婉之对楚殇有愧,但是既然还不起,既然已经连累,她不能再来招惹他,所以这半年,婉之从来没有见过楚殇,即便是听雪那个情报,也是想派人去送。
☆、天冷,人也冷
婉之对楚殇有愧,但是既然还不起,既然已经连累,她不能再来招惹他,所以这半年,婉之从来没有见过楚殇,即便是听雪那个情报,也是想派人去送。
可是,有谁知道她多想亲口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天意如此。
感觉到楚殇的手一颤,一低眉掩去眼底浮花浪蕊的意味,只是更加温暖的包容着婉之的冰手,他只是觉得她太冷。
婉之一闭眼,突然站起来,轻轻推开楚殇,缓缓走至亭中,扬起微红的脸,对众人笑道,“各位兄弟,此去艰难凶险,我代王爷替诸位送行,一切小心。”
“多谢王妃!”
“王妃言重了!”
……
他们看见婉之给了楚殇的东西,君离央和楚殇交情匪浅,想必离王是给他们送来什么有用情报。
在众人言谢中,婉之回头浅笑着望着一身戎装的楚殇,后退两步,“将军保重。”那如霜的眼底蓦然狂澜,却在婉之期许安静的眼神中寂灭,“王妃保重。”
然后看着婉之深深地点头,看着她翻身上马,看着她策马转身。
刚才他想过要冲上去,因为他不知道体力如此的她能不能撑到天都,可是不能费了她的心思,这样的她,尚不给皇帝留一点把柄,也就在掠过那信笺一眼,那透过来的墨迹他便已知晓原来身后这八位生死之交中还有一只皇帝的眼睛。
楚殇手一沉,按上了冰凉的剑,清醒了头脑,抬眼前方,此去边关风雪迢迢,回头天地间一点白,一丝柔,渐渐寂灭在天地间,漫天风雪湮灭了将军的眼,再看不清眼底意味,恍惚中耳边心底有声轻叹,今生今世这必然是最后一次见你。
马蹄飞溅中,雪花乱扬,婉之勒紧缰绳,疯了一般的疾驰在风雨雪中,一滴热泪便流出来,灼灼的烫人,不是冻得,不是疼的,只是知道刚才送走的岂止是楚殇,她也送走了她心底的殇。
殇,我送走你,虽然我不知道我和君离央的未来怎样。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你是君离央心底最大的痛。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我真的要丢掉前尘过往,再活一世。
殇,我送走你,是因为我不想再因你牵累任何人,而你不管在哪一世也一定不再记得我——
眼底风雨肆意,心中云涛雪浪,丢掉前尘过往,一世浮华,沉浮飘摇在浩瀚人间,那是一种剥茧抽丝的疼,只有在这样的风雪中,才敢这样对自己残忍,因为天很冷,冷到忘却人间冷暖,可以不去思考生如朝露的异议。
直到她的马已经筋疲力尽的驻足,直到那身影出现,心底仿佛塞满了冰雪,丝丝疼,丝丝冷,一切都停留在风雪中湛然如墨玄冰冷月般的眸子。
风雪中,一身憔悴的君离央撑着竹伞,仿佛等了她好久,又好像找了她好久。
那样的冷,无言以对,天冷,人也冷,漫天风雪中,君离央的发丝肆意,他的眼底落入了漫天风雪,淹没日月,冲淡岁月。
☆、王爷没有犯病吧
旧怨未解,嫌隙又生,此情此景,此时此刻,眼底含泪送走楚殇的婉之,在风雪中,被君离央看的真真切切,看的刻骨铭心。
婉之的手已经冻得不会颤,唇也冷得惨淡无色,看着君离央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却看不清脸色,只是那双眼让人胆寒。
君离央的身体婉之知道,她想张嘴说什么,却微微启唇间被风雪如刃擦过,就在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被风雪掩埋,直到僵冷到没有声息,直到眼底都没有痛。
直到,她逝去过往,丢掉一切,直到他不是离王,没有三妻四妾,直到她转过身还可以看见他。
这样想着,婉之眼底的泪忽而就淡了,如这风雪中的冰雕安静。
婉之并没有等到那一刻,君离央突然策马过来,将已经冻到僵硬的婉之抱上自己的马,解开自己的蓑衣,将她彻底包容,打起竹伞,再多的误会,再多的巧合,再多的心伤,再多的无可奈何,风雪中,他们都还各自承受。
天地飞雪,隔了一层如霜冰寒,她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他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不知为何,婉之就想到了那日对七色说的话,淡淡冷笑,这便是咫尺天涯吧。
那马长嘶一声,驰骋入风雪,似乎要带离这样让人窒息的痛。
天气愈发的冷,王府的梅花开得很是妖娆,肆意而欹,枝桠半展,剪影随风摇曳,绮丽动人。
白梅皓洁,红梅妖艳,红白相映,偏偏错落出极致的风情。
婉之一时看的痴了,以前她只是喜欢幽兰,因为兰花是很安静的东西,虽然应该生在深谷,但在兰苑满眼的兰花总也能感到心静神怡。
从来没发现原来梅花也可以这样招人的眼,惹人的心。
“哎呀!”随着手中掉落的玉盘,接着便是丫鬟近乎急促的声音,“王妃,你醒了,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样冷。”
婉之淡淡看过陌生的容颜,缓缓按下慌张上来扶她的手,淡淡道,“没事,我只是看这梅花开得好。”
“王妃,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您身子这样,要是再着了凉,奴婢怎么担待的起——”
恰次时刻,暖阳乍现,映着在那梅花雪露上更是风情绝美,婉之轻轻摆摆手,示意丫鬟安静,“我还想再看一会——”
感受到丫鬟要急哭了的焦虑,“你去把我的外衣拿来,这会儿阳光好,我就坐一会儿。”
那丫鬟擦着泪挪来软椅,将貂裘给婉之披上,也不知道这王妃心里想什么,眼底明净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安静的看着那梅花,看着那花瓣上的雪点点化水,点点滴落。
那丫鬟便忙来忙去的抱暖炉过来,捧来汤药婉之便喝了,却也没有只言片语,这两天来王府气氛和天气一样近乎结冰,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那日离王将王妃接回来的场景每个人都刻在心上。
所以这个丫鬟自然也不多嘴,就在丫鬟以为王妃就这样安静下去的时候,婉之却开口了,“王爷没有犯病吧。”
“没——犯了——”丫鬟小心开口,低眉间看到那轻轻勾勒梅花的手一颤,那瓣上冷水便沿着指尖滑进了柔白的掌心。
☆、似曾相识的眼
“不过已经两天了,王爷好多了,好多了。”
抬眼看婉之的脸倒也平静,只是觉得冷冷清清的,那丫鬟看她平静的面容无端的就觉得心里有些凉,“王妃不必挂心,大夫说您只是风寒,晕过去是因为疲劳过度,只要好生养着很快就会好了。”
抬眼看婉之却还是在发呆,心中觉得可怜,便低声道,“只要王妃身子好了,一切都好说,您在王爷心里的地位您比谁都清楚,所以只要您病好了,去看看王爷,也就好了,有些事王爷也就忘记了。”
下人们都以为是顾娉婷的归来导致了婉之和君离央的关系的僵化,以至于那天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各自揣测,看眼色行事。
婉之倒不在乎这些,也无心听,只是觉得那梅花挺好看,确实好看,看着看着眼底就觉得涩涩的,有些累,闭了眼,想睡,睡不着,睁开眼就想着去看看君离央,却迈不出步子。
听到丫鬟那样的回答,想必君离央的情况比她糟很多,可是她觉得她去了没有用,解释多余,思绪多余,顾娉婷该比她会要照顾人,有时候不如这样静候时光流走。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婉之微怔,这人还真是不能想,来的还真是快。
“你这是怎么照顾人的,姐姐醒了也不过来通报一声,还让她出来!”顾娉婷蓦然回身忿然的斥责小丫鬟。
小丫鬟低眉局促,有些害怕。
“姐姐病成这样,还不赶紧扶进去!”
丫鬟有些害怕,她新进府不久,只听说以前的王妃很凶,如今见了害怕,退了两步。“真是不长眼睛的东西。”顾娉婷一怒,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够了!”婉之抬眼望过来,“顾娉婷,你再打人一下试试。”
顾娉婷眼底一颤,伏下身来,“姐姐——我只是看不惯这些下人势力,她们以为你失宠了,就这样对你——我知道姐姐平时对下人们惯——”
婉之懒得分辨顾娉婷眼底的怜惜诚恳是真是假,只是又半合了眼。
顾娉婷柔声道,“姐姐,我知道你心好,待他们好,可是管家这样不行的,有时候必须疾言厉色,你肯定觉得娉婷特别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