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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千山看斜阳_+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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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胜过我独孤,而且我与他年龄相仿,也没占他便宜,哈哈哈哈。” 
宁觉非看着他爽朗的笑容,也觉得好笑。“那你这次也来参赛么?”宁觉非逗他。“想学澹台?” 
独孤及却连连摇头:“我知那澹台牧是求之不得。若我去报名,他便一定会出赛,与我一争高下。嘿嘿,我偏不让他如愿,就是要他遗憾一辈子。” 
宁觉非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由得忍俊不禁:“那你又带那么惹眼的马过来。” 
“哈哈,那却是为你带的。” 
“为我?”宁觉非很是不解。 
“是啊。我在南楚和北蓟的人都传回消息,说宁觉非骑的是一匹神骏的红马,并在鹰愁涧一飞而过,让澹台牧无可奈何。我一听,便觉得非常像我们御厩里的‘天马’赤龙。我们对赤龙配种是很谨慎的,但四年多前,有一南楚奸商闻讯而来,用重金收买了我们的马夫,偷偷将赤龙牵出去配了种。那怀了孕的母马便被商人带回了关中。这事后来被我们查出,便杀了那马夫,却再也查不出那母马被带往了何处。这次听说你骑的那马色作火红,不但神骏非凡,而且性子极高傲刚烈,我便知定是赤龙的后代,所以……” 
宁觉非接下去说道:“所以,你带了赤龙来,好趁我出城骑马的时候让它呼唤‘烈火’,引我前来。” 
“正是。”独孤及惫懒地笑道。“我就知你是聪明人。” 
“你找我来干什么?”宁觉非淡淡地笑问。 
“看看你而已。”独孤及状极洒脱。“当日在剑门关外我便说过,愿与你结为兄弟。现在,在我心里,也确实是把你当成我兄弟的。你不愿去我西武,却跑来北蓟,很伤我的心啊。”说着,他大大地叹了口气。 
宁觉非只觉匪夷所思:“我来北蓟,只是游玩而已。你想要我去西武,是要我为你卖命吧?我没理由帮你杀人。” 
独孤及却点头道:“我现在已知兄弟的性情,自然不会存此念头。不过,若北蓟要你为他们出谋划策呢?” 
宁觉非想了想,心里却只觉一片空明,竟连一丝牵连也没有,便道:“我也不会做。我想不出自己需要这样做的理由。” 
独孤及朗声大笑:“好好好,兄弟,你当日一口答应不管我西武战事,我便甚是欢喜。今日来此,一是想念兄弟,趁停战之机过来瞧瞧你,二来也邀请你到西武来玩玩。我们西武与北蓟相比,也有很多山水胜景,便是草原,也与这边大不相同。兄弟有时间的话,也过来看看。或者,待到夏末秋初,来明都参加我西武的赛马节,我跟你比比。”说着,他竟是跃跃欲试。 
宁觉非一听,也是好胜心起,便点头:“好,到时候我来与你赛一赛。” 
独孤及大为高兴,自怀中摸出一块玲珑剔透的青玉,递给宁觉非:“来,你拿着这个,只要一入西武境内,你便向当地官员出示这东西,他们就会妥善将你护送至明都。” 
宁觉非接过,见上面刻着九匹昂首奋蹄的骏马,雕工十分精细,不由得赞道:“真漂亮。” 
“不过是玩意儿,再贵能值什么?还不如一匹骏马称我的心。”独孤及笑道。“兄弟喜欢就好。这玉佩叫九骏玲珑,整个西武都识得。” 
宁觉非一听,便要还他:“这么重要的东西,我可不能收。再说,我便入西武,也能自己找到明都,哪里需要人护送?” 
“我自然知道兄弟的能耐,但若是被你长驱直入,我哪里还有颜面存在?”独孤及看着他,眼里满是笑意。“难道你也要我学那澹台牧,调集八万铁骑来围你?” 
宁觉非不由得失笑,只好摇了摇头:“好吧,我便收下了。” 
独孤及大喜:“那兄弟是认我这个哥哥了?” 
宁觉非一愣:“收下这玉就算是结拜兄弟了吗?”他不大懂古代风俗,各地的习俗又各不相同,因此他从不敢乱收东西,深怕会逸下无穷后患。 
“那倒不是,但我既叫你兄弟,你又不反对,那自然是认我这个哥哥了。” 
宁觉非听着听着,总觉得他的话中有无赖之意,但因不懂西武风俗,也分辩不来,只是略想了想,认真地道:“本来,陛下骁勇豪爽,觉非自也愿与你结为兄弟,但你喜欢滥杀无辜,这却令我很是不喜。” 
独孤及长叹道:“其实不是我喜欢滥杀,实在是南楚人有时候挺让人头疼。若不杀光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从屋里射出一支冷箭来。以前我们没有屠城的时候,有些兵将竟是被老人、妇女甚至小孩杀的。所以,后来每到一地,便索性斩尽杀绝。唉,既是你不喜欢,以后我下令不屠便是。” 
宁觉非想了想,对他笑道:“大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若屠城,便会失尽天下民心。你想踏平南楚,只怕是难。” 
独孤及听他叫出一声“大哥”,不由得欢喜之极,仰天长笑:“兄弟,大哥听你的便是。” 
半晌,便听见马蹄声声,向他们这边奔来。 
宁觉非回头一看,却是一群穿着北蓟游牧民装束的汉子,他们之中却跟着那两匹红马。 
独孤及上去带过赤龙,对他笑道:“这些人,有些是北蓟的鲜于氏族人,有些是我从西武带来的随从。” 
宁觉非便冲着那些人点头微笑。那些汉子也全都用亲热的目光看着他。 
“记住,他是我兄弟。”独孤及大声宣布,随即翻身上马。 
那些人齐声答应:“是。” 
宁觉非带过烈火来,赤龙却嘶鸣了一声,似乎很是不舍。 
烈火也频频转头去看它,眼中满是依恋。 
宁觉非听说这烈火自小便没见过父亲,倒是很理解它此时的感情,不由得犹豫着,没有硬拉它离开。 
独孤及看着他道:“兄弟,不如去鲜于氏的大帐,我们好好喝喝酒。” 
宁觉非略一思忖便爽快地点头:“好。”说着,便上马,与他们疾驰而去。 
鲜于氏果然是北蓟的三大望族之一,族长的大帐气势雄伟,周围还有数十顶小帐篷,虽是在草原上临时搭建,却也像一个寨子一般,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宁觉非跟着独孤及一路前行,看到的都是笑脸,不过仔细观察大家的表情,似乎连这里都很少有人真正知道独孤及的身份,只知他是族中的显贵外戚。 
独孤及只对人说宁觉非是他的兄弟,大家也都不问别的,只管端出美酒佳肴相待。这一晚,歌舞醉人,酒香怡人,宁觉非与众多草原的汉子推杯换盏,又被豪爽的姑娘们逼着学唱祝酒歌,还追着劝酒,笑闹之中,竟是喝得酩酊大醉。 
等到月上中天,众人大都醉倒,独孤及也是醉眼朦胧,呢喃道:“兄弟早些休息吧。”便倒在帐中的地毯上,呼呼大睡起来。 
宁觉非撑起身,踉跄着走出帐去。本是内急,待出得帐外,被夜晚的冷风一吹,他已忘了出来的目的。酒劲一阵上冲,不由得低头大吐特吐。等把积在胃里的酒肉吐了个干净之后,却是清醒了一些。 
他抬起头来,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已想不起怎么会身在此处。 
“烈火”低低的嘶鸣却近在耳边。 
迷迷糊糊中,他骑上了马背。 
“烈火”老马识途,竟穿越草原,奔回了蓟都,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国师府,停在了府前。 
因宁觉非没回来,云深吩咐了家人在门前守候,此时赶紧上前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将他抬回了屋。 
云深惦记着他,本就睡得不熟,此时听到动静,便披衣而起。看着宁觉非大醉而归,他不由得双眉紧皱,赶紧叫人准备热水,侍候他洗漱沐浴。 
忙乱间,已有人端来酽酽的热茶。宁觉非正觉渴得厉害,立即大喝了一气。 
家人们将木桶注满了热水,便要帮他宽衣。 
即使在醉中,宁觉非都似对此类动作十分警觉,立即抬手握住了那双手,喃喃地道:“滚开,滚开。” 
那人的手腕被他大力一握,疼得差点叫起来。 
云深立刻上前,温言道:“好好好,你先放开他。” 
听到云深温柔的声音,宁觉非安静了些,双手便松了开来。 
云深知道喝醉了的人重有千钧,便干脆叫家人连衣带人将他扔进了水中。 
宁觉非嘻嘻笑道:“游泳吗?温水?恒温游泳池啊?好久没见到过了……”说着,两手已在缓缓地划水。 
云深看着他,见他面若桃花,醉眼中波光流转,唇边带着天真的笑意,犹如孩子一般可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他叫家人避出门去,自己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嘴里轻声哄着,伸手在水中替宁觉非解下了衣服,随后拿起毛衣,替他仔细地擦过醉意盎然的脸,擦过匀称的身体,只觉得他那细腻却伤痕累累的肌肤下仿若有力量如水银一般流动,就像一只小豹子一样,漂亮而充满了活力。 
等到洗完,云深使足力气将他拖出了浴桶,赶紧用干毛巾替他擦干身上的水滴。 
宁觉非冷得一哆嗦,忽然恢复了几分清醒。 
睁开眼,只见一灯如豆,恍惚地照着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睛。 
他怔怔地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看着那熟悉的温情,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无比辛酸地轻声问道:“是你吗?是你吗?” 
云深一听,不由得一愣,抬眼一看,便瞧见了那一双平日里水波不兴的眼中满是绵绵不绝的忧伤。他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情不自禁地想先抹去那眼中的悲凉。 
他的手刚刚触到宁觉非的眼睛,忽然腰间一紧,便被沉沉地压在了床上。 
宁觉非紧紧地搂住那温暖绵软的身体,将唇压在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上,喉间一直低低地呢喃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宁觉非紧紧地搂住了云深的腰,伏在他的身上。他灼热的唇轻柔地吻着云深的眉眼、鼻梁,最后轻轻地贴在唇上。 
他的呼吸之间,全是醇酒的香浓。
云深在他搂上来的时候,身体骤然有些发僵,这时才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他缓缓地抬手圈住了宁觉非的身体,温暖的双手放在他已变得有些凉的背上。 
云深身上穿着丝绸的中衣,隐隐地散发着青草一般的清香。宁觉非伏在上面,仿佛觉得自己正趴在春天的草原上,渐渐地有些沉醉。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与云深在唇齿间深深地纠缠着。那柔软的嘴唇,有些犹豫的舌尖,都勾起了他更深的欲望。 
他急迫地伸出一只手,想去撩开身下人的衣襟。 
云深身上的衣服偏偏长及脚踝,对襟处是一排精巧的蜻蜓盘扣,急切间根本解不开来。 
摸索半晌,不得要领,夜半时分,塞北沁凉的空气让宁觉非打了个寒噤,到底清醒过来。撑起身,他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有些发愣。 
云深看着他,眼中仍然如水般荡漾。 
宁觉非看了他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索性又伏到他身上,两手再次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入他的肩窝,闷闷地说:“对不起,我……发神经,你以后别理我。” 
云深轻笑了笑,拉过被子来,盖在他光裸的背上,然后抱着他,轻声问:“我是谁?” 
宁觉非清晰地答道:“云深。” 
云深将脸颊往旁轻靠了靠,依在他的额旁,温柔地说:“很好,至少你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 
宁觉非忽然有些不自在,将他圈抱得更紧了一些,脸却渐渐地烫了起来。半晌,他问道:“你不生我气吗?” 
云深缓缓地将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微笑道:“不生气。” 
“真不生气?” 
“真的。”云深看着他,说得非常肯定。 
宁觉非呆了半晌,终于将心里的尴尬消除了些,这才溜下来,躺在云深身旁。 
房里的那一盏油灯早已灭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室内显得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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