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绝版青春-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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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些头晕,心砰砰砰地跳得有莫名的剧烈。后来,我们把船划到了连接岸和湖心岛的桥底下,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想从船上爬到桥墩上去。结果当我一只脚踩到桥墩一只脚还在船上时,船却变得离桥墩越来越远了。我的双腿僻了一会儿叉,终于坚持不住了,身体一个后仰,栽入了水中。
其实我从僻叉到落水那段功夫也就是两三秒钟的时间,不过我还是想了很多事情。首先想的是,完了,报应来了,恐怕今天要死在这儿了。然后就想,不至于啊,我会游泳啊。接下来又想,万一有水草怎么办?最后想的是,这一定是我脑袋中的那个白色光点在作怪,它又出现了,它其实是一张人的脸,它死死纠缠我已经很久了……入水之后我想的是:确实是春暖花开了,水竟然一点不冷。
然后我发现双手已经摸到了湖底。我使劲一撑,重新从水里冒出了头,发现在我落水前的那些胡思乱想根本就是多余,水面刚刚没到我的腰上。
我湿头湿脑地站在湖里,朦胧中看到女孩正在冲我哈哈地笑。我脑海中的白色光点消失了。我看着女孩的笑容,心里想,如果继续下去,我会把她也拉下水的。我指的是我的生活,它就是一滩浑浊的水。貌似清澈见底,则实深不见测,不仅仅是浑浊,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也笑了,说:“你想谋害我啊?”
女孩说:“和我无关呀,谁知道怎么回事啊?我看船在往外漂,特想划得靠桥墩近点儿,可就是划不过去。我把你拉上来吧。”说着,女孩向我伸出了手。
“不用了,那样会把小船给弄翻的。”我说。
女孩呵呵地笑:“告诉你一个道理,凡是想脚踏两只船的人最后的结果必是落入水中。”
“谢谢。你教训得极是。”我走到岸边,爬了上去,引来了一些游客的注目,幸好游客极少。我到湖心岛的小商亭去买了块毛巾,看到旁边有卖冰琪淋的就买了两盒。
女孩把船停在岸边等我,我把冰琪淋递给她,说:“你接着划吧,我躺在这草地上晒太阳了。”
船划远了后,我躺在岸边的草地上,看看头项的蓝天白云,看看远处小船中的女孩。生命中,似乎许久没有这种怡然自得的心情了。
后来,女孩退了船跑了过来,和我并排躺在草地上。暖暖的阳光,柔软的草地,女孩依偎在我身边,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那天,我和女孩并排躺在公园的草地上,一直到太阳落山,夜色降临,天空中布满了星星。那天,我第一次对女孩提及,那些星星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件事,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对女孩说起了从前,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是我整个黑色青春中唯一的一丝幽暗的光亮,也是我唯一不愿意抹掉的关于从前的记忆。
女孩非常安静的听,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她喜欢这样问我,后来呢?后来呢?当我讲到没有后来的时候,女孩竟然被我的故事打动了,她说,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我对她说,与其写从前,不如我们开始一段新的故事。
《我的绝版青春》第二部分
告别年代(上)(1)
故事发生在1997年夏天。已经死去的高枫有一首歌,说:“1997年,是一个好年,许多人的生活将改变。”我和那个21岁的女孩在夜晚公园的湖边散步时想起这句歌词,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躲在暗处冲我高喊:“烦不烦呀,我都知道了,不就是香港回归了你被强奸了我们的生活都改变了。”然后,那个小孩子撒腿跑远。然后,我和身边的女孩开始在夜色掩映下接吻。然后,女孩开始长时间哭泣。
1
先从另一个女孩开始说起吧,她叫罗倩,和我在一个机关大院里长大。小时候,我们住邻居。后来,我家搬到了她家,她家搬到了院里的另一栋楼。长大以后,罗倩每回来找我,常开玩笑地说她有一种旧地重游的感觉。
“从前,这儿放着我的小床。”罗倩指指这儿说。
“从前,那儿放着我的书桌。”罗倩指指那儿说。
罗倩比我小三岁,我上小学三年级时,她才刚入小学。那时她的入学通知书就是我代领的。小时候的罗倩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丫头,头发又稀又黄,脾气好像还挺倔,凡事都得别人让着她才行。她刚上小学那阵子,我妈分派给我的任务是每天带她一起去学校,这差事可真让我苦不堪言。每回我去上学,罗倩总是一声不响地跟在我的后面。后来有一次,我先是故意停下来,装做系鞋带,趁她也停下来等我时,我突然起身向着学校的方向撒腿狂奔,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甩开她一百多米,然后远远地看到她站在原地抹着眼泪哭。小时候的事不多提了。在我们十几岁时,彼此之间突然没了联系,我考上了中学,后来她考上了另一所更好的中学。直到她大学以后我们才恢复了“正常邦交”。
罗倩在天津的南开上的大学,学的好像是外贸英语专业。我记得她是从大学二年级时开始,常常在暑假或寒假期间来找我借书。
刚开始,我们之间还略有些生疏,她还保持着从前的习惯,称呼我为“哥哥”。有时候她挑了书就走,也就一本两本的,很快就看完拿了回来,有时候则客客气气一本正经地谈一谈书的内容。
没几次我们就熟了,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她不但开始直呼我的名字,而且越来越不把我的书当回事。
本来我是没有习惯借书给别人的,但是却架不住罗倩的伶牙利齿。
她说:“我计算了一下,如果你以每天读完一本的速度来读这些书的话,那么全部读完大约需要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加上目前你还在不断地购买新书,我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呢?这些书你不可能全部读过,甚至直到你老死,也不可能全部读完,是不是?”
“有可能。”我说。
罗倩一边不断从书架上往外抽书,一边振振有词地继续道:“悲剧啊悲剧。你说我不帮你读行吗?我不帮你谁帮你?”
每次来借书,临走她都说:“看完就还你。”其实还的时候很少,一个学期后,那些书早就不知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2
罗倩和我无话不谈。由此我知道了这家伙竟敢在中学就谈上了恋爱,大学时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一个叫陈辉的家伙。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甜蜜又充满困惑。有段时间,我觉得罗倩来找我,仅仅是顶着借书的名义倾诉一下她的爱情罢了。
那时候我和当时的女友还没有散。她们第一次在我的小屋里相遇,着实引起我当时女友的一丝微妙恐慌。
罗倩走后,女友对我说:“长得蛮漂亮的嘛。”
“漂亮吗?就她?”我反问。
我倒不是故意装傻,还真是没怎么留意她长得如何。以后罗倩再来时,我仔细看看,想想,发现她确实不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女孩了。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大姑娘,头发长长的,人也长得高高的,不错。穿得也时髦,浑身洋溢着一种让人想伸手触摸一下的青春气息。
“长得是挺漂亮的。”我说。
“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女友问我。
“当然。”我说。
“想跟她上床吗?”
“不不不不……”我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太不堪了,那是一种乱伦的感觉。”
“可我怎么觉得,你看她的眼神就是充满着一种乱伦的渴望啊?”
“少他妈胡说八道。”我说。
3
1997年夏天,罗倩来找我,半真半假地说要为我介绍个女朋友。那时候,她毕业回到北京,在一家外企公司谋到一份差,和她的天津男友分居两城,感情上则是分分合合,吵吵停停。而我,恰好刚刚和原女友分手,一切随风,成了往事。
“我觉得你们肯定特合适,特谈得来。”罗倩说。
“何许人也?”我问。
“我的同学,大学时的好朋友。”
“长得如何?”我直奔主题。
“你看我长得如何?”
“违心地说,还不错。”
“违心地说,她比我漂亮,这都是上学时别人的评价,我心里是不承认的。”
“你有她照片吗?”我问。
“应该有吧,回去我给你找找。”
几天以后,罗倩又来了。
“我的相册都在陈辉那儿,在天津呢,我这儿就有一张集体合影,还是几年前的。”
“哪个是她啊?”我接过照片,看到里面密密麻麻一堆人,女孩多,男孩少,像是某次郊游的集体留念。
“你猜猜看?她长得跟我特像,上学时人们都说我们互为对方的克隆人。”
“这个吧?”我指着一个漂亮女孩问。
“不是。再猜。”
“不猜了。我看就这个好,就介绍这个吧。”
“这个好吗?”罗倩接过照片,仔细看我指的那个女孩,然后把照片重新递给我,“这个不行,第一她人长得没相片上那么好看,第二她不在北京,第三她有男朋友了。接着猜吧。”
“不猜了,剩下的没什么好的,都是歪瓜裂枣了。”
“这个。这个你怎么没看见呀?”罗倩抢过照片,往人堆里的一个人影上一指。
“你说这是你的克隆人?你就自认是这德性?带个大眼镜?梳俩小辨子?”
“噢,”罗倩对我解释,“她现在不戴眼镜了,改隐形了,发型也变了,改短发了,像我这样的,再说这照片是几年前照的,上学时候跟现在上班不一样了,真人也比这张小照片强多了。本来不想拿这张的,整个毁人呢,可手头又没别的,我相信你还是有鉴赏力的,不会被表相迷惑,所以才拿来。”
“别逗了,她要是好,还能给我剩下?”我不屑地说。
罗倩急了,道:“她上学时候男朋友可多了,常换,现在上班,她们公司有几个男的也常围着她转,不过那些都比你差远了,你们成了合适,总比那些差的强。她又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让她……也帮你一忙。想见见么?”
“再说吧。你现在怎么样?跟陈辉断了?”
“没呢,藕断丝连着呢。我上学时候青春全让丫一人耽误了,现在我趁他在天津,多换换,挑挑。”
“我说怎么打电话你怎么老不在家呢,闹了半天也没闲着,还以为你在外面兼职做了应召呢。晚上十点了还没回家。”
“去你的,正经点。”罗倩瞪我一眼,然后问我:“你觉得管飞这人怎么样?”
这回轮到我急了:“我靠!你跟他呀?这不是闹吗?怎么可能?管飞?阿飞?我真不该介绍你们认识?我太对不起你了。你妈妈知道了非骂我不可。”
罗倩竟然疑惑地瞅着我,说:“我们是你介绍的吗?你可真逗。”
“废话,他是我同学,不是因为我,你们能认识吗?”
罗倩想了想,笑了,“还真是。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行不行,人品太次,如果你要跟了他,那你是他的第十二任,太悲惨了。”
“这就说明他人品次呀?我倒不这么认为。你不是嫉妒他吧?我觉得他长得很帅呀,真的,他长得真是很帅。”
“正因为如此,他才堕落的。他的钱怎么挣的?都是从前他在广东做‘鸭’挣的,坐台先生,懂吗?”
“真的?”罗倩脸色微微一变,一副吃惊的表情。
“可不,男人比女人值钱,他们坐台一次五百,出台一次五千,价够高的吧?可活儿也累呀,要让人款婆一回达到六次高潮,手和嘴都不能闲着。”
“恶心,”罗倩冲我挥手,制止住我,然后皱着眉头问:“他干了几年呀?”
“呃……”我看罗倩当了真,只好说:“这都是我瞎猜的。不过,好人能挣那么多钱吗?你也不想想?”
“管他做过什么呢,反正我又不付钱给他。能让这么一个久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