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在路上-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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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承认自己已经开始欣喜若狂,就有必要去学会拒绝一切,高傲自满。就算把某些东西看扁了,那也仅仅表明那是自己的强大本事。所有人都不应该把兴奋憋在心里,要以开怀大笑的方式宣泄出去。教授们要笑,音乐生们也要笑,美术生们也要笑,雷以宽他们也要笑,伍小尬也要笑……岂但如此,甚至在说话时必须手舞足蹈。
而你们仍未弄清在那一夜他的谈吐与举止的妥当程度。你们说:“她不可能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不能攥住她的小手,听不到对方的呼吸。”我说:“时间已经慢慢悠悠地把爱意传递,微弱的凉风从头顶的上空降落,景色美好怡人——一切声音都那么婉转动听,没有一点扰人心扉的聒噪,仅有一些所带来的蠢蠢欲动继续让一个人六神无主。”
在某一天、某个夜晚、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某个电影院、某个人、某两个人,所有一切都被安排在几天后的某个夜晚,小尬勇敢地把这些精心策划。她的小手已经脱离小尬的颤动着的双手,她走了,显得匆匆走开——消失于远处,留下一个无边无际的幻想在一个人的脑海里久久萦回。他开始“目空一切”。
他们全是无庸之辈,竟在恋爱的枯涩中无依无靠——在精神的荒漠里踽踽独步;他们胡乱奏起那无可救药之音,演唱时——在凄婉中嘎然而止;又听见有人在漆黑夜里——在空寂的操场中央无休止地泣嗓;那个赤膊的高大男生仅仅独自一人疲惫地把那大鼓缓缓拖过,百无聊赖。
张歪哥开始在长期的爱情的饱吃终日中孤枕难眠;韦弟根本没被发现有得到美女青睐的征兆以及雷以宽从来就没有看到“起死回生”的一线曙光;阿罩的情感的危机四伏以及阿胖的尚未得逞酿造了他们的惶惑与失落;包括尹翌莎在内的所有女生,她们从来就没法把任何一个勇士——一只土拨鼠彻底拥有;以致那些三百年前就已失去了青春的教授在热辣辣的恋爱面前彻底地不可招架。
很显然,顾老在课堂上迸发的那些在小尬心里已是无补于事的萎靡之音,在其他人脆弱的耳朵里甚至还依然成为原子弹在荒漠轰炸时产生的所向披靡的暴响。
当所有忙碌的行人来往穿梭的时候,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某个路口,某个电影院,如果看电影并不妥当那就到别处去,伍小尬已经选择到一个美丽而又隐秘的地方,那里仍然有凉爽的春风轻轻地摩挲着脸庞。只要宁丽愿意——有点愿意——不太愿意,那里都将是不必更改的绝好去处。
她莞尔一笑,预示着任凭眼前这男生把她带到任何一处——哪一处都是得以建立爱情的天堂。她还不时拾整着自己那浅灰色的短袖衬衫,用双手轻轻拉扯衣襟,撩弄一下刘海。很快就与小尬一同朝着“天堂”迈去了。这一切让他感到真不费吹灰之力。
可他继续问宁丽,难道她真的不觉得有点冷——穿那么薄的衣服。
既然她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正小尬已经开始为他穿有一件格子的长袖衫而沾沾自喜,等一会它一定被派上大好用场。
他们悠然坐下以及他简直“话不停蹄”——他简直可以对着整个灰黄的夜空自言自语。宁丽有时静静地盯着自己那双白色布鞋,两手合起来并搁在双膝上,俨然正在为那男生的说话陶醉不迭。
她指着远处说:看!我的水彩画上的南湖桥。小尬马上望了过去:怎么我没有想到,它的夜境也非常漂亮。小尬还问她为什么不画一幅《南湖桥之夜》,那样也会是技法上的一种新考验的。
是的,宁丽说她早就有此想法,可是在夜里写生很不方便……
用相机先把它拍下来就可以了……其实还可以用深蓝色去表现这个夜晚,让其依稀有紫蓝的感觉——掺一点土红进去也许效果更好些,远处的灯盏和桥底下的波光用稍浅一点的橘黄。对了,他还问宁丽是否觉得冷呢?
她默默点一下头,说还不觉得冷。不过她还说,尽量让它偏蓝绿一点比较好——更能体现那是春夜。但她稍微显得在缩着身子,只要时机还未完全成熟,小尬是不会轻易把那长袖衫派上用场,不可能一下子就这件法宝豁出去。
小尬说,宁丽讲得对,只是他感到眼前的春夜已经接近夏天。
小尬指着远处说,那里太——太漂亮了,有人说那里像个小香港……对了,他看了她一下又说,她一定冷了。
可宁丽没有立即回答,只把合并的小脚向前蠕了一下,这立刻宣告时机的彻底成熟。
他忙把法宝脱下,这与跳水救人的动作一模一样,利索地把它披在宁丽肩上。当他把双手缩回时却偷偷地打了一个冷颤,这有助于能与真正的“发抖”鱼目混珠。他甚至一下子就恢复了镇静,从此一定要把这一状态保持到“事情”的终止。
谢谢,她说。可小尬想她为什么还要说这些客套话,很不爽快。宁丽还说:你为什么懂得我冷,幸好你穿有一件长袖衬衣。
小尬连忙说一切都是他故意准备的。可小尬为什么总是如此不适时宜地坦率地暴露这些言语,全部计谋都露出破绽——让人感到他毫无默契。可他仍然沾沾自喜,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表现为成功并非偶然之机。
宁丽说,那里的确是这城市最发达的一带,小尬是否经常到那里去?小尬立即回答他一个星期前就从那里经过。
去哪里呢?宁丽随便问问。可小尬不假思索地理直气壮地把那件值得自豪的事再次讲出去:在一个新的开发区帮一老板画广告牌。宁丽必须知道,那天小尬一直干到晚上十一点多,其实是把酒喝了到十一点多。
宁丽说,难道他也喝酒吗?
可小尬怎么不喝呢?简直被那群厅长局长们灌醉了,还在土匪的介绍下跟他们逐一握手。土匪把小尬带到一个郊外的县城,那里有装潢研究所所长、环保局局长等一帮人接应,厅长交通局长他们后来才到。
宁丽哗了一声,这就使小尬继续招摇下去。可她还说他是否赚了五十块钱。
是的,小尬说他担任指挥,“命令”油漆工们怎么怎么做而已……对了,宁丽一定感到很暖了。
宁丽点了点头,可这些都不能一下子使小尬心满意足,似乎还有其他一些想法。他暂且继续讲那些事:他是怎样在巨幅的广告牌的制作中所起到重要作用。有时,小尬只想抱一抱与他比肩而坐着的那个女孩——伸出左手搂住她的肩膀就可以了。
此时宁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拈拔着地上的小草,又把下颌轻轻搁在膝盖上。小尬也没有在乎她说了什么——一点也听不清楚。那只手鬼使神差地搭在她的肩上,他内心骤然涌起一股热浪,并拼命地抑止自己的激动。她竟变得十分乖巧——他只温柔地挽着她,像一支藤蔓蠢蠢欲动地延绕甜蜜的花蕊。你们却说:“像一通红的烙铁拭过一朵娇艳的玫瑰。”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能得到这样的恩赐:与心爱女孩紧紧相抱——很快他就使劲把她抱紧。宁丽只表现得稍稍往里倾斜一点,这跟造成那男生热血沸腾休戚相关。他们继续聊及一些值得双方努力去回味的事。宁丽总能在那一刻抿笑一下,小尬只要看到这些,也就立即把得到这一切恩赐的“为什么”忘得一干二净。
有没有——是哪一个男生还对宁丽产生某种念头?小尬随便问问这些。宁丽总是那样摇了摇头,沉默一下,可那时竟心不在焉地把下颌搁在小尬的膝盖上了。以致他不禁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又何必去继续想到那恩赐的“为什么”?就让欲望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更大一些。只要心中没有因任何障碍而放弃那个信念,他一定能够吻到她。
他们依然谈论各自画作被作为交换物的事情。双方再一次达成这一“历时已久”的协定。可是亲爱的宁丽,小尬想——很想——盼望——非常渴望能吻你一下。好——就这样,小尬就要得逞,他把那烙铁般的脸蛋递了过去;小尬就要成功——只差一毫米而已——可怎么了,还不行——她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可这只是女孩子的装模作样罢了,恳请小尬不要就此放弃这一坚念。固执的小尬已经继续把烙铁递去——就将得逞,可还是没有得逞——宁丽迅速把脸往外侧隐去,连看都看不见了……
他们还继续聊一些生活、未来的事情——双方都随便问问。她还说,一个联欢舞会就快到来,到那时会有一大堆人来跳舞——很显然你们已经知道在那次舞会上有一蛇皮袋的瓜子犒劳他们。他说明天有一个油画展……他的或她的家庭、朋友、趣事——他们还谈及日后的工作……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小尬并不很清楚当晚两人说了些什么。他仍然希望——至少能紧紧抱住她,愿整个夜晚不停地延伸下去,可恶的白昼被六百条佛罗里达王蛇驱走——愿美丽的南湖桥在小尬的脑海里深深铭记,永不忘记……
02莫不说话!女孩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个夜晚,那个黄昏——机会的即将来临。小尬不需要任何理由朝着那个画室走去,他就这样气高趾扬地走了进去。其他男生和女生竟把热情埋于心底,小尬从不是个不速之客,他有恃无恐仅仅缘于那一夜,紧紧抱住她,聆听她的颤颤喘息。勇气将从那时得以膨化,“欲望”将随着匆匆步伐勇往前行。有一颗纯真之心一定又在这美好的夜色中嗷嗷待哺,她默默期盼,也许她表现得泰然自若,从迷茫与轻浮中看清,也许那男生的那鬼憧身影于夜晚——一瞬间——在心灵上值得投上一瞥,尽可能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甚至像其他人一样有必要把热情隐埋心底——不可能拼命去质疑他的风度翩翩。
一切都显得势不可挡,他直接抵达那女孩身边,没有把注意力让墙上的画作掳夺而去——像往常一般把那些可恶的赞辞傻痴痴地奉送。他利索地亲近,莫名其妙地使彼此变得亲热,让隐蔽已久的来意变得更加赤裸裸一些。
当他感到自己的匆匆步履已经落稳,即使没有立即说一句话,没有微微一笑,这一切又如何——没有一丝尴尬与穷窘仅仅缘于那一夜,紧紧抱住她,无休止地捏弄那双白嫩的小手。那种愉悦的感觉就正在此刻——如此近的距离——在眼神的传递中延伸。有时,她竟像以前那样异常地冷漠,莫非已经彻底爱上眼前这个男生。随着时间的分秒推移,他没有一下子就夸她有多勤奋,也许日后一切“勤奋”都归属自己所有。
多么盼望能让两人继续亲密无间,可宁丽却显得有事可干,手脚不停地翻弄抽屉——她差点把一束秀发埋进里面,翻了一轮又一轮,她一定是故意这样做。小尬双手揸在桌面上,看着她正忙于把这些事情做好。她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停手不做,然后把更多的时间与精力交给小尬。也许他们还能找个话题聊一聊,找个别的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继续喁喁情话。只要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小尬就会耐心十足地在画室里面呆上一段时间,直到宁丽觉得自己无事可做为止。他还可以跟其他男生女生搭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语,还能乖巧地在对满墙画作的浏览中晕头转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