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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褐衣男子-第24章

小说: 褐衣男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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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然后她打着大哈欠说,她想回去睡觉。我不想单独留下来跟他在一起,因此也起
身回到我房里。
    但是我兴奋得睡不着。我连衣服也没脱,躺在椅子上作梦。而我一直感到有其种东
西越来越近……
    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过来,我起来应门。一个小黑男孩递给我一张便条,我接过来
走回房里。我拿着便条站在那里,最后我打开来。便条很短:
    “我必须见你。我不敢到饭店去,你到掌心谷旁的空地来好吗?看在十七号舱房之
遇的份上,请务必前来。你所认识的哈瑞·雷本上。”
    我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他在这里!哦,我早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已感到他
走近我。我毫不费力地来到了他的隐身之处。
    我围上一条围巾,悄悄溜到门口。我必须小心,他是个通缉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跟他见面。我悄悄走到苏珊妮的房门口,她是个很容易入睡的人,我听得到她均匀的
呼吸声。
    尤斯特士爵士呢?我在他客厅门口停下来。是的,他正在向佩蒂格鲁小姐口述,我
听得到她那单调的声音复诵着:“因此我胆敢建议,要解决这有色人种劳工的问题——”
她停下来让他继续,我听到他愤怒地咕噜咕噜说下去。
    我继续蹑手蹑脚地走下去,瑞斯上校的房间是空的,我没在酒廊里看到他,他是我
最惧怕的人!但是,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很快地溜出饭店,走上往桥那边去的小道。
    我越过桥,站在阴影下等着。如果有人跟踪我,我该可以看到他越过桥梁。但是时
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任何人来。我没有被跟踪,我转身走上前往空地的小道,走了
约六步左右,然后停住。在我身后有沙沙声,那不可能是有人从饭店跟踪我到这里所发
出的声响,而是老早就在这儿等着的人。
    突然之间,毫无来由地,我感到自已被危机所笼罩,这是一种直觉式的认知。这种
感觉跟我那晚在吉尔摩登堡号上所有的一样——一种警告我危险的确切直觉。
    我突然回过头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静寂。我移动一两步,又听到了沙沙声。
我一面走着,一面回头看,一个男人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发现我看见了他,跳向
前来,紧迫着我。
    无色太暗了,无法辨认出是什么人,我所能看到的是,他是一个高大的欧洲人,不
是土著,我拔起腿快跑。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在后面紧紧跟着。我加速跑着,眼睛注视着
引导我落脚的白石子,因为那天晚上没有月亮。
    突然我的脚步落了空,我听到我后面的那男子笑着,一种邪恶的笑声,在我耳朵里
直响,我的头朝下,整个身子不停地往下跌——往下跌——往下跌……
 
    
  








 







第二十五章



    我缓慢而痛苦地恢复了知觉。我感到头痛,当我想移动身子时,感到左手臂像中了
枪弹一样疼痛,而一切都好像是梦境一般地不真实。噩梦的景象一幕幕在我眼前飘浮着,
我感到自己又再度下跌——下跌。一度哈瑞·雷本的脸,似乎从雾中出现,我几乎想像
成是真的,然后他的脸又嘲笑着我而消失。我记得曾经有人把杯子凑近我嘴唇,而我把
杯子里的东西喝了下去。一张黑脸对着我咧嘴笑着——恶魔的脸,我想,因而尖叫了起
来。然后又是梦境——冗长不安的梦,在梦里我徒劳无功地追寻着哈瑞·雷本,想警告
他——警告他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有某种危机——某种大危机——而只有我能
解救他。然后又是一片黑暗,凄惨的黑暗,以及真正的入睡。
    我最后又自己醒转过来,长长的噩梦已经过去。我十分清楚地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我急急地从饭店飞奔出来见哈瑞,那躲在阴影里的男子,以及那跌落山底的恐怖时刻……
    由于某种奇迹,我的小命还保住,我全身虚软,到处都是发痛的伤痕,但是我还活
着。然而我是在哪里?我艰难地移动我的头部向四周看。我是在一间有着粗木墙的小房
间里,墙上挂着各种兽皮和象牙。我躺在一张粗糙的床上,身上盖着兽皮,而我的左手
被绷带扎得紧紧的很不舒服。起初,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我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我
跟灯火之间,他的脸面对着窗子。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好像一尊木雕像一样。他那尖窄
的黑头颅我有点熟悉,但是我不敢让我的想像力走失了方向。他突然转过头来,我倒抽
了一口气。那是哈瑞·雷本,有血有肉实实在在的哈瑞·雷本。
    他起身走过来。
    “好点了吗?”他有点尴尬地说。
    我无法回答,泪水已爬满了我的脸庞。我仍然软弱无力,但是我握住他的双手,我
真希望我能这样死去,当他站在那儿,用一种崭新的眼光俯视着我时。
    “不要哭,安妮,请不要哭。你现在安全了,没有人会伤害你。”
    他走过去倒了一杯饮料给我。
    “喝一点这种牛奶。”
    我听话地喝了下去。他以一种对付小孩的低柔哄骗的声音继续说话。
    “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继续睡觉。你会渐渐恢复过来的。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走
开。”
    “不,”我急急地说,“不,不。”
    “那我留下来。”
    他搬过一张小板凳坐在我旁边。他用手轻轻地拍着我,抚慰着我,我又渐渐地入睡。
    那时一定已是傍晚时分,但是当我再度醒过来时,已是烈日当空了。我自己一个人
在屋子里,但是当我动动身子时,一个土著老妇人跑了进来。她像犯人一般的丑恶,但
是却善意地露齿向我笑着。她端来了一盆水,帮我洗脸和手。然后又端来了一大碗汤,
我把它喝得精光!我问了她几个问题,但是她只是对着我咧嘴笑,点点头,以一种多喉
者的语言对答着,因此我推断她不懂英语。
    当哈瑞·雷本进来时,她突然站起来,敬畏地退后,他点头示意要她离开,她走了
出去,留下我们单独在一起。他对我微笑。
    “你今天好多了!”
    “是的,真的,但是仍然十分茫然,我现在在那里?”
    “你现在在三比西河中的一个小岛上,离瀑布区大约四哩。”
    “我的朋友知——知不知道我在这里?”
    他摇摇头。
    “我必须送口信给他们。”
    “当然,你是想这样做,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等到我好一点再说。”
    “为什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因此我继续问:
    “我在这里多久了?”
    他的回答令我吃了一惊。
    “将近一个月。”
    “什么!”我叫了起来,“我必须送口信给苏珊妮,她一定担心死了。”
    “苏珊妮是谁?”
    “布莱儿夫人。我跟她跟尤斯特士爵士、瑞斯上校一起住在饭店里——但是这你已
经知道了,不是吗?”
    他摇摇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我发现你挂在校杈上,昏迷不醒人事,而且手臂扭伤得很
厉害。”
    “什么地方的树?”
    “在峡谷里,要不是树枝勾住了你的衣服,你早就跌得粉身碎骨了。”
    我耸耸肩,然后一个念头出现。
    “你说你不知道我在那里,那么那张便条呢?”
    “什么便条?”
    “你给我的便条,要我到空地上见你。”
    他注视着我。
    “我并没有叫人送便条给你。”
    我感到羞得无地自容,幸好他似乎没注意到。
    “你怎么那样凑巧到那个地点的?”我尽力以一种天真无邪的态度问。“还有,你
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我住在这里,”他简单地说。
    “在这岛上?”
    “是的,我在战后来到这里。有时候我用我的小船载饭店的观光客出来,赚点外快,
但是我的生活费很低,大部分时间我都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
    “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
    “我不喜欢社交,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冷冷地回答。
    “我很抱歉侵扰到你,”我反驳道,“但是在这方面我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的眼睛稍微眨动了几下。
    “没有的事。我把你像一袋煤炭似地扛在肩膀上带上船,很像个石器时代的原始人
一样。”
    “但是为了不同的原因,”我加上一句。
    这一次轮到他脸红了,像火烧起来般地红。他那黄褐色的脸涨得通红。
    “但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那么巧,正好漫游到那里去救我?”我急急地说,以
掩饰他的窘态。
    “我睡不着,我坐立不安——心神烦扰——有种某件事情即将发生的感觉。最后我
划船出去,上了岸,漫无目的地向着瀑布区的方向走着。当我听到你的叫声时,我正走
到掌心谷口。”
    “你为什么不到饭店去求救,而把我载到这里来?”我问。他再度脸红了起来。
    “我想这似乎是对你的一种不可原谅的冒犯——但是我想,即使到现在,你还不了
解你的危险!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你的朋友?真是好朋友!让你被诱拐出去送死。不,我
自己发誓,我比任何人都更能好好照顾你。没有人会到这岛上来。我有老巴达妮可以来
照顾你,我曾经治好过她的高烧,她对我很忠心,她不会对任何人说你在这里。我可以
把你留在这里几个月,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几个月都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多么令人心悦的话语!“你做得很对。”我平静地说,“我不送口信给任何人了。
让他们多担忧一两天也没什么,他们似乎也不是我的什么人。实际上他们也只不过是我
认识的人而已——甚至苏珊妮也是。不管是谁写的便条,他一定知道了——很多!那绝
不是局外人的杰作。”
    我这次毫不脸红地提及那张便条。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指引——”他犹豫地说。
    “我不希望我愿意,”我坦然地回答,“但是听一听也无妨。”
    “你是不是总是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贝汀菲尔小姐?”
    “通常都是如此,”我谨慎地回答。如果是对别人,我一定早就说:“是的,总是
如此。”
    “我替你先生感到难过,”他出乎意料地说。
    “你不必如此,”我反驳说,“除非我疯狂地爱着一个人,要不然我根本不会想到
结婚。当然,没有什么比为了她真爱的人而去做些她所不喜欢做的事,更能让女人感到
快乐。而且她越自主,就越喜欢这样做。”
    “我恐怕不能苟同,事实恰恰相反。”他有点讥诮地说。
    “不错,”我急急地大声说,“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愉快的婚姻的缘故。
这都是男人的错。他们不是对他们的女人屈服——她们因而鄙视他们——就是很自私,
坚持他们自己的看法而从不说‘谢谢’。一个成功的丈夫能使他的太太照他的意愿行事,
然后让她小题大做、紧张兮兮地去做。女人喜欢被指使,但是她们怨恨她们的牺牲不受
到激赏。从另一方面来说,男人并不真欣赏那些总是对他们好的女人。当我结婚后,我
大部分时间会像是个魔鬼一样,但是偶尔当我先生不期然时,我会让他看看我能成为一
个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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