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劫-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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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却落在了皇茗月的身前。
她伸出一只冰冷的玉手,托住了那朵命不由己的月馨晨。
那是一朵枯萎败落已久的花朵,那沁人的香味。
也早就完全消散在了花泥之中。
皇茗月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如谜的笑。
命运如风,人若枯花,何其应景的一幕!一步一步。
那雄伟华丽的天凤殿。
终于出现在了面前。
大殿之内,明珠高悬,九龙盘柱,金殿辉煌,皇家威严依旧。
但当她踏足在大殿的金砖地板上时,那清冷乃至有些阴森的气息,却令她微微地打了一个冷颤。
咯咯。
咯。
一下又一下的足音,在那冷清空旷的大殿里回响,像是曲终人散的弦音。
来到天凤殿最高处的龙椅之前宴茗月站住了。
龙椅之上,坐着一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
大周皇帝,柴越。
一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废柴、懦夫小自痴、混蛋的皇帝。
但此时。
这个废柴、懦夫、白痴和混蛋。
却整整齐齐地穿好了他的大金龙袍,正襟危坐,双目平视,威严如同面对百官朝拜。
他从未试过像今日这样,一身的帝王气象。
也许,到了这最后一天,他才终于意识到,他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吧。
皇茗月冷冷地看着他。
虽然名为皇妃。
但他却连这个女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过。
他和她的关系,就像是史书上所说的女皇与愧儡的关系一般。
但无可否认,即便是这样一副冰冷不语的样子,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记忆之一。
终于,皇茗月开口了:“皇上不随御林军撤出帝都,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柴越的手微微颤抖。
他望了大殿的门口一眼。
从那里再往外二十里。
有北秦人的虎狼之师。
五十万人。
他的心难免地感到一种恐惧。
可他还是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颤声说道:“联,联不走。
联才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这句话与其是说给皇茗月听小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皇茗月仍是定定地看着他。
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一般。
只可惜,他的勇气为何来得如此之迟?柴越也定定地看着皇茗月。
反问道:“贵妃仙术高超,为何又要留在这里?”皇茗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目却望向了大殿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
是她的父亲当年作为东周大臣时所站的一个位置。
身为二百年来最出色的星相师,他早就算出了帝国的命运。
虽然他无法算出自己女儿的命运因为她的星相归属却是那最黑暗最神秘的暗月。
不过,他却知道,在这场浩劫之中,他的女儿将会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
在他的遗言之中,他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了一份使命,一份责任。
如今,皇茗月正是为了这份责任而来。
过了今日,她便要完成这份责任。
从此以后,她将不再亏欠这座帝都、这个帝国任何情意。
两个人正相对无言的时候。
天凤殿外却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人大声地叫道:“大秦帝国皇帝陛下遣使前来,求见大周帝国皇帝陛下及皇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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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曲终人不散
…越身子震。
面煮刹那变得惨当他缓缓转头膛殿的殿门时,那目中更是慢慢露出了一丝愤怒。
阴森死寂的殿中,慢慢响起了一行脚步声。
来者身上的佩玉,在空洞的大殿里发出了清脆的回声。
三个人影从殿门沿着丹绎一直走向了大殿的深处。
为首的一个人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卷黄帛,后面的两名男子弯腰低头,手上各托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
为首的使者身材魁梧,虽然手捧国书前行时姿态殊为恭敬,但微微抬眼望着龙椅上的柴越时,那人的神色之中却是有着一丝轻蔑与傲气。
来到柴越与皇茗月面前,那北秦使者扫了二人一眼,将手上的国书缓缓摊开,大声念道:“今我大秦顺应天命,承万民之愿,皇帝天威,御驾亲征,百万之师,南下逐鹿;欲与大周皇帝陛下论英雄于江南。
今周主失德,天下离心,气数已尽,天不佑之,故战有三败,孤城困绝”柴越一锤龙椅,霍然起身,用手指着那使者的鼻子大声骂道:“什么天命,什么天威,都是放屁!!别在联面前之乎者也的故弄玄虚,赢武剪叫你来做什么,说!!!”那使者停了一停,看了柴越一眼,那神色像是在看着一头待宰的绵羊。
但他只轻轻扫了柴越一眼,目光便停留在了皇茗月的身上。
他拱手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朝歌乃千年古城,繁华富庶,毁之可惜。
加上此处人口百万,战火一起。
死伤不可计数。
皇上可以不挥师攻城,但是”有两个条件。”
柴越的眼中要冒出火来,但皇茗月却是十分的平静,玉面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寒霜似的笑容。
她轻一颌首,冷道:“说下去。”
那使者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才有的微笑。
他卷起那份国书,一招手,身后的两个人便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将手中的红布玉盘递了上来。
使者又笑道:“皇帝陛下说了,贵妃娘娘是世上唯一一个拒绝了他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几乎杀了他的女人。
上次在赤澜大江上没能送给皇贵妃的这套婚服,希望贵妃娘娘能在明日出城的时候穿上。
明日午时,皇帝陛下将于朝歌北门之外恭候贵妃娘娘。
如若逾时一分一刻,则挥师破城,火焚朝歌,鸡犬不留!!”说到最后几句话时,他的语气变得又冷又硬,锋利得如同一把狠狠捅进人心中的刀子!柴越的脸在短短的时间内先是极度苍白,然后又迅速变得通红。
他瞪大眼睛,牙关紧咬,脖子上的青筋像小蛇一样蜿蜒。
“狗屁,放狗屁,赢武剪,你欺人太甚!!”一声怒喝之后,他像个疯子一样从金鉴殿上扑下来,一边跑小还一手拔出了腰间的刀子!他的动作因为过于激动而显得笨拙而可笑,但这怒火燃烧之下的一刀,却是在空中划开了一道雪亮的光弧!当他疯狂地从皇茗月的身旁冲过去时,皇茗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既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出手相助。
她像是,在看一出戏。
野兽般的柴越一刀朝着那使者的头上砍去,但那使者面色不变。
手拿国书的右,却是正好击中了柴越的手腕!那雪亮的长刀当空一旋,划出一个烁目的光围,而后便咣锁一声掉在了地上。
柴越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那神情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她是联的女人!!虽然”虽然联连她的手也没碰过,但她还是联的女人!!你们想带走她,除非杀了联!!”皇茗月的眸子一缩,里头露出了一丝叹息。
而那三个北秦来的使者则都同时望着他,那神情说不出是轻蔑还是同情。
为首的使者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大周皇帝陛下不必着急,这第二个条件,则是专门为你而设的。
明日皇贵妃出城之后,就请皇帝陛下率大周皇族,手捧玉望,袒身出降。
吾皇陛下已经在雄京为大周皇帝陛下建好了侯府,日后,吾皇陛下将赐封阁下为嬉戏侯,世代留于雄京,共享我大秦华胤。
返京之后,吾皇陛下将迎娶皇茗月贵妃为皇后,到那时,皇帝陛下还要请嬉戏侯作证婚人。”
证婚人!?让我做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与一个死敌成婚的证婚人!?柴越一听,那牙齿更是咬得咯咯咯响,脸色红得像是打了鸡血,瘦弱的身躯也颤抖起来了。
那使者又冷笑一声,将那封国书放在柴越手上,然后向二人随意地欠了欠身,便当作行了礼。
他抬眼看了二人一眼,便带起那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柴越忽然“啊”的一声大叫,一发狠,便一手将那国书重重地掷在地上,又一手抄起地上的那把宝刀,咬牙切齿地朝那三人冲了过去!那三人听到后头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回头一看,却见那柴越竟披头散发地冲了过来,样子十分的可怕!为首的使者怒哼一声,待那雪白的刀光将要刺到身前时,却闪电般踏前一步,正好避开了柴越的那一刀!柴越只见眼前一花,而后手腕上如遭雷击,一痛之下,那刀子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他仍是不放弃,整个人便如野狼一般往前一跃,竟整个人都扑到了那使者的身上!那使者在他三番四次的纠缠之下也终于起了怒火,手上的长刀往前一刺,一下子便贯穿了柴越的胸膛!雪亮的刀锋带着涌泉般的血珠,从柴越的脊背上探了出来。
那使者怒哼一声,松开刀柄。
往后退了几步。
柴越像木偶人一样呆呆地看了看那使者,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刀子,脸色迅速变得惨白。
但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捂着那染红的龙袍。
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联,联不是懦夫”联,,情愿死在敌人的手里,也不愿意向赢武剪下跪,”联,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脸色迅速灰暗下去,身子也终于软软地歪倒在了地上。
这个一生被人视作白痴的皇帝,在整个帝国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勇敢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只为了那一点点的,尊严。
皇茗月一直冷冷地站在金鉴殿的台阶上,她像是,在看一出结局早已注定的戏。
朝歌后宫,馨晨苑。
夜,一弯残月如钩,勾着梧桐,勾着水边的小楼,更勾着无限凄凉寂寞。
黑色的纱帐在冷风中轻轻摇曳,梦一样的形态,雾一样的心绪。
浅蓝色和樱红色的月馨晨,正对着空中的月儿静静开放,那香味如同失去的爱恋一般令人怅然。
姬玉儿与李心白就静静地躺在黑纱帐中的两张象牙大床上。
牡丹锦簇的红被,映出的却是两张苍白的脸。
皇茗月本是吩咐姬玉儿带着李心白远远逃离朝歌,但昨日的一战,赢武剪却以一式霸道无比的魔虎开山咆击中了姬玉儿,即便是在十里之外,也一举将姬玉儿击得重伤。
同样被击伤的皇茗月趁着赢武剪被天妖血眼所吸引的机会,救了二人便逃离了战场。
姬玉儿已经伤重不能行,皇茗月也只好暂时将她安置在朝歌皇宫之后。
不过,过了这一天之后。
他们应该便不会有危险了吧。
赢武剪的目标只是她,只要她跟随赢武剪北上,这朝歌城里的其余东西,想来赢武剪是不会太在意的了。
如梦如水的黑纱帐之外。
皇茗月独自一人坐在那白玉石阶上,抬头望着空中的那一弯残月。
皱褶如花瓣般的裙裾旁,放着一壶酒,一个杯子。
对着这天阶夜色,如水秋凉,她手中的杯子却是倒了一杯又一杯。
这是最后一个夜晚了。
她在朝歌的最后一个夜晚,也是拥有自由的最后一个夜晚。
她苦笑着,把那酒一杯接一杯地倒进口中,任凭酒力将她的玉颜染得殷红若桃。
她从未笑得像今晚一样美。
一双眉毛,像空中的月儿那样弯起了两行愕怅;半闭的目中,蓄了一汪冰凉的秋水;靥边的两点梨涡内,也斟满了伤离别的酒。
她忽然一手扔掉了杯子,然后慢慢地站起身来,又有些踉跄地走了两步,然后来到了小楼旁的那一潭寒水旁。
长长的裙子底下,露出了两只雪白的玉足,状如新月。
她带着几分醉意,嫣然而笑,踏足湖水,在那一圈圈梦幻般的涟漪上轻舞飞扬。
她在夜的中心孤独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