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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没人知道我爱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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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离了吧。 
裴俊想了想,问我:“那你告诉我,离婚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说:“我想要你爱我啊。” 
裴俊搂着我说:“宝贝啊,我们这么左右折腾,我怎么还能爱你啊?” 
我当然知道我们之间想要重新开始是不可能了。我们都不是珍珠蚌,能把沙子磨成珍珠。在他和我的心中,沙子就是沙子。那粒隔阂了我们之间的沙子,永远都是我们的心痛。 
不过,我还是跟裴俊说:“要是你倾家荡产了,我会回来。要是你病入膏肓了,我会回来。但是这两样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裴俊说:“所以说,你也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来了。” 
我说:“我已经领教了在你身边生活的滋味,你以为我还会向往吗?” 
我深知,卑微的话很危险,只能是爱情在场的时候说。等到爱情没了,男人走了,女人要还卑微着附赠男人话柄,让男人以后有机会来卖弄、作秀、标榜和批判,那就实在是蠢到家了。所以,我必须嘴硬。 
但是,裴俊很肯定地说:“会的,殷拂,你会的。你是一个太感性的女人。你活在过去里。你不停地往前走,就是为了回头的时候多看到一些自己的脚印。你说我和方若蝶交往是为了报复你,这不是全部的理由,但我真的觉得这样做我有些找到平衡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在意你和亚历山大·周吗?因为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在你的生命中,只要出现过的,就会始终被你怀念,那是任何新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宝贝,我太了解你。” 
——上帝真伟大,把这个世界设计得如此精密,创造出如此多精致而无奈的死结,个个都是完美而解不开。 
我缄默着,想着应对合适的话。脑子里突然蹦出李商隐的一句诗,于是就说给裴俊听:“好啊,那就‘星沉海底当窗见,雨过河源隔座看’吧。” 
在我这最后的卖弄中,裴俊说了句不相宜的话:“殷拂,我想,也许以后你会经常去苏丝黄酒吧的。你是一个念旧的人,我知道。” 
不知道真是被裴俊料定,还是我偏要用行为证实裴俊的预言,或者是我幻想在那里还会不经意遇见裴俊——总之,后来我真的经常去“苏丝黄”,一个人去,约亚历山大·周去,约童超去,差不多每个星期都要找个理由去那里坐坐。好像每个去过那里的人都对它有一种莫名的依恋,然后,也会自己找了理由,在另外的时候再去。 
“苏丝黄”里的华美、怀旧、颓废、沦落,每一缕气息都正好能够敲打到我们心里的那一个想奔跑出来的声音。 
而我,似乎更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属于我的故事。 
——我没有失望,在那里,我遇见了夏竞。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二(1)   
为了来到你所不知道的地方 
你必须用一种无知的方法去走 
为了成为你还不是的人 
你必须沿着你还不是的那个人走的道路 
而你不知道的东西是你惟一知道的东西 
你所拥有的正是你不拥有的 
你在的地方正是你不在的地方 
遇见夏竞的那一天,轩尼诗公司在苏丝黄酒吧里举办一个品酒会。这样的活动,放在中国的酒吧里,总是有些名不副实的。对于我这样的人,到酒吧里本是为了酗酒,如果到了品酒的境界,一定是出现了很好的一个理由。最好的理由就是遇见了投缘的人。 
我之所以会在意夏竞是因为当时他像一个花芯,以他为轴心,周围绽开的许多花瓣清一色都是外国的美眉。他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和她们谈笑风生,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有一种我所不曾遇见过的风雅。 
有一段时间里,他在品酒,我在品他。 
我想他也一定注意到了我。因为,欣赏人的那种目光会在对方身上生根的。 
那天的Party来了很多人,所以在散席的时候,泊在酒吧门前待客的出租车一下子成了抢手货。出门的时候我看见,夏竞很绅士地让那些外国美眉一一上车。 
我以为他肯定会和其中的某一个外国美眉一起走的,但是,当我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看见夏竞还在路边,一个人,等出租车。 
我把车停在他旁边,问他:“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夏竞显然有些始料不及,他问:“方便吗?” 
我问他,你去哪里? 
他说,上地。 
我一想,从“苏丝黄”所在的朝阳公园这里到海淀区的上地,横穿了大半个北京城呢。不过现在是晚上,也不堵车。我说,你上车吧。 
夏竞坐定之后,对我说:“刚才你一直在注意我。” 
我用余光看了看他,说:“那说明你也在注意我啊。” 
夏竞接着说:“整个酒吧里,就属你最沉默了。” 
我说:“哦,原来沉默也是一种引起注意的方式啊。以前我这么沉默的时候怎么总是被忽视掉了呢?” 
夏竞说:“那是因为他们蠢。” 
夏竞说完,他笑了,我也笑了。 
慢慢地,我知道了,夏竞刚刚从法国回来,文学博士;现在在一所大学教法语,年纪轻轻已经是副教授了。 
我说:“哦,您是青年才俊呢。失敬啊。” 
夏竞说:“青年才俊有什么好,现在的人们都羡慕青年财主。” 
我问:“从法国回来的,也这么势利吗?” 
夏竞看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等夏竞询问我的情况的时候,我就说:“我是开出租车的啊。” 
夏竞说:“这么好的出租车,那一会儿我下车的时候要付多少车费啊。” 
我说:“不用了,你教我学法语就好了。” 
夏竞笑着说:“那不行,听我说法语,你会爱上我的。” 
我一愣,天底下还有这么说话的人。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说得太完美了。” 
我分辩说,可我不懂法语呀,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法语叫完美、什么样叫不好啊。 
夏竞很肯定地说:“当我说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才不会输给他的胆量呢,于是我说:“那就试试吧。” 
我承认,在我见到夏竞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和他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或者说我就希望我和他之间能发生些什么。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雅致,就好像摆设着的一件什么艺术品,它的存在就是一种诱惑,让人有触摸和占有的冲动。那是因为懂得,所以怜爱。 
我没有料到,一个女人原来也是可以这样看上一个男人的。 
我知道,我已经是一个很随众的物质女人了。夏竞和我不是一类人,他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像他,如果永远不在我的生活中间出现,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缺憾。但是他来了,就给我打开了一扇新的视窗,让我看到,有一种梦可以这样做,有一个男人,可以这样被惦记。 
夏竞很年轻,所以他还有那种骄人的傲气。夏竞刚从海外回来,所以他还有一些带着海那边的味道的作派。夏竞还是单身,所以他还会迎头告诉我,他对于被人爱上有足够的自信。 
而正好,我也还年轻。我向往海外。我也刚刚单身。 
我把夏竞送到了家。他住的是大学里面那种最普通的小楼房。五层的房子,小红砖的外墙,每个窗口都那么小小的,谨慎而宁静地透着光和影。——久违了这种有些寒酸的学术气息。久违了这种有些隔世的清寒状态。突然有一个闪念,如果我走到了他们中间,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呢? 
心底里禁不住有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火焰时的那种温暖。 
一瞬。 
但很温暖啊。 
夏竞下车的时候才想起问我叫什么名字。这是一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年代,我们聊得好像已经很熟悉了,却一直没有来得及要先问问对方的名字。 
我说我叫殷拂。 
夏竞说:“哦,音符,很好记啊。你的生活是像那种跳跃的音符吗?” 
我解释说:“不是了。好像有那么一个历史故事,说朱元璋当上皇帝以后,很忌讳他当叫花子的出身,所以他就有很特别的洁癖。有一回,他在批新科状元的时候,看到有个考生叫做殷拂,字去尘,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而且爱屋及乌地就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叫殷拂的年轻人从此升官进爵,平步青云。正好我也姓殷了,我爸爸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也希望我能借这个名字沾上一点好运气吧。”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二(2)   
他说:“看来你们家绝对的书香门第了,起一个名字都有这么生僻的国学渊源。” 
我问,那你的名字呢? 
他说:“我叫夏竞。” 
我亦庄亦谐地说:“哦,夏教授。” 
夏竞笑呵呵地纠正说:“不是教授,是副教授。” 
夏竞说,我告诉你我的电话吧。 
我喜欢夏竞的这种直接和坦然,但是我告诉他说我没有笔啊。 
夏竞要过了我的手机,按了一串号码,然后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挂断之后还给我说,这下好了,我们都留下了对方的号码。 
很好,他所做的,都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那些东西,比如附丽于爱情的一些小技巧,比如精心安排的一些不经意。拿这些东西来要求裴俊或者是亚历山大·周,显然他们有些超龄。 
我知道,夏竞会再给我电话的。 
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借口,只要他给我打电话。   
《没人知道我爱你》十三(1)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也许我应该把夏竞的出现比喻成一副药帖,用来医治我离婚的创口。没有人离婚不觉得疼的。每个离了婚的女人都会不停的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自己的下一个是谁,自己的下一种活法是什么。这种思考能把人逼疯。有的女人自以为精明,骑马找马,先找见了下家,这才放了这一头。到头来被下家玩耍的也比比皆是。我没有做这种事情。这和道德无关,只是因为我面对选择的时候没有这种机会。 
但我也还是被离婚本身弄得有些神经错乱。 
裴俊不是一个很慷慨的人,商人嘛,算计是本能。不过,在离婚的问题上,他做的也还算说得过去。在我没有提任何要求的情况下,他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留给了我,把我现在用的车子留给了我。我没有开口找他要些什么不是因为我不想要,只是我更要面子。我的原则是,只要他给我的,我都接受。他主动给我的就这两样。按市价来看,这两样也价值不菲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小遗憾的。我原以为他给我的,会更多一些。 
当我拿到那张法院的判决书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想到了童超。因着过去,我对他抱有了很大的幻想。我想,只要他回头,我就给他低头。毕竟,他现在的身价不一般哪。 
我把童超约到了“苏丝黄”。 
童超太忙,赶来赴约的时候还没有吃晚饭。他要了一份火腿三明治,狼吞虎咽地吃了,那样子像是饿了几年的感觉。 
我问他:“像你这样的有车、有楼、有型、有款的‘四有新人’,至于忙得连喂肠胃的时候都没有吗?” 
童超笑着说:“倒是一直记着要吃吃吃。都快记出毛病了。有时候我看那些投资的文件,看着看着就会想到了吃。给你讲个笑话吧。你看,中国建设银行,Construction Bank of China简称CBC,我就当它是汉语拼音的‘吃不吃?’中国银行呢,Bank of China,缩写是BC,就是回答说‘不吃’——忙啊,顾不上啊;接着,中国农业银行Agriculture 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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