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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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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摇摇头。他都是要离开中京的人了,怎么忍心再让他担心呢?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反问他:“你爱吃肉吗?能吃辣椒吗?”
明瑞一愣,露出了好笑的表情,“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说:“我特意送你点东西。免得你路上没有好吃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几份昨天夜里写出来的火锅配料表递给他,一边详细解释给他听:“这些你回到并洲了可以找厨师来给你做,你也可以自己动手。对了,如果你在半路上猎到了什么野味,没有汤底,清水也是可以的。”
明瑞看着我写的配料表,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好象还不错。”
我长长的打了个呼哨召唤我的宝贝马儿,然后回头对他说:“我特意把我家里用的铜锅给你带来了,还有一大包的调料——足够你路上吃了。”
明瑞露出十分好笑的表情:“你一大早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送吃的?”
我摇摇头:“这只是其一。夜里睡不着,想起两句十分重要的话。”我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明瑞凝视着我:“另一句呢?”
我说:“宠辱不惊,闲看堂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明瑞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沉思良久,点了点头:“好个宠辱不惊。难为你这番苦心,我心领了。”
爱你一万年正沿着雪坡朝我们跑过来,经过这一番自由活动,它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明瑞帮着我把马背上的大背囊摘下来,我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介绍给他看:“这个铜锅是我前年特意找了铜匠打造的,里面烧碳火,这个小铜片是用来压火的。铜筷子是用来拨碳火的……”
“这是辣椒,这是晒干的姜片,这里是花生酱……”
明瑞眼花缭乱的看着我变戏法似的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
其实能在这里吃上一顿火锅,还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辣椒、姜之类的东西当地人很少用,在焰天国只有北方的并洲和南方的青城一带有少量的野生。这些还是我请师傅毒仙子从南方找来的。所谓有条件要吃,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吃:没有芝麻就改用花生;没有花椒就改用紫葵树的种子;没有羊,但是有牛和一些希奇的兽类,味道也还不错。
明瑞象收宝贝一样把这些东西收好,然后歪着头问我:“那我送你点什么呀?”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歪着脑袋说:“听说并洲出产风葵和黑柳,这两种树的种子都是配制伤药最重要的成分,那就拜托你多给我收集一些吧。”
明瑞爽朗的说:“没问题。”一边说一边孩子气的举起了自己的手掌,我也毫不犹豫的举掌拍了过去。
三下拍手掌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原上听起来似乎格外的清脆。
我和明瑞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明瑞是带着笑容离开中京的,这样的笑容把我心里离别的伤感都冲淡了很多。
这是个自小就生活在阴影里,却始终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大男孩。他那双坦诚的眼睛里永远散发着不屑于谋算的磊落,会让你情不自禁的就信赖他,把他当成自己最可骄傲的朋友。
最重要的朋友。
看着车队在我的视线里越行越远,我却忽然觉得,我们一定还可以再见面的。
我有预感。
赶到刑部衙门的大门口,迎面碰到陈战从里面出来。
明明是大雪天,他却穿了一双单靴子。帽子上的红带子也歪歪斜斜的飘到了脑后。不知道是不是又被他的老娘哭得不分东西,心烦意乱的不及穿戴利索就逃了出来。
一想到这里,我对他还真是充满了同情。
“西夏,别进去了。”他冲我摆摆手:“我去牵马,你和我一起去李庄村。”
李庄村?我在脑子里快速的搜索这个名词。
李庄村离开中京只有大概一柱香的路程,从地理的角度上看,也算是中京的一个郊区。人口大概有四、五百,中京的居民每日消耗的蔬菜大概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来自这里。据说,除了蔬菜,李庄村还有几处有名的果园。其中的一处名叫李园的,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一大早李庄村的保长就快马来报,说李园中出了命案。”陈战骑在马上,没有急于赶路,反而先给我讲起了案子:“李园是中京李氏布庄李掌柜的一处产业。少东家李桥夫妇偶尔会到李园小住。今早李园有佃农来求见少东家,下人进去通报的时候,才发现夫妇二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从血迹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夜里二更到三更之间。其他的情况,要去了才能知道。”
介绍完了大概的情况,陈战带着我快马加鞭,不多时,就看到白茫茫的一片雪原上远远的出现了一片中等规模的农庄。
农庄上空炊烟袅袅,祥和宁静的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正文第三十九章
李园的位置在李庄村的最北端,一条窄窄的小河从庄园外面蜿蜒流过,据说这也是寻芳河的支流之一。小河对岸是另外一个果园余园。据保长说,自从过了采摘节,余园的主人就搬回城里居住了,余园会一直闲置到来年的春天。
李园的面积不算很大,大约在四十到五十亩之间。这里主要种植用于酿酒的紫心果。住宅修建在果园的中心位置。不大的跨院里另有一口水井,沿墙一溜儿都是花圃。房屋不大,格局中规中矩,中间是堂屋,东厢是李桥夫妇的卧房,西厢房里住着一个老嬷嬷和夫人的贴身使女。
保长带着我们走进小跨院的时候,几个身材粗壮的家丁正神色惶惶的守在跨院的门口,这六名常年住在果园的家丁和他们的家眷都住在果园外侧的几排仆役房里,离开这里有一段距离。平时也很少到内院里来。
卧房的门半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我回头去看保长,他连忙解释说:“下人们发现的时候,门也是这样的。不过窗户关得很紧。”
门一推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李园的少东家李桥的尸首。他跌坐在床边的青砖地上,上半身还靠着床柱。脑袋微微后仰,一床大红色的被褥从床边直垂落到了他身旁的脚凳上。
他一身青色的棉袍已经溅满了血迹,一把铁剪刀十分醒目的插在他的心口,这应该就是致命伤了。但是即使致命伤是在胸口,他身上的血迹也未免太多了些,连脖子和肩膀上都溅到……
我和陈战戴好了布手套,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因为死者的脸向上仰着,我们要走到靠近床边的位置才能看清楚他的五官。他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浓眉大眼,表情显得很平静,只是一双眼睛睁得很大。他脸上沾满了血迹,但是眼角有两道很清晰的泪痕。
他身后的床上,是他的妻子李吴氏。
我伸手想把床帐卷上去时,才发现挂床帐的铜钩已经被扯落了,看样子他们发生过很激烈的撕打。
我用剩余的一段带子把床帐系好。
床是时下流行的雕花嵌银饰的乌木大床,床帐也是十分精致的粉红色落云纱。以李桥这样一个中产阶级来说,置办这样一张睡床未免有些太奢侈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十分的宠爱他的妻子。
李吴氏清秀的脸上满是不甘心的挣扎表情,反而看不出多少惊恐。
她平躺在床上,头发有些散乱。身上穿着银红色绣花窄袄,外面罩着一件天青色五彩刻丝的云兽皮褂子。浑身血迹斑斑,最醒目的一道伤口在咽喉处,看伤口的形状,凶器应该就是插在李桥胸口的那把剪刀。除此之外,她的肩头、肋下和腿部都有不同深浅的刺伤。
她的右手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枚凤头挂珠金钗。她握得很紧,以至于要用力掰开她的手指才能将它抽出来。金钗的尖端沾有血迹,另一端的挂珠因为丝线扯断,珠子已经散开了,零星的撒落在床铺上。
我和陈战将剪刀、金钗等证物分别装入不同的布袋之中。
保长还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向里张望,陈战问他:“仵作是怎么说的?”
保长赶紧说:“仵作的验尸报告已经上交给府衙老爷了。”
陈战问他:“他是怎么说的?”
保长说:“他说是李桥用铁剪杀妻,然后自尽。详细的报告府衙老爷应该已经递到刑部去了。”
我和陈战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李庄村虽然距离中京更近一些,但却是隶属于蒙城县管辖。李园的家丁一早去蒙城县衙报案,衙门里派了衙役和仵作来勘察现场。在得知死者李桥夫妇都是中京人氏之后,才差遣保长将案子报到了刑部。
据李园的老管家说事先并不知道李桥夫妇要来住。李吴氏是五天之前,也就是十月初九那天到达李园的。她当时身边只带了两个下人,一个是名叫小珠的丫鬟,另一个是张嬷嬷。而这两个下人,老管家都是头一次见。
少奶奶住了两天之后,少东家李桥才来,两个人在内院里很少出来,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据张嬷嬷说,那天她很早就睡了,听到东厢有争吵声但是并没有在意。因为几天以来他们一直是这样的。丫鬟小珠的说法和张嬷嬷差不多。
有一点很重要的是:张嬷嬷和丫鬟小珠都是少奶奶在陈家桥的人口市场上买下来的,当时少奶奶身边只有一个老婆婆。而买下她们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老婆婆。这一老一小跟在李吴氏身边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对于少奶奶之前的事一无所知。在到达李园之前,她们都未见过李桥。
回到中京,已经是下午了。我和陈战兵分两路。他陪着李记布庄的老掌柜去刑部衙门认尸,我不忍心看那须发灰白的老爷子痛哭流涕的样子。就自告奋勇去李家找下人们侧面了解一下情况。
李家的庭院座落在城西一条僻静的街上。府里的管家说,家里除了老掌柜和少掌柜夫妇,就只有十来个下人。老掌柜和管家夫妇住前院,少掌柜夫妇和四五个下人住后院。园丁和其余的杂役都住在伙房后面的侧院里。
后院开辟了大片的花园,李桥夫妇的卧房就在花园的尽头。
园中小径和廊檐下的积雪已经清扫过了,一串铜铃挂在廊檐下,随着微风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卧房门一推开,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和李园卧房里一模一样的乌木大床。床帐是粉红色的落云纱,黄铜凤头状的挂环垂着红色的绸带,静静的垂落在床柱旁边。纱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床大红色的锦被,上面绣着细致的百蝶穿花图案。在微微昏暗下来的光线里,上好的绸缎散发出细腻幽柔的光泽。
黄昏朦胧的光线给这间卧房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彩。连空气里都似乎浮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细腻温柔。我脑海里最先浮现出来的两个字就是:爱巢。
我在卧房里慢慢的踱了几个来回,梳妆台上,几个精致的瓶瓶罐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一个细颈的青花瓷瓶,瓶底上的印记是“中京宝妆斋”。拔开瓶塞,一股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的确是宝妆斋的玫瑰香露。
这和李园卧房里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几乎完全一样。舞秀出嫁之前就经常拉着我陪她去宝妆斋,所以,这些精致的小东西贵得多么离谱,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的指尖轻轻滑过装着上好的玫瑰胭脂的瓷瓶,指间细腻凉滑的触感让我心里忽然间就涌起十分异样的感觉,不知怎么就想起李桥眼角的泪痕,他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看似平静,但是眼睛里,却混杂了太多的东西……
眼角的余光里,看到了静静立在卧房门边的一个穿着青袄的丫鬟。我回过身,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正疑惑的打量着我身上刑部的制服。
我问她:“你是这府里的丫鬟?”
她很谨慎的向我福了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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