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就定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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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奇怪。」
双脚往後连退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芳岳这才找回使用语言的能力,微喘地说:「你、你、你才奇怪,哪有这样子看人的?」
杨则尧不由得皱眉。「你的脑袋除了工作之外,还有装其他东西吗?我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人。人都在外面旅游了,还一直想著工作、工作、工作。」
他根本和柯中捷没两样,就是瞧她的生活方式不顺眼嘛;这让芳岳觉得不舒服极了,偏偏又无法朝他冲回去:要是你不高兴,那就拆夥呀!
现在,是她得巴著他不放哪。
若他出事了,就算天底下没人知道杜芳岳曾遇著Yang,可她怎么安抚良心、推却责任?无论再不高兴,她也得镇住脾气。
发现她的脸色冷凝得难看,他的心底闪过一丝歉疚,然後,立刻有了动作——
杨则尧飞快移步到她身边,弯下长身,就在她耳畔低软了声,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这个伙伴表现太差,才会让你一直无法放松,对不起啊!」
斜眼瞥向他,那表情分明在装可怜嘛;明知道实际情况并非他说的那样,她还是被他半哀怨丰无辜的模样逗得差点喷笑,最後,只得告饶。「得了、得了,拜托你别演戏了!我知道你厉害,大学修过戏剧课程。」
看她终於放开了原本紧绷的表情,则尧的心情也大好。
「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花莲呀。」他突然抛出问题,让她有些错愕。
「你在花莲做什么?」
「呃……」她该怎么回答?工作还是玩乐?
「跟杨则尧一起旅行。」见她犹豫,则尧替她说了。「来,跟我说一遍。你在花莲做什么?」
又是好笑又觉无奈,最後,芳岳还是依了他的话,报上答案。「唔,好吧,跟杨则尧一起旅行。」
细细瞅著她,杨则尧笑了。那笑容……晴朗得像是花莲的天空。
等他们办好租车的手续,已经是下午四点的事了。
驱车在花莲市附近晃了晃,他们直接开往杨则尧事先订好的民宿。
「咦,怎么是两个人?当初不是说一个人吗?这个……我们这里只剩下一个房间可以住,床还是单人床,真对不起哎!」
「黄先生,应该是我不好意思,临时多了个伴。」
目光在芳岳身上来回打量,黄先生露出诡异的笑容。「哦哦哦,我了解、我了解,难得出来玩,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如果你们不嫌挤,单人床应该可以。」
他了解?杨则尧怎么觉得黄先生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倒是杜芳岳,被黄先生这么肆无忌惮「研究」过,她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当下沉凝了脸,她冷冷地道:「既然住不下,那我们自己想办法好了。」说完,她一把拉著杨则尧就快步朝车的方向走。
「等、等等……好歹应该跟人家说声再见吧。」杨则尧知道她在生气,却无法掌握确切的原因,他只能猜问:「刚刚黄先生的话冒犯你了?」
「你说呢?」瞠看著杨则尧,她在眸光里藏了根刺,语气依旧寒凉。「被人当作伴游小姐,算不算冒犯?被人用猥亵的眼光看待,算不算冒犯?」
「走!我们回去,向黄先生说清楚,然後要他跟你道歉。」他是全无邪念,所以从没往这个方面想。
「怎么才能说得清楚?更何况,他什么都没说破。要他道歉?哈!不可能!」她撇撇嘴,遇上这种事,只有自认倒楣的分。
「不,我还是觉得应该说清楚。」一个转身,他就要往回走。
芳岳拉住他。「算了啦!真的……算了啦!」
深深注视著她,杨则尧感到困惑。「我不明白,你可以为了他伤害你的尊严而生气,为什么不能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挺身?」顿了下,他继续说:「我不是要找他吵架,只是觉得应该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对人的基本尊重。」
「可是……」
「在我看来,『息事宁人』并不表示圆融、豁达,而是懒惰与畏怯。」杨则尧抓住她的手,微微使劲握了下。「走!我们一起去吧!」
就这样,两人四眼相对,定在当场许久许久……
「好,一起去,就算他拿猎枪出来也不怕!」因为他的这句话,在她心底似乎有股豪侠之气发酵了、膨胀了,最後就冲口而出。
「没错!绝对不怕!」
他们并肩跑向黄家的小砖房,虽是要去向人讨声道歉,但莫名地,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著,开怀地笑著,仿佛正要去做什么畅快的事咧!
或许,这是因为夜风飒爽的缘故吧——
杜芳岳想。
第二章
哗沙—哗沙—
黑暗中,涛浪拍岸的声响显得格外清晰,因为视线被放逐到遥远的星空,只剩下听觉近在咫尺了。
离开原本打算投宿的黄家,两人商量之後决定就在车里过一夜,反正隔天一早想到七星潭看日出。
於是,小客车就停在花莲某个近海的路旁,然後打开了车顶天窗、敞开了两侧车门,再将两个前座往後压,一人占据一个位。
「嘿,那黄先生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他喝乾最後一口啤酒,然後仰躺下来。
「呵,任谁被训了一顿都不会开心吧。」早他一步解决了她的那罐啤酒,如今酒精在她体内形成热流,暖得笑容都慵懒了。「说实在的,我还真怕他会拿出猎枪来,对著我们疯狂扫射。」
杨则尧侧过头,瞅她,笑意拳拳。「你呀,动作片看太多了!」
「没有,我只是怕死而已。」杜芳岳也偏过头,回睇向他,唇角微扬。「尊严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若为工作故,两者皆可抛……是这样吗?」他顺势接著说。
芳岳知道Yang在调侃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不再那么介意,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挑起了她的兴趣——
「我发现你中文程度很好哎,一点都下像离开台湾十七年的小留学生;刚刚会用『息事宁人』这个成语,现在又能接打油诗,真了不起!」无意瞥见他扬了眉,她忍不住追问。「嗳,该不会你大学的时候也修过中文课程吧?」
「你猜对了,我的确修过。」五指稍稍使力,啤酒罐凹了进去,则尧沉嗓轻轻说:「不过,从我十岁那年出国,就一直没忘了要学中文。」
「你父母亲这么重视母语教育?」
「不,是我跟爸妈要求的。」
「真的?」十岁的孩子就已经这么有主见、知道要争取学母语的机会?」
食指比著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现在像在说谎吗?」
她摇摇头。「没办法,实在很难相信呀,你那时不过十岁而已。」
「嘿,你瞧不起十岁的小朋友哦。」则尧含笑指控,忽地脑里冒出一个问题。
「欵,那你呢?你十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怔愣了两秒,她的思绪才慢慢溯回幼时。「我十岁的时候……」芳岳喃喃著,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最後却只是淡淡回答道:「就是一般的小学生啊,没什么特别的。」
「那……」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现在呢?想不想来点特别的?」
「现在?特别的?」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大学的时候不会还修了魔术课程吧?」
「你等我一下。」
杨则尧霍地起身,跑到後车厢去,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东西,他递给她——
「啊?这是……」芳岳伸手接过来。「仙女棒?」
一包长长的仙女棒。
则尧微笑著向她解释:「刚刚去买啤酒时看到的,台湾的便利商店真有趣,竟然会卖仙女棒;我觉得满新鲜的,所以就买了一包。」
「这是因为在花莲吧,做的是观光客的生意。」她边说,边撕开包装,拿出两根银黝色的仙女棒。
旁边的他轻轻按了打火机的机括,令小簇火光跳出,再靠向仙女棒的顶点,没多久,灿亮的星芒开始向四方绽放,耀眼极了,而她的笑容也随之炫了开来。
她拿著仙女棒在空中画著一道又一道的火色线条,眼睛始终离下开高热成白黄的杆心。呵,这个没有地方寄住的夜晚,简直美得像梦!
「许个愿吧。」蓦地,他提了建议。
「许愿?」微顿,芳岳转看他一眼。「我不知道要许什么愿。」
在当事人面前,向来她都当神灯精灵,而神灯精灵的工作是替人家达成心愿,自己不许愿的。
「想一想,有什么是你希望实现的愿望?」他低笑著诱哄。
「唔……嗯……」磨蹭了半天,芳岳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结果……「世界和平吧。」天啊,她居然说出这么白烂的广告台词?!嗟,她瞧不起自己!
「啧,好敷衍!」他发出无奈的感叹。
「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愿望?」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举剑似地,他高高擎起仙女棒,然後,向夜空洪声呐喊:「请实现我所有的愿望吧!」
Yang的孩子气动作,让她不由得莞尔。「嗳,你太贪心了吧?!」
「不贪心怎么行?」回过头看她,杨则尧笑著。「不是都这么说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看著仙女棒的光芒渐渐暗淡,芳岳静默了。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那……她怎么会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挤不出半个愿望?
「欵欵!你在想什么?」他发现她的怔忡。
「没什么……」挤下出愿望,但至少,她挤得出笑容。
「还要不要?」他指了指纸袋里的仙女棒,对她眨了眨眼。
她被逗笑了。「嗯,好啊!」
当晚,他们点亮了所有的仙女棒。就在最後一根仙女棒即将熄灭之际,杨则尧瞅著她,微带笑容,坦然而认真地说了。「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认识你,而不是在记者会或任何工作场合。如果有一天,你想到要许什么愿望,无论有没有可能实现,别忘了跟我说,好吗?这是今天晚上,我最後也是最期盼实现的愿望。」
猛然听到这番话,芳岳深深睇著他,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有那么一刹,她几乎以为心跳会停、呼吸会止,泪水会倾流而下。
「谢谢。」
最後,她只这么应了。
虽然他不时露出孩子气的那一面,但她已经了解——他呀,没那么简单的。看再多关於他的报导、听再多他演奏的音乐,或许能让她知悉「大提琴诗人」——Yang,却没办法让她认识杨则尧。
是啊,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遇著你,真的是件很棒的事——这句话,杜芳岳没有说出口,但……
保、证、属、实。
光线从极东的海平线那头蔓延过来,天际渐渐由成片的沉紫转为清亮的釉蓝。
「唔,大家说的『日出』是不是就这样而已?」芳岳揉揉眼,强打著精神。
「不,好看的在後头,太阳应该就快升起来了。」
应该就快升起来了?他们来到七星潭这片石滩,已经待了足足一个半小时,除见到天空颜色出现变化之外,并没什么特别的,而现在他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啧,这种运用时间的方式,未免太奢侈了吧!
她以为自己的念头放在心里,却没想到无意间皱眉的表情泄了真相,更没料到一旁的杨则尧将这些全收在眼底了。
他当然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即使和「工作」没有直接相关,思维的起点也绝对与「工作」有染。在这方面,她并不难懂。
和初识时不同,现在,他会选择不说破,只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哎哎哎,你做什么?」两边肩膀突然被人捏了把,芳岳马上跳开,同时,回眼瞪著祸首。
「帮你按摩呀。反正,要等多久才能看到日出还不一定。」祸首一脸无辜样。
「你怕痒?」
「不,不是。」她只是……只是不习惯这种动作,太亲密了。
「咦?不是怕痒啊,那……」则尧低头,似乎陷在沉想里。良久良久,他忽地抬起头,冲著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