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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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落叶般堪怜。
“琰儿,君上对你无情,皇家对我萧家不义,今日,我一定要血洗皇城,斩除妖后,琰儿,你不要责怪祖父心冷,箭已在弦,不得不发!”
萧琰浑身冷颤,祖父言下之意,当然就是可以弃太子于不顾,弃亲情如遗履,往日脉脉温情顷刻间轰塌,萧琰呆了心神!在她萧琰心中,权势固然大如天,但在一个母亲的心里,孩子却是生命的一切!
乔津亭叹息,萧琰,说到底,也不过是萧家掳取权势的一颗棋子!“萧行洛,你不是要救太子吗?为何弃太子于不顾?”
萧行洛侧过了脸,对乔津亭的话语嗤之以鼻,一会之后,待城郊驻军一到,便可一举攻破皇城,从此萧家站上权力的顶峰,此刻也无须再惺惺作态了,“妖后,你想杀人泄愤也行,待会我自会替萧家之人报仇,将你碎尸万段!”
乔津亭回首看着萧琰,“你都听见啦吧?就算此次令祖兵变成功,思耿未必就是皇帝,你也未必就是皇太后,令祖,不过是将你当成了一颗棋子,一颗棋子!”
胸腔如破了一个大窟窿,萧琰只觉冷风“嗖嗖”,直灌心底,一阵晕眩,几乎跌倒!这一生,为了萧家为了后位,她不遗余力,但最后也终归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娘家纵然亲厚,又怎能比得儿子亲近?眼下,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让人痛彻心扉的空虚!
乔津亭心有不忍,被家人背叛算计的滋味,比之利刃穿心恐怕还要让人难受!晚儿,不是曾给了自己这样的伤害?“来人,萧贵妃累了,扶她回去歇着!”
萧琰呆呆的,任凭宫女内侍一路搀扶,如死一般!心若死了,活着,何异行尸?
目送着萧琰的背影,乔津亭有些心酸,一个女人,不仅失去了夫君的疼惜,也终至失去了家族的庇护,这一生,终是凄楚无比!
“津亭,萧贵妃,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不是么?”宇文景微怅惘不已,曾经的夺嫡往事历历在目,母死父丧,惨烈万分!为何一涉及皇权,总是伤痕累累?
乔津亭未及回答,突然看见,远处有暗云一朵,如天外飞来的巨鹰,霎时落在城楼之上!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0)
“巨鹰”落地之处,士兵惨叫连声,鲜血四溅,轰然倒地!又是阴何情!
城楼之上,除了乔津亭,没有一个是阴何情的对手!
顾不得自身安危,乔津亭一把拔过白蘋腰间的佩剑,一招“岸柳飘绵”,剑势如旋风,卷向了阴何情。
阴何情料不到乔津亭胆敢冒险,一个愣神,就一瞬间的功夫。但这已然足够让乔津亭抢得先机!
一声厉啸,阴何情两只断臂落在城楼之上,鲜血喷洒,红了晨光!
腹中一阵剧痛,乔津亭回身飘至五丈之外,一个踉跄,以剑插地,几乎跌倒。
众人惊呼,宇文景微飞奔上前,搀扶住乔津亭的身躯!见乔津亭脸色苍白,骇然,“津亭,你怎么啦?”
白蘋急步上前,从怀中掏出淡红色的药丸,送至乔津亭的口中。
见众人惊慌不已,乔津亭强自打起精神,“放心,我没有事!”抬头对张蕴之、秦弓,“二位统领即刻斩杀阴何情!”
但阴何情双手已失,慌忙从城楼上跳下,如断线风筝般,直线坠下,转眼隐入如密云般的旌旗中!
白蘋大呼可惜,乔津亭深吸了一口气,“阴何情活不过三日,你们放心,当日我单刀赴会,诱使阴何情中了毒箭,他此去,必死无疑!”当日赴会阴何情之前,乔津亭曾将阴何情给予乔姮的歹毒无比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涂上鸾车车壁中的利箭,利箭曾穿过阴何情的手,而阴何情断然不会知道乔津亭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对自身中毒一无所知,否则,今日不会在城楼出现!如今双臂又断,离死期已然不远,一个祸害到此终至可以万无一失地除去!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一朵长期以来笼罩在心头的暗云今日终于拨开并从此不再来!
突然,城楼下一片战马嘶鸣的骚乱,萧行洛见阴何情失手,不再耐烦等待城郊驻军的到援,一声攻城令下,叛军如水涌至城门之下,云梯架起,人头攒动。
城楼之上,守城将领兵士飞箭如密雨、滚石频飞!
一时间,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喊杀声、惨叫声、滚落云梯的声音、飞箭滚石的声音,声声入耳,声声是生存与死亡的搏斗!
乔津亭忍住腹痛,俯身对城楼之下的叛军,一声厉喝,“身怀密旨的将军听令,即刻斩杀叛军,活捉萧行洛者,封万户侯!”
晨风掩不住乔津亭清澈的声音,萧行洛一听,“哈哈”大笑!谁知笑声未落,军中已然骚乱,明州都尉萧琏、清州都尉萧环、蕲州刺史明徽、齐州刺史张景明已被身边的将领斩落人头,血溅尘埃!
叛军大乱,士兵无所适从!将领高呼,“放下兵器者免其一死!”
萧行洛骤不防军中突然大乱,命身边的侄孙斩杀了数人,大喝:“城郊驻军即将到来,谁敢后退,杀无赦!”
正踌躇混乱之间,大地突然在震动,东边初升的旭日照耀着飞扬的旌旗,乔津亭极目远眺,是成别思带领着城郊三万军马到了!
“传旨,援军已到,城内一万五千将士尽数出城,斩杀叛逆!活捉萧行洛!”乔津亭步下城楼,暖暖晨光照在她纤长的身姿,烈烈朔风扬起她的披风,绰约卓绝!
皇城之下,一场百年不遇的厮杀就在眼前!金戈碰撞、折损、坠地,旌旗染血,人命如草芥!
厮杀!厮杀!鲜血!鲜血!
尸体一具具,重重叠叠!叠叠重重!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叛军中萧家的近支被悉数斩尽,其余的弃械投降,战乱,很快结束。
萧行洛见大势已去,意图拔剑自刎,谁知被人生擒下马,动弹不得。
一场战祸宣告结束,叛军除了临阵倒戈之外的,全被歼灭,萧家儿男,伏诛,或是被生擒,无一漏网!乔津亭步出城门,一一犒赏奋勇浴血的有功将士!
长空清朗,万里无尘,乔津亭暗舒了一口气,一颗心在久悬之后终至落回了原处!突然,一阵晕眩袭来,一个站立不稳,乔津亭往前一栽!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1)
醒来之时,已是日过了中天,锦被暖如春,让人不想动弹。乔津亭懒懒的,彻底松弛了紧绷的思绪。
镶金砌玉、雕龙飞凤的龙榻之旁,是一张张焦虑的面孔,于南浦、宇文景微、流云六艳、成别思,个个屏息着呼吸,紧张地将眸光凝注在她的脸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乔津亭展颜一笑,“你们放心,我没事!”这一番的昏厥,想必就是过度的操劳所至,再加上与阴何情动手之时动了胎气,才以致不支晕倒。
宇文景微望着乔津亭白玉般的香腮微蘸浅红,禁不住的暗暗出神。战阵之上,她纤手擎天,屹立狂澜而不倒;记忆中,她翩翩如天外飞仙,落入他空旷的心野中;如今,她是娇柔如水,酣懒模样,不过是闺中儿女惹人怜!然,她的清雅、她的柔美、她的坚毅,统统不属于他,能名正言顺地将她拥入怀中浅怜密爱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曾经的敌人!
黯然转身,意欲悄然退下,此处战事已了,或许他该归去了!
乔津亭的眸光从宇文景微眼角的惆怅扫过,将他的愁苦一览无遗,景微,至今还不能释怀么?
“别思,将萧行洛囚禁大牢之中,派人日夜看守,若有闪失,让萧行洛丢了性命,杀无赦!另,萧府妇孺,悉数囚于萧府,不可为难他们,待皇上班师回京再行论罪!”
看着成别思领命而去,乔津亭叹了一口气,为了萧珉,她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只是祈望上苍,让夫婿早日归来!
“于叔,你们都去吧,让我和英王说几句话!”乔津亭屏退了众人,示意宇文景微在龙榻之旁的锦凳上落座。
“津亭,今日叛军伏诛,动荡平息,明日,我就离开京师,回沧州去了,你身怀有孕,不宜过于操劳,免得伤了身体!”殷殷嘱咐掩映之下的是化不去的浓情,是日积月累的丝丝缕缕。
乔津亭撑起了身子,“景微,你再帮帮我,好么?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
被人所需要,往往是一个人所渴求的,尤其是被自己所深爱的女人所需要。宇文景微心头一暖,“津亭,只要是你开口,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为你闯去!”
乔津亭微微一笑,“何须刀山火海?景微,我只想你帮我……”
话没有说完,白蘋匆忙进来,“少主,萧贵妃求见您!”
萧琰?乔津亭与宇文景微满腹疑云,不知萧琰所来何事,在伤心欲绝之后,她是为萧家求情而来?她,又怎会是低声下气之人?
宇文景微走后,萧琰一身素缟,装束整齐,缕发不乱,神情凄绝,一手携着宇文思耿,一手牵着宇文舜华,缓步进入凤鸣殿!
见萧琰一步一步的走近,乔津亭突然觉得心惊,从萧琰惨淡的眼神里,她嗅到了死亡的气味!她究竟要干什么?
在乔津亭的面前站定,萧琰缓缓开口,声音撕裂暗哑,显然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后的症状,萧家,此番伤她太深。“我来求你一件事!”虽说是“求”,但下巴微扬,神情与往素一般的傲倨。
乔津亭深知这个“求”字从她口中吐出委实是艰难,“你说!”
萧琰惨淡一笑,柔声对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说:“给皇后娘娘跪下!”
宇文思耿大惊,皱着浓眉,冷厉地望了乔津亭一眼,转眼看着萧琰,“母亲……”
萧琰厉声喝道:“跪下!”话到最后,泪水突然迸出,身子一晃。
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无奈,只得朝乔津亭跪下。
乔津亭披衣下床,扶住了下跪的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不必了,都起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宇文思耿与宇文舜华打开乔津亭的手,愤然躲到了萧琰的身后。
乔津亭无奈一笑,夫婿的孩儿,她原本应视为己出,但隔阂如山,成人之间的恩仇,就是孩子心中一道难以跨越的槛!
“我求你,帮我照顾我的孩子!”萧琰轻轻拭去腮边泪水,话语清晰坚定,不容拒绝!
凤鸣天阙之暗云惊风(22)
萧琰出身名门望族,身份高贵,心气奇高,从不屑求人,当然,更不屑向乔津亭求助,如今,为了孩子,她两次说出了“求”字!
乔津亭暗自心惊,萧琰此番作为,与临终托孤何异?“不行,自己的孩子自己照顾!孩子需要的是自己的母亲!”
一缕暗红的血丝沁出了萧琰的嘴角,身子一个摇晃,凄楚一笑,“我没有能力再照顾孩子了,求你!”
“母亲!”宇文思耿和宇文舜华大声惊呼,扶住了萧琰!
乔津亭骇然,手一搭萧琰的脉搏,查看萧琰的颜色,来不及了,萧琰中毒已深、已久!她,恐怕是从城楼下来之后不久就萌生了轻生的念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乔津亭唤取女侍将萧琰扶往榻上,见宇文思耿和舜华哀号不已,心一酸,“你何苦如此,你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你来照顾啊!”
萧琰的双手无力低垂,暗淡眸神凝望着乔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