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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情乱京华-神医皇后-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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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叹息,一腔愁绪,两滴清泪,半世哀伤,尽在深秋庭院残红断绿之间。

    乔津亭让侍女沏了一壶菊花茶,端坐在绮窗之下,看着轻烟袅娜,陷入了沉思,久久,方才开言,“公主,你愿意听我将一个故事么?如果故事听完了,公主还是认为乔津亭难以原谅的话,乔津亭任凭公主处置就是!”

    穆尔蓝沁冷笑一声,大刺刺地坐在乔津亭的对面,“好,乔津亭,本公主就看你如何舌灿莲花!”

    “公主,在你眼里,他是天威赫赫的中原一帝,但是,你可知道,他从血雨腥风中与我一起走来?”往事如烟,飘渺在眼前,乔津亭顿觉柔肠寸折。

    时光在一寸一寸地流逝,天际浓云渐渐破碎,露出半边秋阳和暖,热茶冷了还热,热了还凉,低低絮语,交叠在秋凉深处,断了人肠。

    穆尔蓝沁难得静静的低首聆听,见乔津亭话到情深之处,泪洒秀襟,不由得内心恻恻然。

    末了,乔津亭轻拭眼角淡痕,“我知道,公主是在怨恨乔津亭对公主的隐瞒,但是公主,乔津亭隐姓埋名何尝是存心欺瞒?这一路东来,风沙万里,乔津亭夙夜忧心,何尝不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及至京师,公主与他见面,我何尝阻拦了公主半分?公主,如果不是乔津亭,今日凭仗丹青省识亲人面的恐怕就是大凉国君和王后;一旦战祸四起,硝烟弥漫,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公主难道忍心?身为未来的大凉国君,公主难道没有仁爱子民之心?在这一场暗斗之中,乔津亭痛失亲人,五内俱焚!若说乔津亭有何得益之处,则莫过于更加清楚了他对我的一片真情,让我从此毫无顾虑地留在他的身边!公主,这一场情事,错不在你,错不在我,也不在他,皆因有覆雨翻云手在从中拨弄,公主,聪慧如你,难道堪不破个中玄妙么?”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0)
    穆尔蓝沁愣愣的,望着乔津亭,情怀絮乱,但眸色渐柔渐暖。

    乔津亭眼望中庭苍树,不见浓荫,唯有叶落无声,见证岁月流逝。“公主,你是否依然觉得乔津亭无可谅解之处?”

    穆尔蓝沁哑然无语,“我……”她能说什么呢?但一时间她如何可以放下身段和颜面,向乔津亭低头认错?

    乔津亭自然明白穆尔蓝沁身为公主其心气之高傲,此刻断然不可逼迫于她,以免弄巧成拙,淡淡一笑,“公主,是非对错不是乔津亭一人说了算,公主可以好好想想,”转身朝外头一声轻呼,“来人”,白蘋绿芷在拱门后走出,“少主!”

    “公主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但是公主,小心你带来的人!”乔津亭朝穆尔蓝沁一笑,“侍卫之中,有一人心怀不轨,公主可要小心了!”

    穆尔蓝沁眨着浓密的长睫如飞蝶轻扇,“你是指……”

    一笑,乔津亭诚挚地望着穆尔蓝沁,“乔津亭一路伴随公主东来,每一个侍卫我都料如指掌,唯有一人甚是陌生,公主定然知道我说的是谁,公主因何能找到流云山庄,我也心中有数,但公主也无须多虑,在我流云山庄,我可保公主安好无虞!”

    穆尔蓝沁内心震撼,此次东来,自己竟然不止一次地成了别人的工具?

    看着穆尔蓝沁在白蘋绿芷的护送下离开了“含晚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相信经此深谈,穆尔蓝沁也该清醒了!

    回首转看乔含晚盈盈含笑的画像,如今,香闺犹在,倩影已杳,画中人永成了梦中人!

    不忍再呆,含痛转身,出了“含晚阁”,径直朝“云淡风清”而去。

    宇文川远在“锁烟擒月”的前厅静候着,心急地望着日影渐渐高移。

    “泠弦,公主真的来找津亭了么?”一把浑厚的桑音传来,是萧珉!宇文川远的脸一沉,昨夜怒火皆由萧珉身上来。萧珉在山庄养伤多时,乔津亭竟无一字提及,不能不让他心生了疑窦和嫉妒。

    “泠弦,你姐姐呢?她在哪?”萧珉在泠弦的搀扶之下急步进入大堂,突然感觉泠弦止步不前,着急不已,“泠弦?”

    泠弦见流云十三骑在一个威严俊美的陌生男人身旁站排成两列,暗暗奇怪乔津亭向来安静的住所竟然有男子的出现。扯了扯萧珉的衣袖,低声说:“大哥,姐姐和公主都不……”

    “萧珉!”宇文川远虽可以从身形和声音中辨别出眼前之人正是萧珉,也恼怒萧珉的惶急,但见萧珉头面尽包扎在纯白纱布之下,不由眉头深皱,“你是怎么回事?”虽说萧珉是他的情敌,但私交情谊也算深厚,“受伤啦?”日前从流云山庄送信的庄丁口中知道萧珉就在山庄养伤,却不知萧珉伤势轻重,因何受伤。

    萧珉一呆,是皇帝!竟然从遥远的京师赶了来。在泠弦的搀扶之下屈膝下跪,“皇上!”

    宇文川远上前一步,扶起萧珉,仔细端详着萧珉的脸部,“到底怎么回事?”

    淡然一笑,对乔津亭的爱慕已然日益深沉,随着岁月的沉淀缓缓堆积在心灵的最深处,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在宇文川远面前抖落,徒增乔津亭的困扰,“回皇上,萧珉不过是被匪人所伤,伤势并不严重,不日即可痊愈,离开山庄!”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1)
    萧珉身手不弱,能将其重伤的恐怕不在多数,何况当日萧珉是追杀阴何情而去,这伤,应该就是阴何情下的毒手!萧珉不明言,不过是怕自己疑猜之心而已!明知不是阴何情的对手仍然只身犯险,若非深爱,何至于此?背地里捏了一把汗,暗道一声“好险”!

    萧珉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宇文川远紧紧逼视的炯炯目光,无所畏惧,无所愧疚,这一场情场角逐,他固然是输了,但也因为进退得宜而赢得乔津亭一世不易的情谊,这,也是一种来之不易的收获!“皇上,萧珉告退!”

    “慢着,萧珉,你为她所作的一切,朕,感同身受,谢谢你!”顿了一顿,“你就在山庄好好养伤,不必急着离开,以免让她心里不安!”他宇文川远与乔津亭已是夫妻一体,若是再对萧珉和乔津亭心存了猜疑,必定让乔津亭心生不快,也亵渎了乔津亭!或许,到此为止,他的担心和疑虑也该放下了,或许,他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忧!

    萧珉讶然,宇文川远身为九五至尊,从不轻言“谢”字,今日可以为了乔津亭而“谢”字出口,可见爱深而情重,或许,乔津亭今生得他眷爱,也是一世无憾!

    “萧珉,你去吧,好好养伤,穆尔蓝沁的事,她会妥善处理,你不必担心!”宇文川远下了逐客之令,看日色,乔津亭与穆尔蓝沁倾谈已久,为何依然不见回返?等待,总让人焦躁不安!

    在泠弦的搀扶下从“锁烟擒月”出来,萧珉直往穆尔蓝沁下榻处而来。

    穆尔蓝沁在白蘋绿芷的陪同之下闷闷返回住所,意外地见萧珉站在微暖的秋阳底下,一惊,发出一声惊呼,“萧珉,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你怎么跑出来啦?乔津亭不是让你在屋里呆着,说是不能外出的吗?”话语如连珠炮,一阵狂轰滥炸,让人回不过神来。

    萧珉的心一阵暖热,这穆尔蓝沁对他倒是真心的关切!听得穆尔蓝沁的声音不见异常,放下了一颗心,“公主,你还好么?”

    泠弦一惊,“大哥,姐姐真的是这样嘱咐的吗?你怎么就不听话了呢?”

    穆尔蓝沁却会错了意,以为萧珉是为了她不顾伤势,大为感动,“萧珉,你真傻,我没事的!快,你快回去吧!”说着,主动搀扶着萧珉,朝“落日看沉”而去。

    泠弦见骄纵的穆尔蓝沁突献殷勤,大有女儿的柔肠蜜意,萧珉全身僵硬,尴尬不已,不由暗笑,世间情事,或许也如书上所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一双眼睛在暗处,阴晴不定,紧盯着萧珉和穆尔蓝沁的背影,一缕阴笑在嘴角散开,一个阴毒的主意瞬间成型。

    “云淡风清”,依旧是寒日萧萧,梧桐叶落,在男女主人远离多年之后依然在静候主人的归来。

    乔津亭挥退侍女,坐在床沿,手抚着锦被轻云舒卷的纹路,一阵阵黯然神伤。多年盼归期,未见归人,唯有庭前花草,在演绎年年春夏秋冬颜色!

    “爹娘,你们何时归来?”乔津亭仰起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将泪水滴落在簇新的锦被上。近年来,眼里的泪水越发的多了,爹娘,晚儿,红萼,甚至乔姮,一个一个远离,一个一个不见踪影,总在无人之际,在夜半梦回,让她泪落不已。

    看着亲手为爹娘绘就的画像,父亲清峻明朗不群,母亲娇艳无伦,一对璧人交相辉映,翩翩是人间神仙眷侣,为何一夜风云,吹散情缘零落如星雨?

    “津儿!”一声低沉淳厚的声音从屋外传进乔津亭的耳膜,“津儿!”乔津亭惊喜莫名,霍然回头,“爹爹……”
帘卷西风之人比黄花(22)
    站在门槛之外的不是爹爹!乔津亭的眸光暗淡了下去,凝望着宇文川远,神情略显凄迷,也有些安慰,虽然不是爹爹,幸好还有他!

    宇文川远大步跨入,一把将乔津亭拥在怀里,心疼不已,“你果然一个人在这里伤心!真傻!”

    伏在温热的怀抱里,乔津亭闭上了眼睛,让酸楚渐渐随宇文川远雄健的心跳散去,“我以为真的是爹爹回来了,唯有爹爹才叫我‘津儿’!”

    “是于管家告诉我的,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竟然没有和我细说当年情事,让我和你分忧?乔,津儿,今后,我不许独自伤心,你应该知道,虽然没有爹娘,但你还有我!我会派人在全国各地寻访,总会找回他们,你放心!”自相识至今,不是诸事纷繁,就是伤心离分,竟没有一刻闲暇,细说前尘往事,这真的是他宇文川远的疏忽

    “嗯,”抬起头,见宇文川远眉头深皱,有些许的不满和担忧,正垂眸凝视,突然,她竟觉得这眼神,竟有些像爹爹,像爹爹在看着娘的时候,“噗哧”一笑,伸手去抚宇文川远凸起的皱痕,“好了,别这样,嗯?”

    拥着乔津亭,叹了一口气,细看墙上画像,宇文川远久久无语。一个是曾经匡扶魏室的倜傥君子,杏林英豪;一个是艳冠人寰的绝色,一对璧人,俨然是天作之合,缘何走到了这般田地?

    乔津亭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当年的爹娘情比金坚,可谓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缘何走到了分襟单飞的地步?她和宇文川远,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因爱而聚,因恨而分?抬望眼,注视着倾注了一生深情的眼前人,颤声相询,“你可知,爹娘因何分离?”

    一阵绞痛在心房呼啸而过,是因为深深的怜惜和她的担忧,“是因为猜疑,猜疑是世上一剂最毒的药……”爱人之间,可以粪土富贵,可以共赴生死,却往往禁不起一瞬间的猜疑,猜疑对方对情感的背叛!

    “那么,”深深地看着宇文川远,“你……可曾猜疑过我?”乔津亭的身躯在微颤,柔声如窗外的落叶飘摇,仿佛难禁一阵黄昏雨。

    双臂骤然收紧,宇文川远有一刹那的歉疚,“我曾经患得患失,辗转难眠,怕彼此情不深,爱不浓,但是,乔,今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照顾你想照顾的人,我不会再有半分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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