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乱京华-神医皇后-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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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别思吃惊,应了一声:“是!”转身而去。
宇文川远叹了口气,寻思着乔津亭今夜的反常,那明眸中的欲语还休,不由不让他多生了一个疑虑。
来至乔津亭的卧房,乔津亭已端坐在菱花镜前,任由侍女用柔软干净的绣花巾在帮她擦干秀发。
见宇文川远进来,乔津亭低眉一笑,笑容是羞涩的,显然,放纵过后,她还是她,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身子虚弱了些,侍儿扶起娇无力的娇柔让她不复平日里的英风飒爽。
宇文川远挥手让侍女退下,伸手取过绣巾,在乔津亭的身后站定,体贴地细擦着乔津亭光亮可鉴的如云秀发。
缕缕的清香沁来,宇文川远伤感中带了微醉,但愿这一刻,便是一生便是永恒。
乔津亭惊讶,不可置信地凝望着镜中的温煦宁和的宇文川远,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将来会是天下的主宰,而此刻,他像极了平常人家的丈夫,体贴、细腻和温存!内心叹息,今夜就由了他吧,或许,宇文川远也明了,过了今夜,时光又将倒流,两人之间心结犹存,障碍依旧,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损了半分!
“一会,让大夫给瞧瞧,嗯?”宇文川远细语呢喃,手中的细活并没有停下。
乔津亭展颜一笑,“瞧什么呢?我自己不就是大夫么?”
宇文川远叹了口气,“乔,听我一次!啊?”
“一次”?!是的,只有一次!乔津亭不忍拂逆了宇文川远的心意,只要一次便已足够。
“好!”今夜,她何妨扮演一回柔顺的妻子?
宇文川远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容落在镜内乔津亭的眸中,分外的耀眼。
大夫看过了,汤药端上来了,也看着乔津亭皱着眉头服下了,宇文川远才略略放心,命令乔津亭躺下,并为她拉好了锦被,“你好好睡一觉,我在这陪着你!”
乔津亭直觉头颅甚是沉重,也再无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躺在柔软适中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宇文川远凝目睡梦中的娇颜,这张清俏入骨的容颜,即便是银河素月,也难与之分辉!奈何这眉峰压翠之下,两池秋水中,细蕴了多少苦乐?
倦怠袭来,宇文川远竟伏在乔津亭的床榻之旁,沉沉入梦。
梦里,是谁在临风悲啼?是乔津亭盈盈的背影,飘忽在万丈悬崖的边沿,这纵身的轻灵一跃,回眸的绝然一笑,惊碎了宇文川远的一帘幽梦!
当真是睡浓更苦凄风紧,惊回心未定!
窗外的雨停了,晓色浮出东方,曙光已露。
突然,宇文川远的心一惊,床榻上的乔津亭呼吸微粗,躁动不定,双颊带了异样的潮红,宇文川远伸手抚上乔津亭的额头,吓了一大跳,竟是烫得吓人!
天涯路远之萧郎陌路(17)
侍女涌来,医官齐聚,无人不战战兢兢。
关心则乱,宇文川远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让他措手不及。守在乔津亭的身边,却无能分担她的病苦,一阵阵的苦涩和内疚浸满了整个的胸腔,几乎让他失控。
这些日子来,乔津亭进出疫区,与瘟疫病人频繁接触,虽说病人当中有不少中毒而貌似瘟疫者,但真正的瘟疫病人确实不少,医官担心乔津亭是一个不小心染上了瘟疫,这高热不退,不正是瘟疫的表征之一么?
成别思劝说宇文川远回避,以免有个万一。
宇文川远拂然不悦,喝退了成别思,坚持守候在乔津亭的身边,不曾离了片刻。莫说他认定了乔津亭仅是感染了风寒,就是真的染上了瘟疫,他又有何惧?若是此刻他因避讳,离了乔津亭而去,他还是值得佳人倾心爱恋的宇文川远么?
乔津亭病势出乎意料的沉重,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如此辗转,竟过了两个昼夜!
宇文川远知道,乔津亭病倒的消息定然已经传了出去,或许,阴谋尚未得逞的阴何情会再回来。
除了万不得已,宇文川远不敢离了乔津亭的身边。而阴何情如若再来,也不过是自投落网而已。
夜幕降临,风雨如晦。
乔津亭复了药就睡下了,宇文川远照例守在她的身边,不敢有一分的懈怠。宝剑就在锦帐之内,触手可及。
州府的守卫外松内紧。
昏灯照夜,谯楼更鼓响动,夜已三更。
一道暗影在窗纸上一闪而过,宇文川远的心一凛,“来了!”
果然,房门无风自开,一道剑光闪动着凛凛杀机,直射向伏在床沿假寐的宇文川远!
宇文川远冷笑,手一伸,利刃在手,反手一挡,“铛”的一声,两把长剑急剧碰撞,火花四溅。
宇文川远回身,剑身朝阴何情一指,剑尖微颤:“阴何情,今晚,你终于来了!”
阴何情见一击未中,神情一呆,眼神瞟向睡榻上一动未动的乔津亭,果然是病势沉重,若有乔津亭在,他阴何情自是没有一分的胜算,仅凭宇文川远一人和一群侍卫,他阴何情又有何惧?“嘿嘿”怪笑连声,“太子殿下,你是在等我阴何情来索你的命么?不会让你失望的!”
宇文川远懒得与之废话,一剑横扫,剑气罩向阴何情,其势如重山压顶,窒人心魄。
阴何情吃了一惊,料不到宇文川远竟是绝技暗藏,锋芒不露。
一霎时,霍霍青锋紧舞,剑光起舞回雪,冷凝了魂魄。一场恶斗惊动了埋伏在四周的侍卫,房门洞开,侍卫如潮水涌进,将阴何情团团围住。
阴何情见宇文川远直将他往外逼,知道他怕室内的缠斗伤了昏睡中的乔津亭,“嘿嘿”一笑,如巨鹰展翅,飞扑向床沿。
天涯路远之萧郎陌路(18)
宇文川远挡在了床沿之前,一剑直刺向阴何情!
阴何情一剑将宇文川远的三尺龙泉隔开,长袖一挥,长绸在手,卷向乔津亭!
谁知睡梦中的乔津亭秀眉一蹙,在电光火石之间,纤手拔下发上玉簪,疾射向阴何情!人也随之翻身坐起!
“啊!”的一声,阴何情发出一声哀号,一如山鬼惨叫,狼嚎在野!一只手捂住鲜血直迸的右眼,慌忙择路而逃!
乔津亭见阴何情负伤而逃,忙对宇文川远说:“快,我要抓活的!”话未说完,汗水涔涔,虚弱地向床榻上倒去!刚才那一手暗器已然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宇文川远怜惜地用锦巾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你放心,弓箭手全埋伏在外面,阴何情是逃不掉的!”
回头吩咐周身瑟瑟发抖的侍女为乔津亭换去被汗水染湿的衣裳,俯身对乔津亭说:“我去去就来!”
见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对乔津亭情深款款,侍女在一旁含羞掩面微笑,乔津亭的脸庞一热,方才还是血雨腥风,此刻化作绮罗香暖,确实难免招人嫉妒。
庭院之中,弓箭手将阴何情紧紧包围,利箭在拉得如满月般的弦上,蓄势待发!宇文川远的一声抓活的,谁都不敢给太子殿下一具死尸!
突然,又有几名“无花楼”的杀手闯入,掩护着阴何情边杀边退,成别思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掩护在阴何情前面的杀手纷纷倒地,但这杀手的突然闯入已给阴何情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可是当他跃上墙头之时,宇文川远已然亲自拉满了铁弓,三只白羽翎箭如闪电般射中了阴何情身上的三处要害,阴何情惨叫倒出州府墙外,成别思率众追出,在茫茫的风雨暗夜中如死神一般搜索着阴何情的魂灵!
乔津亭出了一身淋漓的汗水,感觉轻松了许多,见宇文川远进来,忙坐起身子:“怎样,抓到阴何情了没有?”
宇文川远摇了摇头,笑着说:“阴何情身负重伤,虽暂未抓获,但成别思已带人追捕了去,你养病要紧,不必操心!”说着,拿起一个柔软的枕头垫在乔津亭的身后,生怕她重病之后身体难支。
乔津亭抬眸深看宇文川远,她虽在病中,但也明白宇文川远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他平日里澄澈湛清的明眸红丝缠绕,胡茬凌乱,面容清瘦,倦态深深,动人心魄。愧疚爬上心头,她意欲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心的皱痕,但终是不妥,时至今日,任何亲昵的举动都只有一个后果,无非是增添了原本可以避免的混乱!
眸光暗淡了下来,宇文川远以为乔津亭是为阴何情的事情烦恼,笑道:“你还相信不过成别思么?他一定会将阴何情揪拿到你的面前,任你发落!”提起阴何情,不免牵扯到乔含晚,联想起那不堪的一夜,乔津亭和宇文川远俱是一震,不约而同地双双别过了脸去,这根刺,刺得太深,且已是根深蒂固,无从拔起!
天涯路远之萧郎陌路(19)
侍女按照宇文川远的吩咐,端了一锅清淡的肉末米粥进来,宇文川远强笑着,打破一室的尴尬,亲自盛了一小碗,端至乔津亭的面前,细心地吹了吹升腾的热气,挑起一小勺,递至乔津亭的唇边,“来,吃一点!”
乔津亭愣住,眸中的雾气氤氲,望定了宇文川远,时至今日,紫丝罗带本已不能结成鸳鸯结,又何必如此多情?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可以给他难堪?
宇文川远见乔津亭神色,知她心意,内心叹息一声,将玉碗放在玉几之上,叮嘱侍女:“好生侍候乔姑娘!”回身走出,未到门槛,却又回头,“你……病体初愈,终须要吃一些,夜里也要小心着凉!”话语殷殷切切,何处不是款款深情?脉脉相思?
乔津亭不敢作声,生怕一开口就是从此也放不开手的挽留!
宇文川远的脚步在门边停滞了片刻,终于艰难离去!
夜半,成别思回报,阴何情被追至悬崖边上,穷途末路之时失足跌下万丈悬崖,他既身受重伤,兼之堕崖,断无生还的道理。
消息传至乔津亭的耳边,乔津亭愣怔无语,唯有在半夜里,在锦被之中,泪水湿了暖枕。阴何情一死,她唯一的希望也就破灭了,偏偏,今夜她就在病中,偏偏,自己的辗转心事不能透露了丁点与宇文川远!
一连数日,宇文川远俱是早出晚归,一样天昏地暗的忙碌,而乔津亭却被留在了州府之内,宇文川远言道疫病已得到非常有效的控制,医官得力,百姓安然,已无须乔津亭再来回奔波,正好借着这时机养好身体。
乔津亭也不再坚持,日日抚琴舞剑,状甚悠闲。只是宇文川远不知,当晨曦初露,乔津亭就目送着宇文川远跃马离去,在日薄西山之时,又倚窗远眺,盼着宇文川远平安归来。这心事如海,竟无人知晓,唯有乔津亭在花荫之下,在月上树梢之时,独酌了心事。
转眼,枝头黄花憔悴损,算算日期,快到了与皇帝约定的日期。
这些天来,京城急报如雪片飞来。
十月十二日,京城急报,沧州勇将健卒约有百人,化身平民百姓,混入了京城之内;十月十三日,沧州急报,英王宇文景微奏准皇帝入京探望皇后,随从中大半身份不明;十月十五日,国舅商云渊进宫探望皇后;十月十六日,相国萧行洛在府邸遇刺,刺客当场伏诛,萧府对外声称老相国伤重难愈,生命垂危;十月十八日,京中大员一半被黑衣人所控制;十月二十日,军中一切安稳;萧珉按太子旨意掌控京城禁军;在这期间,又有大批身份不明者混入京城,京师风云瞬息变幻……
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