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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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看够哩！大哥焦急地到处寻找开口。但这坠子却天衣无缝，没有一丝缝隙，甚至连一丁点微痕都寻不着！
大哥蹲下身来，讨教地望着菡萏。
菡萏静静地为他指着机关，再默默地为他写下密码。
4·；8——四月八日，那是十年前与雪第一次相遇的时间。
大哥凝视着泪流满面的女孩，过了会，默默伸出手从衣袋里掏出雪的借据，轻轻地放在女孩乌黑的手里。
“嗬，哑巴和乞丐，好般配！”
“啧，丑鬼和弃儿，天生的一对！”
哈，哈，哈……
在讥笑声中，鲜血从菡萏的嘴里喷射而出，她静静地倒下去……
爸爸、妈妈、哥哥，我是真心爱你们的。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菡萏！菡萏！”鸥从床上一跃而起，呆呆地坐着惨淡的月光中。
很久，鸥伸出双手抹去一头的冷汗，再用右手摸出一直揣在怀里的那封信，左手从内衣襟上取下那枚玉莲领带夹，时光是乎在此刻凝固。
突然，鸥整个上身往前猛地一倾，一缕鲜血怵目地从他嘴角溢出，滴在洁白的信纸上，似一朵滴着血泪的水莲。
百花盛开的时候，彩蝶就会飞舞；冰雪消融的季节，落燕知道归家。
菡萏，冰雪何时才会消融？
月儿悲伤地将她惨白的光再次投影在惨白的人上，远方寂寥的天空有流星划过，哪是谁的眼泪？
惨白的月光也投在孤苦的小房上，这是一间搭在楼顶的简陋小屋。
不要，不要！求你们不要再打了！
不要，不要！雪，你不要再流泪了，我来寻你了……
雪呆呆地抱着昏迷的菡萏，傻傻地坐在地板上。
菡萏在他怀里一会儿沉沉地昏迷，一会儿又强烈地挣扎。
不要，不要！雪，不要哀伤了，我来找你了！
不要，不要！雪，你怎么又流泪了……
泪从菡萏紧闭着的乌紫眼里滑落……
月儿轻轻摇，宝贝快入睡。
树影多温柔，抚摸着宝贝。
宝贝快入眠，妈妈陪着你。
长夜将过去，宝贝变勇敢。
雨儿悄悄望，宝贝同入梦。
风儿多轻微，亲吻着宝贝。
宝贝快入眠，妈妈陪着你。
长夜将过去，宝贝快长大。
雪开始轻轻哼唱着，那是妈妈留给他的唯一记忆，泪水慢慢地从他眼中滑下，仿佛是寒冰在融化，他轻轻将头偎在平静下来的女孩短发上。
混沌的世界清晰出来，嘈杂的天地静谧下来，血腥的空气阳光透进。
在漆黑一团的空间里，看见了一缕光明，那是雪的微笑；在鲜血的海洋里，有了阳光的温暖，那是雪的味道；在山重水复的时候，终于得见柳暗花明，那是雪的歌声。
菡萏看见了、听见了。那是雪的歌声，温馨、甜美、爱恋、忧伤、期盼……
雪，我要来找你，我一定要找到你，不再离开你，那怕我的世界已经开始消失！……
“绳子，好点了吗？没事了吧？”雪温柔地不停询问。
菡萏微笑着点头，再点头。
“绳子，不要再点头了，会疼的。”
菡萏带泪地笑了。师傅，这就是幸福吗？可我已将心坠弄丢了，我会幸福吗？
“我这里只有拉面。绳子，对不起！”雪看着菡萏歉意地说道：“我不想把你送回去。我，我想你陪着我。”雪的头低了下去。
菡萏甜蜜地笑了。这就是幸福！
菡萏环顾四周。小小的房间，多温馨！雪就住在这里，真好！
咦？菡萏看见四周有好多的红玫瑰，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玫瑰旁边，蹲下身去轻轻嗅着。
“嗬，乞丐和哑巴，好般配！”
“啧，弃儿和丑鬼，天生的一对！”
哈，哈，哈……
雪埋下头，双手将耳朵死死捂住，那些声音让他发疯。片刻，他又将头抬起痴痴地望着那些娇媚的红玫瑰，唇上溢出了鲜血。“玫瑰，既然我们两个永远身处不同的世界，我不再纠缠你了！我将放弃寻找梦中的你！”雪的目光飘远，口中低低地喃喃着。
“绳子，你喜欢我吗？”
嗯？菡萏捧着玫瑰跪着转过身来注视着雪。
“绳子，你爱我，对吧？”
嗯？望着雪陌生的眼神，菡萏突然感到害怕。
“连你也不爱我吗？”雪的眼中全是凄凉。
菡萏使劲摇头，深情地望着雪。我很喜欢你，只是现在的你是如此颓废和沮丧，让我感到心痛而恐惧？
“我们做爱吧。”雪向菡萏走去，跪下来吻她，一边解开她的衣裳。
好冷的声音！好冷的身体！好冷的唇！菡萏的心被冻僵了，她的心在哭泣。雪，我爱你！爱你的发，爱你的眉，爱你的眼，爱你的鼻，爱你的唇，爱你的肌肤，爱你的身躯，爱你的味道，爱你的笑，更爱你那颗沧桑的心！可是我不要现在的你，陌生、失落、迷离、冷漠、遥远、残酷！
雪停了下来。因为心里突然一阵刺痛，看着女孩他知道了答案。
菡萏静静地跪在地上，脸上浮现出救赎般的圣洁和凄凉，手上、身上全是被玫瑰刺出的斑斑血泪。
天啦！我在做什么，对这样纯洁的女孩干了什么？想到这，雪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跪倒在自己怀里悲痛的雪，菡萏伸出手臂将他紧紧地拥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陪着他一起流泪。雪，你这个无助却又如此坚强的小男孩，为什么让我一直找不着？早一点找到就好了，你就不会哭成这样，令我如此心痛！你也不会将心紧紧锁住，让你独自一个人默默悲伤。菡萏将头轻轻放在雪的发上，叹息道：雪，我们现在靠得好紧，我却再也走不进你的心里，你的心在为谁上锁？我留在你的身边，你能感到幸福吗？
“绳子，真对不起！”雪愧疚地说。
菡萏甜甜地笑了，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
雨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端坐着鞠躬后，再说道：“绳子，谢谢你！”
菡萏笑得有些手脚无措了。
雪迷惑地看着她，说道：“绳子，你好奇怪呀！”
是吗？菡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仔细打量自己。
“噗嗤。”雪忍了半天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菡萏装出生气的样子瞪着雪。
“哈，哈。”雪笑得更欢了。
菡萏生气地站起身。
“别走，陪我说说话。”雪恳求道。
菡萏笑着坐下，凝视着他。我不会离开你的！雪，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你知道吗？
“你真奇怪。”雪盯住菡萏道：“你是天才还是白痴？”
菡萏静静地笑了。是因为你呀！雪，我爱你。菡萏立刻惊呆了。我爱雪吗？我的爱是怎样的爱？找寻了他十年，是因为怜悯？疼惜？爱慕？珍爱？
“你怎么呢？”雪担心地问。
看着那双关切的眼睛，菡萏用手抚着自己的心。我爱你，雪！因你的快乐而开心，因你的悲痛而伤心。我爱你，雪！只要能静静地待在你的身边我就会满足。我爱你，雪！所以我才能不顾一切地想要留在你的身边。
菡萏静静地面对着雪，静静地笑，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雪凝视着菡萏的眸子，好一双清澈的眸子，他轻轻地说道：“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会感到快乐而安宁。”
菡萏静静地笑。谢谢你，雪。
雪黯然地将头垂下，低低地开口道：“我爸爸是农家孩子，妈妈是富家小姐。乡下的爷爷不喜欢有钱人家的小姐，而妈妈也为了爸爸而离家出走。他们两人就只有靠自己的双手在汉城打拼，等他们事业初具规模时，他们决定要一个小孩。”雪将双手置于桌上，头靠上去，他好累。
菡萏默默地移坐到雪的身边，往杯里注入水，默默地递给雪。
雪接过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回头对菡萏一笑。
那样的笑！是谁道：
不开的夜
——是世人冷眼
无法投射到的所在
再为我唱一曲
再为我笑一个凄绝美绝的笑吧
当鸡未鸣 犬未吠时
看你底背影
在茫茫的白桦林中冉冉消逝
不要回顾
明日我一定地去寻着老和尚
跪着求他将那瓣还魂草与我
我亦我，你非你！菡萏拥住比她高壮的雪，叹息着。
雪依偎着菡萏，又开口说：“我是一个不祥的人。”菡萏抱紧了雪，轻轻地摇头，她要把自己的温暖连同爱一起传递给他。
“那是下着倾盆大雨的一天，妈妈却说她要那天看见了片片的雪花；就在那一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也就在那一天，爸爸出了车祸，双腿没了。”菡萏的泪水溢了出来，雪为她轻轻拭去，继续说道：“没过多久，我家的公司也倒闭了，我们便开始过着变买家当的生活，买空了一切，包括我们住的房子。我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我三岁的时候，由于操劳过度去逝了。”
雪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把你的痛苦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承担吧！菡萏凝视着雪，对他点点头。
雪慢慢地说：“爸爸不能承受失去妈妈和公司的痛苦打击，他渐渐地变得消沉而疯狂，我七岁的时候，他就在我的面前自杀了。”
不寒而粟！菡萏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雪凄凉一笑，反过来搂住了菡萏。
雪又开始讲述：“那些人将我送到爷爷那里，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可惜太短了，一年不到爷爷便因病去逝了。我成了孤儿，我不喜欢孤儿院，从这家逃到那家，被那家又送到这家。”雪沉默了，那时候他身上的伤从来就没有间断过的。
过了许久，雪静静地笑了，那是遥远而美丽的笑。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柔地说：“我在八岁的时候遇见了玫瑰。”雪飘回到遥远的时空，声音也是淡然易逝。“在梦里她，她…”雪不能再说下去，他讲不出梦中玫瑰的好，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叙述的，那怕用错了一个字，也是对她的亵渎。只要在心里想一想梦中的情景，心便会温暖如春。雪放开菡萏，双手将颈上的项链轻轻取下，深情地凝视着那根白丝带。
玫瑰，难道你只有在梦中的时候才能让我感到温暖吗？你就不能让我再看一次梦中的你吗？雪在深深叹息。
哦，那坠子是玫瑰送他的，雪在八岁时遇见了玫瑰。玫瑰是谁？是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够让雪这般疼惜？菡萏觉得自己的心开始空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却只能默默地低语：雪，我来迟了，已经不能再走进你的世界。你爱玫瑰，就尽情地去爱吧，就让我静静地陪伴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雪猛地抬眼看菡萏，愕然了。谁才能拥有这样的眸子？这是漆黑夜空中遥远的两粒寒星，是谁让它这般明亮而凄凉？
菡萏在小本子上仔细地记好帐后，转转脖子，开始埋怨起师傅来：都怨师傅您啦，该您教我数学的，可从不教我。现在可好了，看我累的要死，比学英语还难。十根手指都用完了。菡萏甜甜地笑了，又默道：不过话说过来，您老还真行，一定早知道教不会我的。十个数字，为什么要颠来覆去，又乘又除的，那么麻烦干吗？明天一定去买个计算器，可我用得来吗？
雪，你现在好吗？会慢慢开始想我吗？菡萏的笑隐没了，陷入了沉思中。
雪在后来的时间慢慢地告诉了她关于自己八岁以后的事。雪在八岁那年，又一次被逮回了孤儿院，并再一次被送到另一家新的孤儿院。新孤儿院的孩子也同其它孤儿院孩子一样，只要逮住机会就会欺负他，因为他不仅长得矮小、瘦弱，夜里还会常常溺床，而他又是个非常倔犟的小孩。
菡萏的目光飘远了，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那充满了恐惧的眸子结成坚冰，被死死咬得惨白的唇瓣有一缕血滑落下来…脆弱而坚强、寂寞却自强的小孤儿！菡萏伸出手擦去自己落下的泪。
雪就在八岁那年遇见了玫瑰。玫瑰从小就美丽异常，是父母最疼爱的小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