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太子妃的倒掉-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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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鸢杆频摹
阿狸想笑,结果又被他责怪似的咬了一口。他闭上了眼睛,回家似的理所当然,门都不敲就探了舌头进来。不徐不躁,深情温柔。
阿狸的手松开了车帘,雨声便被挡在了外面。
马车驶过小桥,两侧黑瓦白墙,雨水落入了流水。江南烟雨濛濛如画。马蹄的的踏在青石板上,临街的窗口开了一千遍,她家的浪子终成归客。
他手臂圈住了她,阿狸也抱住了他。终于将一个逼供的吻变成了小别胜新婚的缠绵。
下车时司马煜抱着阿狸,阿狸圈着他的脖子。
屋外的桂花和雨飘落,阿狸就把头埋进他怀里去躲雨。
司马煜轻声道:“我们差不多该开始考虑孩子的问题了吧,你不是急着求子吗?”
阿狸想,如果能生她就不着急了,这才是高中生的年纪好不好。
干脆就不说话。
司马煜就尾音上勾着,在她耳边,“嗯?”
阿狸五指掐进司马煜衣服里,低声抱怨,“进屋再说——”
——他抱着人聊天就不觉得沉?
司马煜得意的笑起来,心想,总算还有诚实的时候。便把她往上托了托,穿过一出有一出的门墙,抱进卧室里去。
司马煜连着赶了小一个月的路,身上乏倦。虽然想折腾一遭,但精力不足。回去跟阿狸闹了不一会儿就打起哈欠。
阿狸坐着,他就枕在阿狸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偏还不老实,手指头往人衣服里探。但也没什么杀伤力,把阿狸弄痒了,阿狸就揪他耳朵,笑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嘿嘿的笑了笑,安静了好一会儿,像是睡着了。却又半梦半醒的叫了一声,“阿狸。”
阿狸就低声说:“我在呢。”
他摸了两把,抓到了阿狸的手,握紧了,声音懒懒软软的,“你哪里都别去。”
“嗯。”
“……总觉得你是在敷衍我。”他咕哝着抱怨了一声,这回终于真的睡过去了。
他这一觉睡下去就跟猪似的,雷劈都劈不醒,晚饭也没起来吃。
阿狸自己用时,珠翠问是不是该叫醒他,阿狸就笑着摇了摇头,道:“让他睡吧,还不知道怎么车马劳顿呢。”
把他丢在一旁,只把他身边伺候的侍从叫来问话。自然也知道,他果然又遇着左佳思了。
阿狸一个人枯坐了半宿,看司马煜睡得香,毫无负担的模样,就愤恨的去捏他鼻子,看他憋得脸都红了,张嘴大喘气,却还是不醒,才笑着松开他。
抱怨道:“再犯糊涂,就不要你了……”
半夜的时候司马煜开始睡不安稳,困顿的挣扎着,偏又被束缚住了一般,手脚挣不开,声音也卡在了喉咙里。
阿狸被他吵醒了,只以为是寻常的噩梦,迷迷糊糊的伸手去安抚他。摸了满手的汗水,才觉出不对,忙推他,唤道:“阿尨,阿尨?”
司马煜探手出来,用力的捞了几次。像是努力的想抓住什么,阿狸赶紧握住他的手。他攥实了,骤然便平静下来。只将阿狸的手拉在胸前。阿狸俯身去亲他,他眼睛里倏然便有泪水滚落下来。
外面雨还在下,风不时一紧,雨声便骤然稠密。透窗而过,连屋里烛火也跃动起来。
他脸颊上便有两道明亮的水痕。
那确实是眼泪。
阿狸忽然间便不知所措。
司马煜睡得像死去了一样安稳,连鼻息也听不见。长长的睫毛映着烛火,像是染了一层荧光。不再有所求,终于可以瞑目了的模样。
阿狸心里便有不可言状的恐慌,她自己也觉得搞笑,但她确实偷偷的去试他的鼻息,俯身去听他的心跳。在确定他真的只是睡安稳了时,才耗光了力气一般,软在他的身上。
寂静的夜里,她耳朵里是撞击一般的心跳声。他还攥着她一只手。
“阿尨。”她又叫了一声。
片刻后,司马煜困倦懒散的回应,“嗯……”他摸到阿狸毛茸茸的头,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天还没亮啊。”
“是你先把我吵醒的。”
“……”司马煜无语的蹂躏她的头发。
“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阿狸又问。
“记不清了,好像不是什么噩梦吧……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梦到自己打了打胜仗。好像还是在江边,把北秦打的丢盔卸甲,芦苇花都染红了,。”
——那你哭什么啊摔!
这次无语的是阿狸。
“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吧。”
司马煜已经睡了五六个时辰,早养好了精神,被阿狸叫起来,又回忆了一个热血沸腾的梦,哪里还睡得着?精神百倍的开始折腾阿狸。
阿狸推了他两把没推开,干脆放任他为所欲为,百折不挠的睡自己的。
司马煜啃了半天,人毫无反应,渐渐竟鼻息沉稳的睡着了,就有些愤愤的。又摆弄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样没意思,便不再骚扰她。也学阿狸的样子,靠在她胸口上听心跳。
秋夜里很容易便生出空旷的感觉来。
司马煜听着阿狸的心跳,渐渐的梦中清醒竟又浮现在梦境里。
苇花如雪,战鼓轰鸣。漫山遍野的溃退和砍杀,像是席卷而过的风沙。他金盔金甲跨坐在战马上,即将登船渡水。
他无意间回望。天矮江阔,流云涌动。
倏然便有莫名的悲伤江水一般滔滔的灌入胸口,瞬间便令人溺亡。
苇花从眼前飞过,点点泛红,便如东君忽至,杏花飘落在春雨里。鼻端泛起清香时,有少女踮脚去折梢头那一枝新杏儿。司马煜木愣愣的站在后面望着。
看她艰辛的攀上攀下,终于将那杏花摘在手里,欢喜满足的跑开了。
就像潮水自胸口退去了一般,那不堪负担的重量终于消失了。
70双宿双栖(五)
卫琅在襄阳御敌,谢涟在京口练兵。
而司马煜从京口一路走到襄阳;再从襄阳折回建邺之后;更是加倍的忙碌起来。
十天半月不进院子是常有的事;偶尔回来了;也只在阿狸这里蹭吃蹭喝蹭床铺;还经常吃到一半就被叫出去。
荆州一代已经战火蔓延,想来等西边襄阳的攻防战有了结果,东边大规模的战事也就要逼近了。
司马煜的精力全投入在这里面。
这不是个皇帝点狼烟;天下诸侯就纷纷率兵勤王的时代。也不是个皇帝伸伸手,四面八方就赶紧出人给钱的时代。唯一确定的南边的土地不可能拱手让给胡人,打是一定要打的。但该怎么打;那就是各家自己说了算了。皇帝可以给意见;人听不听则是另一回事。反正谁都知道,“政在世家,祭在司马”。
京官固然多为忠君之辈,但在大多数封疆大吏眼里,皇帝只需乖乖当摆设就够了。不想当就换人,反正都一样。
这现状在孝贞皇后一朝改观过,那时有桓步青在,孝贞皇后可凭强权和武力统御天下。皇后余威所及,甚至可以一力扶持她的女儿继位。但自公主神隐,桓步青叛乱之后,皇权的威严就一直没有恢复。
皇帝努力了多少年,才稍稍改善几分——至少目下司马煜有什么举措,不会有人敢在明面上抗令。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阿狸才会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太子妃的命。
——如今江南十五州,有六州的军政都握在王家人手里,且大都不是有民无土的侨州。如果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大概长江流域整个儿都在王姓刺史或都督军事的管辖下。只在江北淮河附近的徐州和兖州,分别由庾林和谢冰治理。庾家暂且不说,谢家三代人都是太子党。王家根繁叶茂,各宗互成犄角,也各有立场,没有嫡系力压旁支一说。然而王坦也是有手段和威望,可以统御全宗的。
阿狸只是嫁给司马煜,就给他省了多少事啊——虽然给她阿爹平添不少麻烦。
但就算这样,司马家也还是有人要给她下绊子。
经秋入冬,天气寒冷起来的时候,各宫各院里也开始分发御寒的衣物。
阿狸也不是太公正的人,司马煜六个挂名的姬妾,她只跟左佳思有交情,又知道她是落水中过凉的,给她的分量便特别足。
就这样,也还觉得她未必够用——这姑娘看着花儿一般娇弱,却是个大胃王。不定时再抽风一下,惹出什么麻烦,只怕就更不够了。
阿狸只是奇怪,这一年深秋连着两个月她似乎都没什么动静。秋鱼最肥的时候,阿狸还以为院里管花木水草的女官又得到她这边来告左佳思的状,结果也没有。
这一日分完衣物,闲下来了,干脆就悄悄的去她殿里串门儿。
“最近吃用都很足。”问起来的时候,左佳思就说,“上下都很照顾我。”
她才说完,果然就有小丫头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又仔细问了左佳思还有什么吩咐。
“已经没有了,你们都下去吧。”左佳思就说,听语气,似乎是有些闷闷不乐的。
丫鬟退下去了。
阿狸就笑道:“怎么,看着不高兴?”
左佳思就点了点头,低头拨拉着茶盏,“看她们假笑,心里怪烦的……明明背过身去就要冷下脸来说三道四,干嘛还要装着很喜欢我?”
阿狸忍不住就笑起来,“你管她们背后干什么,不是找心烦吗?看人看脸,又不是看屁股的。”
左佳思落落寡欢,“阿姊你不懂啦……”
“那就说来听听呗。”
左佳思便加倍心烦起来,沉默了很久,才对阿狸说:“她们教我自保,教我富贵之道。”
阿狸便沉寂下来。
——其实在一周目里,她就应该发现这些的。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契机,那个契机就是左佳思遇到了司马煜。因为这姑娘有足够的美貌,不会有男人不对那美貌恍神。
庾秀忌讳这份美貌,她可以把左佳思送入东宫。阿狸若忌讳这份美貌,就必然要与左佳思为敌。
那么此刻左佳思该如何自保?
无非两样:讨好司马煜和太后,防备阿狸。而讨好司马煜,便也是她的富贵之道。
左佳思自己不爱想这些,她是被迫入东宫的,心态一向都比较消极。但是当她遇到了司马煜,那些曾经费尽心机也无法让司马煜多看她们一眼的女人,就会立刻明白左佳思的价值所在。就算左佳思自己不想,只怕她们也会半挟持的诱导她走上这条路。在很多事上,她们甚至会主动为左佳思牵桥搭线。
如果她们只是思量着怎么勾搭司马煜到左佳思这里来,倒也罢了。阿狸只怕她们还在旁的事上自作聪明了。
“别人教你,你不领情就罢了,怎么还恼火起来?”她便问,“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喜欢的?”
“嗯。”左佳思积压了几个月的烦闷,终于在阿狸跟前发泄出来,“她们要我防备阿姊。”
这一条是必然会有的,阿狸只笑听着。反正她跟左佳思就是大傻遇上了二傻,但凡里面有一个动了坏心思,另一个绝对会死得很惨——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她的心性和左佳思的敏锐,真有人存了坏心,两人也不会互相吸引,不设防备就是了。
“还说,会稽王府上送我进来,便是我的靠山,我就该常交往着,互通有无。”
阿狸一口茶就喷出来——她这也太诚实了。
左佳思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埋怨,闭了嘴不说话。
阿狸欲盖弥彰,“这……这话其实也不能算害你。”
“是啊,不害我。”左佳思咬了嘴唇,简直要把阿狸推出门去再不往来一般,“不过就是教我吃里爬外,认贼作父,恩将仇报。我再蠢,总也知道谁对我好,谁害了我还想利用我。”
阿狸笑道:“你倒是恩怨分明。”
“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我很小的时候我